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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醫 李飄紅樓 4028 字 2個月前

好看,隻可惜我大概看不到你穿上嫁衣的樣子了。”

“噯?”阿依呆住了,心裡忽然覺得很不安,抬起頭,訝然望向他。

“時辰不早了,這麼黑做繡活會傷眼睛,還是早些睡白天時再做吧。”秦泊南笑著說著,頓了一頓,轉身要離去。

“先生。”阿依猶豫了一下,忽然出言喚住他。

秦泊南頓住腳步回過頭來,不解地望著她。

“四姨娘,”阿依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沉聲詢問,“她為什麼會被抓走?”

秦泊南停了一下,緊接著完全回過身,站在離她三步遠的地方,彎起溫煦的眉眼,柔煦地喚了一聲:

“解頤。”

“是。”阿依習慣性地應了一聲。

“你可還記得我為什麼會叫你‘解頤’?”

阿依微怔,對於以前缺乏許多的自己似乎很窘迫,不太願意回想的樣子,低下頭訥訥地回答:

“因為先生希望我會笑……”

“不被任何所束縛,自由快樂地活著,才會笑,這是我對你的希望。”秦泊南含笑溫聲說,笑眯眯地望著她,“所以無論未來會發生什麼,都要牢記住你的名字。”

他說完,翩然轉身,於颯颯的秋風中遠去,漸漸消失在蒼茫的夜色裡。

阿依沒有看到他在轉過身去的一刹那黯淡下去的雙眸,她雙手抱著火紅的嫁衣,在風裡望著他的背影,靜靜地望了良久,直到他消失在夜幕裡,這才低下眼眸,望著手裡那已經繡了一半的大紅色絲綢。

……

芳憐和紫蘇回來了,因為他們兩個歸鄉掃墓路途不近,寇書嫻過世時秦泊南便沒有讓人給他們兩個去信,待兩人回來時大吃了一驚。阿依在門口迎接二人,帶領紫蘇、芳憐並紫蘇的妻子一並去祠堂拜祭。

三個人全都穿了素服,沉默地走在青石板路上。阿依走在前麵,麵對這樣的沉默,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走到半路時,才轉過一個彎,迎麵匆匆走來的身影差一點將她撞翻在地,阿依嚇了一跳,慌忙躲閃,映入眼簾的卻是身穿素淡的衣裙,也沒塗抹脂粉,隻帶了一個小丫頭,臂彎裡挎著一隻籃子的月姨娘。

月姨娘看起來心神不寧,猛然望到阿依,似越發慌張起來。

“月姨娘怎麼匆匆忙忙的?”阿依狐疑地望著她,問。

“哦,妾今日要去慈安寺上香,已經約好了時辰會聽住持講經,結果剛剛睡過了頭,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月姨娘的臉有一瞬的僵硬,乾笑著回答。

“……哦。”她的反應讓阿依越發迷惑,月姨娘卻已經不再等她問下去,低著頭說了一句“妾先失陪了”。便繞開眾人急匆匆地向府門外去了。

阿依望著她來去如風的背影,一頭霧水。

……

慈安寺。

月姨娘麵罩薄紗,穿過茂密的竹林,鬼鬼祟祟地來到一處偏僻的院落。此處是隻有最最尊貴的貴賓才能進入的休憩之所,就連本寺許多初來乍到的僧人都不曾來過。

月姨娘站在台階下,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猶豫了片刻,悄悄地向身後掃了一圈,見沒有人尾隨這才踏上台階,輕叩響了房門。

室內無人應,她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悄聲走進去,卻在看到禪房內那一抹正在悠閒飲茶的身影時驚得魂飛魄散,慌忙關上門,蹙眉小聲喝道:

“你怎麼還這麼悠閒自在的,爵爺可是派了許多人到處找你,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既然去了為什麼又回來,這時候跑回來難道是回來送死不成?”

殷素娘慢條斯理地放下茶杯,側過頭望著她,嗬地笑了:“你怎麼都不問我為什麼會突然被從秦府裡劫走?”

“我對你的事不感興趣!”月姨娘揚起下巴,沒好氣地冷哼道,“你好大膽,竟敢讓人往我院裡送條子,若是被人發現了,爵爺會以為我和你是狼狽為奸!”

“你難道沒有和我狼狽為奸嗎?”

月姨娘噎了一下,麵色有一瞬的僵硬。

“你說實話,我弄倒了寇書嫻,又把自己弄進去了,最高興的其實是你吧,現在府裡隻剩下春姨娘和你,春姨娘是你的丫頭,對你惟命是從,肯定不會搶你的位置。爵爺那個人必不會再續弦,然而偌大的府裡又不能沒有夫人,未來的新夫人必會從妾室裡抬,那個新夫人自然就是你了。”殷素娘望著她漸紅的臉,意味深長地笑說。

月姨娘被她說得心裡歡喜起來,卻又不想讓這歡喜流露出來,故意繃著臉,淡淡問:

“你找我出來究竟要做什麼?”

“我要離開帝都了,所以後天夜裡,我想要回去再見宣兒一麵,順便把我的行李收拾一下,想請你夜裡替我開下門。”

“開門?”月姨娘皺起眉。

“我若是冒然回去,被發現了,爵爺會殺了我的,可若就這樣走了……我放不下宣兒……”殷素娘半垂下頭,哀傷淒涼地說。

“可是……”月姨娘皺了皺眉,說實話她不願意趟這個渾水,殷素娘是死是活與她並不相乾,她隻希望殷素娘這個煞星能離她遠遠的,彆再出現在她麵前攪亂她的生活她就阿彌陀佛了。

“我好歹也替你治過身子,如今隻不過是讓你幫我一個小忙,讓你開個門放我進去收拾一下行李再看看宣兒,這都不成?”殷素娘懶洋洋地笑說,“若是讓爵爺知道,當年老夫人在最後一次發病前,是因為你給老夫人的安神湯裡摻了曼陀羅粉,你是好心,卻讓老夫人最後一次發病分外激烈,最終導致死在睡夢裡……”

“後天可以!幾時?”月姨娘打斷她問。

“子時一刻,你院子西邊的西後門,把下人都遣走,以免驚動了人。”

“好!”

