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頁(1 / 1)

華醫 李飄紅樓 4090 字 2個月前

,拚命叫冤,再然後阿依就不知道了,因為她已經被推出院子推出常寧伯府,摸黑行走了也不知道多久,來到皇城根下一座陰森冰冷,火把耀目的石頭房子前。

高聳雄偉,寒濕氣重,正當阿依覺得這裡很像是她曾經到過一遊的衙門大牢時,她又一次被推進去關起來!

護國候府。

雅風館,地龍生得很旺,室內溫暖如春。

深夜難眠,墨研擁著大紅色金錢蟒花紋蠶絲棉縐綢引枕,懶洋洋地歪在窗下的長榻上,一件月白色鑲邊白底繡魏紫牡丹團花紋樣的大氅鬆鬆垮垮地披在身上,露出內裡水紅色的鑲邊交領,纖細的手指漫不經心地執起一枚白玉棋子,緩緩地落在麵前的棋盤上。

坐在他對麵的墨硯,即使是深更半夜照樣衣冠楚楚,交領、袖口、衣擺纖塵不染,無半點褶皺,三千青絲如墨如瀑披散下來,順滑服帖,紋絲不亂。他端正地坐在棋盤前,利落地落下一枚黑子,緩緩開口:

“二哥。”

“嗯?”墨研對他落棋的地方似很感興趣,%e5%94%87角含著興味的笑意,半抬起身,專注地望著棋盤。

“陵南布政使萬壽為人奸詐,你留著他沒有好處。”墨硯抬眼看了他一下,沉聲說。

“奸詐的人比老實人更有許多的好處,你偶爾也該改變一下固有的死腦筋,像你那種隻要看不順眼就恨不得全部殺光的處世態度,會浪費掉許多東西。”墨研得意洋洋地落了白子,重新靠回去,一麵懶洋洋地吃著蜜餞,一麵彎著眉眼說。

墨硯望著棋盤上他設下的狡詐陷阱,無言。

“關於瑞和堂的那個蘭陵秋……”墨研笑晏晏說,“我從蘭家的老人兒那裡聽說,原來蘭陵秋出生時全身雪白,連頭發、眉毛、睫毛全是白的,當時蘭家以為生出了個妖怪,本打算要將他燒死,一個路過的道士忽然闖進去,說那孩子根骨奇佳,日後必有造化,光耀門楣,之後便認了師徒將他帶走了。在那之後過了二十幾年,中間杳無音訊,直到今年年初,蘭陵秋才突然回到帝都,一手醫術治好了仁%e4%ba%b2王二十多年的痹症,因為是獨子,所以即使相貌奇特,但蘭家卻深信當年那個道士的話,篤定蘭陵秋必會光耀蘭家,現在正打算讓蘭陵秋接手瑞和堂。”

“難得你對這些瑣事感興趣。”墨硯輕描淡寫地道。

“我對瑣事並不感興趣,我感興趣的是這二十幾年蘭陵秋的去向,還有他那個奇怪的師父,當年在南邊極為活躍的鶴山道人,據說與蘭陵秋的師父有幾分相像。”

墨硯繃著%e5%94%87角,不語。

就在這時,鐘燦忽然從外麵大步走進來,立在墨硯身旁,沉聲道:

“主子,剛才鳳一來傳話,說解頤姑娘讓察院的人給抓起來了。”

“什麼?”墨硯眉一皺,十分意外,“為什麼?”

“說是解頤姑娘治死了常寧伯府的錢大奶奶,據說午後時常寧伯府的大奶奶忽然吐血不止,解頤姑娘上門診治,後來也不知怎麼錢大奶奶似乎不好了,錢夫人開始讓人全城找大夫,之後又托人請了婁禦醫,都說不能治都走了,隻有解頤姑娘留了下來,再後來子時錢大奶奶就斷氣了,錢夫人找了察院的人,偏說是解頤姑娘治死了錢大奶奶,察院的人就把解頤姑娘收押了。”

