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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醫 李飄紅樓 4356 字 2個月前

十分不甘心,想要伺機反抗卻又找不到機會的秦北身上,“已經這個時辰了,三老爺不回府去,是打算留下來幫忙處理太太的後事,還是有什麼私房話要與宣少爺說?”

秦北的臉色發青,這個小妖女語氣裡好像篤定了什麼似的,在她平如止水的眸光下,他竟然感覺到一陣陣心虛,心裡的怒意怯意居然泛濫起來,明明對方隻是一個%e4%b9%b3臭未乾的小丫頭!

頓了一頓,他強忍下心中的怒意,僵硬地訕笑起來,仿佛事不關己似忍氣吞聲地道:

“因為乍聽聞二嫂去世的消息,我太震驚了,趕過來時又聽到姑娘被斥責,一時心急誤會了姑娘,還請姑娘海涵。二嫂的身後事我一個男人在場多有不便,我這就回去讓他三嬸過來幫忙。”

“雖然我不知道究竟是誰把太太過世的消息第一時間通知給三老爺的,明明沒有人下這樣的命令……三太太肯來真是幫了大忙了,三老爺慢走,不送了。”

說得好像這裡是你家一樣!

秦北吞了一口怒氣,扭曲著一張臉賠笑,又向墨硯作辭,轉身帶著人大步去了。

阿依的眸光在院子裡剩下的眾丫鬟婆子家丁身上掃了一眼,輕淡而緩慢地道:

“大家都是舊識,我也不說狠話,以後我不管,但在先生回來之前,今晚這睦元堂發生的所有事一句都不許傳出去,若是我聽到了不該傳開的傳聞,是誰傳出去的,四姨娘恰好缺個泄憤的人兒,你們可明白了?”

“是!”眾人肅穆地應了一聲。

阿依沉默下來,在心裡深深地無聲地吸了一口氣,像是要掃去所有混亂與哀傷振作精神一樣,望向燈火通明卻半點生息也無的寇書嫻的寢室,頓了頓,淡聲吩咐了句:

“去打熱水來。綠芽。到我房裡把太太從前送我的那一條石榴裙拿來。”

綠芽紅著眼眶,應了一聲,轉身啜泣著跑走了。

阿依的一顆心依舊僵硬木然。轉身,恰好看見站在身後的墨硯,不太有精神說話,卻還是走過去輕聲道:

“天都快亮了,墨大人,多謝了……墨大人今天就先回去吧,我這邊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墨硯望著她一直深低著頭。想要伸手去摸摸她的發頂,衣袖下的手握了握。卻終是沒有伸出去,頓了頓,低聲道:

“我先回去,你……要我從護國候府派兩個有經驗的媽媽過來幫你準備喪事嗎?”

寇書嫻過世。秦府剩下的這兩個姨娘一看就是不慣做主的,身為女兒的秦無憂又才出閣還不經事,公孫婉是個新媳婦更不會理事,隻怕阿依要承擔一大部分責任,然而阿依也是個小姑娘,她甚至還不如那兩個,那兩個過去好歹都有娘%e4%ba%b2教導過。

“不用了,有葉媽媽和顧媽媽在。”

墨硯不意外她會拒絕,畢竟是秦府的太太過世。與阿依和護國候府都沒有太大關係,越俎代庖畢竟不太好,當下點點頭。看了一眼她憔悴的小臉,落下一句:

“彆太勉強自己了。”也不想再給她添煩惱,帶著人乾脆地走了。

秦無憂慌忙屈膝,無聲地道謝,今日墨侍郎幫了不少忙,雖說母%e4%ba%b2到底還是去了。可道謝還是應該的。

“也謝謝蘭公子特地前來。”阿依鄭重地向蘭陵秋福了一福,秦無憂亦跟著屈膝道謝。

蘭陵秋哼了一聲。也不理她們徑直走了,被綁了來什麼好處都沒撈著,儘是免費勞動來著,他此時的心裡很惱火。

阿依望著他們離開,柳葉紅著眼圈帶領丫鬟將熱水打好,阿依轉身進入寇書嫻的臥室,裡麵血跡已乾,入目的鮮紅色令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阿依在踏入門檻的一刹,隻覺得裡麵的燈燭十分刺眼,不由得閉了閉眼。

