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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甘藍 無所求 4425 字 2個月前

為了甘藍的忠實追隨者。

「班長大人,你可來了!」

一見麵,勇子就給了甘藍肩上狠狠一拍,甘藍吃痛地回了一拳。

「我有大喜事啊班長!」勇子頂著個大個子在甘藍背後做跟%e5%b1%81蟲,「我被選進省隊了!」

「好小子,有兩下子啊!」甘藍擰開一瓶礦泉水喝著,又在勇子身上補了一拳,「晚上必須請喝酒!」

直到籃球公園的工作人員轟人的時候,甘藍勇子一行人才出來。夜晚溫度有些低,大家身上的汗都風乾了,個個筋疲力竭、饑腸轆轆,於是在街邊一家麻辣燙吃燒烤喝啤酒。

「班長,你和小顧……真不聯係了?」勇子嘴裡正撕扯一串牛肉,口齒不清地問著。

「她結婚了。」

「啥!?」勇子手一抖,把剛夾起的鵪鶉蛋掉在了地上,「什麽時候結的?怎麽連個請帖也沒有?她給我們省份子錢啊?」

甘藍咕咚咽下一口啤酒,冰涼的液體從食道一路流動而下。

「我倒是收到喜帖了,有……有人那麽高的一張…喜帖 。」

勇子以為她喝高了,奪下她的酒把她送回了家。

夜晚,甘藍躺在床上,摸索著手機鍵盤按下,臥室裡沒開燈,手機的螢光打在她臉上,鬼也似的慘白。

短信大約是顧梓漣在婚禮前發來的,隻有兩個字:

「甘藍。」

作者有話要說:

☆、第 7 章

今天該甘藍當班,等她趕到廚房的時候,金師傅人已經在那兒和老王聊上了。

老王是香料市場的批發商,負責給店裡送各類調味料,今天他開著麵包車%e4%ba%b2自來送貨,是為了感謝金師傅幫他二女兒上戶口讀書的事。

「這一包,」老王解開身邊一個大麻袋,說,「是我上午才收的金陽青花椒,連我鋪子上的都沒這麽大顆、這麽新鮮,金師傅你嘗一個。」

他遞到金師傅手上,又去解另外幾個麻袋,語氣中殷勤不減:「這幾袋是山上的乾淨泉水洗的、太陽曬的二荊條和朝天椒。」

金師傅吐了花椒,又過去抓了一把乾辣椒瞅了瞅,滿意地點著頭。

「王叔好!」甘藍扣好衣服,在老王肩上拍了一把。

「哎哎!妹妹好妹妹好!」老王應著,又回轉頭去看金師傅,「這個妹妹是越長越水靈、越看越稱頭了!」

甘藍睨了老王一眼,笑說:「看把您高興的,幺女兒的事情解決了吧?」

「解決了解決了!以後就在隔壁的通順小學讀書!」老王雙手合十,又向金師傅作揖道:「過兩天牽她來給金師傅道謝!」

金師傅正拆著一包臘肉,朝老王擺擺手,又在藤椅上坐了,吐出嘴裡的煙霧:

「不用跟我整那些過場,我反正把話說在這裡放著:你那個幺女兒比我見過的好多男娃子都聰明,你就知足了,不要再想生兒了,曉得不?」

他一行說老王就一行點頭作揖,不住地承認教訓得是,又從外套內包裡掏出一個厚厚的信封,走到金師傅近處,嘰哩咕嚕地說了什麽。

金師傅似乎很生氣的「哎」了一聲,伸出手來擋,老王亦不罷休地推,兩人像練上了太極。

這樣的場景,任誰都能一目了然,甘藍聳聳肩,繼續看兩人過招,隻聽金師傅突然抬高音量說:

「哎呀!收起來收起來!給你說了不是大事,你以後經常送點兒……」他指著院子裡七七八八的口袋,「就像這些好東西來,就行了!」

老王就差跪下了,千恩萬謝地又羅嗦了一陣,那%e8%88%8c頭笨得連甘藍都替他捏把汗。直到金師傅催他回去照看著生意,他才開了麵包車離開。

「這事是李叔幫他辦的吧?」甘藍上前小聲地問金師傅。

金師傅正噝著氣視察老王給的禮物——另一個塑料袋裡的條裝上好煙,還有一箱子好酒。

「你李叔現在是李局了,這種小事簡直就是拔根汗毛一樣容易。哎!今天晚上過來喝兩盅,煮兩塊那個羌寨子的臘肉!」

金師傅迫不及待的樣子,完全是個老小孩兒,甘藍無奈地答應著,隻是想到那白酒的度數,胃裡就已經排練起一陣火燒的難受了。

「貼秋膘」的季節裡,尤其是到了晚上,本就火紅的生意會更是座無虛席,就像此時——門口已然排起了拿著號牌等桌的食客,廚房裡的諸位都快招架不住了。

金師傅今天也破例掌上了勺,還在腰間係了自己某次大賽獲得的金腰帶,不過比起他上次係時,又顯得緊了些。

袁隨正想問今天有什麽好事,廚房裡就進來了兩個電視台工作人員裝扮的人。「燒白」一眼便認出了當中的地方台女主持人,驚訝地下巴掉了下來:「南姐!」

「南姐」淺笑了一下,對金師傅伸出手握了,開始對大家做自我介紹:

「大家好,我們是成都十台美食欄目『吃遍八方』節目組的,幾天前我們通過電話和金師傅聯係了,定好了今天的錄製。等一會兒,我們會先在大堂拍攝一下生意紅火的場麵,采訪幾位食客,然後再進廚房取一個你們做本店招牌菜的情景……」

女主持蹦豆子似的安排了一長串,便帶著攝像師出去了,金師傅神氣活現地整著帽子,注意到旁邊投來四對充滿怨氣的目光。

「師父這樣太不耿直了!」甘藍叉著腰,一副被暗算了的委屈模樣。

「是啊師父,師姐她好歹是個女的,你得提前給她時間打扮打扮啊!」袁隨說到「好歹」二字時,被甘藍狠狠紮了一眼,笑得更加促狹。

季然並不出聲,而「燒白」還沉浸在看見了「南姐」的驚喜中。

「咋了咋了!」金師傅拿刀在菜板上拍了幾下,訓斥道:「我的徒兒個個要本事有本事,說來就來,還用準備?怕成這樣,一點世麵也沒見過!」

金師傅不由分說,立刻調兵遣將起來:「季然,等會兒你來做蛙%e8%85%bf;甘藍做你拿手的厚皮菜燒豬蹄;猴三兒趕緊弄一個香鍋翅;「燒白」就介紹你的水晶燒麥!」

這幾道都是店裡的招牌菜,點的人多,因而順手多做幾碟倒也不耽誤什麽。

幾盞茶的功夫,大堂裡的采訪已經告一段落,「南姐」帶著高瘦的攝像師又回來了,在囑咐了金師傅幾句之後,便開機對準了他。

「金師傅,您在川菜界久負盛名,請問您擔當『朝天樓』的當家大廚已經多少年了呢?」

金師傅豎起四個指頭,對著話筒高聲答道:「我已經在這兒乾了四十二年了!」

他這一開口,主持人倒沒什麽,旁邊的四個人沒掌住,都「噗」地一聲笑了出來。要知道,有句俗話叫:「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四川人說普通話」,金師傅這個地道的老成都硬憋出一口蹩腳的椒鹽普通話,滑稽程度可想而知。

四人或是掐住大%e8%85%bf,或是咬住嘴%e5%94%87地忍著笑,好容易才熬到金師傅的采訪結束。

「南姐」首先來到了「燒白」麵前,讓他介紹這道「水晶燒麥」的製作方法,「燒白」的臉登時紅到滴血,嘴巴一張一合的,像條傻傻的紅錦鯉:

「用料……餡料……我…用了豬肉、%e9%b8%a1肉和蝦肉…嗯…蝦肉…」

「南姐」夾起一個嘗了,感歎說口感確實很細致滑嫩,又問「燒白」取的都是哪個部位的肉,這一問,「燒白」卻慌得半天沒能蹦出一句整話:「腚子…後…後…。」

「南姐」馬上麵對鏡頭笑說:「看來這位小吳師傅對配方有所保密,那我們再看看本店另外幾道顧客必點的招牌菜。」

季然倒不太緊張,隻是一板一眼地回答了主持人的問題;可袁隨就活泛得多了,上竄下跳地給主持人和攝像師試吃不說,還要進院子裡抓隻%e9%b8%a1證明主料用的是農家的土%e9%b8%a1。沒等人拒絕,一隻黑白花色的%e9%b8%a1就被逮住翅膀抓了進來,「咯咯」聲不斷,掙紮著刨動%e9%b8%a1爪。@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你看,如假包換的跑山%e9%b8%a1,」他又把%e9%b8%a1%e5%b1%81%e8%82%a1翻出來,「肉長得多緊實!」

「南姐」被撲棱出的%e9%b8%a1毛嗆出一個噴嚏,因為袁隨太過健談,她隻能強行搶過了話語權:

「謝謝這位熱情的袁師傅,那我們下麵再看最後一道菜,這是由廚房裡唯一的巾幗——甘藍師傅烹製的『厚皮菜燒豬蹄』,是吧?」

甘藍確實不喜歡這種被當作靶子瞄準的感覺,可她並不怵鏡頭,自若地回答:

「對,這道菜,是我們成都著名的作家李劼人先生,上世紀三十年代在川師任教時發明改進的,據說厚皮菜本來是種難登大雅之堂的蔬菜,也就是經他一用,才上了飯館的席麵。」

「南姐」馬上配合著補充了一些她所知的李劼人的背景,又讓甘藍簡要介紹了做法,最後自己試吃了一下,談了些感想。

收工之後,「南姐」找到甘藍,說她認為甘藍的鏡頭感和時間把握都不錯,可以考慮去上幾期他們電視台的做菜節目,也不失為一種宣傳餐廳的方式。

甘藍捏著她的名片,正不知如何回答,結果金師傅半路裡殺出來做了主:

「可以!我同意了!甘藍,把你的電話留給這個姐姐。」

今天已經被師傅暗算第二次了,甘藍在「南姐」的手機上輸入著,決定一個星期不陪師父喝酒。

八點過的時候,金師傅接了一個電話,便叫出甘藍和他離開去停車場了。取車的路上,他說白焰朗剛剛病發被送去了醫院。

二人開車到了華西醫院,一到城南,街道就靜謐了許多。

病房裡,白焰朗已經被給了止痛,掛上了輸液瓶,黑黃的臉上蒙了一層灰白之氣。胡麗帶了白飛錦在旁邊的病床上坐著,用吸管給白焰朗喂水。

「咋樣了?」金師傅剛進門就問道。

白焰朗的喉結遊動幾下,聲音乾癟地說:「沒有剛剛那麽痛了。」

甘藍緊跟著一一叫了人,又找了把方凳給金師傅坐下。

胡麗今天沒在臉上撲太厚的粉,看來她還不至於在等待救護車來的間隙去補妝。她拿了一個蘋果削起來,又對金師傅說:

「金大哥,你不曉得他剛剛痛得那個樣子,沙發都要被他抓爛了。」

「所以說喊你早點兒做手術不能拖!好話從來聽不進!」金師傅有些埋怨地說著,卻並不去看胡麗,胡麗也知道自己被嗆了聲,心裡不舒服,隻拿一旁的白飛錦撒氣。

這時白焰朗的母%e4%ba%b2、兄姐和侄女們也陸續到達,將各類水果放在桌上,又湊過來慰問了一番,或是緊緊被子,或是去看看吊瓶裡的液體。

「白芷呢?打電話給她沒有?她爸爸病成這個樣子她都不來,還有沒有良心?」

白焰朗的母%e4%ba%b2突然問起來,白焰朗他姐一聽,便拿出手機到走廊上去了。

甘藍蹙了蹙眉,站起來說:

「師父,白叔這兒沒暖水瓶,我下去買一個。」

有人爭著說他去買,甘藍隻說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