“全城的大夫加禦醫都說治不了,那就是死定了,明明是死定了卻還責怪大夫沒治好,常寧伯府推卸責任時都不帶腦子的嗎?”墨研歪在引枕上嗤笑。

“林家知道了嗎?”墨硯凝眉,問。

“還沒。”

“派人通知林康。”

“是!”鐘燦低聲應下,轉身去了。

“那道詛咒還真準呐!”墨硯想了半天,自言自語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請求驗屍

%e9%b8%a1翅木鏤空雕花長桌上整齊地擺了一排亮晶晶的龜甲,蘭陵秋站在桌子邊,倚靠在窗前,用柔軟的帕子一個一個細心地擦拭著龜甲,擦得閃閃發亮,表情專注得就好像在擦拭價值連城的古董瓷瓶一樣。

蒼術從外麵進來,半垂著頭,恭聲道:

“主子,解頤姑娘被收押了。”

蘭陵秋一愣,緊接著望著手中的龜甲,嗬嗬一笑:“卦象果然從不說謊。”頓了頓,淡聲吩咐,“明早把消息傳給百仁堂。”

“是。”蒼術應了一聲,望著他全神貫注地擦拭著龜甲,欲言又止。

“怎麼?”蘭陵秋頭也不抬,淡淡地問。

“奴才隻是覺得主子從前很少會對一個姑娘感興趣,解頤姑娘似乎是一個例外。”

“我對她本身並沒多大興趣,隻是覺得若是能看到勇往直前、滿腔熱情的她屢屢受挫,那必是一件極有趣的事。”蘭陵秋輕慢地笑道,“醫者以人命為貴,多可笑的想法,現在的這個天下,人命才是最賤的,當她被現實擊垮信念再也保持不住初心時,她那時的樣子,我很期待看到。”

蒼術的眉角狠狠一抽 :主子的性格好惡劣!

今日的百仁堂看上去仍舊如往常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向來在開門前就會抵達並打掃大堂的阿依直到接近午時還沒有來,於是所有人的心裡都犯了嘀咕,就算在大清早來時的路上被人劫去出診,現在這個時候也該回來了。阿依是個很乖巧的姑娘,絕不會沒有事到處亂跑,就算有看診以外的要緊事要出去,也都會在走之前和芳憐說上一聲。

正當大家的心裡都開始有些擔心時,屬於濟世伯府的青綢華蓋車緩緩停在百仁堂門口,眾人以為是阿依終於回來了才想放下心,哪知從車上走下來的竟然是身穿一襲矜貴雲錦華袍。眉目如畫,滿麵春風的秦逸,雖然他俊美的臉蛋上因為前些日子與青蓮教眾起了衝突的緣故留下了幾道還沒痊愈的傷口,稍稍破壞了些美感。然而這一點並不妨礙他此時的神清氣爽,意氣風發。

他在大堂裡找了一圈,隨後又去後院轉了一轉,終於一頭霧水地回來,硬著頭皮問正在訓斥藥櫃夥計並帶著滿眼嫌棄開始%e4%ba%b2自整理藥櫃的紫蘇:

“大師兄,解頤呢?”

“誰知道跑哪裡去玩了,從早上到現在都幾個時辰了,還沒來。”紫蘇雖然嘴硬在抱怨著,語氣裡卻不由自主地帶上了點不安,像自家的娃走丟了似的。頓了頓問秦逸,“你今早回家去,有沒有碰見她?”

“我今早回去時葉媽媽說她昨晚並沒有回去,我以為她有急診住在病人家裡了,今天早上會直接過來。她從早上就沒來嗎,也沒托人來送個口信?”秦逸驚詫地問,擰起眉毛。

“她昨晚沒回去?”紫蘇聞言,終於開始有些慌張了。

就在這時,當歸忽然從外麵驚慌失措地跑回來,一邊跳過門檻一邊慌慌張張地叫喊道:

“不好了不好了!他們說解頤……他們說解頤醫死了常寧伯府的錢大奶奶,被察院的人給抓起來關進大牢了!”

