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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執地停留在那一年,可是往後不會了。她內心剩下的那最後一點溫度都儘數被喬謹言凍結。

無論是曾經單純美好的喬鎖還是如今這樣焦躁愚蠢的喬鎖對於喬謹言來說都是一樣的,她一直以來就是一個笑話。

就如同她的人生,很多時候她甚至會想,為什麼上天這樣不公平,既然把她和喬建的人生錯位,為什麼不一直錯下去,倘若沒有回到喬家來,她也許還是一個懵懂的普通女孩,會暗戀學長,會談戀愛,會結婚生子,過著溫馨而普通的生活,不會遭遇喬謹言,不會失去自己的骨肉,不會放縱自甘墮落,不會成為整個家族的恥辱。

“對不起,往後我不會發瘋了。”喬鎖低低地開口,她的聲音有些暗啞,不帶一絲的情感。

喬謹言的身子猛然一震,他無法控製自己回頭看去,喬鎖站在沙發前,離他不過是三步遠,可似乎又遠至千萬重山。她垂下臉,收斂了身上所有的刺和棱角,安靜的如同不存在一般,那樣的阿鎖似乎喪失了所有的生氣和活力。

喬謹言感覺他似乎失去了一樣極為重要的東西,可夜色深濃,他來不及想,隻想起了那一年,初次回到喬家的阿鎖,她忐忑不安地站在喬家的主宅麵前,如同一隻緊張的小獸,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低低地糯糯地說道:“大哥,我怕----”

第二十章 你是我的血中骨,骨中肉(二十)

喬謹言想起來,喬鎖回到喬家的那一年,正是十六歲。

那年,喬建飆車出了車禍,被查出血型不合,喬東南大怒,去調查一番才查出是當年的醫生出了錯,真正的喬家孩子另有其人,可那醫生早就離職,這事便算是不了了之。

那時喬東南忙於自己的仕途,二夫人薛梅因孩子被抱錯而受到喬東南的冷落,是以喬家竟是無人願意去接喬鎖。

喬東南給了他一疊資料,裡麵有談家的所有資料以及欠下的債務,讓他去接喬鎖回來。

談家早幾年生活條件也不那麼苦,談父後來出了車禍去世,欠下了債務,家裡一窮二白,談母便帶著兩個孩子回到了鄉下的老家,生活在小鎮上。

什麼醫生弄錯,陰錯陽差,喬謹言冷笑,這話隻能騙騙小孩子,男孩和女孩還能抱錯的?那時姨母還沒去世,他也沒有過繼到喬家來,薛梅這是狸貓換太子,買通了醫生想著法子給喬家生男胎,好繼承財產吧。

阿鎖,那個孩子,從一開始就是選擇被遺棄的。

他那段時間也著實是閒著無聊,許是他見慣了喬家這一派虛偽的作風,覺得有些壓抑,才萌生了去接喬鎖回來的念頭。

他一路輾轉找去,看見了背著布包的喬鎖。那時江南細雨綿綿,那個孩子剪著一頭烏黑發亮的齊肩短發,穿著樸素的布衣小心地避開地上的積水,她走進談家的那條小巷子裡,抬起眼來,雙眼就如同滿漲的湖水,濕漉漉的明豔豔的,讓他有了半秒鐘的頓住。

他從未見過這樣乾淨純粹的人,他站在長滿綠色苔蘚的小巷子,低低地說道:“阿鎖,我是大哥,我來帶你回家。”

喬謹言看著站在夜燈昏暗的客廳內的喬鎖,時光荏苒,一晃,多年過去,阿鎖也長大了。

“阿鎖,既然回來了,那就好好過日子吧。過去的事情都當做了一場夢,忘了吧。”

喬鎖目光一動,她抬眼看著客廳裡屏住呼吸不敢動的喬建以及身為顧喬兩家繼承人的喬謹言,嘴%e5%94%87動了動,許久點了點頭,神色有些冰冷地說道:“我可以繼續做以前的喬鎖,過自己的生活,不過你們都不要來招惹我。”

她走上樓,頭也不回。

喬家是一個冷酷沒有人情味的地方,她不會那麼愚蠢來以自己的傷口來博得這些人的憐憫。今兒晚上發了一次瘋就足夠了。

喬鎖走進自己的房間,去浴室用冷水清醒了一下腦袋,看著鏡子裡的陌生女子,伸手將眉尖的褶皺一點一點地抹平。

這還隻是回到喬家的第一天,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一夜無眠,第二日清晨,喬鎖早早起來,下樓。傭人們在忙著做早餐,喬母也在客廳,坐在餐桌上翻看著今天的雜誌,一邊看,一邊催促道:“劉媽,你去看看謹言和小燁起了沒有,讓他們下來吃早餐。”

劉媽應了一聲,上樓去,看見她,微笑地喊道:“四小姐。”

喬鎖扯了扯%e5%94%87角,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四小姐,已經有好些年沒有人這樣喊她了。

喬母聽到聲音,抬起頭來,看著她,表情也有幾分不自然,說道:“小鎖也醒了,下來吃早餐吧。”

喬鎖看著自己母%e4%ba%b2精致的妝容,價值不菲的著裝,薛梅奔四的人看起來倒是一副熟女的風姿,不知道的人估計會把她們錯認為姐妹吧。沒有幾分姿色和手段,怎麼會什麼背景都沒有就釣上了喬東南,成為了喬東南的情人,那時,喬東南娶了顧家的小姐,看的可是顧家的臉色。

