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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等著,等著做回屬於我的花花吧。”

夜殘一錘定音,敲碎了花解元的所有念想。

他以為,夜殘起碼存著皇甫洛最後一絲善良,所以愧疚良多想要彌補,但是現在看來,他已經陷在怨天尤人的境界之中如此之深,不會再有原諒,隻想著得到與傷害,那樣笑著的臉,真的快樂嗎?

花解元不想再看夜殘的臉,而是望向遠處的鏡華。

明明身受重傷,明明臉色比他還要差,可鏡華還是一副很擔心自己的樣子,他的焦灼落在花解元眼底竟然也是同樣的疼。

夜殘以為鏡華隻留下一張和皇甫洛相似的臉,可是他的皺眉蹙額,他的心口不一,他高興時用鼻子哼哼,不安時卻反握住你的手說著沒事,都像極了皇甫洛。

興許選擇忘記,忘記仇恨,忘記過往,才能保住初心不變吧。

但是鏡華和皇甫洛終究是不同的,這一點花解元從來都沒有忘記。

不能讓他變回花子墨,起碼在鏡華麵前絕不可以,那樣對他太過殘忍了。花解元不敢想象。同樣的罪夜殘受過了,可是卻變成了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如果鏡華再經曆一邊,他一定會拚上性命……

留戀地再看上一眼,花解元閉上眼身上突然燃燒起白色的火光,即使是這樣近的距離,整個人影也隨之恍惚起來,像是融進了白光裡。

夜殘手掌上蔓延出來的困住花解元的紅色仙力似乎受到了影響,也跟著一點點灼燒起來。雖然速度緩慢,但卻是確確實實地在揮發,仿佛下一瞬間就會變成煙、化作霧,然後消失於空氣中了。

“你瘋了嗎?”夜殘第一時間發現異變,驚慌失措地朝花解元大吼,“你、你這是在……”

沒等夜殘說完花解元就已經將他打斷,慘白的笑容裡分明有某種堅持:“夜殘,不是隻有你一個人能做到,我也在賭,不過比你光明磊落,賭注是我自己而已。”

下了狠心,花解元繼續威脅:“你要怎麼選擇都好,可是我已經決定寧願死都不讓你得到。”

因為那樣做並不會減少你的恨意,他已經進入了你的骨髓,你的生命,無論是花解元還是花子墨,當他們成為一種執念的時候,隻會讓你瘋魔,然後對其他人造成更大的傷害。

夜殘的臉扭曲了,恨不得把麵前的花解元拆骨入腹:“你敢!”

花解元微微一笑,沒什麼不敢的,不是都已經做了嗎?

相對於夜殘幾乎要奔潰的情狀,鏡華卻隻是站起身,默默地擦去嘴角的鮮血。他的眼神一直追隨著花解元,以這樣殘破的身體根本攔不住花解元自作主張的衝動。

那深情的眼神裡藏著的絕然鏡華不是不懂,他隻是恨,恨自己的無能,隻能看著心愛的人在眼前一點點幻滅,手裡握著的王牌卻遲遲無法發出去。

緊緊攥住的拳頭骨節啪啪作響,鏡華努力地克製住不要現在就莽撞地衝上去。他知道花解元之所以這麼做的原因,那麼他所能夠回應的大概就隻有生死相隨了。

“停下來!我讓你停下來聽見沒有!”

回應他的,是花解元近乎堅定的搖了搖頭。這個時候,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能讓他就此打住。

“我不會讓你這麼做的,絕對不可能!我的花花,我的花花一定要在那之前回到我身邊來!”夜殘嘶吼著,聲音沙啞,滿是哀怨,眼神仿佛要泣出血來。

他另一隻手一劃,周圍的空氣瞬間凝固住了,帶著熱氣的風撲麵而來,空曠的懸崖之下突然出現一個黑色的裂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拉長,幾乎與整個山林石壁等高,甚至還要擴向天空的儘頭。

夜殘癲狂了,他大笑著嘴裡不斷吐出鮮血,幾乎彙聚成一股激流從他口中源源不絕地流淌。

那是他花費畢生心血造就的裂縫,能吞噬掉一切東西,而他要的花花很快就要通過這個重生一次了。

果然,就在那裂縫蔓延到了儘頭的時候,終於如同一個開了鎖的大門,徹底拉開了黑暗的序幕。

那是——什麼?!

