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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甘藍 無所求 4341 字 2個月前

沒覺得啊,反正在手感上,我可以保證你沒胖。」

她說時一副無害的表情,讓白芷都不好瞪她。

「說正經的,你怎麽都不問我剛剛去乾什麽了呢?」

甘藍毫不在意地答道:「因為你想告訴的時候,自然會告訴我啊。」

往西走一段路,兩人到了少城。「少城」即是「小城」之意,為清朝八旗子弟居住的內城。少城旁有條「馬棚街」,連綿東西,為當時滿蒙將士圈養馬匹之地。少城的遺址已不複存在,所剩不過幾所旗人住宅,皆在如今的旅遊景點「寬窄巷子」一旁隱藏。

穿過小小一片竹林,就看到一間隱秘的茶坊,茶坊名為「陋室茗」。

遠遠就聽見鑼鼓聲,甘藍向白芷一笑:「來巧了。」

在竹椅上坐下,便有茶博士過來接待,甘藍要了兩杯「特花」,和白芷一起看台上的川劇名段「滾燈」。

這是一出醜角的戲,大致講的是一幕賢妻訓夫的故事——戲中的丈夫皮金因為讀書不用功、考不上功名,便被妻子懲罰,使其用頭頂著油燈做完一係列高難度動作。

「來,老主顧,送你們一碟話梅和一碟瓜子。」

上茶的不是剛才的茶博士,而是老板。

「喲,我以為您記不得我這號『老主顧』呢。」甘藍拿起一顆話梅含了,打趣說。

「上幾次是我老婆在,才不敢和年輕女顧客打招呼。」老板倒憨直,答得實誠。

這下甘藍和白芷兩人都沒忍住笑。

「你也彆當老板了,去台上唱皮金的角色吧,肯定是本色出演!」

樂聲漸漸落下,風中卷起竹葉聲,客人漸漸散去,天黑了。

「還有精神麽?」甘藍生怕白芷倦了,探察似的去望她的臉。

「有,都聽你安排。」

琴台。

甘藍之所以選在夜間來,就是為了這聽不完的琴聲悠悠和聞不儘的酒香綿綿。

天色一暗下來,這條故徑就是由樓閣的金色光影勾勒出的一曲鳳求凰,雜染著紅了的燈籠影像,影影綽綽地,輝映在深黑的石板地上。無水,卻連成一色。

甘藍幾下利落的倒車,將車妥貼地停進一處車位,炫耀道:「車技不錯吧?」

「是啊,某些人可是用了四年來專項訓練的成果。」

甘藍頭皮一麻,小心問道:「你不會是介意我以前那麽點事兒吧?」

「心眼兒沒那麽小。」白芷撇過頭去看窗外亭台的夜景,撐著頭問:「說吧,帶我來這兒乾什麽?」

「嗯……昨天看見勇子結婚,感觸挺多的,就想著帶你來這兒。我當然沒有上林子虛的才華,也不希望哪一天落到寫長門白頭的慘象,但是,相如和文君兩位前輩的精神還是可以借鑒的。」

白芷看向她的目光微微垂著,調笑說:「你想帶我私奔?」

甘藍被激紅了臉,吞吐道:「奔就不用了,私還是可以的,私…私…」

「私定終身?」白芷似乎很喜歡逗弄甘藍,在她臉上揪了一把,勾%e5%94%87笑道:

「你這個性子,真是磨死人了,你是聽我說舅舅這次要帶外公外婆一起走,所以怕了,就以為我會一起離開,然後把你扔在這裡哭誦《長門賦》麽?」

她在腦中描繪著甘藍的怨婦形象,笑聲在晚風裡飄揚,像一串風鈴響動。

座位之間的手刹很是礙事,可對於一個%e5%90%bb所要求的距離來說,足矣。

作者有話要說:  l嗯,試試....:

