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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太後到底還是舒了口氣。

凝視雲菀沁肚子時,賈太後的眼光中卻又閃過一絲疑,將她喊過來,輕輕撩開她外麵的大袍,手貼在她小腹上,臉色一緊。

雲菀沁知道賈太後的懷疑,姚光耀記錄的後妃孕事簿,足足報少了兩個月,剛好能與自己封為美人後才懷胎%e5%90%bb合,不引人懷疑,可這肚子,少兩個月的身孕和多兩個月的身孕,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她平日蝸居在瑤台閣,大門不出,並沒人有機會看過自己,今兒出來,也是大袍加身,讓人完全看不到她的肚子大小,無奈賈太後心細如針,如今一看,怎麼會不猜疑。

那渾圓凸起如小山的小腹,怎麼可能隻有四個月?

“妾身孕期貪嘴,日食多餐,又特彆嗜好肉葷膏油之類,”雲菀沁跪下來,“今後一定忌口,免得繼續發胖,誤了皇嗣。”

初夏心頭砰砰跳,也攙著她一塊兒跪下來:“是奴婢沒有督促好美人主子的飲食,求太皇太後責罰!”

氣氛一時僵持,慈寧宮中在場的宮人都望過來。

沉默半晌,在兩人的屏住呼吸中,賈太後終於開了口:“既然知道錯了,就要記住。孕婦不可太瘦,卻也不能太胖,都會影響生產。你們這些伺候的,也要長些心,懷孕時嘴饞是正常的,哀家年輕懷孕時,肚子就像塞了幾十條蟲兒,怎麼吃也吃不飽,不到五個月就胖了足足好幾十斤。可是就算如此,也不能胡吃海吃,你們主子沒經驗,你們卻不能一味放縱,主子吃多了,你們還是得勸阻。”

初夏一聽,鬆了口氣,忙應道:“是,太皇太後,奴婢明白了,回去後也會告誡瑤台閣的其他人。”

“好,回去吧。”賈太後輕緩道,“既然身子不便,懷孕期間,就免了宮內的所有請安,不要再出瑤台殿了。”

免了宮內的所有請安,不要出瑤台殿。雲菀沁螓首一抬,明白了,賈太後已猜出幾分了,卻在裝聾作啞為自己在打馬虎眼兒,還免了自己今後孕期的請安,避開與人接觸。

她喉嚨一澀,感激道:“是。”

賈太後讓馬氏將兩人攙起來,送出了慈寧宮。

馬氏送完了人,匆匆回來,見太後麵上若有所思,屏退了下人,不自禁湊近前:“太皇太後真覺得雲美人是發胖?”

賈太後瞥馬氏一眼:“你覺得呢。”

馬氏為難,卻不得不說:“光是肚子圓圓挺挺,隆得似座小山丘,臉蛋兒和四肢倒是跟以前一樣纖細均勻,沒見一點兒肉啊,倒不像是吃多了發胖。”

賈太後歎息一聲:“這話你跟哀家說說就行了,再不要對外說了。”

馬氏登時明白,太皇太後也是心清明得像麵鏡子呢,卻又心中咯噔一響,聲音壓低:“可……這樣真的不要緊嗎?雲氏肚子裡若真是秦王的……”

“連皇上都沒做聲,甘心認下這孩子,你擔心什麼。先帝殯宮前,秦王被人說是外來孽種的事兒,難道在這孩子身上又要重演一次嗎?”賈太後一錘子定音,“這孩子,隻能是皇上的。這宮裡,誰若捕風捉影,拿這件事兒借題發揮,不管是誰,哀家定不得好饒!”

