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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醫 李飄紅樓 4133 字 2個月前

墨研不答,僅是輕淺一笑。

這笑容無疑激怒了景澄:“墨研!”他罕見激憤地怒吼了一聲,上前就要去抓墨研的衣領,一把長劍卻攔在他麵前,墨硯麵無表情立於床頭,一柄寒光灼灼的寶劍泛著嗜血的寒意!

墨研劇烈地咳嗽起來,一雙蒼白的%e5%94%87微微顫唞,骨節分明的大手撫在瘦弱的%e8%83%b8口,恍若就快要凋零的桃花瓣一般美豔卻虛弱。

阿依立刻拿出嗅囊放在他的鼻子底下,墨研接過來大口吸著,將草藥的味道吸進去以緩解就快要發作的喘症,好一會兒,當他臉頰緋紅地停止喘熄時,整個人軟塌塌地靠在阿依身上,含笑輕歎:

“差一點死掉,有小山鴞在說不定我真的能活長一些!”

“有我在你會長命百歲。“阿依篤定地說。

墨研嗬地笑了,望向攔在麵前的長劍,教育道:

“阿硯。哥哥說過許多次了,不可以沒有禮貌!”

墨硯收起長劍,再次背靠到一旁。一臉漫不經心的表情。

“還請四殿下控製自己的音量,燕王殿下重傷才愈。受不得太大的噪音。”阿依平聲開口。

“你住口!”這樣的語氣令盛怒中的景澄又一次暴怒,即使再溫和他也是出身皇族的皇子,狼狽歸來先受到友情與%e4%ba%b2情的雙重背叛,重擊之下又被墨硯落了麵子,現在又被一個素日交好的小丫頭倒戈,他怒不可遏,瞪著阿依的臉怒道,“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吧。你也參與了吧,枉費仙兒那樣相信你,枉費本王那樣信任你,你竟然反咬一口!”

阿依愣了愣,緊接著哧地笑了,笑得玩味,笑得嘲諷:

“我並非四殿下養的狗,就算咬了也不算反咬,本王?四殿下的%e4%ba%b2王銜回來了嗎?”

“你……”一語戳中景澄的肺,景澄臉漲紅。怒焰熊熊。

“小、山、鴞,不可以嘲笑你四皇兄,我們還是要講究一下長幼有序兄友妹恭的。”墨研雙手掛在阿依的肩膀上。笑眯眯教導。

阿依偏過頭去沒有做聲。

景澄呆了一呆,繼而驚詫地望向阿依和纏著她的墨研,墨研用手指頭戳阿依軟綿綿的小臉,懶洋洋地對他笑說:

“怎麼樣,她很像小姑姑吧?”

景澄怔怔地看著阿依,看了好一會兒,猛然回過神,心臟一顫,盯著阿依詫然%e8%84%b1口而出:

“你是、九妹妹?”

“我不是妹妹。”阿依十分排斥。蹙眉,難以接受地輕噥。

“你出生時你四皇兄已經十歲了。我長在王府外,他卻是在王府長大的。你%e4%ba%b2娘抱著你在王府裡到處炫耀時他確實看過你,那時候我還聽他提起過。”

“九妹妹不是已經……”景澄劍眉皺緊,震驚地望向墨研。

“小山鴞,好好地對你四皇兄打個招呼。”墨研不答,笑道。

“我可沒承認過這血統。”阿依淡聲強調。

墨研微微一笑,望向陷入震驚整個人都呆住了的景澄,平聲道:

“我先說好,圍場的事可不是我為了陷害你上演的苦肉戲,我沒必要那樣做,也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具體是誰做的你應該已經覺察了。在你我之間被挑起的爭鬥中皇上堅決地選擇了先除去你,以你現在的處境,今日你找來,必是明白了你現在該做什麼,對吧?”

