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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多,不就是為了明天嗎,高興還來不及,怎麼還會緊張。”

語氣裡的距離,讓外麵的人喉結一動,竟然有些頹喪:“你當孤真的想當皇帝嗎,比起當皇帝,孤寧願辦個戲班子,每日撫琴作曲,看戲奏樂。”

簡直是*%e8%a3%b8的炫耀,就像是土財主對著快餓死的人說我根本不想有錢一樣。雲菀沁秀眉一顰:“誰叫太子運氣好呢?生下來沒多久就成了儲君,這種天生的資本已經是了不起,那些後天再有能耐的人都難得趕上。”

“你說的沒錯,”他對她話裡的譏諷毫不在意,反倒還挑%e5%94%87莫名一笑,“正是因為孤生下來就是儲君,新帝的位置,才不得不由孤坐,若是其他人坐,就代表這天下大禍臨頭,大亂將起。”

雲菀沁安靜聆聽,隻聽他聲音繼續:“身為儲君,不一定能力最強,對社稷蒼生的責任感,卻一定得最盛,所以,就算再不願意,孤也隻能犟下去,孤實在不願今後被父皇和祖宗們罵。這儲君的位置,押得孤不得不順著步驟往前走……有時,孤寧可自己隻是個普通皇子,就跟老三一樣。”說著,簾外的身影深吸一口氣,靠著粉牆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雙臂一展,枕著後腦勺,坐了下來,“你彆笑話,孤之前看見老三返朝,笑話過他幾百遍,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想著進宮摻乎進政事……要是孤,就待在北城王府,多逍遙快活。他有孤求而不得的生活環境,還能在宮外自由選擇自己想要的人,孤羨慕他。”

她聽得怔怔然,還真是有人漏夜趕考場,有人辭官歸故裡。

三爺那種環境竟也還有人羨慕……他是拚了命地想往外麵衝,太子卻是想要衝出去又被身份所製。

俄頃,她站起身,帶起了珍珠簾的刷刷作響。

“你要休息了嗎。”天井中人慌忙開口,像看見玩伴要回家,自己卻還未儘興的孩子。

“嗯,太子回去吧,明兒還有大典。”她語氣不帶任何感情。

“沁兒!”簾子外的人似是下定了十足的決心,“今後,孤還能這樣與你秉燭,哦不,秉月夜談嗎?”語氣輕微的晃著,似是真的對即將掌管江山十分不安。

不求彆的,隻求能與她再像昔日關係一樣,插科打諢,嬉笑怒罵。

他想要一個知他心意的人。就算這個人,心裡隻有另外的男人,腹中孩子不到半年就要出生。

她微微轉頸,似是猜到她的心意:“這些日子,太子將我母子照顧得很好,今後想必也會一樣,多謝太子的恩情。不過,今日是我最後一次稱呼太子,明日開始,太子是一國之主,日理萬機,切勿再耗光陰來個閒人的住所,後宮佳麗無數,個個心係新帝,太子也遲早能找到解語花,何必找個心不在焉的人陪著說話?今夜這個樣子,不成規矩,今後若被人看到,新帝沒事,我卻要擔責。請太子體諒。”

這一道城牆,必定要一開始就豎起來。

簾子外的人影半天沒動,許久以後,才起身:“那孤再不叨擾你。”