馬氏連連點頭,再不提。

——

金桂隱約飄香的時候,大比之年的秋闈也快到了。

新帝登基,除了大赦天下,還加開了恩科,明年二月的春闈也移到了今年秋闈之後,兩場考試前後近乎同一時刻進行,也就是所謂的恩正並科。

雲錦重也是恩正並科的受益學子之一,若兩場全過,比那些考了今年還得回去等明年的學子節省不少光陰,秋闈放榜後,若中舉,就成了候補官員,再直接考下一場的春闈,若是杏榜提名,那就是不折不扣的貢士了。

早在秦王闔府領兵離京之前,雲錦重被高長史送回了雲府。

高長史遵照三爺的吩咐,特意留了兩名王府%e4%ba%b2衛下來,同雲少爺一塊兒回父家。

雲玄昶和白雪惠看著兩個孔武有力,肌肉賁張的王府侍衛,當場就呆住。高長史隻說雲少爺在王府時,這兩人負責雲少爺的進出護行,已經熟了,今後乾脆便也留在雲家貼身保護雲少,隻當秦王的臨彆禮物而已。

雲玄昶哪裡又好拒絕,隻得讓這兩名皇子侍衛住進了西廂,貼身跟著兒子。

本來為姐姐殉葬的事兒,雲錦重提心吊膽,寢食難安,後來聽爹回府說了宮裡發生的事兒,姐姐已封了美人位份,他雖然一時有些驚愕,得知姐姐性命無憂,總算也放心了,在蕙蘭飲食起居的照顧下,雲玄昶潛心閉在西廂院子裡攻書,不理外事,埋頭鑽研,一心應考。

關於弟弟的近況,雲菀沁是從沈肇口裡得知的。

那日天氣晴好,雲菀沁窩了好些日子沒出門,想要出去放放風。

正巧,妙兒看她快臨產了,又帶著鄭華秋過來私下看望,雲菀沁便披了件鬥篷護住肚子,與她在瑤台閣附近的無人小花園走走。

繞過長廊,經過鵝卵小徑,兩人遇見了沈肇領著幾個侍衛在巡守宮闈。

一聲大內侍衛裝扮的年輕男子站在麵前,熟悉麵龐一如既往的不苟言笑,嘴角卻一扯,露出溫暖的笑,讓雲菀沁心中感觸陣陣,若現場沒有人,隻恨不得撲上前去叫一聲大哥。

妙兒也早就有幾分猜測,沈肇當初甘冒罪責放秦王進宮城,十有*是為了雲菀沁,而自甘降職受罰,進內宮當侍衛,隻怕多少也是想方便看顧著她。

知道兩人怕是有話要說,妙兒善解人意,隻望了沈肇一眼,沈肇會意,動容她的細心,柔聲道:“多謝莫太嬪。”妙兒微微福身,心中卻未免有些感喟,眼前偉男子鼻正口方,偉岸英魁,心中卻自有一片柔軟田地,從雲菀沁沒出閣起就默默無聞伴在身邊,每次都是雲菀沁有事時出現,卻從來不說一句話,能得這麼個%e4%ba%b2哥哥般的異性兄長,當真是人生大幸。見那素服美少婦回過頭多望了自己幾眼,沈肇鼻梁微微一赤,雲菀沁看在眼裡,心思不免歎了一下,沈大哥這年紀也早該娶%e4%ba%b2了,本來年紀輕輕就成了指揮使同知,不知道多少千金小姐搶著求,可因為自己和秦王的事兒,又貶職進了宮廷當侍衛。等妙兒和鄭華秋走在前麵,兩人在後麵慢慢踱步著說話。

一路慢行中,她從沈肇口裡知道了弟弟那邊的近況,學業上倒不大擔心,就隻怕弟弟重回雲府被爹和白氏怠慢了,自己這會兒又不在宮外,就算有什麼事也不好插手,再得知三爺安排了兩個%e4%ba%b2衛留在京城跟在弟弟身邊,才放了心。

沈肇猜到她擔心什麼,天下有幾個繼母能對繼子好的,道:“放心,除了兩個%e4%ba%b2衛進府護著錦重,你家中的那白氏夫人,目前也沒功夫對錦重不好。”