花解元和鏡華幾乎是同時驚恐地看向那個匹及天地的巨大裂縫,這是他們未曾見過的,甚至古書上也從沒有過記載,但是裡麵滾滾而來的邪惡氣息卻是如此濃鬱。

花解元隻想到夜殘要把他抹殺掉,隻留下關於花子墨的記憶,可究竟怎麼做、如何實施,大抵都是個猜測,如今見了眼前這樣恐怖的存在,才明白夜殘是真的瘋了。

這樣未知的恐懼,如果真正出現,很有可能威脅到六界生靈的安危,夜殘就算在人間多年,也僅僅是國師的職位,從哪裡弄出這樣邪惡的東西來。

鏡華懷中的那張紙已經被他掏出來攥在手心,他之所以到目前為止還能夠冷靜地思考,冷靜地看著花解元做出種種自殘行為,無非是依仗著這樣一個東西的存在。

他甚至逼迫自己感同身受,體會花解元的內疚與為難,這個夜殘隻要不是壞透了的,其實還是可以有一線生機的。

隻是,如果走到了這一步……

鏡華絕對不會置之不管的,花解元能放棄的性命他也能,因為他除了是花解元愛著的那一個以外,還有著上仙的身份。

何謂上仙,鏡華其實很長時間都在迷茫,可要真正參悟也隻是一瞬間的事。

大抵,就是為了心中的大義,能夠奉獻自己的一切吧。看上去是份賠本的買賣,可依舊有那麼多人前赴後繼地撲過去,以屍身為後世人鋪平通往光明的道路。

在其位謀其職,鏡華也有為了仙界安慰出一份力的職責。

但私心裡,花解元,我可不是比你還要膽小的家夥,既能救你又能供後世人瞻仰這種威武的事情,我鏡華豈能不插一腳?

夜殘大部分心神都放在花解元和那個幾乎撕開空間的裂縫上,如果、隻是如果,鏡華能夠承受他念咒被發現以後洶湧澎湃的攻擊,夜殘這種瘋狂的舉動理應就能被製止了吧。

縱使如此,鏡華還是捏了一把冷汗。他身體的掌控權已經被夜殘奪走了,他甚至不清楚對方幾時能要了自己的命還美曰其名是回歸本位,但是他依然不得不這麼做。因為花解元危在旦夕,因為整個仙界也會受到那道裂縫的威脅。

他已經看得見,北方的星辰正在受到牽引緩緩移位,這是凶兆,而這樣的凶兆沒有一次是不準確的。

鏡華淡淡地苦笑,花子墨當年是否也是這樣,才痛苦地選擇拋下皇甫洛去迎戰?隻可惜,那個自詡是真正的皇甫洛的家夥,完全看不清楚他竟是在重塑當年的慘劇。

隻是,若是夜殘能夠再分心點就好了。

“他媽的!就算是一個愣神的功夫,也能多出一分勝算啊!”太過專心的鏡華不知道,他低沉的嗓音早已暴露他心中所想,隻是因為間隔的太遠,沒有人聽見罷了。

天地幾乎是那種暗黃的昏黑,一時間飛沙走石迷離人眼,連接天地的裂縫終於緩緩張開,就好像是吞吐人心的欲望被鬆開了閘門。

毫無疑問,看見了這一幕所有人內心都是沉重的,那種黑暗帶給人的是一種毀天滅世的恐怖。然而這個所有人中卻不包括夜殘,他甚至沉醉於自己創造的奇跡無法自拔,更像是一種驕傲。

“我真的——做到了!我的花花。”

作者有話要說:

☆、有多愛你

事情的轉機往往隻需要一瞬間,也發生在最不經意的時刻。

如果不是那個熟悉的聲音從另一邊響起,帶著冷峻的漠然,鏡華或許就會錯失這麼一個絕佳的機會了。

“洛兒,你到底都在做些什麼!”