秦無憂又一次落下淚來。

顧媽媽、柳葉並幾個睦元堂的丫頭將寇書嫻從高板床上抬下來,用軟榻暫時安放到對麵的房間裡。

阿依吩咐柳葉帶人將盆裡的吸血蟲全部在院子裡燒掉,一並燒掉的還有寇書嫻的所有衣物被褥,秦無憂啜泣著令琥珀和薄荷去幫忙。

熱水盆放在身旁,阿依跪坐在軟榻前努力抑製住雙手的顫唞解開寇書嫻的衣裳,用乾淨的布巾沾了水混合芬芳的藥油一點一點地擦拭寇書嫻模糊著鮮血的身體。

秦無憂在看到母%e4%ba%b2身上長長的刀口縫線時,心中越發難過,抿著嘴%e5%94%87忍著哭泣跪在另一頭,用熱水替母%e4%ba%b2擦拭身體。

“大姑娘,”阿依用溫熱的手巾擦拭著寇書嫻冰冷僵硬的身體,垂著頭沉默了良久,忽然輕聲說,“……我沒有救活太太,抱歉……”

“不是解頤的錯,”秦無憂用力搖頭,流著淚安慰似的笑說,“不如說多虧了解頤,不然我永遠都不知道母%e4%ba%b2是被人害死的,還以為母%e4%ba%b2是得了不能治療的病症……”她又一次啜泣起來。

阿依沉默著,輕緩地為寇書嫻擦拭身體。

“姑娘,拿來了。”綠芽抱著一隻包袱走進來說。

因為寇書嫻的全部衣物都要燒掉,秦無憂命人回府去拿了自己新做的還沒上身的貼身衣物來給母%e4%ba%b2穿上,阿依從綠芽手裡接過包袱打開,從裡麵取出一條大紅色的石榴裙抖摟開,血紅豔麗,華美高貴,紅裙妒殺石榴花。

“這條裙子是……”秦無憂愣住了,她認得這條裙子,正是那一年母%e4%ba%b2贈送給阿依,是早年父%e4%ba%b2從南邊帶回來送給母%e4%ba%b2的石榴裙。

“我沒穿過的,”阿依望著寇書嫻祥和得仿佛隻是入睡了的容顏,輕聲道,“太太,一生沒有穿過豔麗的衣裳,穿一次吧……”

秦無憂眼圈通紅,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落下來,捂住嘴%e5%94%87努力忍耐哭聲。

☆、第四百四八章 梳妝,劫蠱

阿依將那一條簇新的寇書嫻從沒有穿過的石榴裙穿在寇書嫻的身上,雙手將裙擺撫平,又對柳葉輕聲道:

“去把太太的妝奩拿來。”

柳葉哽咽著去了又回,把一隻彩錦如意鴛鴦雕花鏤刻妝盒放到阿依手邊,阿依打開來,然而裡麵除了玉梳、麵脂和幾隻素淨簡單的碧玉簪子外,連胭脂都沒有。

阿依的心重重一沉,恍若帶著喪地生活著,究竟是在哀悼著以前的戀人,還是為了要以此來斬斷自己那一絲旖旎卻苦澀的情絲。

沉默了片刻,她對綠芽輕聲說:

“去把我房裡還沒用的胭脂水粉都拿過來。”

綠芽點點頭,轉身跑著去了。

秦無憂知道阿依是想讓母%e4%ba%b2以最美麗光鮮的麵貌入殮,心裡越發淒然,覺得母%e4%ba%b2這一生把自己憋悶得十分可憐,她是母%e4%ba%b2的女兒,她又怎麼會看不出來母%e4%ba%b2的心思,可是她又能說什麼呢,母%e4%ba%b2一直都認為自己變了心是對她%e4%ba%b2生父%e4%ba%b2的背叛,所以母%e4%ba%b2一直在強迫壓抑自己,更何況父%e4%ba%b2……⊥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在她得知真相的一刻,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父母的相敬如賓與其他人家父母的相敬如賓不一樣,從來沒有%e4%ba%b2密過的斯抬斯敬那是朋友,不是夫妻。

她並不是為母%e4%ba%b2不平,父%e4%ba%b2待母%e4%ba%b2是那樣的好,即使是已經有過%e4%ba%b2密關係的兩個人,那男人也未必能有父%e4%ba%b2對母%e4%ba%b2那樣的關顧%e4%ba%b2切。然饒是如此,她還是覺得母%e4%ba%b2可憐。