“什麼?!”秦逸唬了一跳。一把揪起當歸的衣領,冷聲質問,“你都聽誰說的?”·思·兔·在·線·閱·讀·

“整條街都在傳,我不信,還特地跑到察院去打聽,察院的牢頭朱老六跟我說。解頤昨晚的確被收押了,說是錢家大奶奶午後時忽然口吐鮮血,解頤去治,結果子時錢大奶奶還是去了,常寧伯府非說是解頤把人治死的。告到察院那兒把解頤抓了起來,還不許察院驗屍,總之就是亂七八糟的,反正解頤她現在正在被關在察院大牢裡!”

“口吐鮮血而死必是內臟出血,能不能救全憑運氣,說把人治死了是怎麼回事?那錢大奶奶曾是被解頤從鬼門關裡拉回來的,她怎麼可能會再把她治死,這分明是誣陷!”紫蘇聞言,怒不可遏,連眉毛都豎起來了。

“成國公府和常寧伯府上次因為大奶奶的事鬨得很僵,之後常寧伯府又在朝堂上被成國公府壓製,想必常寧伯府擔心錢大奶奶死在錢家會再度惹惱成國公府,索性將責任全部推到解頤身上。”秦逸凝眉沉思,冷聲道。

“錢大奶奶的吐血……很蹊蹺。”紫蘇凝聲道,就算阿依術業不精,可沈雯在生產過後卻曾被秦泊南和宮裡的禦醫共同會診過,當時並沒有發現什麼大毛病,這才過了幾天,又是在沒有受到外傷的情況下,竟然忽然就內出血了,這怎麼想都是不可能的事!

“我進宮一趟,這件事得讓父%e4%ba%b2知曉。”秦逸嘴裡說著,轉身,風風火火地往外走。

秦俊正從外麵進來,兩人走了個頂頭碰,秦俊憨聲憨氣地問:

“逸弟,聽二嬸說你今日入宮麵聖了?”

秦逸卻沒回答,與他擦身而過,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秦俊見他不理他,心裡有些生氣,但轉眼便聽說阿依因為治死了人竟然被關到大牢裡去了,也跟著慌手慌腳起來。

成國公府。

福春堂。

林太夫人坐在上首捏著帕子垂淚,林大太太立在一旁,悄聲勸解。成國公坐在一邊一會兒想到已經去世的女兒一會兒又想起死狀淒慘的外孫女,也是眼白泛紅,呀聲歎氣。林康與父%e4%ba%b2安平伯林遠坐在下首凝著眉,不知該怎麼去勸慰。正在這時,大丫鬟同喜垂眸屏息地走進來,屈了屈膝,輕聲通報:

“稟國公爺,太夫人,濟世伯前來拜訪,正在府外。”

眾人一愣,成國公連忙命林康%e4%ba%b2自去迎,濟世伯一直深得皇上的信任,成國公府的人有個頭疼腦熱的也都願意找他來看診,成國公很欣賞秦泊南的為人,因此即使是這時候也不肯怠慢。

秦泊南剛從宮裡出來,回府換了身常服便風塵仆仆地趕來了。

因為彼此都熟識,女眷也沒有回避。成國公心知他必是為了沈雯的事而來,畢竟他的愛徒現在還被關在牢裡。彼此廝見過,問好讓座上茶,林遠禮節地將自己的位置讓出來,秦泊南推讓了一番,便在成國公下首第一張紅木椅子上坐了,頓了頓,開門見山:

“這個時候冒昧拜訪在下也是迫不得已,還望國公爺和太夫人不要見怪。在下此次是為了錢大奶奶的事而來,常寧伯府說我百仁堂的大夫醫術不精治死了錢大奶奶,在下來之前曾去拜訪過當時所有前去替錢大奶奶診斷過的大夫,包括禦醫院的婁禦醫,看過解頤方子的人都說,解頤的診治方法並沒有錯,隻是當時錢大奶奶的出血量太大,即使醫術再高,也無力回天,這一點當時參與過診治的大夫都可以證實……”

“阿雯去了不關解頤的事這我們都知道……”林太夫人用帕子拭淚,帶著哭腔說,“之前阿雯難產時解頤費了那麼大的力氣,堅持不肯放棄,終於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