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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甘藍 無所求 4346 字 2個月前

直以來為甘藍鳴不平,現在借著酒勁,更是忍不住了,對著門內低吼道:

「顧梓漣,你給我出來!」

這動靜把兩人都嚇了一跳,走出來一看,勇子正麵紅耳赤地扯著自己的衣領,神情恍惚卻又憤憤然。

「你那樣說話,長良心了麽?班長這麽多年是怎麽對你的,你看不到,我可看得到!」

「勇子,彆翻那些舊賬了,你給我回去結你的婚去!」

甘藍推了他一把,可勇子的扭脾氣一上來就按不住,他擋開甘藍,幾步衝到顧梓漣麵前,額上青筋可現。

「高中的時候,晚自習九點才下,班長說你家住的地方不太平,每天都送你回去了才回反方向自己的家,她到家都快十點了,你倒是理所當然的……班長你彆攔著我,」他掙%e8%84%b1掉甘藍過來拉他的手,接著說,「後來你在城郊上大學,嫌地方遠不好買東西,她就一趟趟開車給你送,四年下來,車都跑報廢了一輛,這些你都忘了?現在你還有臉來跟她清算,你有什麽資格?」

「勇子,你喝醉了彆來跟我發瘋,我不用你來教訓!」顧梓漣麵上也紅了一層,不知是羞是惱是氣。

「你就覺得全天下人都對不起你似的,可你為自己爭過什麽,你早就放棄了你自個兒了,彆人拿什麽給你?」勇子一席話打在她七寸上,讓她無話可說。

甘藍提高了音量,讓他們不許再吵下去,畢竟今天是勇子的好日子,她不想因為這種事掃了興。還好這裡僻靜,加之大堂吵鬨,因而沒有人聽見。三個人僵了數分鐘,還是顧梓漣最先離開了。

轉角的時候,顧梓漣看見了倚靠在牆邊的白芷。

她剛剛看見了白芷和甘藍的一些小動作,心裡也猜著了□□分。

本來想直接掠過,可她還是忍不住停下,側麵對著白芷,開門見山地問:

「你和甘藍是不是……」

「是。」白芷站直身子,對轉過臉來的顧梓漣報以淺笑,「剛剛沒有偷聽的意思,我在等甘藍。」

聽見她們的說話聲,甘藍也從走廊那頭過來了,看向白芷的神色有些緊張。

白芷遞了瓶礦泉水給她,語氣如常地問:「還難受麽?」

另一旁則是有人移步離開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你終於完成使命了姐們兒......

☆、暗湧

周六早上,白芷接到了莊良打來的電話,約她見麵一談。

電話響的時候,甘藍因為昨天被灌了酒,還在睡覺,白芷便掩好了臥室的門,一個人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約見的地點是市中心一棟大廈樓頂的咖啡廳。

