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1 / 1)

兩人垂首,雙雙歎息。

也許是真的閒得蛋疼,靈植園中的三奇葩不知怎的就盯緊了夙雲汐。

桃樹仍嚷嚷著要弄死任何膽敢接近青晏道君的人;那藤揮動著藤條,說要抓住她當人質,然後與青晏較量;就連昨日看來與她相處著不錯的墨花,也沉著臉,說它昨日損失花蜜一事也有她的責任,要求賠償。

起初也不過吵吵鬨鬨,嘲諷吐罵,到了後來許是積怨成怒,竟變著法子來折騰,不耗靈力似地一個勁兒地往小屋扔法術。

對此,夙雲汐一概不搭理,隻窩在屋中,倒也避得一時,隻是每夜聽著屋頂轟轟炸響,看著屋外各色法術光芒四射,卻也是焦躁不已。

因作息被打亂,沒過幾天便見夙雲汐形容憔悴,眼下如沾了墨汁,深黑的一圈。

莫塵見師妹被折騰成這般模樣,心疼不已,咬咬牙,走向了竹舍,欲請青晏道君出麵製止那些奇葩,不料竹舍的大門此時竟然緊閉著,隻懸了一隻傳訊紙鶴於半空,等著來人采擷。

青晏道君竟在此時閉關煉丹了,且不知何時才會出關!

紙鶴中傳來青晏清朗淡然的聲音:“莫塵吾徒,為師近日需閉關煉丹,為時未知,峰上事務,徒兒可自行處理……此外,靈植園中靈植多已開靈智,白日休眠,與尋常靈植無異,入夜則清醒,行事無則,頑劣不羈,尤以雷光藤、千刃桃、墨心芙蓉更甚,然園中靈植皆為良善之輩,雖麵惡,卻無害人之心……日前事擾,並未知會夙師侄,忘徒兒代為轉告……”

日前事擾,並未知會?

園中靈植皆為良善之輩?

嗬嗬……師父,你在說笑麼?

莫塵握著紙鶴,一口老血噎在喉中,怨在心,口難出。

☆、第7章 冤家路窄

雷光藤、千刃桃、墨心芙蓉以及園中大多數的靈植皆是青晏道君外出曆練時所遇,因惺惺相惜而訂立契約,並將其帶回,移植淩華峰。

在青晏道君眼裡,這些靈植雖頑劣不羈,但質本良善,無害人之心,但在夙雲汐與莫塵眼裡,它們卻是野性難馴,陽奉陰違之輩,當然,青晏道君是否有意放任,也未可知。

那日,莫塵冒著“黴運上身”的危險在竹舍外叫嚷了半天,終於磨得青晏道君釋放了一道神識,指示園中的三奇葩善待夙雲汐,三奇葩麵上應著,然而轉個身卻亮起了法術。

可憐夙雲汐與莫塵,還來不及鬆一口氣,便被雷光藤卷了起來,在藥田裡倒掛了整整一夜。

用千刃桃的話來說便是:就算不能弄死你們,折騰個半死不活也是不差的!

莫塵滿眼悲憫,認命地與夙雲汐道:“師妹啊,咱還是搬出去吧。”

夙雲汐倒是淡定,許是已經被折騰得麻木了。

她搖搖頭,神色懨懨,道:“當初當著師叔的麵應了他要住在這園裡,如今若是出爾反爾,你覺得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莫塵頓時腰背一直:“隻怕……會倒黴十輩子。”

