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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甘藍 無所求 4341 字 2個月前

,菩薩會視她如童子,生生世世福壽安康的。

甘藍不知道這是哪本佛經上說的,聽得也懸懸乎乎,要知道咱這文殊院裡供奉的文殊菩薩,隻有一頭獅子當坐騎啊,沒聽說有童子來著。

當她看著幾人拿起器具離開的背影,才知道人心可以很大,能承載的事情亦很多。這兩天她少睡眠,將黑暗品味得多了,才更深刻地領悟到了曙光的亮麗。

送走早上最後一批客人,甘淩雲在一旁幫著擦桌子,他這些年來在監獄裡也習慣了早起,因此這幾天雖然詫異於甘藍的異常,卻也樂意來給她打下手,畢竟這又多了一個交流的機會。而更讓他欣喜的是,甘藍最近開始鼓勵他去學習當下的新東西、見見老友,以便重新回到這個社會中來。比如昨天,甘藍就拿了一本交通道路法規來給他看,讓他先學習學習理論,過完年去學個駕駛。

他側頭去瞄甘藍忙碌的身影,覺得這孩子越看越%e4%ba%b2了。

「師姐,你以為你是條流水線啊,從一大早到現在,你乾了多少活兒了?」

清晨,袁隨和「燒白」踏進廚房的時候,都被這窗明幾淨的景象驚呆了。

「哎喲誒,今兒這包子都有豆沙餡兒的了!」袁隨拿起一個賣剩下的咬了一口,「你是不知道,剛剛路過隔壁包子鋪,那老錢恨了我一眼,準是生意被你搶光了。」

「燒白」扯扯袁隨的衣服,朝低頭不語的甘藍努努嘴,對他搖頭使眼色。

「你彆開師姐的玩笑了,她肯定是遇上事兒了。」悄悄把袁隨拉到院子裡,「燒白」湊在他耳邊小聲說著,「我猜肯定是因為比賽緊張了。」

袁隨不屑地盯他一眼,伸出小指去摳被熱氣吹得發癢的耳朵。

「看你呆裡呆氣沒見過世麵那樣兒,曉得啥呀你,師姐這是典型的受了情傷,就跟那楊過似的,指不定比賽的時候就爆發了,做出一道黯然銷魂菜!」

「可是你怎麽知道?師姐她從來沒說過自己談戀愛的事啊?」

袁隨恨鐵不成鋼地拍了「燒白」腦袋一下,咬牙說:「簡直笨得能拉牛屎!就你這悟性,八輩子也彆想找到女朋友,你老吳家咋辦喲!」

金師傅恰好進了院子來,聽見袁隨這後半句話,還以為他在給「燒白」講什麽葷段子,氣得一把拎起他就往廚房拖。

「你少把『燒白』給老子帶壞了!」

見甘藍像根癟茄子似的在廚房裡坐著,金師傅的猜測其實和袁隨一樣。昨天他拜托了老伴兒去和甘藍談心,順便打探打探內情,可老伴兒卻失敗而歸,沒問出個所以然來。

金師傅輕咳了一聲,注意到甘藍仍沒多大反應,便出聲問道:

「是明天走吧?幾點的飛機?」

大概用了十幾秒才晃過神來,甘藍答說:「是明天,九點的飛機。」

「我開車送你。」

袁隨一聽到金師傅說開車,渾身上下連腳趾頭都來了勁:「我拿駕照都好久了,我去送吧師傅!」

金師傅理都不想理他:「讓你這種黃師傅開車上機場高速,想都彆想!」

「不用了師父,我行李少,早點起床去坐機場大巴就行了。」

少有的,甘藍沒和金師傅一起擠兌袁隨的駕駛技術,隻是輕聲婉拒了。

「咳…那個…小袁師傅,」甘淩雲在門口招呼著袁隨,又指著手裡的手機說:「你能不能來再教教我這個?」

「您還不會照相啊?等著啊,我就來。」袁隨答得爽快。

甘淩雲把袁隨拉到店堂的角落,刺探最高機密似的問道:

