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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掩日光 淺灰綠 4404 字 2個月前

這種奇異的感覺,或許就稱之為“幸福”。

他輕聲回應她,甚至都沒發現自己的聲音染上了他從不曾有過的寵溺與溫柔:

“好。”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還有幾篇番外,大家三扒婦女節快樂呀

☆、番外【四】隻如初見

空座大戰後。

東流魂街七十八區,北鷺伏山。

“啾啾——”

鬆本亂菊跪坐在一個小山包前,一柄殘破的刀鞘披掛著些許白色黑色的布條,孤孤單單地立在她的麵前。周圍荒草叢生,人跡罕至。流雲在碧空翻滾,湛藍得有些過頭。

盤旋在天空的雀鳥鳴叫聲清脆,落在枝頭,歪著小小的腦袋,撲閃撲閃的黑色眼睛不解地看著她。

她歎了口氣。

這裡,是她和銀相遇的地方。

這裡,也是銀的衣冠塚。

前三番隊隊長,身故之後,任何東西都沒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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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座大戰結束後,市丸銀因為被屍魂界高層判定罪行過重,而不得安葬於瀞靈廷內。

亂菊為此回到兩人相遇的地方,建立銀的墓碑以示哀悼。

那日之後便是整日整夜的噩夢,銀最後闔上雙眼的那一幕不斷地在夢境裡重演,折磨得讓亂菊夜夜驚醒,魂不守舍。最嚴重的時候,需要靠著四番隊開的鎮定劑和安眠藥才可入睡,可她僅僅吃了幾天就把藥全部給扔了。

其實,不辭而彆是銀一貫的作風,她應該早已習以為常。

但不管怎樣,即使隔世,也至少…能在夢裡見到他的樣子啊……

她握著北川居酒屋曾經發行的隨身聽癱在床上,一遍一遍地單曲循環著一首歌,在容秦的解釋後,竟覺得如此地契合貼切。

感謝那是你,牽過我的手。

還能感受那溫柔。

但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後。

現實中的思念,濃烈之處就在於,永不相見。

天空中的雪花零零散散,繼而滾滾團團,夢境裡麵的銀早已告彆少年時光,撐起羽織獨當一麵天下,隻有柿子豐收的季節能夠收到他分給每個番隊%e4%ba%b2手做的柿子餅。

除了工作,這便是他們為數不多的交集。

她一輩子都在追逐他,終於追上他的影子時,擺在她麵前的,不過一柄冷冰冰的神槍刀鞘。沒有情感、沒有溫度。可在此之前的真情吐露,卻讓她不忍鬆手。

有一次,亂菊在酒肆喝著悶酒時遇到吉良,像是溺水者終於找到了傾訴的對象,她記得那天她嗓子乾啞,和吉良喝了很多很多的酒。

總之,最後散場的時候兩人決定要努力活下去,以作為讓銀留在他們身邊的唯一方式。

漂亮話誰不會說?她當了那麼久的死神,見證了無數的悲歡離合,愛恨情仇,誕生與湮滅,死亡在她眼中早就不足為奇,甚至麻木。

可是,當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時,我怎麼能夠……

亂菊撫著冰涼的劍鞘,淚水又控製不住而奔騰而下。

我又怎麼能夠放得下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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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擦乾淚水,滿臉憔悴,看著那根劍鞘發呆,身後卻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

“鬆本副隊長,今天的副隊長會議您又缺席了。”

來人看了看她身前的劍鞘,默然:

“逝者已矣。現在還是應該以大局為重好好工作。”

她自嘲地笑笑,隨即悵然道:“若是銀在的話,看到他的副隊長這麼跟我講話,肯定會讓你去扒光六番隊的柿子然後做成柿餅來跟我道歉。啊……說不定還一臉無辜地攤手說‘哎呀我也沒有辦法呀誰叫你惹亂菊生氣了呢’?”

亂菊自顧自編著故事,想象著銀一臉壞笑的模樣,竟有種他並沒有離開的感覺。

她抬起頭來,執拗地看著吉良,吉良發覺她雖是一副輕鬆愉快的語氣,卻眼角紅紅,憋了很久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隻可惜,銀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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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吉良,也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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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公平啊,隊長太可惡了,想當副隊長還要挑戰他,根本就是挑戰隊長的規則嘛。不過反正我也不想升職亂菊小姐之前,又沒錢又要受白眼。還有那麼多工作,不然我就篡你位了。”

亂菊欲想推開門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聽著屋內傳來的對話,心裡百轉千結。

“哦?是嗎,我覺得你完全不要擔心這些問題,我可不認為你打得過冬獅郎哦,百變小淼。”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試試!”

“喲,膽子肥起來了啊!怎麼,有了能合體的斬魄刀就得意起來了啊?音森鬆絮??”

少女的調笑聲音依然如此耳熟,即使隔了五年,也鮮活如初。

她推門走進隊長室,那女孩轉頭,看到她後綻放出一個熟悉的笑容:“亂菊姐!”

看吧,連稱呼都沒有變。

她笑笑,伸出手揉了揉容秦的頭發,比之當年,長了不少。

“我回來啦。”

她踮起腳抱了抱她,讓她鼻尖湧起酸澀。

“嗯,回來就好。”

亂菊側頭看著冬獅郎:“隊長想你想得都快發瘋了呢。”

“鬆本!”

冬獅郎臉紅,氣急敗壞地打斷她的話。

亂菊看著容秦一臉驕傲的笑容,裝作得意地一陣風般跑出了辦公室。門合上的那一刻,兩行清淚又順著臉龐滑落。

容秦回來了,銀呢?