☆、驚蟄

白芷的舅舅韓初時是90年代到美國闖蕩的早期留學生之一,雖然他家境算是殷實,但學費和住宿畢竟高昂得可怕,因而他也吃過不少苦,例如給中餐館□□工丶租住舊公寓的地下室等等。可這些在他看來,都是人生的珍貴財富,因為他最終立足下來,有了穩定的事業和家庭。

但東方人重視孝道的精神,卻依舊讓韓初時於心不安,他時常因為一句「父母在,不遠遊」而愧疚不已,因而在數年前拿到綠卡的第一時間就給自己的父母及胞姐都申請了移民。可韓之江當時鬨彆扭,不願背井離鄉,所以他便隻能堅持給姐姐韓夜先辦,因為當時韓夜和白芷孤兒寡母的,他一個做弟弟的實在無法放著不管。

不過這一次,他是無論如何也要把二老接走了。年過八旬的韓之江,雖說精神還算抖擻,但頭發已經雪白,韓初時憋在心裡不敢說,但他的父%e4%ba%b2是真的蒼老了。此次若再是留下他們離開,他很怕下次再見麵的時日已經難以預料,好在韓之江這次也沒再拒絕,大概是自知人老體衰、到了依靠子孫之際的緣故。

而甘藍也就是因為知道了這件事,才有了那日呆頭呆腦的琴台之行。

好在白芷說,她現在不會離開這裡,因為她離不開。她不知道她是如何有底氣否認自己心眼兒小的,因為如今,分明小到隻能裝得下一個人了。

韓初時利用自己假期的後半段先給父母辦理了探%e4%ba%b2簽證,準備到境內再慢慢處理移民事宜,走之前,他和白芷有過一次長談。他認為甘藍終究顯得有些嫩氣不經事,而白芷作為他過世姐姐的女兒,他會永遠對她放心不下,他讓白芷記住,無論和誰在一起,都不要忘了家裡這個依托。

走之前,韓樂天和甘藍擊了個掌,語氣仍像遊戲,但眼神鄭重地說:

「Now she’s all yours. Keep in touch, sis!」

看著他們五人出關入閘時,甘藍在白芷耳邊說:

「我是絕不會讓你一個人從這關口走出去的。」

這天白芷下班的時候,發現甘藍少有地站在公司門口等她,隻是身邊多了一個身影。

甘藍手裡牽著一個舉止怪異的男孩,白芷怎麽也沒想到的是,那個男孩竟然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白飛錦。

白飛錦在甘藍身邊手舞足蹈地往四周看著,一根指頭含在嘴裡,偶爾發現一兩件於他來說新鮮的事物,就興奮地又叫又跳。

自從甘藍聽說胡麗被抓的事後,就和金師傅一起去胡麗的父母家看過幾次白飛錦。這個孩子雖然腦子糊塗,但仍舊隱約地知道家裡出了事——爸爸走了,媽媽也消失了。而當麵臨這樣的恐慌時,對他來說,唯一的發泄方法就是哭鬨。

他一鬨,兩邊的老人就都拿他沒辦法,隻能把他托管給啟智小學的老師。甘藍覺得這孩子和她有些同病相憐的地方,再有,他畢竟是白芷的弟弟,她做不到袖手旁觀。因此,她決定有空就帶白飛錦出來散散心、打打岔,也儘些自己的心意。

