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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醫 李飄紅樓 4077 字 2個月前

“既然我和你一人手裡握了半份寶圖。這件事又恰巧在現在知道了。明天我會把寶圖完整地拚湊出來,到時候你記下,之後想怎麼處置隨你。悄悄地去尋找,或者轉贈給你想給的人,都可以,不去理睬更好。我是希望你不去理睬,但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不能替你做決定。我把能給你的已經全部給你了,你一向都是個聰明的姑娘,隻要你能按你的想法生活下去,就夠了。”

阿依側著頭沉默了半晌。忽然問:“先生,秦家把那半份寶圖藏在哪裡了?”

“原圖已經被先代家主毀掉,之後改為將寶圖刺在身上。當年殷素娘對我說。她將宮中的半份寶圖刺在你的脊背上時我吃了一驚,還以為她知道了秦家的秘辛。秦家的曆代家主不是死後才更替的。而是通常在六十大壽那一天退位,之後先代家主會在接下來的一年裡將寶圖和秘方一並傳下去。

可是因為到後來皇家與秦家越來越密切,即使刺在身上也容易被發現,所以乾脆配製出了隱形藥水。又在%e8%83%b8`前明顯地刺以刺青作為家主的標誌,這麼多年許多人以為那枚刺青是寶圖的秘密,派遣或買通了不少人前來研究,倒是讓秦家不費吹灰之力挖出了許多叛徒。”

秦家人還蠻鬼的!

阿依望著他手掌腫大艱難地握著筆,每動一下都是鑽心的疼,心裡很不舒服,良久又問:

“先生,那夏嵐國的寶藏其實是沒有的?”

“都以為那寶藏還留著,其實早在高祖皇帝將寶藏給了秦家以後,先祖就取出來一半散在民間,剩下的一半也在這麼多年散去大半,餘下的就是秦家的家業。”

“我聽說皇上抄家時並沒有抄到太多銀子,氣得直跳。”

秦泊南輕輕一笑,放下紙筆,用嶄新的布巾在另一隻桶裡浸透了藥液,再次掀開被子,均勻地塗抹在她現出完整寶圖圖案的脊背上:

“可能會疼,你忍耐一下。”

阿依點著頭,輕嗯了一聲。

的確很疼,這隱形藥水是以針刺的形式刺進皮膚裡的,而且經過許多年的侵蝕已經深深地印染在皮肉裡,很難想象殷素娘會那麼狠心,當年竟然在自己%e4%ba%b2生兒稚嫩的皮膚上用針刺下這麼大的圖案,也不知道當年這個還什麼都不懂的孩子究竟承受了多少皮肉之苦。

洗去這些藥水的藥液具有很強的腐蝕性,說是洗去,其實是將已經被染了色的表皮以一種比較溫和的方式褪掉,即使是比較溫和的方式,真正操縱起來對皮糙肉厚的人來說都是刺骨的疼,更何況她一個細皮嫩肉的小姑娘。

秦泊南皺了皺眉,用浸泡了藥液的布巾敷在她脊背上顯露出黛青色圖形的部位,手隔著布巾放在她的脊背上柔和地揉擦,過了一會兒,望著她輕聲問:

“疼嗎?”

阿依咬著嘴%e5%94%87搖了搖頭。

秦泊南憐惜地望著她,腐蝕性的藥液對於他的手來說也是一種傷害,特彆是對現在他傷口才剛剛痊愈許多處仍舊膿腫的手來說,然而他依舊把手放在她敷著藥液的脊背上,在她容易痛的部位輕揉,在皮膚受不了腫起來之前將淤積起來的紅腫散掉。

憑靠敷藥已經去掉了大半浮於表麵的線條,但仍舊有許多已經滲透進肌膚裡的黛青色畫線沒有被清理掉。秦泊南自然也預料到了這種情況,滿心無奈地先抹去她脊背上的藥液,之後又用柔軟的真絲帕子浸透藥水,艱難地俯下`身,捏起殘留著畫線的皮膚,用真絲帕子稍微使些力氣,一點一點地將殘餘的黛色畫線蹭掉。

