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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醫 李飄紅樓 4278 字 2個月前

“你還問,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娘要賣了你,趁我不在你就走了,我去問我娘,她又不告訴我把你賣去哪兒了,我費了好大勁才打聽到你在這兒!”

“能賣出來不是好事麼,我以為大娘告訴你了。”

一句話噎住了王淵所有氣憤的話語,他看了她片刻,忽然上前握住她的手:

“阿依,你先忍耐一下,等我考取功名,一定會來贖你出去的。”

阿依覺得這不太可能,又不好怫了他的心意,便點點頭。

兩人敘了會兒話,阿依心不在焉,王淵是托被王大娘介紹進知府家的阿棗才進來的,也不敢久留,阿依便送他出去。

“我會再來看你。”王淵說。

“不用再來了。”阿依是好意,知府家的門房一個小民怎麼可以隨便出入,被發現還了得。

然而這話卻讓王淵大受打擊,直勾勾地瞪了她一陣,撂下一句:“我會再來!”賭氣跑走了。

阿依一頭霧水,不明白自己哪兒得罪了他。

轉身,剛要往內院走,毫無預兆地,一片冷豔的紫色衝入視野,優雅如竹、華麗似畫的男子背靠在垂花門旁,正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阿依頭皮發麻,但她感覺若此時逃跑麻煩更大。努力忍住尖叫,她繃著快要顫唞起來的身體,壓低了頭,小步上前,屈了屈膝:

“奴婢給大人請安!”

大人不動,也不說話,阿依猜想這或許是讓她彆打擾他的意思,於是她邁進垂花門。就在與他擦身而過的那一刻,她忽然聽見他低聲說:

“那晚……你看見了吧?”

恍若幽冥鬼使的輕喃瞬間冰封了阿依的心臟,鼻端仿佛再次嗅到令人恐懼的血腥,風起,她不由自主打了個激靈。

“大人在說什麼,奴婢不懂。”下一秒,她抬起頭,堅定地對上他投來的目光,淡定地問。

絕不能承認,否則會死無葬身之地,她告誡自己。

他望著她,冰冷的目光刺進她的眼,剝開平如鏡的眼波,望見了內裡隱隱的顫唞。

“小老鼠很有膽量呢。”他的聲音好聽到讓人起%e9%b8%a1皮疙瘩,“今夜子時,到楊府的西角門來。”

他落下這目的不明的一句,緩步離開了。

阿依呆呆地望著他的背影。

……這是什麼意思?

第九章 子時血夜

更新時間2014-5-30 20:35:07 字數:2107

阿依自然不會傻到去聽從一個陌生人的話,無論那位大人意圖是什麼,她都不想知道,危險人物還是離得越遠越好。

隻是那人意味不明的話卻如一粒尖銳的石子投入心湖,讓她越想越不安。夜闌寂靜,她臥在被窩裡,聽著外麵颯颯的秋風吹動不甚牢固的窗框,發出細微卻刺耳的噪聲,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心口像被什麼堵住了,憋得發慌。

與她同屋的周大娘似是被她的輾轉反側吵醒,也開始翻騰起來,阿依心中有愧,忙繃住身體不再出聲。寐了一會兒,忽然聽見“哎呦”聲,仔細辨認的確是周大娘發出的,忙下床點了燈,來到周大娘床前問:

“大娘,你怎麼了?”

周大娘麵色不太好,披頭散發地坐起來,按著胃部難受地說:

“也不知怎麼,胃口突然疼起來了,可能是晚飯沒吃舒坦吧。”

身為下人又是胃疼這種小病,阿依自然不會說要去找大夫,想了想,道:

“不如我去給大娘煮碗薑湯,用薑辣一辣,說不定就好了。”

“黑燈瞎火的還是算了,若讓人碰見了更不好,我先躺躺。”

“胃口疼著肯定睡不好,明兒還要早起現摘花瓣給夫人熬粥呢,再說若是硬撐熬出病來,就更不好了。大娘是廚房管事,這邊離廚房又近,不會有人說什麼的,我去煮碗薑湯就回來。”

