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貨車上。

郭建軍新房家具用品皆是齊備,所以朱家準備得不多,也就大伯母張羅的一些寓意美滿的物件。

趙挺叫了七八個人,幾分鐘就全裝上車了。

他回頭又把朱家人安排上奔馳車,完了走到郭建軍跟前說:“時間差不多了,該出發了。”

“嗯。”郭建軍應下,帶著小老板上了寶馬。

他兩坐在後座,趙挺開車,曹誠作為象征意義上的伴郎,坐在副駕駛。

一掛鞭炮扔出車外,趙挺在劈裡啪啦的響聲中啟動車子,率先開道。

後麵的車子緊跟其上,在村民們的夾到圍觀下,浩浩蕩蕩開向九襄鎮上的新房子。

鄉下諸如結婚這類的大事,基本都是在家裡操辦的。

賓客除了要宴請%e4%ba%b2戚朋友,還要宴請周圍鄰居。

可朱文軒和郭建軍結婚,直接在大多數村民進都沒進去過的華興苑舉辦,大家夥兒感歎‘朱家那孫子找的男人有錢’的同時,心裡也對‘都是鄉裡鄉%e4%ba%b2卻沒有收到邀請’頗有微詞。

這微詞碰上微詞,“知音”相談恨晚的感覺就來了,本來心思沒那麼壞透的不至於罵人辱人的也被幾句流言煽動,不自覺就跟著開始說些“惡心、變態”之類的話。

朱家底下一戶人家外麵,六十多歲左右的小老頭一邊抽煙一邊對著車隊吐口水,嘴裡罵道:“一家子不要臉的下作玩意兒,遲早要遭報應,被老天爺收了去。”

旁邊蹲地上洗衣服的兒媳婦聽不下去了,碰一聲摔了盆子道:“爸,人家結人家的婚你管那麼多乾什麼?還嫌事兒鬨得不夠大啊,那天是朱文軒不在家,他要是在家……”

女人抿了抿嘴道:“你沒聽說他小時候連胡家老大肉都咬掉了一塊,這要是讓他知道你動手打他大伯,你看找不找你拚命。”

小老頭眼睛一瞪,嘴角上已經結巴的傷口隱隱作痛,漲紅臉怒罵道:“你個娼婦,哪家兒媳婦跟你一樣敢這麼跟公公說話的。”

女人搶白道:“那你看看哪家公公整天在外麵閒話惹事讓人追上門打的,我拜托您消停一點哎,這朱家可不比彆家,現在跟人大老板接了%e4%ba%b2,更不是我們這種小門小戶得罪的起的,你看那車上,咱們村子和書記可都坐在上麵呢。”

想起前幾天回娘家,聽家裡哥哥說,甘溪壩那牛肉加工廠開業後,要在本地招工人上班,工資都是上千的。她本來還挺高興,跟朱家是鄰居,到時候上門托句話就能去上班。現在種田掙不了啥錢了,還不如上班強呢。

她哥哥還讓她幫她嫂子也說句話,到時候一起去上班,他每天騎摩托車接送她們。她當時痛快應了,朱奶奶為人慈愛好說話,她覺得她和嫂子乾活兒都麻利不偷懶,肯定能被聘上。結果歡歡喜喜回家,還沒進屋就聽鄰居說,她公公背後嚼朱家那孫子的%e8%88%8c根子被朱家大伯聽去了,兩人正乾架呢。

女人現在是沒臉上朱家開口了,想家裡老的要養,小的要讀書,男人一年在外也掙不了幾個錢,心裡來氣,端起盆子一邊進屋一邊道:“我可是聽說朱家今天結婚,不僅請了村乾部,連鄉乾部都請了,爸你看乾部們都不說啥,你以後還是少說幾句吧。”

小老頭嗤笑:“你就聽那些個頭發長見識短的女人吹吧,鄉長他還去參加朱家孫子的婚禮?呸,他朱家真當自己是皇%e4%ba%b2國戚了,什麼官兒都認識。”

女人都氣笑了,回頭說道:“爸怎麼就知道人家朱家不是了?再說了,朱家不是,那個大老板還不能是嗎?你看現在漢源新聞都重播幾遍那個大老板的牛肉加工廠了,說他是農民企業家,咱們縣響應經濟發展的先鋒人物,倡導全縣人民向之學習呢。”

小老頭張嘴想要反駁,可到底是沒話說,就罵罵咧咧幾句溜達出門了。

這一幕坐在婚車上的朱文軒自然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那天和大伯乾架的人到底是誰?

全家人都擔心他那種‘暴走’模式,合夥把他瞞得死死的。

他估計郭建軍後來調查過,但郭建軍不說,他也沒轍。

不過,總體說來,郭建軍以工廠會在本地招工作誘餌,確實堵住了一部分“明事理”人的嘴。

☆、第七十五章

婚禮最終舉辦地點是在牛肉加工廠的大堂裡。

所以,待眾人參觀完新房,婚車隊又要將新人和客人送回甘溪壩牛肉加工廠。

牛肉加工廠正式注冊後,有個高大上的名字,叫“四川大渡河耗牛肉食品有限公司”

隻不過,當地人對公司的概念還很模糊,他們更喜歡叫它“牛肉廠”,連“加工”二字都省了。

吉時定在上午十一點。

總指揮趙挺在十點二十準時吆喝手下司機:“一到三十六號,一到三十六號,全體注意,各就各位,啟動車子,待客人上車後,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一號收到”

“二號收到”

……

“三十六號收到”

車隊司機今天統一穿了黑色西服,右邊%e8%83%b8`前口袋裡各豎一個對講機。

接到趙挺的命令,三十六人迅速下樓,握拳在側,小跑至車前,整齊劃一拉開車門,齊齊打火。

這麼多威猛漢子統一行動,動靜自然不小。

尤其是帶了小孩兒來的客人,更是因為被孩子拖著看鬨熱,無需請動就自己下樓了。

朱文霞帶著蔣小花幾個小姑娘,穿著美人魚館新上架的兔毛領大紅色呢子束腰連衣裙,蹬雙小皮靴,笑容美甜美甜的把還在樓上的客人請下樓,一一安排上車。

王棟看著這一幕,心裡酸酸澀澀,斜了戚忠國一眼,陰陽怪氣的對郭建軍道:“排場不小。”

郭建軍得意地摟過小老板,笑得一口白牙,“羨慕就直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你不哭戚大哥隻當你不吃奶呢?”