他怕弄疼她,總是覺得掌握不好力道,又由於他的手掌因為關節膿腫活動不甚便利,脆弱的皮膚又被腐蝕性極強的藥水腐蝕,也是鑽心的疼。他倒是並沒有在意自己,連續問了幾次她疼不疼,她都搖頭。

“先生,你的手不要緊吧,這藥水好像很厲害。”她輕聲問。

“這藥水隻會對你身上的藥水起反應,彆人不打緊。”秦泊南含笑安慰道。

“先生還是休息一下吧。”過了一會兒阿依說。

“不用,這藥水不能在皮膚上停留的時間過久。而且待會皮膚會腫起來,若是擦洗掉重新再敷一次,你的皮膚可受不了這樣的摧殘……”

“我可以忍耐。”阿依連忙說。

“這不是忍耐的問題。”秦泊南輕笑道,“你若是累了就休息一下。”

“我不累。”阿依搖了搖頭說。

已經滲透進肌膚裡和肌膚長在一起的藥水想要清除掉極為困難,秦泊南換了無數條帕子,一直彎著腰身艱難地為她清理,手的活動不太靈便,又始終俯著身子隻覺得頭暈眼花。細細地清理花費了數個時辰,一直到天將破曉,他才把最後一縷線條抹消掉。

就算不算皇上,目前也有許多雖然他查不太出來但是卻的確存在的勢力在尋找寶圖,隻要寶圖的痕跡殘留一點都有可能為她招來凶險,更不要提那些心狠手辣的人為了掩藏秘密可是什麼都能做出來的,即使寶圖在阿依背上她看不到,她也有可能會被當成這件事的知情者被抹殺。

貪欲可以腐蝕掉一切人性,而他隻想讓她安穩平靜,自由開心,兒孫滿堂地生活著。

在將脊背上所有殘餘的黛青色線條清除掉後,所有的肌膚都紅腫了起來,秦泊南又用真絲帕子沾了清水將她脊背上的藥液擦拭掉,一共擦拭了三遍才擦拭乾淨,緊接著拿起香幾上的一隻宣窯瓷盒,從裡麵挑起雪白的藥膏,儘數敷在她脊背的紅腫處,塗抹均勻。

他在心裡鬆了一口氣,這才去注意她,卻發現她呼吸沉勻,偏過頭去看她竟然伏趴在床上睡熟了。

秦泊南啞然失笑,望著她紅撲撲的臉蛋上閉起來的杏眸睫毛長而卷翹,好似兩朵隻存在於美妙的夢幻中的蝴蝶,精巧迷人。

“你在我麵前還真是沒有一點戒心啊!”他望著她的臉,含笑輕歎。

連續衣不解帶地照顧他這麼久,又要每日提心吊膽他的病情,還要絞儘腦汁地修改藥方,累壞也是當然的。

他望著她秀美迷人的小臉,心中柔軟,輕輕一笑,拉起她身子兩側的肚兜細帶用不甚靈活的手指艱難地給她係好,在係好之時,指尖不經意滑過她脊背上的肌膚,綿軟絲滑,細膩溫暖,不是藥膏的觸?感,而是她肌膚的觸?感。明明病中的他觸?感極為遲鈍,卻仿佛有一股電流順著指尖刺進來,刺入他的心窩,讓他感受到一陣比服了許多黃連還要苦澀的滋味。

他情不自禁地停下手,出神地望著俯臥在床上的她,望了好一會兒,忽然伸出手在她鬒黑的長發上撫摸了兩下,緊接著眸光微黯,他突然俯下頭,闔上雙眸,在她充滿藥香卻混合了體香的肩膀上印下蒼白的嘴%e5%94%87,隻是輕輕的觸碰,柔軟的觸?感,溫暖的觸?感,從未有過的醉人的觸?感,卻也是令人心臟破碎的扭曲觸?感……

當第一縷晨光射穿薄霧,又迎來了一個靜謐的早晨。

阿依從睡夢中醒來,揉著眼睛才想從被窩裡鑽出來,卻覺得後背火辣辣鑽心的疼,朝前穿的衣服好在因為雙手插在袖子裡沒有滑落下來,眸光落在仍舊坐在床前正俯趴在床上已經睡著了的秦泊南身上,大驚失色,慌忙整理好衣衫跳下地,輕輕搖晃著他的肩膀,慌亂地喚道:

“先生!先生!”