☆、第四百六三章 搜查,障礙

宮裡突然傳出來大皇子景汐暴病的消息,秦泊南受皇上指派前往大皇子府。

百仁堂。

時隔多日,阿依重新回到百仁堂坐診,心裡竟突然多了幾分陌生感。花了一上午時間才努力調整好心態,將自己一診脈便心緒混亂無法集中精神的怪毛病給壓製下去。

接近正午,送走了一個前來看病的婦人,阿依轉過身,才要倒一杯茶來喝,就在這時,診室外的大堂裡突然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似許多人如潮水般地湧了進來,緊接著便聽到一個粗獷的男人嗓音高喝了一聲:

“搜!”

“墨侍郎這是何意?”紫蘇的聲音略帶著薄怒,沉聲響起。

“公務。”墨硯漫不經心地吐出兩個字。㊣思㊣兔㊣網㊣

阿依微怔,掀開半簾,探出頭去,卻見百仁堂大堂內一群皂衣皂靴的刑部官兵正在%e9%b8%a1飛狗跳地搜查。不遠處的大門口,墨硯正身穿一襲紫衣,長身鶴立站在那裡,挺拔頎長像一竿幽深的紫竹,華麗俊美似一朵鮮豔的薔薇。

“夫人夫人,對不住對不住,卑職奉命搜查,能否請夫人移開尊駕,讓卑職進去搜一搜,隻是例行公事而已。”兩個方臉大耳的官差出現在阿依麵前,賠著笑臉連連拱手。

阿依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這兩個人是在叫自己,忙側過身子讓路,淡聲回答:

“請便。”

這夫人可真有禮貌,比他們墨侍郎懂禮貌多了,兩個官差受寵若驚連稱“不敢”,弓著身子進入阿依的診室裡,也不敢隨便亂翻,更不敢隨便亂碰。隻是簡單地敲敲打打一番就算搜完了,這讓阿依突然有些感慨,自從和墨大人結下婚約。她一個普普通通的庶民似乎也一躍成為了有點特權的階級。

立在門口,直勾勾地看著站在大門門檻前的墨硯。墨硯早在那兩個官差叫“夫人”時就看見她了。對於她沒有反駁而是淡定地接受這一稱呼,心裡有一瞬的愉快,可是她太淡定了,一點羞澀感都沒有,又讓他覺得有點不爽,他亦直勾勾地站在大門口望著她。

火光電石了幾個來回之後,墨硯先掌不住了,麵色一沉。冷聲道:

“你直勾勾地看著我做什麼,也不說話,難道你看見了我連句話都不會說嗎?”

“墨大人你在執行公務,我在想這時候跟你說話反而不太好。”阿依直勾勾地淡聲說。

墨硯微怔,頓了頓,哧地笑了:“你倒是乖。”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自百仁堂外響起,秦泊南身穿素淡的青衣,手裡提著金絲楠木藥箱從外麵進來,看見室內亂七八糟的場景微微一怔。緊接著眸光微沉,然下一刻卻又恢複了淡定如初。

“師父。”紫蘇上前來,接過秦泊南手裡的藥箱。輕聲解釋道,“墨侍郎是來搜查的。”

“搜吧。”秦泊南頓了頓,淡淡回答,走到門邊另一側,沒有向墨硯那樣堵在大門口。

墨硯略感意外地掃了秦泊南一眼,沒想到他居然如此鎮定,竟然連驚訝都沒有,不過轉念一想他必是在大皇子府裡得到了消息,眼裡掠過一抹幽光。之後便堵著大門口長身玉立,不再看秦泊南一眼。哪怕秦泊南離他不遠,隻是站在大門的一側。

阿依立在自己診室門邊的牆下。在那兩人之間掃了一眼,之後低垂下眼眸,靜靜的,幽幽的,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墨硯阻擋在大門口,讓許多本想來看診抓藥的人才走到門口便望而卻步,然而也有不害怕的,百仁堂內正在被搜查著,卻聽外邊一陣鬼哭狼嚎聲響起,緊接著有人心急如焚地大叫著:

“秦小大夫!秦小大夫!”

把大堂內的人嚇了一跳,心想這個時候誰這麼不長眼,官兵搜查時普通百姓看見了早就嚇跑了,這時候居然還有主動送過來的。

狐疑地望過去,竟然是京畿營的人!

三四個尚穿著軟甲的軍官龍行虎步地奔進來,後麵兩個小兵抬著擔架,擔架上一個青年正在鬼哭狼嚎地咆哮,望過去,那個人亦穿著軟甲,右邊的半拉膀子血肉模糊,竟然從肩膀頭齊刷刷斷裂,隻剩下底部相連的一點還連在身子上,若是砍得再用力一點,這條胳膊就斷了。

墨硯想起來今日京畿營的人好像被派去圍剿一夥橫行帝都的江洋大盜,這人大概是在執行公務期間被暴徒給砍了,差一點被砍掉一條胳膊,所以才急急忙忙跑來看診的。

自從阿依從前線回來,縫合術在建章宮被流傳開來,百仁堂與軍隊的交情更深。許多軍人官兵一旦受了嚴重的外傷都會跑過來診治,但又因為許多軍人官兵的武職不是太高,求秦泊南來給自己治療有些張不開口,於是全都來求助阿依。當然也有很大一部分就是衝著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