“噗……”朱文軒沒忍住笑出了聲。

王棟冷得掉渣的視線刷一下射向他。

朱文軒瞬間消音,隻是嘴角抽抽得厲害,沒一會兒,就憋成了茄子臉。

郭建軍歎氣,大手在小老板背上順了順,摟著他上車。

王棟突地回頭,眯著眼問戚忠國:“你看不見我被欺負了嗎?”

戚忠國:“……”

這就哭上了?

對方如此詭異的眼神和表情,感覺不出來就怪了!

王棟陰著臉磨牙,“我問你話呢!你亂七八糟想的是什麼?!”

戚忠國:“沒想什麼,就是一下沒習慣。”

王棟愣神,“什麼沒習慣?”

戚忠國拉著他上車,說:“一向都是你欺負彆人,你突然跟我告狀被人欺負了我沒習慣,放心,晚上我幫著你鬨洞房。”

“去死!”

王偉江搖著頭上了車。

趙飛龍見他這樣,笑嗬嗬問:“哥們兒咋了?”

王偉江一臉不忍直視道:“王總監實在是太不知道忌諱了,大喜的日子說什麼死不死的。”

趙飛龍眨眼,“王總監是誰?”

“王總監你都不知道……哎,你又是誰?”

趙飛龍:“……”(讓我四十五度望天明媚憂傷一會兒。)

司機的存在感已經低到如此程度了嗎?

還是說奔馳並不適合我。∫思∫兔∫網∫

哎,果然應該開著東風大力神來的。

“噗,你們兩真逗。”坐在後座的女生突然開口道。

趙飛龍和王偉江齊刷刷回頭看向她,看完又默契扭頭看向旁邊戴著眼鏡禁欲感十足的男人。

女生俏皮眨眼道:“這是我叔,帥吧。”

不等兩人回神,她便嘰嘰喳喳介紹起來,“我叫田密,實習護士,我叔陳宇,男科醫生。”

陳宇矜持地點點頭。

趙飛龍咧嘴道:“你們也是郭哥和朱哥的朋友吧,我叫趙飛龍,郭老大的小馬仔。”

(……小馬仔)王偉江心想還有人這樣介紹自己啊,但也禮貌笑笑,“我叫王偉江,是朱哥以前的同事。”

陳宇本來不欲多聊的,可聽到這話,拒人千裡之外的態度立馬扭轉,和藹可%e4%ba%b2的如同他隔壁科室(小兒科)的發際線日漸後退的劉主任,“我跟阿軒(嘔)是鐵哥們,說起來他在外麵上班的事我知之甚少,阿江你給我講講吧。”

王偉江聽他稱呼自己阿江,%e9%b8%a1皮疙瘩抖落一地。

可聽他稱呼朱文軒也是阿軒,就當是%e4%ba%b2近之意了,便從建達是乾什麼的開始講起,“朱哥在我們公司,不,他在整個行業裡都是很有名氣的,雖然比不上王總監那麼有名,但是朱哥還拿過全國設計大賽創意獎……”

隨著婚車隊浩浩蕩蕩的沿著流沙河公路蜿蜒而下。

前麵的朱文軒不知道,他家有名無份的小徒弟將他的事跡抖落了個乾淨。

以至於,在此後的幾十年裡,他每次跟姓陳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時候,總會被擠兌“你個連清白都守不住的蠢貨好意思跟我前麵張牙舞爪麼?”

“來了,來了,快點火。”看見車隊拐彎,候在門口的趙軍手臂一揮。

牛肉廠大門兩邊的人立刻點燃了引線。

鞭炮聲中,趙挺開著的寶馬率先進入牛肉廠。

郭建軍和朱文軒下車,看見趙大忠迎上來,嚇了一跳,趕緊上前問候:“趙叔,您……”

“去去去,一邊兒去!”趙大忠不耐煩地揮手,他煙杆子暫時交給旁人保管了,手裡沒了家夥,還挺不習慣。朱文軒和郭建軍麵麵相覷。趙大忠伸脖子沒看見人,壓著聲音問:“朱家長輩呢?”

郭建軍愣了一下,瞬間了悟,忙扶著人走到朱奶奶坐的那輛車。

朱奶奶剛被朱大伯母扶下車。

老太太這輩子第一次坐小車,雖然不暈,可也不太自在。

兩撥人碰到一起,趙大忠一張褶皺臉笑成了花骨朵兒,“這位就是%e4%ba%b2家奶奶了吧,我叫趙大忠,跟建軍他老子是八拜之交。”

雖然不認識,但朱奶奶聽他這話,就知道他算是郭建軍這邊的長輩了。

對方能出門迎接,至少將對%e4%ba%b2事看重的態度擺在了那裡。

如此,她便笑著說:“兩孩子走到一起,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小趙喊我嬸子就行。”

趙大忠躬身做了個請的姿勢,“嬸子快進去瞧瞧,裡麵收拾得可規整了。”

趙挺在一邊抽了抽嘴角,跟曹誠嘀咕:“朱奶奶喊我小趙,喊我老子也喊小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