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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悟 則慕 4293 字 2個月前

得罪您了,您為什麼好端端的罵我‘賤’啊?”

林思澤一愣,隨即想起眼前這人現在化名“顧弘”,自己喊她顧虹見那就……

“你那天為什麼忽然走了?”林思澤懶得和她在這種無聊的問題上多糾纏,直入主題地問道。

顧虹見微微笑了笑,而後道:“若不趁著那個時候跑了,我這一年裡,恐怕還是得活在皇上的掌控和監視下。”

林思澤冷著臉道:“朕……我並沒有想要掌控監視你。”

顧虹見狀若無辜地道:“就算不是吧。可那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在你心裡看來,我不是遲早會回後宮內當我的顧掌事的嗎?誒,你彆說不是啊。不是的話,那是什麼?進宮,當你的妃子?然後看著你不斷擴充後宮,跟彆人爭寵,等不開心了就把你的妃子一個個殺光,然後又被你討厭,又逃跑……?”

“……”

林思澤哭笑不得地看著顧虹見:“你到底在想什麼。”

顧虹見聳肩:“總之,就是大概這麼個套路。”

她了解林思澤,林思澤也了解她,雖然她說的有點誇張,但的確會按照這麼個路線走下去。

想到要以這樣的方式一直和林思澤糾纏不清,顧虹見就覺得人生非常絕望,於是乾脆瀟灑地一走了之。

林思澤看著顧虹見,道:“所以你認為,不必待在我身邊了?既然如此,你現在為什麼又來考科舉?顧弘……嗬。”

顧虹見瞥了他一眼,嘴角微揚,一副痞樣:“我從來沒有說過要離開你啊,隻是想換個方式再離你近一點。”

林思澤目光一沉,隨即道:“那,如你所願。”

***

殿試那日顧虹見男裝出場,她從小習武,身材極好,站姿筆挺,在一乾書生中自有武人的氣度,因此雖然麵容姣好若女子,卻也沒人多加懷疑。

而那日殿試,便有了開朝以來第一次的“雙狀元”,有人提出異議,被林思澤一句“文無第一”給打發了過去。

這其中自然是有林思澤的私心在的,畢竟他就是要給顧虹見最好的,且顧虹見這些日子的確長進許多,對答如流,措辭犀利,可趙蘊元又絕對擔得起狀元之位,林思澤幾乎沒有猶豫就做了這樣的決定。

而不論如何在眾人看來,顧虹見都是不如趙蘊元的,但當時大家還怎麼都沒想到顧虹見和林思澤早前有什麼關係,所以隻認為顧虹見的觀念恰好和林思澤一樣,讓林思澤極為喜愛而已。

顧虹見倒是也沒料到林思澤會這樣做,微微訝異,而後側頭看了一眼身旁的趙蘊元。

卻見他依然低著頭,麵容沉靜,沒有一絲不甘。

顧虹見心中微動,等兩人被領著離開後,顧虹見特意對趙蘊元拱手,道:“真是讓人意外至極的結果,我自知才華不如您,這狀元之位真是……讓我羞愧啊。”

她語氣雖然陳懇,但怎麼看也不像是完全真心實意來表示抱歉的,趙蘊元若是有一絲不快,是很容易被激怒的。

但趙蘊元隻是搖了搖頭,道:“今後就要一同入朝為官,為皇上效力,狀元一位不過也隻是個虛名。何況,顧兄不必妄自菲薄。”

顧虹見一笑,心想這趙蘊元倒真是個老老實實的書生,於是又道:“說起來,不知道趙兄怎麼看待女子為官的事情?”

趙蘊元一愣,道:“女子為官?是說,女官嗎?”

“並不是後宮女官,而是堂堂正正,站在前朝,可以上奏,可以論政的女官。”

趙蘊元皺眉:“女子不得為官。”

“法例上並沒有這樣寫過呀。”顧虹見好笑道。

“可從未有過先例。”趙蘊元道。

顧虹見笑了笑,不再說什麼。

而趙蘊元此刻卻忽然反應過來,一臉震驚地看著顧虹見,道:“顧兄難道……”

顧虹見勾了勾嘴角:“什麼?”

