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1 / 1)

修羅之獄 顏昭晗 4216 字 2個月前

夏嚇了一跳。

“姐姐,你要去哪裡?”合德問道。

“躺得太久,身上難受,想起身坐一會兒。”

合德盯了薄子夏半晌,方才出了一口氣,鬆開薄子夏的手腕:“是我太緊張了,總擔心你會離開。”她扭身撩開帳幔,望著窗外夜色,自語道:“什麼時辰了?”她坐起身,理了理衣服,然後回頭催促著薄子夏:“我去差人拿衣服來,你快些梳妝打扮,我們該走了。”

“走?”薄子夏一臉茫然,“去哪裡?”

“回修羅道。”合德說罷,也不回頭去看薄子夏,隻出去叫人拿衣服來了。薄子夏怔了半晌,才認命地從床上坐起來。這一回進了修羅道,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

合德反身回來時,手中拿著幾件衣物。薄子夏翻了翻,皆是淡綠色的,看模樣還是新衣,未曾過水。薄子夏盯著那衣服許久,才扭頭對合德說:“我以前的衣服呢?”

合德不耐煩地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像是很惱火薄子夏得不肯領情。薄子夏無奈,勉強把衣服套上,合德走過來,為薄子夏整理著身後的衣帶。她的動作緩慢而柔軟,似小心地避開薄子夏腰上的傷口,又似自我沉醉在這般溫存假象中。磨蹭了好半天,她才牽著薄子夏的手,下樓走到外麵的街上去。

天已經全黑了,雪小了很多,稀稀落落地飄下來,在合德手中提著的燈映照下,顯得十分淒冷。

“有車馬來接應我們,時間並不緊。”合德對身旁的薄子夏說道,“尚有半個時辰,你還想去哪裡,我便陪你去走走。”

薄子夏想了想,口鼻在寒冷的夜色呼出一團團白氣。她說:“我想回我在城中的住處。”

“好,我帶你去。”

薄子夏居住的地方離此處並不遠,而她有兩個多月沒回去了。上一次離開那裡的時候,還是因為發現鐘師兄身首異處的屍體,沿血跡一路追蹤凶手。不知道現今那裡又是個什麼模樣。

走過熟悉的街巷,木門依然掩著,房前的空地和房簷上都積了厚厚的雪。薄子夏伸手將門推開,小院中隻餘白茫茫的積雪,應該是厲鬼道給鐘師兄收屍的。合德站在一旁,一直沉默著。薄子夏猜測她會想什麼,畢竟這裡也是她住過兩年的地方。

“我記得你住在這裡時,每逢下雪,你就拿著掃把在院中掃雪,把雪都堆在一處,堆得高高的,說那是泰山。”薄子夏回憶著,凍得通紅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你還在牆角種了許多花,可惜去年冬天太冷,過了冬就都沒再開花。以前我搭的綾苕架子,因為好久都沒照料,花死了大半,木樨花去年零零星星開了幾朵,也都不香了。”

“我都記得。我還記得有一天你去厲鬼道,我一直在這裡等你,等到天都擦黑了,我焦急得不行,你回來時卻開開心心的,手中拿了朵綾花,說是個什麼男人給你送的,還說那男人是你師兄,如何一表人才,如何為人忠厚……”合德的聲音平靜得近於可怕。

“我當時問你,為什麼他要送你綾花?你說他會娶你。你就在我麵前笑著去轉那朵綾花,說他會娶你。”合德說著,冷笑了一聲。薄子夏偷偷去看她,見合德的表情似笑非笑,上嘴%e5%94%87微微咧開,像是隨時要吃人一般,有點恐怖。

“世上有哪個男子能配上你?”合德問道,“我連那男人叫什麼名字都不想知道,螻蟻一樣的人,我根本就不屑於去嫉妒他。可是他娶你,你就願意嫁給他。你是沒見過男人嗎,就這麼喜歡他?”

