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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沾了灰,頭發亂了,嘴裡還不斷在流血,看上去頗為淒慘。

她指著後麵的幾人道:“哪個小娼婦推的我。”

“夠了!”朱文軒喝道:“你們到底滾不滾,不滾我報警了。”

他這話一出,大夥兒都愣了,鄉下地方,一般有事情都是找村長書記處理,報警對他們來說還很陌生,可朱文軒不管這麼多,他直接掏出電話,黑著臉趕人:“自己滾蛋還是讓警察來帶你們走,我醜話說到前頭,我要是報警了,我就塞錢讓警察關你們個十天半個月的,正好呆裡麵過年。”

楊素貞色厲內荏道:“你以為派出所是你家開的啊,你還關我們十天半個月呢。”

朱文軒似笑非笑看她:“你不是說我跟男人搞在一起嗎?他可是有錢人,我們結婚的時候,派出所的人可都是送了禮的,你要不要試試看?”

楊素貞還想再說,李克清拉了她一把,“彆說了,來是給惠婷要工作的,不是吵架的。”

朱文軒冷冷看著他,這男人到現在竟然還想著工作的事兒,嗬,真當他是軟性子和冤大頭啊。

朱奶奶看完這場鬨劇,心裡對這家子人厭惡到了極點。

她一開始還留了幾分餘地,想著怎麼都是大富他媳婦兒的哥哥,如今……

把張新陽抱給朱大伯母,朱奶奶走到壩子裡道:“克雲她哥,你當年可是寫過字據、按過手印的,要不要我找出來給你看看?”

聽到‘字據’二字,李克清臉色一變,隨後白著臉擺手:“不用不用,我們這就走,以後都不來了。”說著他就將楊素貞拉著,快速出了朱家的門。

朱文軒一頭霧水,聽著外麵楊素貞還在罵罵咧咧,回頭問:“奶奶,什麼字據啊?”

朱奶奶看了他一眼:“都是老黃曆的事了,你沒必要知道,知道了也是給心裡添堵……”

話雖如此,不過,心裡卻想:等小郭回來,還是跟他說一下,免得將來她死了,兩孩子都不清楚當年的事,再被那兩口子纏上就麻煩了。

(朱文軒:“……”奶奶你告訴郭建軍都不告訴我是什麼道理啊)

晚上,朱大伯回來,一聽這事兒就要去找李克清算賬:“他還要不要臉的,當年是他自己……”

“大貴。”朱奶奶瞥了他一眼。

朱大伯看著朱文軒,將話咽下,可心裡還是氣不過,恨恨想著明天偷偷去找姓李的算賬。

郭建軍回到家裡,發現氣氛不對,他倒是沉得住氣,安靜坐著將事情始末聽完了。

朱奶奶問他:“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吃飯了嗎?”

郭建軍笑道:“下午和工人一塊吃的。”

朱奶奶起身準備休息了,“那你們早點睡,大貴,你們兩口子也回吧,孩子都睡著了。”

郭建軍等人都走後,才扭頭去看小老板。

朱文軒不爽道:“看什麼看?”

他還在生氣郭建軍剛才一言不發的行為,好歹要跟大伯一樣,很氣憤才對,搞得像是對他們家的破事兒不上心似的。

郭建軍眯眼問:“你又胡思亂想什麼呢?”

朱文軒哼哼唧唧沒說話,隻歪著身子膩著他,通身散發出濃濃的怨念和求安慰的信號。

郭建軍摸摸他腦袋道:“去給我做點吃的,我餓了。”

朱文軒眯著眼正舒服呢,聞言怒道:“你不是說吃了嗎?”

郭建軍厚著臉皮說:“是啊,可我又餓了,工地上的夥食都是按人頭算的,一人份怎麼夠我吃。”

朱文軒踢著腳站起來,一邊生氣一邊給他做吃的去了。

郭建軍看焉焉的小老板又有了精神,嘴角浮出笑意,接著眼裡卻是射出一絲冷光,李克清嗎?當真是好本事,竟然敢鬨上門來。

朱文軒在廚房裡問:“沒菜了,吃蛋炒飯行嗎?”

