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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始終沒有誤碰床上的人。

能說的話,漸漸說得差不多了,宋鬼牧的聲音一點點低了下來。

“哥,你要是能陪我一起去該多好……”無意中說出的話似乎是觸動了什麼禁忌,宋鬼牧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他低下頭,手指在床鋪上緩慢移動著,終於,觸到了那人的手。

微弱到幾乎察覺不到的脈搏,自指尖一點點傳了過來。也隻有這個,才能給他一線希望,一線他還活著的希望。

他低下頭,臉深深地埋進了被子裡,連同顫唞的聲音,與眼中流下的淚水。

白貓湊過去,小心地用尾巴輕拍他的肩膀。異色的貓眼中,閃過一絲與人類無異的悲哀。

劈裡啪啦劈裡啪啦……

張非癱在沙發上有氣無力,那邊鐘錯也癱在個小沙發上,兩人臉上都寫著個大大的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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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商場出來路跑到一半鐘錯才想起來他們買的東西還扔在上麵,折返回去把衣服拿上回來後又因為忘了買東西而被花姨一頓埋怨,好不容易逃%e8%84%b1生天,又要被敲鍵盤的聲音無限騷擾。

張非勉強扒著沙發朝那邊扭頭:“原同學,你能小點聲麼?”

“哦。”長生很沒誠意地應了聲,繼續劈劈啪啪。

這才認識多久,居然都不聽老師的話了!張非哀怨地歎了口氣,戰鬼歉意地拿著水果走過來:“他忙了半天了,又咳嗽,所以脾氣有點不好。”

“我不奇怪他脾氣不好,我奇怪你什麼時候跟他這麼熟……”張非揪了個桔子過來剝著吃,順口道。

長生跟戰鬼關係好在張非看來是件挺稀奇的事,這兩人一個是活人,一個是僵屍,一個身家過億能隨隨便便買下他家旁邊的房子當落腳點,一個是小飯館的雇工每月工資兩千剛出頭,一個未來光明遠大雖說身體不好可也能再撐好幾年,一個卻注定一年之後告彆人世,從哪邊看,都是八杆子打不著的關係。

可這兩人卻莫名地投緣,認識沒幾個星期之後戰鬼就時不時地到上來找長生,手上必然拿著各種點心水果。理應山珍海味都吃膩了的長生卻對那些十塊錢能買一大堆的零嘴異常歡迎,結果這兩人的關係就越吃越好,現在好感度刷得都快有超過張非跟鐘錯的趨勢了。

戰鬼好脾氣地笑笑,沒說什麼,從那盤水果中挑了個飽滿通紅的桔子走到長生旁邊,扒了皮之後把瓣遞給他。長生眼睛盯著屏幕,嘴湊過去叼了,嗚嚕嗚嚕地吞下去,再湊過去,再吃。

張非看得好玩,乾脆自己也掰了一瓣,湊到鐘錯眼前晃:“要不要~”

鐘錯張開眼睛瞥了他一眼,手一指果盤:“小吊,去。”

垂頭喪氣的小吊從他口袋裡飄出來,扛了個桔子回返。鐘錯接過桔子,朝張非晃晃:“不要。”

“……”這小鬼真不可愛。

“對了,張老師。”長生吃著桔子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百忙之中探出頭來,“有件事情我要告訴你,那些錄像資料好像被人盯上了。”

“什麼資料?”張非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在學校裡大發神威的那些資料。”長生說,“原件刪了,不過我爺爺那兒留了一份刻成了盤,他好像很欣賞你打鬼的節奏感……”

張非一頭黑線——他們校長這什麼愛好啊!