周大娘很意外她居然是個這麼熱心的,胃裡著實難受,又見阿依是真擔心她,便點點頭,啞著嗓子說:

“你去吧,若真遇上人,就說是我讓你去的。”

阿依便穿上衣服拿了鑰匙出門去了。

廚房和她們住的下房隻隔一堵牆,除了廚房的人,平常很少會有人從這裡經過。今晚的風很大,迎麵吹來都有些割臉,阿依拉緊衣領,抬頭看了看天色,將近子時了,她猛然想起白天那位大人和她說的話,又是一陣刺心,忙晃晃頭甩開這種不舒服的感覺,來到廚房,開了鎖進去。

她本身節儉慣了,現在又是在製度嚴格的廚房裡開小灶,便不敢點燈,隻燃了根蠟燭立在小爐子上。因為以前在王大娘家經常照顧新人,倒也熟練,她在烏漆墨黑的廚房裡麻利地煮薑湯。

蹲在地上搖著蒲扇,就在這時,忽然聽到遠遠地,似夜鳥的鳴啼聲傳來,在寂靜的夜裡顯得尤為刺耳,讓阿依覺得有點不像鳥叫出來的。

手裡的扇子一頓,就在這時,一片她從沒聽過的、尤為淒厲的慘叫聲從一牆之隔的下房處傳來,似許多人的聲音疊在一起,尖厲得不成人聲,雜亂無序,但卻是同樣的恐懼,恐懼到了極點。

阿依被這聲音驚得渾身一顫,不小心碰倒蠟燭,室內霎時陷入一片黑暗,隻餘小泥爐被風吹得瑟瑟發抖的小小火苗。接著,她聽到外麵呼呼的風聲中摻雜了許多跑動聲,其中有一片跑動的聲響十分有力,那種腳步踏地的堅實感讓她聯想到孔武有力、訓練有素的官差。但這裡是知府內宅,官差怎麼可能會在知府家製造出這種混亂。

越來越多淒厲的慘叫聲響起,終於驚動了整座府邸,於是更多的人開始奔跑尖叫起來,那些聲音無一不在顯示著人們到達頂點的惶恐,整個楊府仿佛突然間就沸騰了起來。

咚!

緊閉的廚房門前,似乎有人從牆頭躍下,落在院子裡。

阿依大驚失色,慌張地跳起來,左右四顧,接著幾步走到大灶旁的水缸前掀開竹蓋。黑漆漆中滿滿一缸水泛著深色調的波光,她猶豫了一下,然而門外的腳步聲已經朝閉合的廚房處踏來,她一咬牙,提起裙擺火速邁進水缸裡,她身材嬌小,捏住鼻子整個人潛進冰冷的水裡,剛剛夠用。

她迅速合上蓋子,與此同時,虛掩的房門被從外麵踹開,兩個手持樸刀強匪般的蒙麵人闖了進來。

阿依屏住呼吸,心跳聲在冰冷的水裡極其響亮,讓她恨不得將自己的心挖出來。她害怕極了,這不是在做夢,雖然她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卻清楚一點,一旦她被發現,必死無疑。

她才十二歲,她剛上工還不到五天,雖然她隻是個渺小的人物甚至對未來一片茫然,但她絕不想在現在死去。

肺內的氧氣越來越稀薄,心跳卻越來越快速,正當她覺得自己快要支撐不住,已經開始要嗆進冰冷的井水時,忽然,外麵近距離發出的兵器碰撞聲,以及緊接著那令人膽寒的兩聲慘叫讓她的心臟狠狠地縮了一下,再一次生硬地憋住呼吸。

黑暗中,人體倒地聲與液體噴濺聲在亂成一片的宅邸內顯得極為細微,然在阿依聽來卻極為刺耳,她仿佛聞到了濃濃的血腥氣。

很快,腳步遠去聲響起,直到最後,附近再也聽不到人聲。

阿依屏住呼吸,蜷在水缸裡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又一次極限降臨,仔細傾聽左右,確認沒有危險,她才悄悄掀開蓋子,戰戰兢兢地抬起上半身,然而入目的兩具被血淋淋砍下頭顱,鬆垮垮倒在地上的屍體讓她霎時驚恐地瞪圓了眼睛,想要尖叫,卻似啞了一般。

撲通!