咖啡廳裡很空,他們在窗前一處位置坐下,各自與侍者點了單。

這裡是大樓的第二十七層,站在窗前俯瞰時,如臨深淵,大腦有片刻的暈眩。

難得一見的冬日暖陽,透過樓頂的鋼化玻璃,長驅而入,仿佛要將誰掩藏的心思照射地一覽無遺。

侍者端上了兩人的咖啡,可雙方都沒有伸手去觸碰那杯褐色,任濃鬱的香氣飄散開來。

白芷拿出一個絨麵的戒指盒,緩緩推到了莊良麵前。

「就一定要做那麽絕?」

莊良垂眼看著那盒子,目光中閃過有些避之不及的惱怒,仿佛麵前擺放的是他的一項恥辱。

「對不起,從一開始我就不應該讓你抱太高的希望,因為我不是一個值得你等待的對象。我們耽誤了太多時間,用來見證彼此之間的不合適,這一點,我真的很抱歉。」

白芷捏起手邊的小匙放進杯中輕攪,金屬質地的打擾,揉碎了液體麵上的雲朵倒影,層層疊疊的細小漣漪,圈動出一小幅抽象畫。

「我不想死纏爛打,我也知道,你從來沒有真喜歡過我,是我綁架了你來做女朋友。所以,我也想通了,希望把一些事情攤開了說。」

莊良說話時,將兩肘移到桌上,肩膀聳起,脖子前伸,有些賣力地支撐起頭——整個人看起來,像隻正用翅膀包裹住身體的蝙蝠。

「我很高興你能想得開,有什麽事就說吧。」

莊良緊了緊抱拳的十指,%e8%88%94%e8%88%94%e5%94%87,言辭急切地說:

「白芷,就算是幫幫我,看在是老同學的麵子上,看在我照顧過你外公外婆、在你爸去世時陪過你的份上!」

「你到底……出什麽事了?」

白芷見他這副頹廢而失神的倉皇狀態,心裡也跟著一陣發麻。

「我們家,出了點事,說來話長了。總之,你跟我結婚的話,我不要求你儘妻子的義務,隻求你給我一個美國的身份,完事了我給你錢,多少都可以!」

「你想花錢買個身份?」白芷驚訝之餘,有些看透般冷笑道,「原來今天才把實話說出來。」

莊良立刻乞憐道:「我知道你認為我是個小人,但我同時也是真心喜歡你的,所以…也不光是為了身份。」

「你就彆再侮辱我和你自己了,莊良。」

莊良見她的手已經觸到挎包,急地彈將起來,試圖伸手按住她。白芷看他眼睛裡的紅絲都泛起了,簡直是病急亂投醫的光景,詫異地問:

「你能透露你家裡到底出了什麽事麽?」

「我父%e4%ba%b2…身體不太好,我想帶他移民,去一個汙染沒這麽重的地方治療和休養。」

莊良埋下頭藏住了臉,聲色慘白如死灰。

「這個理由未免太牽強了,就算是這樣的話,你的家庭也完全有能力旅遊簽證過去醫治,甚至是投資移民……」

莊良氣急敗壞地搶道:「可是投資移民需要動用50-100萬美元的資金,這樣的話……」

「這樣的話,跟和我結婚所花銷的費用比起來,就太不劃算了是麽?」

莊良有一瞬間的欲言又止,可仍舊回到了語塞的狀態。白芷言罷就要離開,莊良不敢有太多的動作,因為咖啡廳另一頭的糕點師傅已經將視線投過來數次。

「我們的聯係就到此為止吧,這種僭越法律和道德準則的事情,我不會幫你做,也更不會找人幫你。如果伯父真如你所說,身體有恙的話,那請他保重。」

白芷挪動座椅,起身告辭了。

出來的時候,手機上已經多了一個未接電話。她知道是甘藍打的,因為平時若非緊急情況,甘藍從不會往她手機上接二連三地轟電話,不想讓她有被人催促的感覺。甘藍的脾氣就是這樣,自覺到讓她生憐,即使兩人已經是這樣的關係,也怕會打擾到她。

電話剛撥通,才隻「嘟」了一聲,甘藍就接起來了。

「醒了?頭還疼麽?」

「不疼了,你怎麽起來也不叫我?」

「看你還打呼呢,沒舍得叫。」

甘藍清楚地聽見了白芷捉弄她的鼻息聲,想像著她巧笑時的綽約可愛,隻不過分開幾刻,就巴不得腳下生風地到達她身邊了。

「你在哪兒?」

「春熙路附近。」㊣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那你在書城門口等著我,我馬上開車過來接你!」