“平時他都是在校長室裡看的,上個周末回家的時候他忘了帶回去,星期一去的時候發現那些盤被人動過了,但是查監控卻查不到有人進出。除了那些光盤之外,彆的東西也沒有被動過的痕跡。”

“難道還有人跟你爺爺一樣愛好詭異麼……”張非按了按頭,覺得太陽%e7%a9%b4開始疼了。

學校那件事之後他曾經很是擔憂了一陣,畢竟白無常話說得很凶險,讓他走在街上都忍不住擔心歸先生他們是不是在哪邊搞起了小動作。好在白無常的後續資料讓他暫且安心——惡情果的製造難度根據癡、懼、怒、貪的順序依次增加,前兩者還能靠大規模催眠完成,後兩者卻很難,最後的貪情果更是難到了一直以來都是傳說卻不曾有人%e4%ba%b2眼見過的地步,所以至少短時間內,他還可以高枕無憂。

太平了一個月之後他也慢慢相信了白無常的話,但是今天的遭遇加上長生帶來的情報,卻又在他心裡撩起了一絲不安。

“你查歸先生查出什麼有用的情報了麼?”

“歸先生在網上有很多粉絲,追著他四處跑,把他每一場演講都錄了下來。我在網上找過了,這些演講中最近的一場是五月初,之後直到他去了我們學校,那些演講都沒再增加過。而在此之前,他每個月至少會有一場演講,我查過他的日程,六月份有兩場演講本來都已經定下來了,卻中途取消,讓他的粉絲抱怨了很久。”長生說,“如果不是偶然,那就是在五月初那場演講之後,他已經被人取代了。”

“我想辦法查了他的手機通訊記錄,五月之後他的手機通話次數銳減,而且大多都是被叫,主叫屈指可數。跟他通話時間最長的那個號碼是本地的一個手機號,屬於一個包工頭。”

“紫金大廈的……”張非頓時反應過來。

長生點了點頭:“應該沒錯,除此之外,還有幾個國際長途,可惜那邊的事情查起來麻煩,短時間內還弄不清楚對方是什麼人。”

張非歎為觀止:“長生同學,你可以考慮去從事偵探這份很有前途的事業了……”

“如果我能活到三十歲就去考慮……嗯?”長生敲著鍵盤忽然一愣,“這是什麼?”

“怎麼?”

“歸先生的粉絲論壇上麵有人發貼,說她去郊外玩的時候看到了偶像,還拍了照片。”長生把圖調出來,手機拍得照片朦朦朧朧,但依然能看出歸先生的輪廓。他正站在某個湖邊,遙遙望著碧綠的湖水。

“什麼地方?”

“市郊,臥龍湖。”長生一邊存圖一邊感慨,“你看,這就是上了公眾人物的身的壞處,這還是好的,要是上了某個明星的身,記者就是我們最犀利的眼睛。”

張非深以為然地點頭,同時在心裡暗暗記下臥龍湖這個線索——那是臨山市郊一個天然湖泊,名字挺霸氣,地方卻不大,不過因為這幾年保護得好所以景色不錯,是臨山人散心踏青常去的地方。

歸先生這種人顯然不需要散心踏青,那麼……難道這裡,會是他下一步的目標?

“說起來臥龍湖這個地方也傳過不少亂七八糟的故事,最常見的傳說就是這兒死過一條龍……還有言情版、玄幻版、靈異版等若乾衍生,不過沒有哪個能跟‘怒’或者‘貪’貼上邊……”

長生繼續埋首於人肉搜索這一項偉大的事業,張非歎為觀止地退回來,把位置讓給戰鬼。

“你怎麼想?”鐘錯問。

“改天去趟臥龍湖好了,就算沒事也能當散心。”張非說,“可惜現在還早了點兒,再過倆月,臘月的臥龍湖才漂亮,白白的湖麵上白白的雪,能溜冰還能打雪仗……想去麼?”