她再次跌入水缸中,慌張地蓋上蓋子,想隔絕掉外麵濃重的血腥,然而卻覺得整缸水已經變成了鮮紅的血水,泡在其中,她努力想昏過去,腦筋卻異常清醒。

不知自何時起,嘈雜聲漸漸停止,然而阿依狂亂的心跳卻並沒有隨之平息下來。她幾次三番閉著眼睛掀開蓋子換氣,卻始終不敢出去,也不敢往地上看。空氣裡的腥臭一次比一次濃鬱,最後一次冒頭換氣,與此同時,腳步聲響起。她大驚失色,慌張地要縮回去,卻聽那人用驚喜的語調高喊道:

“大人,這裡有個活的!”∴思∴兔∴在∴線∴閱∴讀∴

阿依被嚇得渾身一抖,睜開眼睛,卻發現窗外已大亮,喊聲正是出自門口身穿青衣的衙差之口。然後,眸光不經意劃過血腥的地麵,胃裡翻江倒海,她再也忍不住,濕漉漉地轉身,扶著缸沿狂吐起來。

“帶走!”嚴厲的命令傳來。

吐得昏天黑地的阿依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被幾個上前來的青衣拿繩索套住,生拉硬拽把她牽走了。

第十章 冤罪呆羊

更新時間2014-5-31 19:55:00 字數:2079

兩個月後。

帝都。

墨硯冷冰冰地望著滿麵恐懼跪在自己麵前,顫唞得令人厭煩的豆蔻少女,臉色可見地難看,把回來複命的鳳一嚇得大氣不敢喘。

“這就是你帶回來的人?”良久,墨硯繃緊聲線,語氣森寒。

“是,三爺不是讓奴才把在子時出現在楊府西角門的丫頭帶回來麼,子時出現在西角門的就是這丫頭。”鳳一見主子臉色可怕,忙忙地解釋。

話音未落,墨硯一巴掌扇過去,鳳一堂堂一個漢子臉霎時腫脹起來,他這回終於確信自己抓錯人了,撲通跪下,低垂著頭,一句話不敢說。

“滾下去領二十鞭子,沒用的東西!”墨硯冷酷地吐出一句,接著厭惡地看了眼跪在地上比剛剛抖得更厲害的少女,毫不留情地道,“來人,把她扔出去!”

早有人上前來拽起少女往外拖,可憐的姑娘先是被莫名其妙地“綁架”到帝都,滿身風塵還未散儘,又遭受如此粗暴的待遇,嚇得連哭都不會了,隻是張著嘴,滿臉驚恐地流淚。

墨硯卻看都不看,姑娘被拖走後,鳳一灰溜溜地下去領鞭子。

墨硯背過身,抬頭望向身側那株含苞欲放的臘梅,凝視了良久,忽然自語似的輕聲說:

“該不會死了吧?”

頓了頓,低下頭來,似惋惜地說了句:“倒是可惜了一個好苗子。”

鐘燦退後,遠遠地侍立著,也不敢插言。就在這時,遠處一青衣小廝快步走來,鐘燦走過去,聽了幾句耳語,麵色凝重地皺了皺眉,折返回來,走到墨硯身旁,輕聲彙報:

“主子,蘇州那邊來消息了,楊柏年滅門案江南省布政使已經審理完畢,和主子預料的一樣,以楊柏年被鷹爪山山匪報複導致楊家滅門結案,鷹爪山的山匪也已經被顧將軍派去的兵儘數剿滅了。”

“洪廣果然是個狡猾的,知道把罪往山匪身上推,也難怪年紀輕輕就坐到一省布政使的位置。”墨硯冷笑一聲,語氣裡卻帶著罕見的滿意。

“還有剛剛綠妃娘娘打發人來說太後今日晨時病情惡化,隻怕就這幾天了。”

墨硯生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