如果曾經認為永遠不會回來的人都回來了,那是不是說明,你也會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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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趟任務後回到十番隊時已是滿天星辰,她徑直走到盥洗台,用清水拍了拍臉,在原地頓了頓,臉龐上的冰涼清水滑下,滴落在地麵上打濕了石板路。

庭院兩旁種滿了樹,微風吹過發出沙沙響聲。連池子都平靜得沒有波瀾。她抬頭望天,壯闊的天際一望無邊,繁星閃爍。

不知過了多久,她仰頭仰到脖子酸痛,才緩緩低頭。

視線觸及的地方,瞬步閃現出一個不可能出現的人。

“銀……銀?!……”

市丸銀羽織飄飄,雙手背在身後,看著亂菊慌亂驚喜卻又夾雜著不可言說的懷疑心情,似乎很是愉悅。

“啊,是我。”他回應。亂菊一臉震驚地呆在原地,仿佛正在經曆一場美妙的夢境。

“是夢嗎……是我在做夢嗎?”亂菊突然垮下了臉,眼淚撲簌簌地掉下,不顧一切地飛撲過去,抱住了他。

“不是夢吧?告訴我這不是夢吧?”亂菊低聲說著,埋首他的%e8%83%b8膛,“這樣的夢我已經做過好多次了……沒有一次是真的。”

此時的亂菊小女兒心態十足,平日裡的女王形象一掃而光。

市丸銀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鈍痛的感覺襲來。他環住亂菊,柔聲道:“啊咧?是真的啦。亂菊,我回來啦。”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網⑨友⑨整⑨理⑨上⑨傳⑨

雪霽天晴。銀紫色的碎發,那抹慵懶的壞笑不曾改變。眼睛眯眯,似銀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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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年後。

“鬆本副隊長,鬆本副隊長!”

一個小小的聲音跌跌撞撞地從門外傳進來,亂菊聞言叉腰,沒好氣地點著那孩子的腦袋說:“你要叫我母%e4%ba%b2大人!”

市丸菊歪著腦袋,看著亂菊傻樂。

“真是……”

亂菊揉了揉太陽%e7%a9%b4,左臂上刻著“三”字的副官臂章蓬蓽生輝。

“啊咧,菊菊來啦?”市丸銀整了整桌上的文件,笑得燦爛無比。不過他沒搞懂的是,為什麼十番隊的北川副隊長第一次聽到他喚自家女兒“菊菊”的時候捶地狂笑。

“呀!市丸隊長!”

市丸菊一本正經撲在銀的懷裡,蹭了蹭自己的老爸。這父女倆笑起來,就像倆狐狸。

滅卻師一戰過了很久後,市丸銀又回歸瀞靈庭,把三番隊瀕臨枯死的柿子樹又給養活了,亂菊被調到了三番隊接任已亡故的吉良副隊長的職位。並於同年辦了喜酒,次年誕下一女,隨便地取名為市丸菊。

“亂菊,昨天遇到平子隊長,他讓我轉告你要好好練字呐,呈上去的文件他都看不懂。”

亂菊攤了攤手:“這有什麼辦法,以前在十番隊的時候我根本就沒批過多少文件啊,你走了以後我就更不想工作了,索性都丟給我們隊長了。”

市丸銀眯著眼睛,嗬嗬乾笑了幾聲:“日番穀隊長也真夠可憐的,副隊長走了,三席也不工作……”

亂菊捏捏市丸菊的臉,笑得沒心沒肺:“管他呢,不過說起來,當年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呢?你怎麼回來的?”

市丸銀偏著頭想了想,好像真記不起來發生了什麼事。隻依稀記得當年被藍染砍了一刀後意識渙散了很久。再次有意識清醒的時候竟置身虛圈,周圍一圈虎視眈眈的大虛。他殺了很多很多的虛,真的很多。

各種顏色的骨頭粉末漫天,和各種顏色的瞳孔和血糾纏在一起,聚集成一個女孩的笑臉,卻隻留刹那,爾後如墨水暈染般蒸發。

他還記得她金發,她藍眸,笑起來嘴角的痣搖曳生姿。

再然後,他的麵前突然就打開了穿界門。他看見亂菊站在那一端悲戚地凝視著他的墳頭。

能看到自己的墳頭也是挺百感交集的,於是,他就不顧一切地跳了進去,回到屍魂界,涅槃重生。

他抱起市丸菊,看向遠方,神秘微笑道:“嘛……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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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番隊後院圍牆。

“柚子同學,這次多虧你啦。”

阪田柚子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一本正經地對著容秦說:“小事,不過我的這種異能已經消失了,讓市丸隊長複活已經是最後一次了。以後可彆來找我了。”

北川容秦賊兮兮地笑了笑,繼續和她一起擺出偷看的姿勢,意猶未儘看著三番隊裡膩歪的兩人。

“你們在乾什麼?”

稚嫩的童聲響起,北川容秦嚇了一跳,轉過頭去看到自家的女兒一臉嚴肅地站在她身後對極力抬起頭對她說:“母%e4%ba%b2大人,父%e4%ba%b2大人叫你回去吃飯了。”

容秦訕訕一笑,趕忙抱起白露瞬步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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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在枝頭繼續聒噪地“啾啾”叫著,三番隊的飯堂裡飄來了陣陣菜香,市丸菊揪著她爸的羽織喊著“肚子餓了”,市丸銀再把她舉高高,說著“走吧我們這就去吃飯”,亂菊覺得這就很幸福。

她嫣然一笑,跟著那對沒大沒小的父女走出門。

屋外陽光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