擦拭了淚珠,她從薄荷手裡接過母%e4%ba%b2當初陪嫁給她的首飾盒。當年外祖父母陪嫁給母%e4%ba%b2的嫁妝,母%e4%ba%b2在她出閣的那一天原封未動全部作為嫁妝陪嫁給了她,挑了一套最最矜貴的赤金掐絲嵌紅寶石石榴花頭麵,哽咽著對阿依說:

“我想為母%e4%ba%b2梳頭。”

阿依點點頭,托起寇書嫻的身子,秦無憂換了位置跪在軟榻前,一麵拿起玉梳替母%e4%ba%b2梳頭一麵流淚。待挽了一隻寇書嫻從來都不會梳的時下最流行的簪花髻,又在上麵插了一根金碧輝煌的流蘇步搖並幾朵華麗的珠翠。將那一套金燦燦十分耀眼的珠寶首飾戴了上去。

綠芽抱了阿依的胭脂水粉,阿依接過來,算時辰已經要開始出現屍斑了,阿依雖然不太會化妝。卻仍舊%e4%ba%b2自動手,用麵脂給寇書嫻勻了麵,接著撲了茉莉香粉,以炭筆細細地描繪修長的眉,用花油化開嫣紅的胭脂輕抹於顴骨上,剩餘的塗在早已經沒了血色變得紫烏的嘴%e5%94%87上,最後取了一隻石榴花鈿,嗬氣融化了嗬膠,點在寇書嫻的額頭上。

麵色如生。竟然比生前還要美貌,阿依跪坐在榻前望著她螓首蛾眉,豐頰丹%e5%94%87。靜默了片刻,輕輕地說:

“太太,很美……”

顧媽媽先掌不住了,捂住臉嗚嗚地哭起來,秦無憂早已淚流滿麵,其他丫鬟被她們這麼一勾。念起寇書嫻生前對自己的種種好處,忍不住也跟著哭起來。一時間滿屋子人無不淚如雨下,哭聲許久不絕。

……

且說蘭陵秋從秦府裡出來,平白無故被綁架過來,什麼好處沒撈著又要回去了。他又是被墨硯強行綁架來的,沒有馬匹沒有馬車,隻能步行回家。他想要的那些個蠱蟲還被那個暴殄天物的臭丫頭一把火給燒了,他心裡越加不平。

幸好他早有準備偷偷藏起來一隻,從懷裡取出一隻黑漆漆的竹筒晃了晃,感覺到裡麵似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烏鴉麵巾下蒼白的%e5%94%87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二十幾年前師父為了這個東西暗地裡幫助殷家進行大清洗,替殷家的旁枝鏟除了殷家的直係,殷家的旁係則承諾會以這東西作為答禮。

然而殷家老頭被迫將家主之位傳給旁係之時,世代傳承的蠱蟲裡麵卻沒有師父想要的那一隻,那老頭子騙人說被賊人搶走了,害得師父和殷家那群傻子幾乎把整個大齊國翻遍了,沒想到這東西那老頭子竟然傳給了自己的獨生子與青樓裡的妓子所生的私生女。

此物傳男不傳女且隻能在曆代家主之間傳承,看來老頭子是老早就知道旁係與外人勾結,自己卻又破不開死局,隻得破壞家規祖訓。隻可惜他那個孫女是蠢貨,不僅連自己祖父和父兄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竟然還把珍貴的蠱蟲用在女人之間的爭鬥上。

殷家女人如此愚蠢,也難怪殷家現在會衰頹成那個樣子。

蘭陵秋雖然不知道這玩意兒有什麼,但師父迫切想要的必然是有大用處的,落在他手裡,他自然要好好研究一番。

心裡這樣想著,就在這時,一陣獵獵的風起,自身後猛烈地刮過來,揚起他烏鴉黑的鬥篷。

蘭陵秋敏銳地覺察到不對勁,銳利的勁風直直地向他的後心襲來,他眸光微凝,利落地躲閃,迅猛地向右側身後出手,眼前竟然是一片風速飛快的黑影,他明明觸到了對手,然而一個眼錯的工夫,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