“顧兄是女子?!”趙蘊元倒吸一口氣。

顧虹見笑的更開心了。

她入朝為官,總有一天會被大家發現是女子,與其遮掩躲藏,倒不如光明正大。

倒是趙蘊元的反應,簡直和她設想中那些老古板知道她是女子後的反應一模一樣。

趙蘊元伸手去拉她,沉聲道:“顧兄……不,顧……顧弘,你這是欺君之罪,現在回去告訴皇上,或許還能保住一命。若是將來被人發現,那是要誅九族的罪。”

顧虹見道:“可這不公平啊。你剛剛不是也說了麼,我實力也並不差,就算不足以跟你比,一甲總是能進的,若為男子,是可以入翰林的。就因為我是女子,所以不能入朝為官?”

大概是顧虹見的話挑戰了他一直以來的傳統思想,趙蘊元愣了片刻,隨即道:“無論如何,你也應該要先告訴皇上。至於你的去留,也該交給皇上定奪。”

顧虹見道:“哦?那趙兄的意思是,若是皇上說我可以留下來,趙兄便支持我入朝繼續為官?”

趙蘊元:“這……”

“將來若是我因為女子身份被其他官員攻擊,想必趙兄也是會站在我這一邊的對吧?”顧虹見道。

趙蘊元:“啊……?”

顧虹見完全不理會他的震驚,把手抽了出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趙兄這樣我就安心啦。多謝。放心,皇上早就知道我是女子。”

說罷,笑著轉身離開,隻剩下還沒緩過神來的趙蘊元。

而就在瓊林宴上,果不其然,顧虹見沒有跟林思澤商量好,就徑自宣布了自己是個女子的事情,滿座震驚。

林思澤臉黑如碳,但還是冷靜地幫顧虹見解釋,表示自己早知道顧虹見是女子,但是覺得她才華橫溢,並不應該因為她是女子就抹殺她的存在,所以決定破例讓她成為第一個前朝女官。

眾人皆驚,隻有趙蘊元默默無言。

當時的侍郎姓範,也是前朝留下來的,因為先皇較為信神,所以需要人寫上達天聽的青詞,而這範侍郎就有這樣的能力,因此雖然本身實際能力並不強,卻頗得皇上信寵,成為了侍郎。

而他能在侍郎的位置上坐的穩,也是因為當年和姚太師關係不錯。

但他幸運就幸運在,當初姚太師和太子謀反,並未通知他,大概是因為嫌棄他隻是個靠寫青詞的,告訴他反而容易壞事。

他沒有參與,因此也就沒有被禍及,隻乖乖地沉寂了一段時間,但隨著姚太師的勢力被拔起,林思澤也不信神佛,他雖然還保著個侍郎的位置,但卻完全不得林思澤的信任,權利極少,對林思澤也極為不滿。

可這範侍郎雖然蠢,但也不至於蠢到敢直接說林思澤的不是,何況林思澤登基以來,勤勤懇懇,也沒什麼可指摘的地方。

而顧虹見這一下,卻讓範侍郎找到機會,他當即直接跪下,道:“皇上,不可啊!”

林思澤本就因為顧虹見擅自公布自己是女子的事情而不快,這範侍郎還撞上來,當即黑著臉道:“有何不可?”▃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皇上您也說了是為她破例,而之前雙狀元,也是為她破例,這,這您怎麼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為了她破例呢?!”範侍郎道。

顧虹見卻樂了,這話她還挺愛聽的。

於是她也跪在範侍郎身旁,道:“皇上,範侍郎說的沒錯。我何德何能,讓皇上一而再的為我破例呢。可是,現在讓我離開,我也不甘心,這樣吧範侍郎,您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好好表現,若是能有所作為,能讓朝中人滿意,我就繼續當我的女官。若是不行,我自然收拾東西走人。這樣,也好不叫皇上為難,您說呢?”