郭建軍起身走到廚房門口,點頭應道:“什麼都行。”

朱文軒拿筷子從泡菜壇子裡夾了地蛹子出來道:“這是前幾天買菜時候買的,應該可以吃了,給你下飯吧,冰箱裡還有些豆菜子,熱一下就能吃。”

☆、第八十一章

所謂的舅舅、舅媽事件,來得快也去得快。

朱文軒本以為,兩人無功而返,楊素貞還磕壞了嘴,怎麼著都得再回來鬨上一鬨的。

結果,他在家裡,邊準備殺豬要用的東西邊等著,一直沒等來人。

不過,大伯有天很高興地跑來告訴他,說“小郭真不錯”,他聽了後雲裡霧裡,但心裡隱隱有了猜測,八成兒是郭建軍做了什麼,讓那兩口子不敢再來了。

當初郭建軍提%e4%ba%b2的時候,大伯連掃把都動用了,等結了婚,也不見得對郭建軍有多滿意,這次卻是直接表揚說“小郭真不錯”,可見郭建軍表現得確實不錯。

就是不知道大伯是從哪兒知道這件事的,按照郭建軍的為人性格和處事風格,乾這種事,不可能讓彆人知道。

(朱大伯:其實是我偷偷摸去準備找李克清麻煩,到了才發現李克清家裡被人潑了狗血,當然,是個小年輕乾的,可是,他在拐彎的地方看見了郭建軍的寶馬噠!)

臘月二十三這天,早上四點半鬨鐘一響,朱文軒就翻身起床了。

郭建軍迷糊睜開眼問:“到點兒了嗎?”

“嗯,還早,你再睡會兒吧。”朱文軒低頭%e4%ba%b2了他一口,踩著拖鞋蹦了一下將褲子提上。

王棟一直嚷嚷著殺年豬的時候要來家裡玩兒,所以他臘月二十給王棟打了電話,王棟趕著時間在昨晚淩晨後過來的。

郭建軍開車去車站接的人,接到後就直接送到新房那邊住下了。

他看時間太晚,以為郭建軍不會回來睡了,結果半夜醒了一次,發現自己正窩在郭建軍懷裡。

郭建軍坐起身,邊拿衣服穿邊打哈欠說:“不睡了,我去把王棟接過來吧,他昨兒說這輩子還沒見過殺年豬呢,這次來一定要全程感受一下。”

朱文軒笑道:“他有起床氣,你去小心他踹你。”

郭建軍不以為然地嗤了一聲道:“他敢,戚大哥這次沒來,他再龜毛我收拾他。”

朱文軒無奈道:“他好歹是我老師,這要擱在古時候,都是終身為父的人了,古代還講究嫁%e9%b8%a1隨%e9%b8%a1嫁狗隨狗,你嫁給我,就得跟我一起視他為父知道不?”

郭建軍樂了,從後麵一把抱住他調?戲道:“那夫君給娘子我一個早安%e5%90%bb吧。”

朱文軒奮力掙紮,哈哈大笑道:“古代可沒早安%e5%90%bb一說。”

兩人這麼鬨一會兒,瞌睡蟲倒是全趕跑了。

朱奶奶在隔壁聽到他兩爽朗的笑聲,清早起床不得不棉衣加襖子加褂子加大衣的笨拙身子都輕盈了幾分。孫子留在家裡,還能整日這麼沒心沒肺的開心,十幾年來的枷鎖全部一掃而空,她打心眼兒裡覺得這樣的日子才是有滋有味的,更何況,如今她還多了一個孝順理事的孫子。

