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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醫 李飄紅樓 4156 字 2個月前

狠地抽了抽。也不完全是因為這則勁爆的消息,像這樣有辱家門的事情不應該當眾爆出來吧,不應該吧……

“你少在那裡胡說八道!”秦北厲喝了一聲,眼神閃爍地瞥了一眼臉刷白的秦宣,明明是初冬的天氣卻汗流浹背。

“你們兩個偷情時我都看見了,你%e4%ba%b2口承認秦宣是你的兒子我在窗戶下麵也聽見了,你就算否認也沒用,我就不重複那一天晚上你們兩個那一番不要臉的對話了。更何況先生早就知道了,雖然先生不喜歡四姨娘,也不在意你和四姨娘會怎麼樣,不過倒是挺喜歡你兒子,對他悉心教養。先生對你和四姨娘仁至義儘,沒想到到頭來卻被自己養的狗反咬了一口,人果然不能太好心,一對黑了心腸忘恩負義的賤人!”

“你……”秦北當眾被辱罵,氣得麵孔扭曲,卻懾於有墨硯在場,不敢對阿依怎樣。

“宣兒,你看好了,這就是你的%e4%ba%b2身父%e4%ba%b2,雖然你一直叫他‘三叔‘。你原來的父%e4%ba%b2已經被下獄了,我沒辦法帶著你,你的%e4%ba%b2生父%e4%ba%b2會照顧你的,他雖然是個吃裡扒外,靠出賣自己家族誣陷自己的%e4%ba%b2哥哥換取自己錦繡前程的人,不過你是他%e4%ba%b2生的,他應該不會對你怎麼樣,除非他畜生不如。”

秦北的臉色漲紅發青,鼻子裡噴著怒氣,惡狠狠地瞪著阿依,恨不得一口生吞了她。

“不是的!不是的!他才不是我父%e4%ba%b2!他是壞人,他是來抓父%e4%ba%b2的,他不是我父%e4%ba%b2!”秦宣仿佛被戳穿了心底最不想被觸碰的部分,突然大哭起來,拚命地搖頭,拚命地大哭大叫,哭得十分可憐。

這麼大哭著,就連院子裡鐵石心腸的男人們都不由得心軟下來,讓這麼小的孩子接受這樣殘酷的現實的確非常殘忍,這女人簡直不是人!

指責的目光利箭一般全部投射向阿依,阿依卻不為所動,看著秦宣淡淡說了句:

“就算你不想承認,現實仍舊是現實,寵著你的人已經不在了,所以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現在最該想的是你應該怎麼活下去。”她說著,一把抱起大哭的秦宣,猛地塞進秦北的懷裡,扭頭就走。

“我不要!我不要!解頤姐姐,我不要!解頤姐姐,不要走!解頤姐姐!”

身後是撕心裂肺的嚎啕聲,哭得振聾發聵,哭得死去活來,哭得人心裡發酸,然而阿依卻頭也沒回徑直離開了。

這個女人,真狠心!

回程的路上,阿依坐在車廂內一言不發。

墨硯坐在她對麵默不作聲地飲茶。

“先生會被……”良久,阿依垂著眼眸,輕聲開口問,“定下死罪嗎?”

“你還看不出來嗎,皇上這就是要置他於死地。”墨硯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輕蔑地說,也不知是在輕蔑誰。

“就因為先生富有?”

“大齊國因為當年的回鶻一戰損失慘重,直到現在都沒有養過來,國力衰頹,國庫空虛,連年災害,百姓怨聲載道,所以青蓮教和越夏國近幾年才會特彆猖獗,皇上需要銀子。秦泊南也不是皇上第一個抄了的商族,能拖到現在是因為皇上對秦泊南心裡有些忌憚,秦泊南在民間聲望太高,又與朝中許多權貴以及外省官員頗有交情,與各個皇子也都有不錯的來往,明明隻是一個大夫,不管是哪個君王都不會容忍這一點。雖然也有一些彆的原因,可單單是這一條就足以讓皇上處置了秦泊南。皇上等這一天大概也等了許久了,在秦泊南幫他把先皇時期的權貴忠臣紛紛扳倒之後,終於輪到秦泊南自己,”%e5%94%87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這就叫‘狡兔死,走狗烹’。”

☆、第四百七二章 無計可施

阿依雖然對朝中事不是太明白,卻也懂得了墨硯的意思,先前皇上讓先生輔助他一同鏟除上代重臣,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後,便輪到了知道太多又有大量財富可以讓皇家據為己有的先生。

狡兔死,走狗烹,難聽卻又非常真實的比喻,無論為皇上做過多少事,最終還是逃不過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多麼諷刺又無奈地一件事!

這就是君和臣的區彆。

“半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嗎?”她低聲問。

“指望皇上放過秦泊南不可能。”

縱使已經知道了結果,阿依的心還是冰涼冰涼的,沉默了良久,問:

“先生會被關在哪裡?刑部大牢?”

“暫時是。”

“墨大人,可有法子?”阿依輕聲詢問。

“沒有。”墨硯斬釘截鐵地回答。

阿依半低著頭,眸色幽沉下來。墨硯望著她,他以為她會再說點什麼,哀求點什麼,甚至以她自己相要挾逼迫他做點什麼,然而他等了半天,她卻隻是淡淡地喃了句:

“是嗎?”之後便不再說話了。

“就這樣?”他詫然,忍不住問。

阿依不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望向他。

“你不求我救他嗎?”

“墨大人有法子嗎?”