薄子夏被這樣詰問,惱火了起來,忍不住提高聲音反駁道:“他再怎樣,也不會如你這般待我!”說至激動處,薄子夏隻覺得憤怒,連恐懼都消失了。她怒衝衝瞪著合德,心想大不了打一架兩敗俱傷,也比如今這窩窩囊囊的模樣要強。

“你厭惡如此?”合德的神情倒看起來有些詫異,薄子夏氣不打一處來,也不知合德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的,還沒等薄子夏發作,合德卻率先踏過院中被白雪覆蓋的小徑,邊走邊道:“許久沒來了,進屋去看看吧。”

推開屋門,見室內一片漆黑,薄子夏便說:“我去點上燈。”

火鐮和蠟燭都放在屋中矮櫃上,而且,薄子夏記得清楚,矮櫃後的牆上還掛了把弩箭。薄子夏雖不擅長用弩,但女孩子獨居,便在家中置了把弩,聊勝於無。除了自己和合德,沒有第三個人知曉兩人在這裡,如果合德死了,修羅道的人也不會立即知曉,這樣自己就有充足的時間離開了。

她快步走到矮櫃邊,摸到了弩箭,也不顧上麵還沾了許多灰塵,就拿起來。她摸了摸,箭搭在弩機上,但是薄子夏又犯了難,室內一片黑燈瞎火的,如何瞄準?

時間耽擱得越長,對薄子夏就越不利。她想了想,決定先誘使合德說句話,確定她的大致位置。於是她當即以十分平靜的語調說:“真是邪門,這火石打不出火來。”

話音方落,合德手中的風燈就亮了起來,火苗雖小,卻將眼前都照了個清楚。薄子夏手裡捧個弩機,很尷尬地看著合德。

“我就說怎麼打不著火,原來拿錯了東西。哈哈哈。”薄子夏乾笑了幾聲,見合德依然看著她,匆忙將弩機放到一邊,裝模作樣地去拿火鐮和蠟燭。

“姐姐,我不記得你會用弓弩來打火。”合德的嘴角輕輕勾起來。這個微笑看在薄子夏的眼中,卻是無比恐怖。她下意識地警覺起來,眼睛緊緊地盯著合德,心裡想著,隻要合德逼近一步,她就立即端起弩機,扳下懸刀。

然而合德隻是轉過身往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淡淡地說:“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

薄子夏愣愣地看著合德走出門的背影,不知所措。合德轉眼便走到了小院中,站在雪地上,側身等著她。如果此刻薄子夏端著弩機衝出去,不僅難占上風,打鬥起來,街坊四鄰也都會被驚擾起來。想了片刻,她不甘心地看了弩機一眼,悄悄將箭頭折斷揣在袖中,走了出去。

雪不知何時已經停了,冷氣卻森森往上冒著。薄子夏緊走了幾步追上合德,合德便順勢抓著薄子夏的手,兩人並肩走在小巷中,等到再度返回河邊時,見橋頭已經停著一輛黑蓬的馬車了。車夫也穿一身黑衣,夜色中看不清楚容貌。

坐到車上時,薄子夏心中猶惴惴不安。合德是何等精明的人,必然知曉自己方才拿著弩機是要害她,可她卻當什麼都沒看見。合德的肚量不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

這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薄子夏是心情鬱悶,實在不想跟合德說話,合德則一直若有所思。馬車輪聲粼粼,將她們帶到一處毫不起眼的荒宅之前,想來這裡又有一處通往修羅道地宮的暗道。薄子夏不由暗暗驚奇,修羅道到底是個怎樣的組織,據點無數,規模亦不小,之前竟從未聽聞過。

修羅道究竟是以怎樣的目的而存在?不像是單純的為了尋仇,當然更不像是為了弘揚佛法,福澤蒼生。

兩人一起走到暗道中,黑暗鋪天蓋地而來,合德始終都牽著薄子夏,讓薄子夏產生了些錯覺,合德是在拖著她走入最深的牢獄。

合德並沒有返回她的地宮,而是走到了另外一個居室中。這個居室地方狹小,正中擺放著一把形狀古怪的椅子,一旁還有水渠,引來暗河的水。靠牆處點著幾十支蠟燭,映得房中有如白晝。

“這是什麼地方?”薄子夏有點不安地問。

“對不住。”合德低聲地說。這話讓薄子夏渾身寒毛都立了起來。合德把她折騰到快死都沒說過一句對不住,現今對不住既已出口,那豈不是當真會宰了她?

