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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醫 李飄紅樓 4097 字 2個月前

方竟然躲過他的殺招,仿佛他的阻擋壓根就不存在一樣,徑直從他身旁竄過去,風似的消失了,他甚至都沒有看清對方的影子!

與此同時,又一陣淩厲的風暴從另一側襲來,與先前的風一樣快地刮過,在同樣沒有看到影子的情況下,兩陣風來去匆匆,當蘭陵秋回過神來,他發現自己手裡的竹筒竟然不見了……不見了……

他愣在原地,呆呆地望著自己空無一物的手,緊接著一腔火噌地燃燒起來,他竟然被打劫了!究竟是哪個混蛋居然敢打劫他!

勻速行駛的豪華馬車上,墨硯正坐在車廂裡閉目養神。

兩股暴風自馬車後麵刮了過來,緊接著馬車似被踏了一下微微下沉,車簾猛然被掀開,擠進來兩張一模一樣的娃娃臉,同樣嬉皮笑臉地露出兩顆尖銳的虎牙。

“主子,到手了!”鳳一笑嘻嘻地把手中漆黑的竹筒遞過去。

“主子,那個蘭陵秋的確會武功,而且出乎意料地厲害,竟然能和奴才交上手!”鳳二笑嘻嘻地說,笑得頗為討好。

墨硯已經將竹筒握在手裡,屈起手指在上麵彈了一下,裡麵的東西蠕動了兩下,在竹筒壁形成輕緩的震動。眼眸裡掠過一絲滿意,他抬眼在鳳一鳳二身上掃了一眼,輕慢地問:

“還呆在這裡做什麼,還要我請你們喝杯茶嗎?”

鳳一和鳳二的娃娃臉霎時僵硬垮塌,十分默契地集體搖頭,耷拉著耳朵沮喪地出去跟鐘燦做伴去了。

墨硯掀開車窗簾子望向外麵的天色,已經破曉了,回想起剛剛阿依的處事手段,回想著回想著忍不住笑了起來。果然不能被她傻乎乎的外表騙了,她竟然也有那樣強硬的一麵,真是讓他大開眼界,她的內心深處到底還藏有多少麵是沒有被窺見的,真想看呢!

……

次日一大早,歸府的公孫霖收到消息匆匆趕來了,秦無憂見他來了,自然又哭了一場,公孫霖在靈堂外麵抱著她安慰了好一會兒。

因為秦逸還沒有回帝都,公孫霖作為女婿在外麵張羅著。

內宅裡秦無憂作為外嫁女一直在靈堂裡哭靈,公孫婉作為兒媳在葉媽媽、顧媽媽和公孫家陪嫁媽媽的幫助下理事,好在她本就是賢妻良母類型,家裡的老媽媽們都上了年紀亦有許多經驗,再加上有阿依、春姨娘、月姨娘的輔助,秦府下人在寇書嫻的多年管理下又都已經很自律,再加上寇書嫻的確待人寬厚%e4%ba%b2切,她的去世闔府都很悲傷,因此除了喪葬的籌備,倒也沒發生其他要費心的事。

秦氏族裡幾個與寇書嫻交好的女眷也帶著家裡的男丁過來幫忙,三太太帶著兒女也來了,幫手越來越多,公孫婉和秦無憂都鬆了一口氣。

……

蓬萊殿。

“真的死了?”景凜坐在禦座上,耷拉著眼皮,緩緩地啜著茶,幽聲道。

“是。”楊讓輕聲回答,“公孫小大人已經上了折子,秦爵爺也告了假並遞了折子,正從西山皇陵往回返。”

“因為什麼?”景凜皺了皺眉。

“秦府把消息給封了,就是在秦府的探子也隻是知道個大概,好像是那府裡的姨娘動了什麼手腳,讓秦二太太早產加難產,秦小大夫沒轍了最後給動了刀,還讓墨侍郎把蘭副院長給叫去了,卻還是保住,現在秦家正辦喪呢。”

景凜捏著茶蓋無意識地在指間轉動著,沉默了良久,幽幽地意味不明地道了句:

