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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醫 李飄紅樓 4128 字 2個月前

子是從墳墓裡挖出來的。”為首的差役古怪地看了秦泊南一眼,“奴才曾聽說百仁堂有人精通開腹術……”

樊郡王恍然,眾人皆恍然,原來是用來練刀的,可是這樣的做法是個人都難以接受,給人開膛破肚,且對象還是一些嬰兒,這簡直令人發指,許多人已經開始在震驚惡心之後露出厭惡反感的表情。

“先生,你這次被栽贓了個徹底。”阿依望著一地的嬰兒屍體,忽然對秦泊南說,並沒有抬高聲音也沒有壓低聲音,在闊院裡很清晰地響起,“先是汙蔑你製作傷天害理的逍遙散,誘惑全大齊國人花重金爭著搶著去中毒成癮,廢寢忘食,形銷骨立;接著又說你偷嬰兒屍體開膛破肚練習開腹術,隻怕明天你還會被說成是以人血永駐青春的妖怪,再然後我們一直以‘仁善博愛,懸壺濟世’的百仁堂就會被說成是妖怪們聚會的地方,接著就會被人砸了招牌一把火燒掉。”

秦泊南已經讓秦宣捂住眼睛不去看地上那一排屍體,聞言未及開口讓她彆再說話,錢堂官已經先瞪起眼睛不高興地反駁道:

“姑娘,你這是什麼話,逍遙散是在你們百仁堂藥園裡查獲的,這嬰兒屍首也是在你們府裡搜出來的,鐵證如山,豈容狡辯!”

“鐵證如山?”阿依冷笑一聲,“錢堂官,若是我去你家給你看診,順便塞一件女人衣服在你床底下,第二天我是不是就可以對全帝都說錢堂官你的嗜好是喜歡穿女人衣服?”

錢堂官的臉刷地綠了,已經有幾個差役沒忍住噗地笑出來。

“解頤,住口!”秦泊南皺眉,低聲訓斥道。

阿依便住了口。

樊郡王什麼也沒說,隻是問為首的差役是否還有其他發現。對於秦泊南被抄家是怎麼回事他心裡多少有知覺,很早以前在文武百官之間私底下就開始瘋傳,說皇上對於扶持他登位的秦泊南已經有了欲鏟除之心,因為皇上眼紅秦家的家產,想要據為己有。

彆說是這一代君王,其實曆代君王都想對隻是種藥賣藥就能富可敵國的秦家下手,卻又因為許多原因沒有動成,沒想到直到了這一代,皇上終於對秦家動手了。

他心裡對秦泊南是有不忍的,兔死狐悲,皇上本就是個心狠手辣之人,隨著年紀越大疑心越重,也越發心狠手辣。秦泊南明明連朝堂都沒有入,甚至就連長子也都是過繼的,子嗣單薄,又安分守己,即使是這樣,皇上還是對這個曾經扶持他登位的人動手了,這著實讓人心寒。

然而有道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哪怕是莫須有的罪名。

“盜屍、辱屍、毀屍,按照《大齊國律》可是死罪呐!”樊郡王看著秦泊南,意味深長地歎了口氣。

“那個不是爵爺做的!”一聲語氣混亂帶著哭腔的女音自門口處響起,月姨娘衣裳都沒有穿整齊,披頭散發地在門口大哭著喊,拚命掙%e8%84%b1開兩個拉著她的官兵闖進來。

因為是女眷,官兵們也不好亂碰,因此隻是虛攔著,又得到墨硯的眼色,便順勢鬆了手放她進來。月姨娘像個瘋婆子一樣跑進來,撲倒在秦泊南麵前,抓著他的袍擺淚流滿麵地大哭道:

“爵爺,是妾不好,都是妾的錯,是妾害了你啊!是妾聽信了四姨娘那個賤人的話,她說她想看宣兒,妾心一軟昨晚就放她進來了,哪知她還帶著人,一進來就直奔暗室,又在門口打暈了妾,妾醒過來她說妾是因為摔倒才暈過去的,妾當時腦子一亂,怕被人發現妾放她進來,又見暗室的門上著鎖,就相信了!一定是那個賤人做的,她回來報複爵爺了!都是妾的錯!都是妾害了爵爺啊!”