一個男子從背後的樹林現出身形,他負手而立,筆挺得仿若修竹。長長的黑發披在雪白頸後,微微頜著下巴看著前方糾纏中的兩個人,竟散發出君臨天下的氣質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夜殘瘋狂的舉動在看到來人的時候一滯,瞳孔猛地一縮,不敢置信:“什麼——”

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e5%94%87,眉目入畫,卻和夜殘身邊的那一位長得一模一樣,連氣息都分辨不出。

夜殘看了一眼花解元,又望了望突然出現的花子墨,本就極度消耗的身體連思維都跟著混亂起來,指著這兩人的手劇烈地顫唞著。

“真的過了這麼久,連我都認不出來了嗎?”花子墨眼中泛著冷冷的光,望著夜殘的眼神有著說不出的複雜。

不知道是不是花子墨的眼神和過去太過相似,瘋狂如夜殘竟也有一瞬間的恍惚朝他伸手:“不是的……”

“是嗎?”又是那種不冷不熱的滿不在乎,比起抵死不從的花解元,這個人像極了花子墨。

“不對,”夜殘的眼神一時混沌一時清明,在他麵前的明明就是花子墨,這個新出現的花子墨又是誰。

連帶夜殘製造出來的黑色裂縫也開始隨著他情緒的崩裂而扭曲,逐漸失去了原來的形狀,%e8%84%b1離了夜殘的控製之中。

花子墨背在身後的手在隻有鏡華看得到的方向比了個手勢,他苦苦尋求的機會就是現在!

同樣把目光交彙在這個新出現的“花子墨”身上,沒有人能比鏡華更了解誰才是真的花子墨,以至於看到信號的第一時間他就立刻做出了行動。

將手中的紙朝空中一揮,燙金色的字體立刻漂浮在空中,僅剩的所有力量全部集中,鏡華雙掌合十緊咬住牙關的一口鮮血突出一連串艱澀的咒語。

劇烈地頭痛之中,夜殘突然聽見了熟悉的字眼,如同異鄉的搖籃曲般隱隱藏在記憶深處的句子,被忽略已久的文字。迷茫地思索過後,他陡然赤紅雙眼。

他想起來了!想起在哪聽過這個符咒!

身為一個完整的皇甫洛,最後時刻他也曾聽見某個男人念過,然後就是狠狠被撕裂的痛楚,即使他千百次說服自己這是心甘情願的,可是連靈魂都拆分掉的感覺還是讓人恐慌。

不再管他要做些什麼,夜殘隻知道,他如果不趁現在毀掉念咒的離洛,那麼待會消失的將是自己。

喉嚨間發出類似野獸的咆哮,忘記了花解元、忘記了花子墨,甚至忘記了他自己創造的像是黑洞一樣的裂縫,夜殘眼睛緊縮住鏡華,身體化作一陣風一樣的利刃直衝而下。

於此同時花解元身上的白色火焰突然停止了灼燒,而夜殘給予他的束縛也早已變得脆弱不堪,幾乎一掙就斷了。

眼睛好像染上了灰色,變得霧氣蒙蒙,花解元燃燒掉大半生命並非開玩笑,但是止不住眩暈的同時他還不忘更快一步追上前麵的人。

不管夜殘要對鏡華做什麼,他都不允許。

沒有刀劍,沒有廝殺,花解元所有的仙力都被自己灼燒殆儘,他現在有的隻是一雙纖細的臂彎,十指交扣在夜殘的腰間,卻是十頭牛也拖不回來的硬勢。

一並鎖住的還有夜殘的兩隻胳膊,被圈住了肘部。

夜殘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