“要提前回來了麼……”托著茶碗喝了一口茶,卻不再言語。

第三日深夜秦泊南終於從西山皇陵趕了回來,那時候整個秦府都已經一片雪白,他望著大門口被用白布包裹的兩隻紅燈籠,望了片刻,棄馬大步進了門。

事情經過葉媽媽在派人送的信上已經簡單提過,走到半路時又見葉媽媽特地從內院出來迎接,這一次將事情經過以及後續的處置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又十分中肯地輕聲道:

“多虧了解頤姑娘當機立斷,不然太太就死得不明不白了,當時大姑奶奶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逸大奶奶又暈過去了,全靠解頤姑娘周旋,過後也是解頤姑娘幫大姑奶奶給太太梳妝穿衣,這幾日也是解頤姑娘幫著逸大奶奶忙前忙後,已經三天沒有合眼了。”

秦泊南點點頭,他自然知道認真的阿依必會料理好一切,也隻有在想到她時他的心情才會好一點。

☆、第四百四九章 縞素

靈堂開在春冉樓一樓大廳裡,因為此處頂棚高亦寬敞。

夜已深,來哭靈的秦氏女眷都已經回去了,秦無憂這兩天哭得厲害,阿依和公孫霖勸了好一陣,公孫霖已經陪秦無憂去休息了。

後半夜時,阿依又勸熬了三天已經快支撐不住了的公孫婉回去休息,公孫婉畢竟是個千金小姐,又剛剛學會掌家理事,許多事情做不慣卻還要去做,秦逸又不在,沒有丈夫支撐她隻會更加疲累。

公孫婉推辭了一會兒,還是被阿依勸著回秦逸原來的住處休息去了。

靈堂裡隻剩下阿依帶著幾個丫鬟婆子守靈,已經到了燒紙的時辰,阿依身穿喪服跪在靈柩前,一張一張地燒紙。

喪服的事情公孫婉派人給她送來時她才反應過來,拜師禮過後寇書嫻已經是她的師娘了,作為弟子她自然要給師娘服喪。

靈堂裡哭靈的丫鬟婆子嗓子已經哭啞了,到了深夜一個個隻是垂著頭跪在靈柩周圍,卻很難再繼續哀哭,阿依也沒強迫她們。

春冉樓內除了偶爾的啜泣聲,便是濃鬱的香火味和燒紙味。

秦泊南也沒有回房,直接來到春冉樓,踏過門檻,一眼便望見跪在靈柩前默默燒紙的阿依,發梳喪髻,遍身縞素,弱不勝衣,一陣風吹來,微微搖晃,恍若山穀中的幽蘭,澄淨素雅。

聽到腳步聲。疲憊不堪的阿依抬起頭,入目的青衣讓她呆了一呆,嘴%e5%94%87微動。卻發不出聲音來。

秦泊南望著比往日越發削瘦的麵容,心裡有些不舒服,看了她片刻,亦沒有說話,徑直走到靈柩前,心裡本是難過的,卻在望見寇書嫻遺體的那一刻心生詫然。

他認得寇書嫻身上那豔紅似火的石榴裙。那一年去南邊,相識的綢緞商為了感謝他。非要送他一條上好的石榴裙讓他帶回去給夫人,他推辭不過,於是拿回來送給了寇書嫻。這條裙子後來也是他在阿依的房間裡看過,才知道寇書嫻給了阿依。沒想到現在又穿回了寇書嫻身上。

秦無憂乖巧保守,若是她動手,必會將母%e4%ba%b2打扮得如往常一樣素淡清雅,這一身豔麗必是出自阿依之手,他不由得望向阿依。

阿依跪在地上,垂著一張瘦瘦窄窄的小臉,慘淡淒然地在火盆裡燒紙。

他又望了寇書嫻一會兒,眼圈發紅,他們相識了三十幾年。他從才出生就認識寇書嫻了,沒想到這樣的她卻被他帶回來的一條“毒蛇”不明不白地給害死了,隻怕就是他死了也再沒臉見她和玄清了。