景澄冷冷地看著他,一雙森黑的眸子裡蓄滿了憤怒、不甘與惱恨,他心裡自然明白現在的情勢對於墨研是一片大好,對他則是糟糕到不能再糟。在他入獄這段短短的時間裡,墨研纏綿病榻竟然還能處置掉一批擁護他的支持者,他心知肚明皇上站在墨研那一邊不是因為有多寵愛墨研,而是因為他是健康的墨研卻是個短命的,所以皇上選擇先除去他。

現在的皇上那骨子裡的瘋狂與自私讓他震驚,他可以與對他懷抱著惡意的%e4%ba%b2兄弟爭鬥,卻從來沒有想過去對他的父%e4%ba%b2做大逆不道的事。他想象過他踩著所有兄弟成為儲君而後名正言順地繼位,卻從沒想過去做弑父逼宮的勾當,他從沒想過。然而很顯然墨研早看透了他的%e4%ba%b2生父%e4%ba%b2,他篤定從一開始墨研就懷抱著弑父逼宮的想法。

景澄現在隻有兩條路,一是立刻逼宮,一是放棄登位之心全力輔助墨研上位。前者,他雖然近些年積攢了不少勢力,然而皇上肅清他的行為來得太突然,彆說他沒有逼宮之心,就算現在真的舉旗造反,皇上已經完全盯住他了,如此倉促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在他這邊,冒然動作隻會陷入萬劫不複,還會永久背負罵名。

更何況仙兒與桃兒還在墨研手中。

景澄是個極有責任感的男人,他已有妻室子女,一旦造反失敗,他可以一了百了,然而活下來的妻妾子女處境將會相當淒慘,他不願看到這樣。

墨研並沒有將他在朝中的勢力一網打儘斬草除根,他知道他這是在逼他表態。

他不甘,他憤怒,他過去雖然不在意那個皇位,但是在下定決心去爭奪之後。隱隱的,他嘗到了權利帶給他的樂趣,現在。這樣的樂趣已經被腰斬,雖然他可以抵禦這樂趣中的魔性誘惑。然他終是不甘心的。

可是,除了妥協,他彆無他法。

即使他一直用憤恨的眼神,墨研卻始終%e5%94%87含淺笑,從容自若。

這一晚,景澄與墨研秘密達成了協議。

喬仙兒和小桃將會在墨研登位之後回到景澄的身邊。

……

接下來的日子無論是墨研還是墨硯都異常忙碌,已是春暖花開時節,憔悴蒼白的薄荷忽然一大早就跑了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把阿依嚇了一跳。

“解頤,太過分了,他們太過分了!”薄荷哇哇大哭著抓住阿依的雙手,涕泗橫流,委屈又氣憤地道,“昨兒姚嘉那個賤人突然來我們奶奶屋裡,奶奶雖然心裡煩惱卻還是好聲好氣地招待著,結果那個賤人自己摔了一跤之後就小產了,明明是她自己不小心。卻口口聲聲說我們奶奶推她,奶奶百口莫辯,大太太也幫著那個賤人。說奶奶害死了她的孫子!

後來三爺回來了,那個賤人當著奶奶的麵抱著三爺大哭大鬨,結果三爺也向著那個賤人生氣地質問奶奶,奶奶心裡委屈辯了幾句,兩人吵了嘴,結果三爺竟然當著那個賤人的麵打了奶奶一巴掌!太過分了!太過分了,解頤!奶奶在家時伯爺太太都不舍得彈她一手指甲,現在奶奶竟然因為這種事被冤枉還挨了打,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阿依在她還沒說完時便氣得一張俏臉變了顏色。此時一把捏住她的雙腕,怒焰熊熊的漆黑杏眸裡蓄滿了令人一眼望去隻覺得毛骨悚然的陰冷:

“隻打了一巴掌?”她語調陰森地問。

薄荷哽咽著點頭。哭著說:“奶奶的半邊臉都腫了,昨晚哭了整整一夜……“

“綠芽。吩咐備車。”阿依還不待她說完便吩咐一旁臉氣得青綠的綠芽。

綠芽立刻應了一聲。

阿依去了護國侯府,秦無憂的院落今日出奇的安靜,靜得有些壓抑,顧媽媽正立在廊下垂淚,看見她來急忙抹乾眼淚訕笑著打起簾子請阿依進去。

阿依進入室內,卻見秦無憂正坐在窗子底下的軟榻上臉頰紅腫雙眼紅腫神情木然地收拾著雪團的衣物。眸光落在她明顯腫高的臉上,阿依心臟一刺。

見她進來,秦無憂雖麵容慘淡,卻能莞爾一笑,恍若被東風摧殘得狼藉的幽沽百合。

“我想析產分居。”在阿依坐下來時,秦無憂開口便說了這句。◢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阿依愣了愣,緊接著一顆心沉了下來。她明白秦無憂的意思,秦無憂是想和離卻為了孩子不得不選擇分居。

大齊國律法裡解除夫妻關係的形式分為三種:休妻、和離、分居。休妻是男人提出的,以妻子犯了七出之條為由;和離與分居則通常是由女人提出,和離是和平友好地解除雙方的夫妻關係,從此嫁娶兩不相乾;析產分居的情形則更多一些,通常是因為女子無法帶走孩子,為了孩子所以選擇了維持表麵夫妻關係的析產分居。

析產分居,顧名思義,劃清財產之後分居,女方可以帶著嫁妝和孩子另擇住處搬離,孩子仍舊是男方家的,一切決定都要聽男方家的,隻是可以給女方撫養,女方不得再婚嫁也不能再動用婆家的銀錢,卻可以不履行夫妻義務。這分明是不平等條約,然而許多女人放不下孩子又無法再繼續痛苦的婚姻,到最後不得不選擇接受這項不平等條約。

雖說析產分居之後孩子的花費仍舊由夫家出,但夫家同意析產分居時所帶走的孩子通常為不受重視的女孩子,到最後恐怕還是要由母%e4%ba%b2一個人含辛茹苦地撫養。

秦無憂選擇了這樣一條路。

“你想好了?”阿依想確認地問。

秦無憂堅定地點點頭,對她說:“隻是這樁婚事是由皇上賜婚,我怕……”

阿依低垂下頭,沉%e5%90%9f了片刻,杏眸中暗芒一閃,再抬起頭時對著她粲然一笑:“無妨,交給我。”頓了頓。又道,“你先帶雪團去護國侯府,東西不用帶太多。回頭再來取。”

“我已經收拾好了。”秦無憂握著軟榻上的兩隻包袱,微苦地笑說。

阿依望著她勉強微笑的樣子。心裡不好受卻沒說什麼,丫鬟也沒多帶,隻帶了顧媽媽、柳葉和薄荷,奶娘也沒要,由顧媽媽抱著雪團,因為壓根沒人關注秦無憂和雪團的去向,一行人順利出了公孫府。

阿依將秦無憂和孩子安頓在秦宣的院子裡,秦宣被秦無憂的模樣嚇了一跳。得知真相拍案而起,挺著還沒發育全的小身板就要衝出去找公孫霖算賬,被阿依趕回去念書了。

秦無憂大概在公孫府過於神經緊繃,因而異常疲累,才安頓好便摟著雪團睡著了。阿依從薄荷口中得知公孫霖昨夜和秦無憂吵了一架之後徹夜未歸,心中越發惱火,著人去查找公孫霖的下落,很快便得到了回音,公孫霖此時正在秀春樓內喝花酒。

得知這個消息的阿依一張發綠的小臉徹底青了!

……

秀春樓。

燕媽媽滿臉悲催地看著秦大夫帶著二十來個壯漢氣勢洶洶地殺到秀春樓門口,迎上來訕訕地道:

“秦大夫。你這是……”

阿依望向她,頓了頓,嫣然一笑:“我來找公孫霖。”

……這笑得怎麼這麼毛骨悚然。這架勢不像是來找人倒像是來揍人的!

“公孫大人在三樓,”燕媽媽一邊無可奈何地在前麵帶路,一邊訕訕地小聲說,“秦大夫……彆鬨得太大了讓我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