她哭得肝腸寸斷,涕淚橫流,一塌糊塗。

秦泊南看了她一會兒,表情平靜地向她伸出手去。

哭泣中的月姨娘微怔,緊接著哭哭啼啼地握住他的手,被他拉著滿臉淚痕地站起來。秦泊南取出一方帕子無聲地遞給她,月姨娘愣了愣,用顫唞得厲害的雙手接過去,掩麵哭得更凶。

樊郡王已經完成了搜查的收尾工作,因為除了那些嬰兒屍體與通敵書信,其他的什麼都沒找到,望了秦泊南一眼,淡淡道:

“秦二爺身份特殊,小王就不上枷了,秦二爺走吧。”

“多謝王爺。”秦泊南客套地謝了句,在上前來的幾個差役的押送下,邁開步子,淡然向大門走去。

“爵爺!”月姨娘唬得魂飛魄散,想上前卻被差役擠開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聲哭道。

“父%e4%ba%b2!”秦宣嚇壞了,哇地哭喊起來就要跟上去,卻被小赤攔住,又被小赤唬了一跳,坐了一個大%e5%b1%81墩,癱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

秦泊南徑直去了,至始至終都沒有再回頭看阿依一眼。

阿依望著他的背影逐漸被密密麻麻的差役淹沒,一顆心仿佛塌了一塊,風吹過,那是刺入骨髓凝滯血液的冰冷……

☆、第四百七一章 離開秦府

月姨娘哭得回腸九轉,眼看著秦泊南被人帶走,竟突然跪著爬到阿依麵前,拉著她的裙子放聲大哭,一麵哭一麵哀求道:

“解頤姑娘,你救救爺吧,你救救爺吧!你有法子對不對!你一定有法子,你救救他吧,妾求你了!妾求你了!”

阿依回過神來,望著月姨娘滿臉是淚,她從來沒有在她麵前如此卑微,也從來不會稱呼她“姑娘”,現在為了秦泊南竟然跪在她的麵前拉扯她的裙擺。阿依看了她一眼,冷淡地拉回自己的裙子,低聲問:

“四姨娘呢?”

“她走了!她走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月姨娘拚命搖著頭哭泣。

“她去哪了?或者,她現在正和誰在一起?”

月姨娘用力地搖著頭哭泣。

也是,既然殷素娘有心栽贓嫁禍,自然不會給月姨娘留下破綻。隻是昨日四姨娘才下套,今日皇上就來抄家,四姨娘與皇上究竟又有什麼關係?

阿依的心沉了一沉,四姨娘、皇上……四姨娘退婚後據說去攀高枝了……皇上……

阿依心臟一凜,眼眸驟然緊縮,繼而咬了咬牙。

“把她帶進去。”墨硯緩步而來,沉聲吩咐道。他和樊郡王留下來善後,秦泊南因為聖旨上寫明了要下獄,所以被錢堂官帶著去往刑部大牢。

兩個差役上前來,拉起哭得稀裡嘩啦的月姨娘,月姨娘一麵掙紮,一麵大聲哭道:

“解頤姑娘,求你救救他,妾求你!”

阿依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愚蠢透頂的女人臨到最後還給先生捅了一刀讓殷素娘奸計得逞。若是他們用屍體練習開腹術的事情被擴大歪曲傳揚出去,在這個以“死者為大”作為道德觀倫理觀的年代,要不了多久風言風語就會將他們醜化成血腥變/態的偷屍惡魔。到了那時百仁堂都不用被查封,積攢了百年的聲譽就會灰飛煙滅連渣子都不剩。

她心裡恨死了月姨娘。

月姨娘哭著被兩個差役帶下去,地下還剩一個秦宣哭得很傷心。

墨硯也沒看秦宣,徑直走到阿依麵前,盯著她波瀾不驚的臉,沉聲道:

“這府裡已經被查封了。一概不許進出。將來解封是不可能了,最好的怕也隻是將府裡的下人儘數變賣,將原來的主子驅逐出去。你收拾了東西跟我回府吧。”

他望著她。他都已經做好了準備,準備著她因為秦泊南的事憎恨他,討厭他,等待著她拒絕,然後他會義正言辭地去說服,如果她不吃這一套,那麼他就算綁也要把她綁走。∮思∮兔∮網∮

阿依看了一眼還坐在地上哭泣的秦宣。略一沉%e5%90%9f,眉尖微蹙,抬頭看著他淡聲問:

“陪嫁丫鬟可以帶走嗎?”

“啊?哦……”墨硯呆了一呆,這回答不在他的預料內,“隻要賣身契在你手裡。”

阿依點點頭,搜查的人早在之前就已經從她的小院撤退。綠芽此刻正滿臉恐慌地站在角門口。阿依扭過頭去望向她,揚高聲調吩咐道:

“你和吳媽媽帶人把我的東西都收拾了。送到護國候府去。另外所有賣身契在我手上的人一並過去,走之前去和你爹娘姐姐道個彆……可以嗎?”她問墨硯。

墨硯愣了一愣,點點頭。

“去吧。”阿依對綠芽說,綠芽紅著眼圈點頭,轉身跑進去了。

墨硯沒想到她竟這麼爽快就答應了,他還以為她會固執地要去秦府共存亡,她的順從爽快出乎他的意料,他又一次搞不清楚她的想法了。

“我能帶上他嗎?”阿依指著抱著自己大%e8%85%bf的秦宣問。

兩個姨娘她是不關心的,一個連累先生的蠢貨,一個生了一個連累先生的蠢貨女兒,至於下人們,她現在暫時沒精力去考慮他們的事,最壞的結局也隻是被賣掉,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她唯一不太放心的是秦宣,太幼小了,若是無人照顧……雖然他是四姨娘那個賤人的兒子。

“他姓秦。”墨硯皺了皺眉,答了句。

阿依同樣皺了皺眉,秦宣雖然年幼,卻是個敏[gǎn]的孩子,父%e4%ba%b2被抓走了讓他傷心欲絕,現在解頤姐姐似乎也要走了,他頓時慌張起來,抱住阿依的大%e8%85%bf哭個不停。

阿依看著秦宣,在眼波流轉之際卻一眼看見了立在角落裡指揮差役清點財產的秦北,忽然蹲下來抽出帕子在秦宣臟兮兮的臉上擦了一把,對著他仍舊泫然欲泣的臉沉聲道:

“宣兒,不要再哭了,很討厭!你記住了,哭是最無能、無用、愚蠢的表現,把你的眼淚收起來,這個樣子太難看了!”她第一次鄭重地叫他“宣兒”。

她說“討厭”,秦宣驚慌失措,雖然委屈,可不想被討厭,於是勉強收回撇出去的嘴角,要哭不哭地咬緊了嘴%e5%94%87,眼淚含在眼圈裡。

這女人若是想狠心,還真能夠做得到,墨硯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雖然他不喜歡小孩子,聽了她的一番話這會兒卻覺得這孩子可憐起來。

阿依見秦宣不哭了,又用帕子給秦宣擦了淚,把帕子塞進他手裡,拉起他徑直向秦北走去。

秦北大吃一驚,麵對她直直地走過來,竟有一瞬想逃的衝動,下意識倒退半步。

“宣兒,你聽好了,”阿依蹲下來,雙手按住秦宣的肩,一雙眼卻直直地看著秦北慘白發,開始汗如雨下的臉,響亮地道,“你不是你父%e4%ba%b2的%e4%ba%b2生兒子,你是你三叔和你娘鬼混生下的孩子,所以你的父%e4%ba%b2不是你的父%e4%ba%b2,你的父%e4%ba%b2其實是你三叔。”

此話一出,清算家產的不清算了,搜查巡邏的也不乾活了,全都瞪圓了眼睛盯著她,樊郡王張大了嘴巴,墨硯的眉角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