「你覺得甘藍是跟她對象翻臉了?」

知道他原來是另有所問,袁隨也把音量拉下來,大談特談了自己的見解。

「憑什麽,甘藍哪裡配不上他了,是誰,我找他去!」

「可彆!」袁隨驚地按住甘淩雲的肩,「現在還不知道這人是誰呢,再說,現在談戀愛誰不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可不興讓老爹幫著揮拳頭!」

第二天甘藍起了大早,隻帶了一個背包和一件隨身行李箱就出發了。

在市中心等機場大巴的人不少,畢竟不是每個人都願意花幾十上百塊去坐出租車的。

清晨車流暢通,幾十分鐘後就到了雙流機場,播報著各個航班到達和起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國內航班的櫃台前永遠擠著黑壓壓的一群人,過年前則更甚。不管是正要出發的、亦或是剛剛到達的旅客們,行李箱上多多少少都搭著栓著一些土特產盒子。而來往的人潮中,總是有被大人們牽著、咧著嘴不高興的孩子們,他們一是惶懼無措,二是實在百無聊賴,因此隻有用哭聲宣泄情感。

甘藍坐著電梯往二樓國際出發走去,看著一樓大廳內的場景,覺得這裡儼然像個火車站嘛。

而國際出發這裡,雖說也沒有太多空位,但不至於像樓下那樣寸步難行。她找到電視台的彙合處,由組織人帶著一起去櫃台前排隊換票。

「唉,G航,看來多半又是小飛機了!」

說這話的人,是這次去參加比賽的廚師裡,資曆最深的趙師傅。看來他國際比賽的經驗十分豐富,至少也是個經常坐飛機的角色。

趙師傅的女兒是他的隨行,十八、九歲的年紀,看來是第一次出行遠遊,蹦蹦跳跳地,一點不犯困。

「你也是跟著來看比賽,順便旅遊的嗎?」

登機口外的休息區裡,趙新語一眼就發現了和她年齡相近的甘藍。

「嗯?」甘藍抬起頭來,對上一雙未經世事的眼,「哦…對啊。」

趙新語馬上開了話匣子,問甘藍都坐過幾次飛機,又去過那些地方、吃過什麽當地小吃。

「你也是跟你爸來的麽?他人呢?」

「嗯,他去衛生間了。」

上飛機入座後,趙新語和同行的人換了位子,坐在了甘藍旁邊。

「呼……」趙新語誇張地長出一口氣,「隻要離我爸遠點,立刻就聞到了自由的空氣。」

「自由?你得被捆在這椅子上整整五個小時。」甘藍扣上安全帶,在座椅上動了動,已經覺得姿勢受罪了。

起飛後,乘客們睡覺的睡覺,看電影的看電影,甘藍翻了幾頁書,自然是讀不進去。

飛機一出四川盆地,就是萬裡無垠的藍天,甘藍覺得自己像一條栽進啤酒杯裡的魚,好容易蹦出了頂端厚厚的泡沫。

空姐推著餐車出來,左右不停地問著:「請問您要%e9%b8%a1肉麵還是牛肉飯?」

前幾排的乘客都隨意選擇了一樣,唯獨到了他們這一排時,除了趙新語要了餐盤、甘藍取了一盒水果外,其他人的反應,或是一句「不用了,謝謝」,或是乾脆閉眼不語。

空姐自然不知道,麵前的人們是齊刷刷的職業廚師,又禮貌地問了句:

「請問真的不用餐嗎?」

換來的是一雙雙鄙夷嫌棄的眼神,潛台詞是:

「食物被糟蹋得可以啊。」、「就你那飼料,讓我吃?」、「快消失吧,甭問了。」

終於煎熬到了飛行的最後幾十分鐘,空姐再度提出了收起小桌板和升直座椅的殘酷要求。

雖然離降落還有一段時間,甘藍卻已經感受到了蒸騰的熱浪襲來,高中地理老師在講台上說「赤道附近,熱帶雨林氣候,常年高溫多雨」的情景突然如在眼前。

新加坡樟宜機場。

甘藍必須要說,這是她見過的最漂亮的一座機場。

占地寬廣、裝修新穎,這些都是現代機場基本能夠具有的特點,但是這座機場的裝潢多了一點:%e4%ba%b2近自然。

隨處可見碧綠繁茂的植物群,甚至於坐電梯時,伸手就能觸及一片光滑油亮的葉。

華人文化亦是濃厚,「喜迎新春」、「恭賀羊年」等字樣也都貼在顯眼處。

電視台組織了大巴,一行人便直接去了賓館。年長一些的人都喊腰酸背痛,說進了房間一定要躺下補覺,而甘藍倒沒太多倦意,裝上電話卡給金師傅報了平安,就決定一個人坐地鐵出去轉轉。

換好背心短褲帆布鞋,再帶上背包,甘藍擰開了賓館房門。

確認門是否鎖好的空檔,走廊傳來由遠及近的奔跑響動。

「彆擔心了,我不會走丟的,這裡到處都有中文!」

趙新語的聲音。

朝她說話的方向看去,另一間房門門口,她爸腳下不穩地穿著鞋,著急地對她喊著:┅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不許一個人去!人生地不熟的!」

「誰說我一個人去了!」

甘藍一聽,心知不好,正想著何去何從,手臂上已經被人重重地挽了。

「我和甘藍一起去,保證按時回來!」

金師傅接到甘藍的電話放了心,就給白芷打過去了,說因為甘藍去了新加坡,人手有些緊,他暫時找了一個師侄到廚房幫忙。

「甘藍去了新加坡?」白芷停下手裡的事情,意外地問道。

「咦?我還以為那個死女娃子跟你說了呢,是啊,她去參加個比賽。」

「那她…什麽時候回來?」

「這個…我記得是七號,」金師傅在電話那頭和袁隨確認著「是七號對吧?」,又重新靠近話筒說:「對,就是七號,臘月二十八,正好回來過年!」

草草結束了通話,白芷走回實驗室,拿起了一包待檢驗的樣品。

「小白,那包今天做來不及了。」另一邊桌上的同事好心提醒她。

「沒關係,」白芷勉強笑笑,「我今晚就能給這批出結果。」

作者有話要說:

☆、雨夜(一)

新加坡的美,是熱烈、鮮明和張揚的。或許上帝在設計這個地方時,用「料」充足,要求每一種顏色都散發出它最燦爛的光澤。

熱帶的綠樹生長得恣肆、偉岸而氣勢逼人——其葉可疏,但大如巨人手掌;亦可密,卻小如嬰孩嫩拳。如果說,綠化植物在其他城市都是「帶」狀分布,在新加坡,綠色就是籠罩在整個城市上空的帷幔。每一陣風動起的沙沙聲,都是這座花園城市帶有韻律的呼吸。

被趙新語一路冒冒失失地拉出賓館大門,甘藍把手臂從她手中抽出,整了整鬆掉的背心肩帶。

「剛才在飛機上穿得多,還真沒看出你身材這麽好。」

甘藍發現自己被端詳著,有些不適,埋怨地問道:

「你就這樣出來了,不怕你爸生氣?」

「彆學老人家嘮叨了,走吧!」趙新語拽住她就往地鐵站方向進發,「外麵這麽熱,你想被曬死啊?」

甘藍無法,被她拖到一邊林蔭道上同行。

「你脖子這麽長,後頸這兒要是再來個紋身,肯定特好看。」

趙新語的手指點在她所描述的部位,被甘藍不動聲色地避開了。

「我朋友說,很多紋身的地方衛生都難過關,所以儘量彆紋。」

「甘藍,你說話真像個老頭子!」不容辯駁地,趙新語從甘藍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