喬鎖走下樓來,正確算來,是她的出身讓喬家開始承認薛梅的身份,讓她進門做了二夫人。不,準確的說是喬建的出生,那時她已經被掉包成了談家的人,這些事情和她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您早。”喬鎖打著招呼,並不喊薛梅為母%e4%ba%b2,不過薛梅也是不在意的,微微皺起了眉頭,點了點頭。

“小鎖,你和夏家那孩子是什麼關係,在談戀愛嗎?”薛梅想了想,突然問道。

夏侯?喬鎖並不知道夏侯的背景,此時見薛梅這樣說來,頓時明悟,夏家隻怕來曆不小。

“我們隻是一般朋友。”喬鎖淡淡地說道,她知道這樣的回答最曖昧,喬家人定然會以為她想要掩蓋她和夏侯的關係。

薛梅點了點頭,伸手取過傭人送上來的牛奶,喝了一口,狀似無意地提到:“夏家那個孩子是出了名的風流,後來出了事被夏老將軍送到部隊才消停了幾年,小鎖,當年,那個孩子不會是----”

喬鎖手中的杯子猛然被打翻,滾燙的牛奶濺了她一手,傭人們吃驚地跑過來,說道:“四小姐,你的手。”

喬鎖沒有反應,看向自己的母%e4%ba%b2,臉色白的嚇人。

“薛姨----”喬謹言的聲音不徐不慢地響起,他牽著小燁走下樓,淡淡地說道,“昨晚我跟爸談過了,當年的事情沒有人會再提,小鎖終究是喬家的孩子,一直養在外麵也不像話,從今天開始她生活在喬家,以前的事情都不要再提了。”

喬謹言在喬家從來不喊薛梅媽,喊一聲薛姨都是客氣的。

薛梅連忙起身,擠出滿臉的笑容,讓傭人來收拾,說道:“謹言啊,我跟你想到一處去了呢,小燁,來,到這邊來,我帶你吃飯。”

喬鎖一言不發,伸手接過傭人遞過來的濕毛巾,覆蓋在發紅的手上,正欲起身,衣角被人拽住。

一個小不點拽住了她的衣服,揚起小臉,雙眼發亮地說道:“姐姐,抱抱----”

他的聲音糯糯的,奶聲奶氣,讓人不自覺的就滿心歡喜。

喬鎖偏過臉去,沒有動。手背鑽心的疼,不知道是為了那樣的過往還是自己生母說的話,她覺得自己有些淒慘,一個是生她不要她的母%e4%ba%b2,一個是曾說愛她卻拋棄她的男人,他們都這般冷漠,而唯獨隻有這個幾歲大的孩子會過來,依戀地想要靠近她,碰觸她碎成渣的心。

喬謹言坐到一邊,沉聲說道:“小燁,過來吃飯。”

小不點看了看喬鎖,又看了看麵無表情的老爸,然後兩眼汪汪地邁著小短%e8%85%bf,龜速地蹭到了喬謹言的身邊,癟了癟嘴巴,一邊乖巧地吃飯,一邊望著喬鎖的方向。◇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第二十一章 你是我的血中骨,骨中肉(二十一)

喬鎖無視那個孩子殷切的目光,重新坐下來,一言不發地吃著早飯。

薛梅再也沒有提那個孩子的事情也沒有問起喬鎖這些年的近況。喬鎖被找回喬家對於薛梅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證明了她這些年給喬東南生下的是一個不值錢的女兒罷了,何況這個女兒如今名聲也不好聽,小小年紀就懷了野種,被趕了出去,慈母的形象她扮來也是沒多大價值的。

而喬鎖早幾年對於母%e4%ba%b2這個名詞還心懷眷戀,隻是喬家生活的久了,也就看淡了人心,麻木了。

她們都不屑來扮演慈母孝女這一套。

喬謹言吃過了早餐,吩咐劉媽將喬鎖的住處重新整理一番,添置一些必需品,然後帶著小燁去喬家的院子裡戶外活動。

喬謹言並不上班,這讓喬鎖很是吃驚,可隨即又明白,顧喬兩家尖著頭為他賣命的著實太多,他需要%e4%ba%b2力%e4%ba%b2為的也沒有多少吧。

劉媽帶著傭人去收拾喬鎖的房間,薛梅則坐在客廳打開電視,一邊讓看電視一邊吩咐傭人去泡花茶過來。

喬家人的生活還真是悠閒。

喬鎖上樓找到自己的背包,換了一身休閒的運動裝,帶上棒球帽,出了喬家。

她出去時路過院子,看著草地上喬謹言再給一隻半人高的牧羊犬洗澡,那隻牧羊犬通體雪白,小燁趴在一邊很是開心地拍著小手,笑咯咯地說道:“爸爸,爸爸----”

喬謹言也難得露出笑容,水管裡的水濺出來,朦朧了他的金絲眼鏡,喬鎖收回目光,那男人還真是多年如一日,斯文俊雅,就算是對她做了那麼不可饒恕的事情,她也無法真的恨起這個男人。

這大約便是女人最可悲的地方。怪隻怪喬謹言太出色,而喬鎖太渣,她這樣的人大約不太可能得到一段美好的愛情吧。

喬鎖自嘲一笑,出了喬家。

她找到喬臻車子送修的那家修理店,老板是個三十開外的中年人,中等身材,得知她要來找喬臻的車子,上下打量著她,帶她到一輛黑色的跑車前,說道:“撞爛了,修不好了。”

車身被破壞的程度很深,裡麵還有斑斑的血跡,這事過去了大半月,車子也沒人處理就被拖到了這裡來。

“老板,有檢查哪些部位出了問題嗎?”喬鎖問道。

“小姐,你是開玩笑麼,這到處都是問題呀。”老板被問的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