“他現在暫時被關在刑部大牢裡,我還以為你會求我偷偷放掉他。”

“若你真那麼做,皇上會殺掉你的。”

“為了秦泊南,你還會管我的死活?”墨硯冷嗤了一聲,彆過頭去,“你現在的心裡很惱我吧,我明知道今天皇上會下令抄家,卻沒有提前告訴你。”

“就算墨大人告訴了我。皇上會不抄家嗎,既然說不說都不會改變什麼,我知不知道又有什麼意義。先生他早就預料到也許皇上會對他下手。可那又如何,除了儘力討好皇上期望皇上把那個念頭熄下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連逃都逃不掉。”阿依目不轉睛地望向窗外陰翳的天空,幽聲歎道,整個人沉甸甸的。恍若懷揣了千鈞巨石被投進深不見底的湖水裡。沉重,窒息。

“你這樣子的表情讓我看著真是窩火。”他目不交睫地諦視著她,擰起眉。不甘又惱火,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這惱火具體是因為什麼,她順從地跟他走了,也沒有對他發脾氣,甚至連為秦泊南哭泣都沒有,可是為什麼他卻比看著她嚎啕大哭還要窩火。

阿依微怔,抬起頭。不解地望向他。

“你明明很難過為什麼不哭出來?他離開時你明明很悲傷為什麼卻要強裝鎮定,就那麼不想讓他擔心你,你就那麼在乎他,在乎他到拚命地壓抑你自己嗎?”他似十分憤怒地沉聲質問。

阿依望著他,一雙漆黑的杏眸仿佛融化不開的濃墨,晦澀乾涸。頓了頓。她輕聲道:

“墨大人,你誤會了。我隻是哭不出來罷了,悲傷那樣的表情我做不出來,強迫我擺出悲傷的表情太難為我了。”默了一會兒,她低聲問,“……會動刑嗎?”

“也許。”墨硯沉著眼眸,冷冷地回答,動刑是一定的。

阿依的嘴%e5%94%87下意識動了動,卻什麼都沒說出口,又一次沉默下來。

墨硯注意到了,心中的無明火燃燒得更旺,冷聲問:

“你怎麼不求我彆對他動刑?”

“……墨大人有自己得立場,我沒辦法自以為是地去要求墨大人做什麼,更何況,墨大人說了也不算。”

墨硯沒有去留意她這話是否有善解人意的成分在其中,一顆心全集中在她的最後一句話上,他被她小瞧了!

“百仁堂被查封,百仁堂裡的人會怎樣?”

“又不是連坐,隻是不能再在百仁堂坐診了。”墨硯心裡窩了一股氣,有些不耐地回答。

“玉妃娘娘怎麼樣了?”她似沒有注意到他惡劣的語氣,繼續問。∫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一杯毒酒。”

“真的毒殺了皇上?”

“據說是,這是皇上自己說的。”

阿依輕輕點頭,低頭沉默了良久,再次開口,沉聲問:

“如果先生把皇上想要的東西交出去,什麼都不要了,皇上會放過他嗎?”

“如果事情真有那樣簡單,秦泊南早就交出去了,也不至於費了那麼多力氣卻還是落到這個下場。”

阿依靜了良久,將頭垂得更低,就在墨硯以為她不會再說話了時,卻聽她平靜地、幽暗地、沒有抱任何期待卻也不是隨便說說地輕道了句:

“墨大人,如果可以,隻要讓先生活著,隻要能活著就好,我,不想眼看著先生死掉……”

墨硯望著她,心底自然是有惱火的,那惱火就像是在冰層下旺盛燃燒的火焰,嘴%e5%94%87動了動,想出言刺她兩句,然而在眸光定格在她低垂下去的頭時,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馬車搖搖晃晃地向前行駛而去,路上兩人沒有再說一句話,直到馬車行駛到城門附近的一條巷子裡,墨硯從身後拿了一隻冪蘺來,給她扣在頭上,淡聲道:

“上了巷子對麵那輛馬車,那輛車會帶你出城,你去你在雁來村的莊子吧,那周圍我已經布了人,紅箋也在那裡等著你,你和她熟,暫且就讓她服侍你。雖說你住在護國候府也不會有危險,但你還是暫時呆在城外更好些,沒有我去接你,不許回來。”

“……好。”阿依頭戴冪蘺,看不見她的表情,沉默了片刻,她順從地應了一聲。

墨硯眸光複雜地望著她,心裡的不舒服感仿佛已經扭曲起來了。

“墨大人,”阿依忽然開口,竟然遞過來一枚細小的%e4%b9%b3白色藥丸,外形顏色都毫不起眼的小藥丸,卻給人一種詭異的錯覺,她遞給墨硯,輕聲說,“若是可以,請把這個交給先生。”

“這是什麼?”墨硯接過去,皺了皺眉。

“墨大人要小心不要把表皮的蠟丸捏破了,還有……”阿依半垂著頭輕聲說,頓了頓,幽聲落下一句,“我雖說了那樣的話,卻並不是要讓墨大人為了我去做危險的事的意思。”她說完便站起身,徑自下了馬車,向巷子的另一頭快步走去。

墨硯呆了一呆,眸光重新落回手指間的藥丸上,聽她那樣說他心裡自然是有喜悅的,她並非不在意他,她並非心裡眼裡隻有另外一個人,隻是她對那一個人所表現出來的所有情愫,甚至是那些並不算是男女之情的情愫亦包括在內,她對那個人的所有都讓他覺得陰沉。

他不是不能理解她的心,隻是理智地理解是一回事,心裡的不甘與惱火卻又是另外一件事。

然而他仍舊不願意放開她的手,特彆是她已經開始向他靠攏的時候。

……

雁來村附近,僻靜而秀麗的溫泉莊。

阿依下了馬車,才進入莊子,紅箋與賈管事、賈娘子、賈小紅並幾個丫鬟小廝肅然立在門口迎接,齊齊地喚了一聲“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