“所以,看吧……”夙雲汐聳聳肩,有氣無力地歎道。

莫塵不再做聲,兩人皆陷入了沉思。

以夙雲汐目前的處境,與三奇葩硬碰硬是萬萬使不得的,至於搬出去,忽略青晏道君的好意,強而行之也未嘗不可,隻是還不曾到那種非做不可的境地。

夙雲汐那性子,許是骨子裡便帶著點頑固,從不輕易做某件事,可一旦做了,也不會輕易放棄。

更何況,她本意對這園裡的屋舍是滿意的,三奇葩再折騰,也不敢再背著青晏道君要了她的性命。

她琢磨了片刻,很快便有了主意:知己知彼,方可百戰百勝,眼下她雖與這些奇葩實力懸殊,可若知曉它們的弱點,以智取勝,倒也可行。

當年丹田被廢,初至外門,又遭同門欺壓,將她扔到了最下等的低階靈獸院,做的還是最臟最苦最累的掃糞的活計,低階靈獸靈智未開,最是鬨騰,叫她吃了不少苦頭。

但,饒是如此,她還是應付過來了,度過了最初的困境,得了方法之後,日子倒也不算特彆難過。

相較而言,如今這境地,倒是比當年還好些,至少還有個師兄與她一起分擔。

“我想到藏書閣查一下這些靈植,知曉它們的習性或許對我們有好處。”她扭頭對莫塵道。

莫塵凝眉望了她良久,方點下了頭,略帶著愧疚道:“唉……隻怪師兄實力不濟,眼睜睜地看著師妹陷入困境,卻無力相助。”

“不過!”他忽而又仰起了頭,目光堅定,“師妹你放心,我是不會放棄的!眼下雖危機未除,但師妹隻需躲著它們,於性命而言,便是無虞的。師兄這便回去繼續閉關修煉,爭取早日結成金丹,再來替師妹撐腰!”

夙雲汐看著他一臉認真的模樣,噗嗤地笑了出來:“你還是先想辦法解了身上的雷光藤再說吧。”

這個呆師兄!

翌日一早,莫塵對夙雲汐千叮萬囑一番後,便昂首挺%e8%83%b8、氣勢洶洶地回洞府閉關,夙雲汐則早早地忙完了藥田裡的活計,騰出時間前往門中的藏書閣。

藏書閣距淩華峰並不遠,駕著仙鶴不消一刻便已到達。

閣中收藏著各門各類的功法玉簡或秘籍,凡門中弟子消耗靈石便可進入,若需複製功法,或將秘籍外借,則需消耗門派貢獻。

夙雲汐未被廢去修為之前乃藏書閣的常客,對其自是不陌生,她過去刻苦勤奮,因而積下的門派貢獻不少,想要複製或外借都不是難事。

難的卻是尋書。

藏書閣共四層,第一層凡練氣期以上弟子皆可進,第二層須築基期以上,第三層須金丹期以上,而第四層,則唯元嬰期以上方可進入。夙雲汐這般從築基期倒退回練氣期的倒是尷尬。

她在第一層裡轉了數圈,卻一無所獲,與靈植相關的秘籍不少,但大多為入門級的或隻記錄著中低階靈植,像雷光藤、千刃桃這般的高階靈植卻是隻字未提。

又轉了一圈,確認第一層無法找到自己想要的秘籍後,她走向了第二層。

幸運的是,第二層的執事長老並未更換,雖隔了三十年,但似乎還記得她,竟睜一眼閉一眼地將她放了過去。

第二層的藏書較第一層更多,品階也高了不少,倒有一些與高階靈植相關的記載。夙雲汐心下一喜,即刻便捧著秘籍細細地翻閱起來。但她沒想到,想要的記載不曾找到,去先遇著了昔日的故人。

“喲,不過幾年沒來藏書閣,難道這兒的規矩改了?第二層竟是區區一個練氣弟子也可以來的。”

安靜的藏書閣中突然響起了一道尖酸刻薄的聲音,引來了不少弟子的注意。夙雲汐一瞬間成為了人群中的焦點,各種目光或神識都在她身上來回地掃視。

當真是冤家路窄!自回了內門,她便隻呆在淩華峰上,鮮少在外走動,如今不過來了一趟藏書閣,居然就遇上了這些人。

說話的是一名相貌尋常的青年,名作孫皓睿,下巴尖,眼睛小,一眼看去便知是那等心%e8%83%b8狹窄愛計較的人。這人當年可沒少給夙雲汐下絆子,就連靈獸院那又臟又累的活計,也是拜他所賜。