簡單洗過臉後,郭建軍就開車走了。

朱文軒切了兩個蘋果,插上香,點燃後放在堂屋的四個角落裡,簡單祭拜了下,求家人平安、順順利利。這習俗也不知道是誰傳下來的,他猜可能是為了今天要造殺孽。

殺豬的時間定在早上五點,朱大伯昨天說,今早會早早去大灶上幫忙燒水的,他也不敢耽擱,在鍋裡上熬了稀飯,讓奶奶盯著點兒,就急衝衝趕去大灶。▓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大灶是去年他們幾戶人家合資壘的。

如今,村裡人都講究家裡乾淨,所以並不在家裡壘灶。

而且,用電爐、電池爐的人家越來越多,大灶的功用就被簡化了,與其占用地方在家裡壘個沒甚用的大灶,還不如大家合資在外麵壘一個,反正每年也就殺豬時候燒大鍋水燙燙豬毛用而已。

朱家和彆家合資的大灶壘在大溝邊一戶人家的房子背後,這裡靠近水溝邊,有汙水也方便排走。

朱文軒到的時候,朱大伯一鍋水已經燒得冒熱氣了,顯然來的時間不短了。

他急忙走過去問:“大伯,不是說五點才殺豬麼?”怎麼這麼早!( ̄△ ̄;)

朱大伯拉他蹲在灶口烤火,添了根材進去說:“馮老大(殺豬匠)剛才給我打過電話了,說殺完張必國家的就到你家,水不早點燒,等開始殺再燒就晚了。他們現在每天要殺十多家,都是讓提前準備好熱水的,殺完拉過來留兩個人燙毛,剩下的人又去下一家。”

朱文軒吐%e8%88%8c,他好多年不在家,不太清楚這些。

小時候倒是年年幫著大人跑前跑後,可那時候他還小,誰也不會把這些教給他啊。

自覺來得晚不好意思,他就積極幫著添材。

朱大伯攔住他:“夠了夠了,火太大一會兒水燒乾了,這麼燒著,等他們殺了豬拉過來正好,你乾脆回家等著,他們也快到了,記得給大夥兒散煙啊。”

朱文軒悻悻起身,拍拍%e5%b1%81%e8%82%a1笑著跑了,“那大伯我一會兒再來啊。”

剛回去,幾個殺豬匠就開著三輪車來了。

朱奶奶在院子裡喊了他一聲,他一邊應一邊在抽屜裡翻出郭建軍的煙,等出去的時候,幾個殺豬匠都叼著煙在抽了,是郭建軍散的,他接了王棟已經回來了,正站在院子裡陪著殺豬匠們說話。

先和馮老大幾人打了招呼,他走到王棟身邊問:“冷不冷?要不要再穿件衣服?”

王棟吸吸鼻子,有點泛鼻音:“算了,一會兒我給你們幫忙,動起來就不冷了。”

那邊,馮老大沒等一支煙抽完,就招呼大夥兒進豬圈拖豬出來。

朱文軒看郭建軍也要往前湊,回房間找了件肥大的舊衣服遞給他,“穿上,彆弄臟了你衣服。”

郭建軍穿上,和幾個殺豬匠一起,把豬拖出了豬圈。

朱家院子裡立即響起了一陣這段時間常常會聽見的豬慘叫,中氣十足,刺耳非常。

王棟直皺眉,可眼睛生了根似的盯著那頭奇胖無比的大肥豬,心想戚忠國肯定沒見過。

(戚忠國:我媳婦兒用“胖”形容豬好可愛,嗬嗬……)

朱文軒對著他耳朵大聲問:“你要不要進屋躲躲?”

王棟斜眼道:“躲個%e5%b1%81,我來就是要看的。”他想一會兒趁人不注意,偷拍張照片存起來,回去拿給戚忠國看。

好吧,但願你看完還能麵不改色。

朱文軒也不管他了,到廚房把準備好的盆子端了出來,大肥豬被按在長凳上,馮老大讓他把盆子放在豬頭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