白芷步履明顯放緩,麵有難色地看著甘藍:「你這是……?」

甘藍把白飛錦往身邊拉近,指著白芷問他:「看誰來了,你該叫什麽?」

白飛錦的目光是渙散的,掃了白芷一眼,仍舊吃著手衝甘藍笑。甘藍把他的手指拿開,他才撇著嘴叫了聲:「姐姐!」

白芷低下頭不答,片刻後,手卻被甘藍握住,牽著往前走了。

「這樣左手牽著姐姐,右手牽著弟弟,回家做飯去羅!」

甘藍一路上都配合著白飛錦說著些毫無邏輯的話,白芷本來還一言不發,到最後也被逗樂了。

「喂!你看!」白飛錦瞅見地攤上賣的玩具狗,扯著甘藍的胳膊要過去蹲下來看,他這樣一扯,帶來了連鎖反應,把甘藍順帶著白芷都拉了過來。

地攤上擺著幾隻做工粗糙、畫風猙獰的絨線玩具,可能內部有些簡單的機械構造,這些玩具可以前後跳動和發聲。白飛錦拿著一隻眼睛能發亮的黃色小狗,看樣子是挪不動步了。

白芷躲在甘藍身後,悄聲附在她耳邊說:「嘖嘖,醜死了。」

甘藍不在乎地笑笑,給地攤老板付了錢,好拉著白飛錦繼續走。

「白飛錦,我叫什麽名字?」

白飛錦正聚精會神地和小狗身上的開關較勁,被甘藍這麽一打擾,不滿地大聲答道:

「不曉得!」

甘藍彎下腰來耐心地教:「叫甘藍,記住,甘——藍!」

這下可好,白飛錦似乎學會了一句咒語,把她的名字翻來覆去地在嘴裡念叨:

「甘藍甘藍甘藍甘藍…藍…藍…欄杆欄杆欄杆!」?思?兔?網?

「這可是你自找的!」

白芷在旁邊笑個不住,甘藍夾在中間,委屈地說:

「你們姐弟倆聯手欺負我啊?」

聽見「姐弟」二字,白芷的笑容便收了回去,隻問甘藍道:

「你為什麽接他來?」

「你不是以前對我說,在這世上能多找回一個%e4%ba%b2人,是件好事麽?我曉得你從骨子裡厭惡胡麗這個人,但你這個弟弟是無辜的,對吧?」

來接白芷前,甘藍托了李全博的關係,帶白飛錦去監獄裡探望了胡麗。一看見自己的兒子,胡麗就撲過來貼在防彈玻璃上,痛哭流涕地請求周圍的獄警讓她摸摸白飛錦,而獄警自然隻警告她抓緊時間。

白飛錦也被麵前的一幕驚嚇得哭喊起來,甘藍隻得在旁邊安慰他,替他舉著話筒,好跟裡麵的胡麗說話。

會麵結束的時候,胡麗被兩個獄警拉起來,死抓著電話邊哭邊哀求甘藍:

「甘藍,我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求你以後經常帶兒子來看我,我是活是死都會給你贖罪!」

甘藍看著她戴著腳鐐被押走的樣子,對她點點頭。

白芷低頭沉%e5%90%9f不語,半晌,淡淡地問了一句:

「上次找人傷你的,就是胡麗吧?」

她抬頭迎上甘藍在穿幫時慣有的窘迫眼神,佯怒地斥道:

「你有辦法瞞著我,我就有辦法知道!」

廚房裡,甘藍正忙著給麻婆豆腐勾芡和起鍋,白芷手足無措地和白飛錦坐在客廳沙發上。相反地,白飛錦倒是自然很多,抱著剛剛買的小狗兩眼直勾勾地看動漫。

「你……餓了沒有?」白芷受不了這樣的沉默,好長時間才憋了這麽一個問題出來。

白飛錦顯然不具備一心多用的能力,他的注意力此時均被屏幕上跳動的色彩所吸引,因此完全無視了一旁的白芷。

廚房門的推拉聲響起,甘藍撇頭一看,是白芷進來了。見她臉上微紅,有些著惱的樣子,甘藍奇怪地問道:

「怎麽,不是讓你在外麵等著麽?」

白芷不作聲,拿過一碟子發好的香菇來撕著。

頃刻後,廚房裡傳來甘藍捧腹大笑的聲音,又夾雜著一些告饒的話:

「我錯了……你看燙著!」

大概是動漫播放完了,白飛錦聽見動靜,跑過來拉開門,眨巴著眼睛看她們。

甘藍往白飛錦手上一瞧,立刻責道:

「看看,跟姐姐一樣,這就是基因,快吃飯了吧,又吃上零食了!」

白飛錦把巧克力餅乾往嘴裡一塞,含糊地蹦出一個字:「餓!」

次日上午,因為季然突然請假回了老家,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