雲菀沁一疑,望向沈肇,隻聽他瞥了一眼自己肚子,道:“雲夫人也有了身孕,似是比你還大些月份,聽說因為之前流過過一次產,年紀也不小了,剛懷上就有些見紅,大夫說有可能會小產,雲夫人現在每天躺在房間裡保胎吃藥,拜神問佛,這會兒,哪裡有功夫去跟錦重較勁兒耍心眼?雲尚書難得再得個子嗣,一聽說夫人懷孕,高興壞了,緊張得不得了,有幾日雲夫人腹痛見紅,雲尚書告假在家,連公務都不顧了,如今眼裡就顧著雲夫人那一胎,沒什麼閒心思看彆的人。”

雲菀沁不禁心中一嗤,看來爹還真是想兒子想到瘋了,將這一胎看成了寶貝。

前麵幾步之遙,妙兒聽到沈肇最後一句話,卻腳步一滯,偏過半邊臉,娥眉擰住,目色黯然下來,還捏了一捏拳。⊙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雲菀沁眼神一動,將妙兒的異態儘收眼底。

沈肇說了幾句,不方便多逗留,領著侍衛先退下了。

雲菀沁跟妙兒並行,發現她不大說話,比剛才安靜了許多,輕聲道:“你放心,他同白氏的好日子也差不多了。”寧熙帝提攜雲府,將爹這個不知名的兵部官兒拉上來,全是為著遺留在雲家的血脈,今年寧熙帝沒了,那雲府再沒人照應,如風中沙堡。

妙兒見她猜出自己心意,眉眼忽閃,有些激動,也不掩飾情緒了:“他雖是給了我性命的人,卻也是害死我娘的人,每每想起我娘年輕時為他做牛做馬,到最後被他丟棄在鄉下不聞不問,還為了榮華富貴將我娘害死,我就受不了。可現在,他不但當了尚書,還又要有兒子傳宗接代……為什麼這麼不公平!”

“傳宗接代?”雲菀沁%e5%94%87角沁出一絲笑意,“還不知傳的是誰的宗,接的誰的代,你就讓他高興吧,這會兒越是高興,以後待那孩子出生,他越是要嘔血。”

妙兒心中一動,卻見她湊耳過來,輕說了一番。

利用高利貸懷疑她勾結外人貪錢莊的銀子之後,她怎會沒叫人盯著接下去的好戲?還等著看高利貸如何懲治那白氏!

能讓彆人代自己完成的事兒,又何必自己動手?臟了手還費力氣。何況,誰都比不上黑社會治人的手段。

沒料竟是——

好好一個嬌嬌貴貴的官家夫人,竟成一群黑道打手蠻子胯/下取樂的泄欲工具,還不能告訴任何人,更有了臟胎,就算想打掉都不成,雲玄昶知道了家中要添子嗣,喜瘋了,白雪惠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隻得將那父不明的野種保著生下來,便是想找個機會故意裝作失誤流產都不行,一旦沒了這胎,老爺得大怒,自己因為賠錢給高利貸,經年的積蓄全沒了,已經是窮光蛋一個,若真是被遺棄冷落,最後一個退路都沒了。

上一世,白雪惠生下了雲府的二少爺。

這一世,生,還是繼續讓你生。生了以後,大戲開鑼,玩你個夠本兒。

“可……那肚子裡的孩子,你又怎麼確定一定是孽種?”妙兒不敢相信,剛才的憤怒卻已經消失,到底是爽快多了。

說到這裡,雲菀沁倒是有些感概,輕歎:“你應該知道,咱們那個爹一貫有些暗疾吧。”

沒錯,妙兒記得很清楚,雲玄昶是有些頑疾,尤其每次生氣更嚴重,疼得厲害的時候,捧著腹,連腰都直不起來,不禁道:“不是說是胃疾麼?他為升級,長年在官場上討好獻媚,陪著上級進出娛樂地兒,吃酒飲食都不節製,落下這毛病也不奇怪。”

原先雲菀沁也以為是胃腸上的毛病,出嫁前有次在飯桌上,雲玄昶因為生氣發病,雲菀沁記得自己還給他遞了杯溫胃的花茶。後來跟著姚光耀學了段日子的醫理,雲菀沁卻覺得有些不對頭,雲玄昶每次犯病捂的地兒,不像是心下處的胃腹,再趁機攙扶的時候把了把脈,雲菀沁才清楚了。他那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