顧虹見都這麼說了,範侍郎隻能支吾片刻而後答應了。

他想,畢竟顧虹見剛入仕,隻能入翰林院,當個毫無實權的文官,所能做的事情,也不過是謄寫書文一類的,能乾出什麼大事?

就算皇上偏袒,她隻怕也不能做出什麼讓人心服口服的事情來罷。

然而範侍郎萬萬沒有想到,距離顧虹見正式入仕才過了二十天,某日早朝,顧虹見便遞上了人生中的第一本折子,而這奏折洋洋灑灑,寫的儘數是他範侍郎的罪過。

且是當朝念奏折。

先帝並不大管事,尤其病重之後太子掌權,作為□□,範侍郎平日裡受賄不少,但對他來說都是很稀鬆平常的事情,當今朝中和人不貪?何況他堂堂一個侍郎?

然而顧虹見的折子上,卻把他家中所有不乾淨的財物的來曆說的清清楚楚,個彆比較大的項目裡,更將行賄的人也標注出來了。

範侍郎老家有幾個%e4%ba%b2戚,仗著他是侍郎,在鄉下作威作福,範侍郎曉得,但也並不願意管,偶爾還會通知一下老家的縣令,讓他幫著一下自家那幾個土霸%e4%ba%b2戚,他偶有一次聽說自己的外甥打死了人,也沒多想,拿了些錢讓人帶回老家給人賠償,又跟縣令提了一下,這事情也就沒後續了,他並未放在心上。

然而在顧虹見的折子裡,這件事卻被重點地提出來說了,原來當時事情根本沒有這麼簡單,他侄子是強行猥褻了村中一個姑娘,姑娘當天就上吊自儘了,那姑娘的哥哥來找他要說法,卻反而被醉酒的範侍郎的侄子給錯手殺了。

那對兄妹的一雙老父老母哭昏了過去,卻無權無勢,身子又差,上告縣令,縣令卻反而把他們給關了十多天,最後二老竟死在獄中。

而範侍郎給老家寄去的打發二老的錢,自然也反而收入了那侄子荷包裡。

這樣的慘事竟然悄無聲息地發生,並被悄無聲息地壓了下來,雖然是先皇在位期間發生的事情,但也讓人震驚無比。林思澤臉比碳黑,範侍郎也是越聽越心驚,聽到二老慘死牢獄之中時,當即跪在了朝堂之上。

另外還有種種事跡舉不勝舉,顧虹見中氣十足,雖然聲音不大,然則聲調抑揚頓挫,響徹整個朝堂,語氣平緩,卻又字字誅心。

文武百官無一人插話,範侍郎跪在地上,雙?%e5%94%87泛白幾乎昏過去,等顧虹見念完之後,立刻磕頭如搗蒜,道:“皇上,您聽微臣解釋,這……”

“範侍郎不要著急解釋呀,我知道皇上日理萬機十分繁忙,而範侍郎是重臣,彈劾您這樣的事情,若無實證,皇上還要派人查證,十分為難,故而為了替皇上分憂解難,我早已將您老家那侄子還有其他幾個作惡的%e4%ba%b2戚都帶來了京城。且……問出了一些事情,得了一些家書。這裡邊,有最重要的東西,也是範侍郎罪狀的最後一條。”

林思澤淡淡道:“呈上來。”

範侍郎瞪大了眼睛,見林思澤身邊的蔣海福下去拿了顧虹見手中的幾封家書上去,有點不知所措。

“近日朝堂風雲莫測,我亦繁忙無比。望你們安分些,不要惹麻煩。等那位上了位,我便立刻將你們接來京城或附近,給你們小官做。”

顧虹見負手而立,背出家書裡的內容。

範侍郎嘴角抽搐,抬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