今天來,除了登基前的緊張需要人傾訴,也抱著私心,等她一句話。

若她鬆動,願意接受他,比起登基,更會讓他欣喜若狂。

可眼下這一番回答,卻讓他有些自嘲,自己簡直是白日做夢。

透過珍珠簾,雲菀沁看見他清瘦身形轉過去,一步步走出疏影閣,跟門口的年公公一塊兒離開。

也許,這就是為什麼初始對他印象不錯,後來與他一塊兒抵抗皇後,時至如今也都並不討厭他的原因。

他有著這個年代的男子少有的一種品質,尤其在皇權至上的皇家子弟中,更是珍貴,——難得的平易近人,不強求人,不違人心意。

也許,這樣的男子,真是不適合與皇位有染,真如他他自己所說,寧可做個念著戲文浮生度日的閒暇貴公子,也不願意做龍椅上揮斥方遒,指點江山的操心天子。

可不管怎樣,他的朝代,卻已經來臨了。

——

東宮。

寢殿內,婢女回來將跟了太子大半晚上的見聞轉述給了主子。

蔣妤坐在梳妝台前,攥著拳聽完,在台子上一擊。

殉葬之後,後宮早有流言蜚語,說太子爺將那殉葬的雲氏換了出來,秘密養在西北角的疏影閣,連冊封美人的冠服都送去了,隻得登基後再光明正大地將人給亮出來。

隻是太子爺眼下宮裡的一把手,誰又敢說什麼。有什麼半信半疑,都隻敢埋著頭暗地嘀咕著猜疑兩句罷了。

蔣妤聽到這傳聞,倒是一點兒都不懷疑,憑太子同雲氏往日的關係,還真乾得出來,當天就派了身邊的太監去疏影閣晃了一圈,還沒靠近就被幾個侍衛給趕走了,那幾個侍衛,正是太子爺身邊的心腹影衛。

這樣看來,還真是的。從那日開始,蔣妤心裡就焦慮起來了。

今天再一看,太子一日竟都等不及,登基大典的頭一夜,禮服冕冠都不試,直接跑去了那邊。

昔日,蔣妤雖然嫉妒太子青睞雲氏,卻也知道太子和雲氏到底隔著一層叔嫂的紗,再怎麼也不會危及自己。

現在,太子竟還真頂著壓力將雲氏納入後宮,免去她殉死。

蔣妤銀牙咬得蹦蹦脆響:“當王妃不過癮,又想來當皇妃。”

“良娣也不要著急,奴婢看太子的人影一直站在疏影閣的天井外,並沒進去,後來跟那雲氏講話,也是隔著一層簾子。這樣看來,兩人的關係並不%e4%ba%b2近。”婢女安慰道。

“不急?都成了後宮的同僚了,還不急?”蔣妤嗤一聲婢女的心大。

“那又如何,也不過是封個三品的美人,您過幾天,可是同光宮的惠妃了。”婢女笑著道。

東宮眾女位份已擬定,蔣妤早從年公公那邊提前探聽到了信,此刻一聽,方才臉皮兒鬆展,舒服了幾分。

☆、第二百五十章 雙喜

暑氣一日濃過一日,可僻靜清幽的瑤台閣裡,夏木陰陰正可人。

新帝登基後,最大的新聞,當屬出自瑤台閣了這一件了。

新帝分封後宮位份之後,多了個美人品位的雲氏。

雲氏原來是進宮做先帝爺近侍醫女的秦王妃,不幸上了殉葬名單,誰想雲氏出閣前後就跟皇上關係不賴,皇上私下將雲氏保了下來,秘養在疏影閣,待登基後,才叫雲氏光明正大亮了相,封了位份,賜了三品美人,居住在皇宮東北角的瑤台閣。

說起來,也算是醜聞,畢竟雲氏原先是太子兄長秦王的正妻。

可是放眼望去曆代皇家,哪一朝的皇家沒幾件見不得光、提不得的秘辛事?議論了一段日子,也就消停了。

一開始,還有幾個不怕死的犟牛言官在朝上嘀咕兩句,說皇上這是違反了先帝遺旨,那雲氏還是得送去獻陵陪葬。

再過段日子,姚光耀被派去瑤台閣,診出雲氏有身孕,皇上又將姚光耀作為雲美人專門的保胎太醫後,再沒人上趕著跟皇上找茬兒。`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誰敢指著皇上的鼻子,讓他殉葬了自個兒沒出生的皇子。