☆、第四百九一章 殤

幸好阿依搖晃了兩下之後秦泊南醒來了,她悄悄地鬆了一口氣,暗暗責怪自己怎麼睡著了還占據了先生的床,讓先生無處休息隻能一直坐在床前。

殊不知秦泊南醒來過後也有些窘迫,自己竟然看著她的睡顏看著看著就睡著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阿依扶著秦泊南重新躺回床上,秦泊南也顧不得自己背後火辣辣的疼,全身已經沒了力氣,疲憊不堪地臥在床上。阿依去看他的手,本就脆弱的皮膚昨夜被藥水侵蝕得不像樣子,因為忍著病痛活動了那些已經腫得很大的關節,因而今天的雙手比起前兩天更加惡化。

她心裡一陣難過,忙動手幫他解了外袍隻剩下裡衣,才想要把被子給他蓋上,猛然聞到一股藥味,必是昨晚自己上完藥直接蓋了被子才染上的,忙說:

“先生,這被子全是藥,我幫你換一條。”

秦泊南望著她,隻是搖搖頭。

“可是……”

他還是搖頭,不同意地望著她,卻似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阿依無奈,隻得遵從他的意願將溫暖的被子蓋在他身上,囑咐道:

“如果先生不喜歡這股藥味就說,我再幫先生換掉。”

秦泊南點點頭,比起昨天的好轉,他的臉色蒼白了許多,仿佛病情又惡化了。阿依心裡一陣懊悔昨晚不該聽從他的話去解決什麼寶藏圖,手放在他的額頭上,他呼吸微促,皮膚滾燙,竟又一次高熱起來。心裡咯噔一聲,皺了皺眉。現在還沒到服藥時間,她轉身去外屋的小泥爐裡倒了一碗微熱的薑茶來,想要喂他喝兩口。

秦泊南卻似已經歇過氣來,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張雪浪紙遞給她,聲音虛弱地輕聲道:

“記住後燒掉。”

阿依微怔,接過來看,才發現這竟然是大齊國龍脈的完整藏寶圖。呆了一呆。猛然意識到原來昨晚他洗去了她身上的寶圖,又把他身上剩下的那半份寶圖顯形勾畫出來,形成一張完整的寶圖。那藥水的腐蝕性究竟有多強烈經曆過的她心知肚明。而他現在還在重病。

望著雪浪紙上勾勒得晦澀的地圖,她十分厭惡這個東西,以紙張遮住臉,她冷冷地望著上麵的路線圖。漆黑無光恍若千年寒潭的杏眸裡掠過一抹陰厲。

靜靜地看了片刻,怕他受不了煙熏火燎之氣。走到外屋在小泥爐裡看著那份世間僅存的唯一一張藏寶圖在跳躍的火光中完全化為灰燼,才重新回到屋裡,卻驚見秦泊南雙眸緊閉臉色慘白地臥在床上,呼吸微弱。她唬了一跳。花容失色,跌跌撞撞地奔過去,時隔六天。他又一次陷入深度昏迷,她原以為新改進的藥方是有效的。

一顆心冰涼冰涼。望著他的慘淡,她想哭卻哭不出來。

……

阿依完全將藏寶圖的事拋在了腦後,她不斷地改進藥方改良藥方,然而這些藥對於秦泊南來說隻起到了緩解的作用卻依舊無法治愈,他的病情一天一天地惡化,關節處的膿腫裡積壓的液體太多已經到了肉眼可見的地步,無奈,她隻能試著開刀,將裡麵的膿液擠出來,而每次與膿液一同被擠出來的還有大量的血水。

他也終於再也掩飾不住嘔血的狀況,他每一次的嘔血都會讓阿依肝膽俱裂,可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