不過他並沒有哭出來。大約在靈柩前立了半刻鐘,深深地歎了口氣,轉身,在經過阿依身旁時輕碰了碰她的肩膀。

阿依沒有動,直到將最後兩張燒紙有序地投入火盆,看著火燃燒起來。這才站起身,沒有去理會麻木的雙%e8%85%bf。跟在秦泊南身後,努力不讓自己一瘸一拐地跟著他走出靈堂。

兩人一前一後,無聲地來到春冉樓的副樓,副樓內亦點著長明燈和祈福燈,因為是停靈處的副樓,因而光線不如平日裡明亮,昏黃慘白,更助淒涼。

秦泊南邁進副樓,阿依無聲地跟在他後麵,秦泊南走到大廳的正中央,才回過身,毫無預兆地,就在他回過身的同時,跟在他身後的阿依竟突然跪下來,跪在他麵前!

秦泊南嚇了一大跳,一時忘了自己要對她說什麼,詫然問:→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你做什麼?”

“……我沒能保住太太。”阿依垂著頭,沉默了片刻,充滿愧意地低聲說。

秦泊南心裡一澀,望著她,頓了頓,蹲下來在她麵前。

即使她低垂著頭,卻仍舊被那一抹明明應該是風塵仆仆卻依然素淨儒雅的青色填滿視野,醉人的蘭香混合著蠟燭的味道溫柔地將她包圍,阿依心中一陣酸楚,抿了抿朱紅卻乾澀的嘴%e5%94%87,眼圈紅了。

手藏在袍袖裡,不停地曲握,在又一次虛握了握拳之後,秦泊南終於伸出線條優美的手掌落在她烏黑柔軟的發頂,輕輕撫摸著,望著她,嗓音低沉輕柔溫煦,恍若陳年的酒讓人心尖酸酥顫唞:

“……不是你的錯,辛苦你了。”

阿依聽他這樣說,心裡越發難過,咬住嘴%e5%94%87。她應該說點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隻得垂著頭,無聲地體會著他掌心的觸?感與溫度讓她心底裡的酸澀堆疊得更深。

秦泊南望著她雪白的貝齒在嫣紅的%e5%94%87上咬下齒痕,撫摸她長發的大手微微停頓,就在這時,一聲刻意製造的輕咳自門口處響起,把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秦泊南皺了皺眉,收回手站起身,果然看見了正站在門口一襲紫衣華美絕倫的墨硯,墨硯正漫不經心地看著兩人。

“墨大人是早就在我府裡,還是又爬牆了?”秦泊南的麵色冷漠下來,今天沒有心情再微笑,索性不再扮成優雅溫煦的謫仙模樣,順手拉起還跪在地上的阿依,冷冰冰地問。

“我就算到今日爵爺應該會回府,特地前來拜訪。”墨硯漫不經心地回答,頓了頓對阿依道,“我與他有事情要談,你先出去。”

阿依反應慢半拍地看了他一眼,也不說話,不徐不疾地離開了。

墨硯望著她又有點呆,仿佛很沉重似的出去了,頓了頓,傷腦筋地輕歎口氣,轉過頭來,望向秦泊南的眼神裡充滿敵意,一字一頓冷冷地道:

“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嗎,彆碰我的女人。”

“你深更半夜前來,莫非就是來探查我有沒有碰她的?”秦泊南淡定冷漠地問。

“是又如何?”墨硯冷笑一聲,“我不願意把話說得太難聽,你也不要太得寸進尺,彆以為你現在沒了老婆就能夠改變什麼,既然你已經放開她了,就彆再去擾亂她的心。”

“你多心了。”秦泊南偏過頭去,淡淡回答。

“你倒是彆做讓我多心的事。”

“我會注意的。”秦泊南雖然心裡油然而生一股煩躁,這股煩躁讓他十分想把以高姿態命令自己的墨硯拍一邊去,然而麵上卻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依舊淡如冰泉水,澄澈透明,散發著微微的寒意。

“喝茶嗎?”就在這時,門口處徐徐響起一句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