孫皓睿自身與夙雲汐之間的瓜葛倒是不多,會針對她,多半是為了另一個人。夙雲汐不願與這些人牽扯,遂抱緊了書,默然地拐向了另外一排書架。孫皓睿哪由得他落了自己的麵子?三兩步上前,堵住了她。

“怎麼?身為一個練氣弟子,見了築基師叔,連招呼也不打一個麼?”他蔑視著她道。

夙雲汐皺起了眉。

周圍冷眼旁觀的弟子越來越多,此時若低個頭或許便可息事寧人,可看著孫皓睿那咄咄逼人的嘴臉,她就是不想開口順了他的意。

兩人僵持了許久,直到一位女修介入。女修姿容出色,草青色的羽衣輕盈飄逸,襯得她眉目如畫,溫婉動人,自打一出現便吸引了不少目光,一些年少的男修更是羞澀地紅了臉。

若真的相較起來,夙雲汐的模樣也是不差的,隻不過她疏於打扮,看起來倒是輸了不少。

“是莘樂大師姐!”人群中有人呼道。↓思↓兔↓在↓線↓閱↓讀↓

夙雲汐的眼神黯了幾分。

莘樂!

夙雲汐與莘樂之間的恩怨糾纏由來已久。放在三十年前,兩人都是炙手可熱的人物,她們從相識開始便一直在較量。

夙雲汐是變異冰靈根,莘樂便是單係水靈根。

夙雲汐是金丹真人的真傳弟子,莘樂便是門中長老的嫡係傳人。

夙雲汐年紀輕輕就築了基,莘樂也不遑多讓。

然而若隻論修為,倒是夙雲汐更勝一籌,所以夙雲汐是大師姐,而莘樂隻能緊隨其後。

莘樂雖不服夙雲汐,但真正讓她們針鋒相對的理由卻不是這些,而是……

她們同時愛上了同一個男人——白奕澤。

☆、第8章 昔日情敵

當年,夙雲汐與莘樂為了在白奕澤身旁爭得一席之位,兩人雖沒有鬥得你死我活,卻也勢同水火,見麵眼紅,隻可惜到頭來誰也沒撈著什麼好處。不,確切說來是夙雲汐更慘烈一些。

莘樂雖仍不得白奕澤歡心,卻還是風光體麵、眾星捧月的。而夙雲汐,師父隕落,丹田儘毀,逐出外門……說是用雲端跌落泥潭也不為過。

話本裡有句話說得不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誰能想到曾經總被壓了一頭的莘樂成了如今的大師姐,而曾經大師姐竟然修為倒退,成了一名默默無聞的練氣弟子呢?

莘樂穿過人群,步履輕盈地走到夙雲汐與孫皓睿身旁。

“孫師弟,不可無理。”

聲如黃鶯出穀。

“夙師姐如今雖落魄了,但到底曾是我們的師姐,如今當著眾多師弟師妹的麵,怎好叫她難堪?”

一番維護同門的話,引了不少人向她投來了讚賞的目光。

當然,審視夙雲汐的目光也多了,人群中似乎有人認出了她,不時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

孫皓睿得了提醒,瞬即笑了起來,譏諷道:“啊!是師弟的不是,方才貿然見了一個練氣弟子,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不想竟是夙大師姐。三十年不見,大師姐變了不少,隻怪師弟眼力差,竟沒認出來。”

此話一出,人群中便傳來了笑聲,也是,一個修為低下的練氣弟子竟被一個築基修士稱作大師姐,確是滑稽。

莘樂倒是沒笑,反而不輕不重地嗬斥孫皓睿幾句,但那背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