朝上和後宮的聲音,漸漸偃旗息鼓。

身在此山中,宮中好好壞壞的傳言,雲菀沁也不是都沒聽見。

隻是如今一門心思隻有肚子,左耳朵進,右耳多出,她捧著漸漸隆起的肚子,將居住的瑤台閣當做全部天地,好好安養著。

登基前夜,夏侯世諄來疏影閣傾心夜談之後,雲菀沁再沒見過他,他也如臨走前的承諾,再沒來過。

庭院裡,齊懷恩照著雲菀沁的吩咐,選擇了一塊兒地皮,翻土下種施肥,種了一爿小花田,每日閒來無事,雲菀沁便%e4%ba%b2自剪枝滅蟲澆水,再跟初夏將新鮮出芽的花骨朵兒摘去,調香露製花水,研習方劑,分發給旁邊太妃所、太嬪所的宮女們。

妙兒雖在寧熙帝後宮位份不高,又沒有子嗣,可寧熙帝最後的光陰,全是她陪在身邊鞍前馬後,日夜照顧不怠,居功甚偉,先帝遺旨中對她也有安排,新帝登基後,特照遺旨,冊莫貴人為先帝太嬪尊號,賜居在太嬪所的未央殿,身邊的宮人和進出的儀仗,以及每月的俸祿,比許多無寵的太妃都還要高不少,日子過得也算是滋潤悠閒,每次齊懷恩過來時,妙兒也會叫鄭華秋將他叫進來,與雲菀沁交換一些彼此的近況。

瑤台閣偏冷,與都是寡婦的太嬪所離得近,都是後宮的深伏地,平日沒幾個人過去。日子久了,妙兒瞅著機會,也會時不時帶著鄭華秋,過來瑤台閣與雲菀沁見麵。

用興趣愛好打發光陰,有小元宵和初夏、齊懷恩陪著的日子,偶爾也能與妙兒見麵,時光過得也算是飛快。

另外新帝登基,大赦天下,雲菀沁當時一聽,便心中咯噔,隱隱發喜,特意叫齊懷恩找宮裡人打聽。

那日齊懷恩從外麵回來,報了信兒,紅胭被赦了監禁,放出刑部大獄,此刻已經回了香盈袖,另外,皇上與往日新任天子一樣,大力犒賞和擢升登基之前的近臣,一眾太子門客和近臣都加官進爵,%e9%b8%a1犬升天,聽說皇上正派旨前往嶺南,將原先的門客許慕甄召回京城。

也算得上雙喜,雲菀沁想著舅舅得知,應該更是喜上天了,算日子,紅胭應該就是這一兩個月就要生了,等表哥回來,正好跟她母子團聚,倒也算是花好月圓的結局。

想著,她又有些失神,手覆在肚子上,腹內的小元宵似是得了感應,似是伸了伸臂,彈跳了一下。

初夏見她臉色先喜後憂,讀懂她的心意,將腦袋貼在她的肚子上,小聲甜道:“小主子也遲早會跟爹爹見麵的。”

——

大行皇帝的新年還沒滿,皇上戴孝即位,無心選後,此刻後宮無主,暫時由升為太皇太後的賈太後打理,蔣惠妃和原是東宮徐良媛、後來冊封為康妃的徐氏共同協理。

雲菀沁也用不著挺著肚子每天去給上麵請安,隻是依照規製,在封了美人以後,跟著一群後宮嬪妃,浩浩蕩蕩去慈寧宮給賈太後請安過一次。

那日,在一群後宮的新鮮血液中,賈太後一眼看到了雲菀沁,請安完畢,叫馬氏私下將她叫住,單獨留了下來說了幾句話。

賈太後早知這皇帝孫兒將雲氏放在心裡,沒料到頭來,竟還真的借著這生死一線的機會,將她納進了後宮。

不過既是新皇帝喜歡,也是沒法子的,哪個天子不多情呢,雖說弟納兄妻,叫人背後指點,可全天下的女人都是皇帝的,彆說叔嫂,便是翁媳父女也不是障礙。

何況,總算能叫她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