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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時常在半夜裡從噩夢裡驚醒,夢見自己奔跑在叢林裡,莫冬勍割斷了那個毒梟的脖子,對著我笑,鮮血濺我一身,他說,婉兒,我馬上就要來找你了。

他消失了六年,然後出現,從海上為複仇而來。

喬謹言說:“你能找到莫冬勍嗎?”

那個名字對我而言就是個揮之不去的噩夢,喬謹言說,阿鎖在他手裡。

我嫁給喬謹言四年,至此才明白,這個冷漠的內斂的沉默的孤僻的顧家子弟心尖有著他的妹妹,我遍體生涼,他居然愛著自己的妹妹,莫怪這些年他不近女色,原來是為了喬家第四女。

莫冬勍的條件是,拿我換喬鎖,一命換一命。

喬謹言不會拒絕,在他心中誰都抵不上喬鎖,我無法抗拒,他回來了,來找我索命。

我說:“給我幾天時間。”

我回去看了看父母,看了看淩生,然後交代了所有的事情,去見莫冬勍。

喬謹言帶著我前去公海,他說:“對不起,淩婉。”

這是他第一次對我說這樣的話,結婚四年,見麵的次數十根手指都能數的過來。

我內心很平靜,說道:“你喜歡她,她知道嗎?”

喬謹言搖頭,說:“以前是知道的,後來分開了這些年,也許阿鎖認為我不愛他了。”

“為什麼?”

“因為我生在顧家,她生在喬家,我是喬謹言,她是我妹妹。”沒有其他的原因,兄妹不倫,世人不齒,喬謹言淡漠地說著,然後閉眼沉默。

下直升機的那一刻,他說:“莫冬勍不敢殺你,你始終是我喬謹言的妻子。”

他隻會淩?辱我,將他多年來的傷害加注在我身上,讓我感受著背叛他的下場。

我點頭,莫冬勍折磨人的手段多了去了,遠比死亡還要可怕。我跟隨他的那一段日子,%e4%ba%b2眼見過他折磨人的手段,毒辣、血腥。

他說,這是生存之道,他的世界我從來就不曾理解過,也不需要理解,因為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喬謹言去接喬鎖,我去見莫冬勍。數年不見,他還似以前那樣愛笑,所有的狠毒和陰沉都隱藏在眼底,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淡淡地說道:“你在發抖,婉兒。”

我沒有顫唞,我隻是覺得悲哀。

我說:“到底要怎樣,你才肯放過我?”

他眯眼笑,剪得極短的短發,身上衣裳嶄新,麵容俊美像嗜血的獵豹,他晃動著杯中的紅酒,淡淡地說道:“背叛我的人從來就沒有好下場。”

“當年的事情是我做的,是我騙取了你的信任,趁你不注意的時候報警,做了內應。”我發抖地承認,是我害怕了,不願意過那種逃亡的生活,才毀掉了他。

“還有呢?”他眯眼,笑容變冷,將杯子砸在了甲板上,玻璃碎成渣,豔色的液體滲進甲板中。他鮮少動怒,他折磨人的方法有上百種。

“我欠你的,我會還你。”當年是我刺傷他,他在走投無路之下跳海逃亡,多年後,他歸來,我彆無選擇。

我縱身跳進海裡,海水從四麵八方湧來,我沉進深藍的海裡,將淚水融入海水中,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死亡方式,從十八歲那年,我的人生便出現了裂痕,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多年修補不過是不願意承認我愛上了最狠毒的他,然後背叛了他,所以要拿命來賠償他。

第194章 最初的我們,最後的結局 “叢山黯暗,我年華已逝,想林中次次春回,依然會有強健的你,挽我拾級而上,而月色如水,芳草淒迷。……-驚蟄記於圖恩湖。”她放下手中的鋼筆,看著素白的本子上的字跡,合上本子,然後起身披上素色的披肩,走出屋子看喬安,喬安正跟鄰居家威廉夫人家金發碧眼的小男孩在草地噴泉邊玩耍。

她穿著藍白色的條紋衛衣加裙子,剪著可愛的齊額短發,雙眼烏黑發亮,揚著小腦袋看著比她高半個頭的小威廉,奮力地用剛學會的英文跟小威廉說道:“doll,doll----”

小威廉是不懂英文的,隻會說法文,愣著頭,急了,手足無措地直著嗓子喊著媽媽:“媽媽,她說什麼我聽不懂。”

威廉太太隔著圍欄,喊道:“好好帶妹妹玩。”

喬安見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也有些無奈了,踮起腳尖摸著小威廉的頭,笑眯眯地說道:“我說你像個洋娃娃----”這回換成國語了,小威廉更聽不懂了,連蒙帶猜地跟著喬安%e9%b8%a1同鴨講,兩人居然還玩到了一塊去。

喬鎖站在門邊,見狀淺淺一笑,她轉身進了屋子,站在陽台前的落地窗前,將頭抵在玻璃上,靜靜地看著外麵阿爾卑斯山的積雪,有風從半開的陽台上吹過來,帶著春天泥土清香的氣息,藍天上白雲飄浮,草地上噴泉隨著音樂起舞,喬安和小威廉在興奮地尖叫,她的世界是一片原始森林般的寂靜。

她閉眼,感受著微風拂過發梢,爬上她眼角的笑紋。

人生幾多顛沛流離,幾多磨難悲歡,青澀的阿鎖,站在喬家院子凝望喬謹言的阿鎖,獨自背包哭著離開的阿鎖,生下喬安的阿鎖,等待喬謹言醒來的阿鎖,她低低歎息,這一路走來,她還是原來的那個喬鎖,但是青春年華早已逝去,喬宅也許都結出了蜘蛛網了。陪伴在她身邊的始終隻是大哥。