他擺出一臉怪叔叔拿糖誘惑小正太的專用表情,鐘錯抽著嘴角看某人,覺得不管回答“想”還是“不想”都忒讓人不爽。

這時候恰好門鈴響了,鐘錯轉移話題:“去開門。”

“知道啦知道啦~”張非懶洋洋地走過去,“誰啊這個時候來……”

話說到一半,凍住了。

兩人站在門外,黑衣黑褲黑墨鏡,被陰暗的道一襯托,更顯出氣勢森嚴。

若光是如此也就算了,在張非開門的一刹,為首那人一抬手,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張非的心臟。

“張非?”雖然是疑問語氣,卻是肯定表達。

張非沒說話,扶在門上的手不引人注意地移動著,調整著身體的平衡。

“從現在這一刻起,人權和法律不會再保護你,你無權保持沉默,如果你不肯說,我將用一切手段掏出真相。”那人說,“我是非正常辦公室外派調查員,許多。”

很久以前,張非還是個流氓的時候,曾經幻想過會不會有朝一日,跟他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在天台上拿槍指著他,說:對不起,我是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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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在那一幕有可能實現之前他就已金盆洗手,自此沒了說“我想當個好人”的機會。可如今,漆黑的槍口真實地出現在眼前,殘酷地宣告平靜生活即將化為泡影。

怎麼辦?

對方來意不明,貿然反抗不妥,而且眼下這個情況……

正當張非猶豫不決時,房內忽然傳來一聲巨響!

雷鳴似的響聲讓門口二人齊齊一愣,趁此機會,張非猛地一偏身體,躲開了槍口對準的方向,許多剛想移動槍口,張非的手已經按上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拉。

“唔!”手腕幾乎%e8%84%b1臼的痛楚讓許多臉色一白,可他卻依舊硬撐著,不顧槍口對準的是地麵,扣動扳機!

這家夥想乾什麼?

不等張非反應過來,隻聽“噗”一聲輕響,許多整個人也隨之一鬆,恰好趕上張非手上加力,拉得他整個人一斜,狼狽不堪地倒了下去。

此時張非才注意到,他身後那人理應來幫助同伴,可不知為何,他卻站得遠遠的,那樣子……就像他根本不願意摻和此事一樣。

還有……“噗”?有什麼槍的射擊聲是這樣的麼?

張非僵著臉,低頭看去——那支槍正在許多右手上掛著,晃晃蕩蕩,槍口吐出一叢花,花%e8%8c%8e上還垂下一條小旗,上書一行大字:對不起,我開玩笑的。

此時屋內的人也都走了過來,鐘錯冷臉拎著錯斷刀在前,戰鬼護著長生在後,可當他們看到門口這一幕時,原先戒備的表情也隨之產生了微妙的崩壞。

“哎喲……”許多顫悠悠的聲音打破了幾乎凝固的空氣,他慢慢從地上站起來,呲牙咧嘴,原本穩穩戴著的墨鏡歪斜了,露出大半張臉來,看起來倒是長得不錯,尤其是那雙眼睛,亮晶晶水汪汪,比一般人至少大一圈兒,搭配著白淨的圓臉,讓他看起來活像個未成年。

未成年同誌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浮土,呲著牙道:“張……老師,你果然……身手不凡。”

“哪裡,哪裡。”張非這才注意到自己還捏著人家的手腕,趕緊鬆開。許多捧著手腕又是一番呲牙咧嘴,甩了兩下,他淚眼汪汪地看著身後:“搭檔,你看我被人摔了也不出手幫個忙?”

“你這叫咎由自取。”搭檔冷冰冰的聲音傳過來,“我不覺得有什麼幫忙的必要。”

他這才走進門來,摘下墨鏡,露出墨鏡後冷淡卻公事公辦的臉:“你好,在下非正常辦公室臨山事件特派調查員,你可以叫我襲邵。”

“我是他搭檔……不,他是我搭檔。”許多也趕緊在他身邊站直,可惜他那小身板比身材高大的襲邵至少小了一圈,怎麼看怎麼沒氣勢,“許多。”

“……真是好名字。”張非由衷地說。

兩人自報身份後,襲邵又壓著許多脖子給幾人道了歉,這才總算進了張非家的門。

“你說你們是什麼‘非正常辦公室’的人?”眾人落座後,張非提問道。

“全名是‘中國非正常非科學事件調查處理辦公室’,簡稱‘非正常辦公室’。”兩人中明顯比較靠譜的襲邵介紹道,“主要負責處理中國境內一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