甘藍一直想做一件事,就是和自己喜歡的人鑽遍成都的大街小巷——給她講每條街道的故事、帶她去一處幽靜的茶坊、聽一路雀鳥的鶯歌、品嘗每一種她所知道的小吃。

這座城市充滿著火辣與熱情的氣息,卻又被每片碧綠的竹林賦予了清幽和閒適的韻味。

單從成都的方言來講,因為缺少鼻音的緣故,這種口音在女子口中嬌嗲十足、媚態無比,一句「好煩哦」可以聽得人骨軟筋酥。

可如若你邀請一個成都女孩子吃飯,特彆是吃火鍋或者麻辣燙,那千萬不要被她起初半推半就的表象所蒙蔽。因為食到中途時,你便會覺察出不對勁:例如火鍋越煮越辣,但她反而越戰越勇,先前她極力製止你點的東西,此刻都被她掃蕩得一乾二淨;一開始「猶抱琵琶半遮麵」的矜持淑女,轉而成了「大口喝酒大塊吃肉」的梁山好漢——她會在你對麵舉著啤酒瓶子,朝左右呼喊著:「小妹兒(服務員),打個乾碟子(蘸碟)!」或是「老板兒,數簽簽兒(竹簽),算帳!」

甘藍就是這樣一個典型的成都女孩,有著南方人如水的陰柔,但更多地采集了蜀文化裡特產的爽快和潑辣。

而更重要的則是——她還是一個資深的職業好吃嘴兒。

「先帶你去吃張涼粉兒!」

這便是她接到白芷後說的第一句話。飯點?在成都人眼裡,分分秒秒都是品嘗美食的良辰。

市中心的廣場,在明朝時是蜀王朱椿的王宮。單從周遭的街名,就可以嗅到那時的遺風:譬如有條街叫「紅照壁」,這「照壁」,便是明朝建築裡最常見的一個標誌,由於是皇宮,那在當時自然是刷成紅色。隻是,「照壁」還有另外一個名字,那便是:

「如果紅照壁這條街上出事的話,那可就真是『禍起蕭牆』了。」

「你到底還知道多少地方誌?快點一一道來,我還從來不知道這些街名裡有這麽多故事。」

將車停在一個地下停車場,白芷被甘藍牽著走在街上,津津有味地聽她講關於這座城市的條條典故。

「比如現在我們站的這條『後子門』街,其實早先是明王宮的後門,原名叫『厚載門』,可是後來有人覺得『載』和『宰』同音,不吉利,才給改成現在的名字。你再看附近的幾條街:草市、羊市、鹽市街,就可以大概了解祖先們的生活了。」

甘藍帶著她進了一家名叫「張涼粉」的老店,這老店麵積極小,至多隻能容三十幾人打擠坐在一起,可老店就是有這樣的底氣,從不愁人少、店麵小,隻愁東西不夠賣。

店內裝飾也很簡單,特彆是點餐和收銀的「櫃台」,隻由一個舊式的小櫃和一台收銀機組成,後麵總站著一位已在店裡工作了數十年的大嬸,略帶催促地問你:「吃點兒啥?」

甘藍給二人分彆點了煮涼粉、甜水麵和%e9%b8%a1汁抄手,那大嬸抬眼打量了她二人一眼,斬釘截鐵地下了定論:「太多了,你們倆吃不完!抄手要一兩就夠了!」

她說罷就打了單子遞給廚房裡的人,這下,甘藍和白芷這兩個顧客反而被做了主。

甘藍聳聳肩,笑著對白芷說:「聽阿姨的吧,這就是老店的風格。」

白芷倒覺得大嬸的建議果然不錯,這樣一餐下來,她是再也吃不下了。反倒是甘藍,不僅幫她吃了大半碗的涼粉,出門後又買了兩串糖油果子,說是要解解辣。

「你怎麽這樣吃也不胖?」白芷拿紙巾去擦她的油嘴,心裡極不平衡地抱怨道,「東西都消化到哪兒去了?」

「我新陳代謝快唄!」

甘藍把竹簽往垃圾桶裡一扔,拍了拍手上落的芝麻。

「托您的福,這幾個月來我已經是放任自流、破罐破摔,估計短期內都不敢再稱體重了。」

甘藍聽了,便在白芷身上細細端詳了一番,認真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