“在想什麼?”喬謹言從身後抱住她,在她耳邊低沉沙啞地問道。

他剛從外麵的花房回來,身上還沾上了茶花的香氣。他最近一直在種植茶花。

“我在想談家院子裡的葡萄架,到了夏天也許便能結出青澀的果子了。”她微笑,身體放鬆地靠在他的身上,她在想喬家那樣深掩的宅門,無論是貧窮破舊的談家院子還是豪門幽深的喬宅,於她而言都是生命的一段曆程,一段褪色的記憶,喬謹言醒後,她越發信佛,感覺世間因果,處處輪回。

“那等夏天的時候我們回去看看。”喬謹言淺笑,深深地吸一口氣,將她緊緊抱在自己懷裡,聞著她發間的清香。他的鎖,越發的素淨溫柔,像一朵暗夜下滋然綻放的月下花。他曾經是那樣的害怕,害怕丟下了她和小安獨自麵對這個世界。

“大哥,vi說你的身體要好好休養,定期檢查,不能舟車勞累。”喬鎖偏頭,看向他,喬謹言見她目光盈盈,小臉沐浴在天光中如同少女一般泛著瑩潤的光澤,情難自已,將她所有的話語都吞了下午,深深地%e5%90%bb住她。

喬鎖臉微微一紅,然後轉身伸手抱住了他。

大哥似乎有些不一樣了。自從他醒來,變得比以前熱情的多,有時候甚至都有些不分場合,看著她便%e5%90%bb了上來,夜間雖然克製,但是----

喬鎖有些胡思亂想,她有些擔心他的身體,隻是看樣子恢複的不錯,vi說休養的好,可以延長三十年的壽命。

三十年,足夠了。

“我們夏天回去,那時候喬臻的孩子已經出世了,而且我聽說夏侯貌似也要訂婚了。”喬謹言結束這個深%e5%90%bb,低低笑道,目光幽深幽深,終於都塵埃落定的樣子,這樣子他也不用擔心那些漢子閒來無事找阿鎖聊天,霸占屬於他們的時間。

喬鎖聞言目光一亮,夏侯也要訂婚了呀。

“知道對方是什麼樣的姑娘嗎?”喬鎖問道。◢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喬謹言見她這樣子好奇,有些醋意橫生,他還是不願意提起那個男人呀,夏侯當初可是險些娶了阿鎖的。

阿鎖對他也很是信任,那廝不就是得不到整天跑到阿鎖麵前噓寒問暖嗎?

“據說是夏家老爺子給他訂的%e4%ba%b2,對方很是個性。”喬謹言有些含蓄地說道,所謂的個性真的是修飾過的言語了,按照顧柏林的說法,是鬨得滿城風雨,他在一邊樂嗬嗬地看戲,最近夏家那位風頭正盛呢。

“站的累嗎?”喬謹言抱她坐在沙發上,喬鎖縮在他懷裡,目光清亮柔得能滴出水來,搖頭笑道:“我們夏天的時候回去看看他們吧。”

喬謹言目光一深,點頭道:“也好。”

他伸手纏繞著她長長的青絲,然後扶住她的腰,%e5%90%bb了上去,沒有任何征兆,不容反抗。

盛夏七月,喬臻的小公子滿月,喬謹言帶著喬鎖、小喬安回國探%e4%ba%b2。

因為事先沒有通知眾人,隻顧柏林一人來接機。

顧柏林站在人來人往的大廳內,有些百無聊奈地等著,遠遠的便看見人群裡鶴立%e9%b8%a1群的喬謹言,他和喬鎖一左一右牽著小喬安,喬安看見他,有些興奮地喊道:“小叔叔,我們在這裡。”

她長得飛快,穿著淑女裙子,背著小包,眉眼晶亮地衝著他笑。

這小不點居然長這麼高了。顧柏林頗有些驚喜意外,見大哥氣色也極好,喬鎖似乎也不似之前那般涼薄,心中的大石總算是放下了。大哥做手時,喬鎖誰都沒有說,還是他打電話找大哥時知道的,他飛了瑞士,看見安靜守在一邊的喬鎖。

那時候他以為喬鎖定然是崩潰的,可去時他才發現這個涼薄的女子很是平靜,照顧喬安,守著大哥,看見他時,還會微笑,淡淡地說道:“你來了,你跟他說說話吧,他都能聽見的。”

那時候也隻有喬鎖一直堅信大哥不會丟下她們,堅信他一定會醒過來。

顧柏林笑著迎上去,抱起小喬安,喬安開心地笑起來,喬鎖帶著喬安去拿行李箱,讓他們兄弟兩說說話。

“我以為你不會帶大嫂回來了。”顧柏林看見喬謹言有些激動,依照大哥的保護欲,應該是將喬鎖和喬安一直養在瑞士,遠離過去的傷痛和世俗的目光。

“阿鎖想回來看看,她是個念舊長情的人。”喬謹言淡淡笑道,手術後他恢複的極好,整個人也不似以前那樣冷漠,果真人有了愛有了溫暖整個人都會被融化。

“既然回來了,就回家看看吧,我沒有告訴爺爺和母%e4%ba%b2,不過他們都很想你。”顧柏林說道。

喬謹言沉默,問道:“母%e4%ba%b2的病好些了沒?”

他第一考慮的還是阿鎖,倘若母%e4%ba%b2還是不能接受喬鎖,他也不能帶喬鎖回顧家,曆經生死之後,早已看透,有些事情終究是兩難全的,他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阿鎖,如今她也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