合德牽著她在椅子上坐下,薄子夏正琢磨著一會兒動起手來怎樣才能占據上風,合德在椅子旁邊蹲下來,為薄子夏整理著衣衫。

“你到底要乾什麼?”薄子夏問。合德越是這般平靜,她就越覺得不對勁。她轉過頭,打量著室內。除了引進來的河水,倒沒什麼特殊的地方,隻是坐著的這把椅子下,有些暗沉的痕跡,不知道是血跡還是什麼。//思//兔//網//

合德的手指撫過薄子夏的袖子,溫柔地將薄子夏兩手攏在身後,將兩個鐵環扣在一起。扣環碰觸的輕響讓薄子夏緊張了起來,她不知道合德要乾什麼,反正絕對不會是乾好事。

“姐姐,對不住。”合德站在薄子夏身後,手越過椅背捧住薄子夏的臉。薄子夏仰頭看過去,在燭光中,合德的臉赫然變成一張惡鬼的臉。薄子夏倒抽了口冷氣,再看去時,合德的臉又成了原狀。

“如果這樣真的可以留住你,我願意一試……必要的代價,我從不吝惜付出。”合德喃喃著,將%e5%90%bb印在薄子夏的額頭上。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也許會……虐身?

雖然我一直搞不懂怎麼的虐法才算是真正的酸爽的虐身啊_(:зゝ∠)_

☆、仇人

等了不多時,一個身穿白袍,打扮古怪的老頭走進來。這老頭包著頭巾,手上提著個箱子。進來後便在距兩人有十餘步的地方停下來,雙手合十道:“舍脂,可想好了?”

合德也對老頭雙手合十,禮罷望了薄子夏一眼,點頭說:“不必多問,請動手吧。”她似有些不放心,又問那老頭:“當真不會有痛苦?”

老頭陰森一笑:“些許有些疼,不過姑娘若非是細皮嫩肉的閨閣嬌女,也能忍受。”

薄子夏聽兩人對話,心中發慌,想要從椅子上站起來,被合德按住,她側身坐在薄子夏的大%e8%85%bf上,壓製住薄子夏的掙紮。

“乖,聽話,很快就……就好了。”合德湊到薄子夏的耳邊低語。

能很快就好才怪。薄子夏看到老頭已經蹲下`身打開了箱子,但合德擋住了薄子夏的視線,也看不清箱子裡都是什麼東西。隨後腳上一涼,鞋襪被那個老頭%e8%84%b1去,褲%e8%85%bf也被卷起來。她身上被合德按著,動彈不得,便胡亂踢著%e8%85%bf掙紮,老頭便捉著她的腳踝。

“合德!”薄子夏提高了聲音,幾乎喊出來,“我待你不薄,也未曾虧欠你的!當年道主托我照顧你,一個月才多給我加一兩紋銀的食宿,我自己又掏錢貼了你許多,那時候給你扯的衣服,一套就是兩封錢,你……”

合德低頭,也不管那老頭還在看著,就%e5%90%bb住了薄子夏的嘴%e5%94%87。這回薄子夏掙紮得格外激烈,合德幾乎按也按不住她。待合德一扭頭,卻發現老頭還在端詳著薄子夏纖細的腳踝,時不時伸手按按。合德不悅地對他道:“要動手就快點,亂摸什麼?”

“舍脂女此言差矣。”老頭抬起頭咧嘴笑道,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我要確定姑娘筋絡經脈,這樣一刀便能將腳筋切斷,傷口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