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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才開口“多謝款待。”

言畢,李斯橫便率先站起來,並且為候鬏拉開了椅子。

候鬏拍了一下腦袋,連忙站起來,欲要開口告彆,卻有想起來這位雷昂克斯先生似乎很注重禮儀,於是便走出座位,深深的雷昂克斯鞠了一躬“謝謝款待,草莓很好吃。”然後他歪了歪頭,最終加了一句“老師。”

雷昂克斯幾乎要被候鬏這樣有些慌亂的動作逗笑了,輕輕的抿了抿嘴角,他將右手搭在左%e8%83%b8的位置,也輕輕躬身“歡迎下次再來”彎起嘴角,雷昂克斯才接著說道,“少爺。”

最終,候鬏和李斯橫一同走下了辦公樓的木質樓梯,沿著宣大的林間小道慢慢的走。這條路通向停車場,也通向校外。李斯橫自然是去提車,而如果沒有旁的事情,候鬏是準備到校外不遠處的公交站點搭車回家的。

候鬏自然是回不成家的。

午後的陽光不算熾熱,層層疊疊的樹枝也為他們投下了大片樹蔭。李斯橫一邊走一邊對候鬏說道“小九兒,今天晚上去哥那裡吧,那塊龍石種,已經解了。”

“你總要去看看的。”似乎怕候鬏拒絕,李斯橫接上了這句話。

候鬏的眼睛驟然亮了,甚至有些急切的盯著李斯橫。因為太過激動,他甚至說不出想要詢問結果的話了。

果然還是個孩子啊。李斯橫輕輕喟歎。

少年臉上的熱切寫的太明顯,不要說李斯橫這樣在商場滾過一輪的人,就是一個尋常的同齡人,都看得出他的全部心事。

溫暖寬厚的手搭上候鬏頭發已經張長的發頂,帶著堅定而溫暖的力量,撫平候鬏所有的焦躁不安。

他聽見有人在他耳邊說“的確是玉蟲,小九兒很厲害呢。”那一刻,候鬏忽然就覺得。

心跳如鼓。

後來的日子,候鬏再回味那一刻的心情,才忽然明白,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心動吧。

作者有話要說:對比小攻來說,侯小鬏的個性似乎不太好把握。

但是對於叔來說,侯小鬏就像每一個平凡的我們,有自己的掙紮和驕傲,也有自己的追求和夢想。

叔可以給他開很多金手指,因為他是叔的%e4%ba%b2兒子。但是比起金手指,叔總是覺得,讓他就這麼平凡下去似乎更好一些。

也許,有一天我們走在回家的路上,遇見一個麵容普通或者精致的小少年,有那麼一瞬間,在他身上看見了候鬏的影子。

那個時候,叔覺得,對於這個人物的塑造,叔就是成功的。

第42章

四十二。吾家翁。

李斯橫和候鬏走出宣大之後,便沒有做過多的停留。李家的老宅距離宣大有些遠,若要趕在日落之前到達,他們總需要抓緊時間。

大概是因為氣氛輕鬆,車子行駛了一段路程之後,方才還有些緊張的候鬏竟有些昏昏欲睡。李斯橫也不做聲,隻是調高了車中空調的溫度,並且儘力將車子開得平穩一些。

這具身體裡是不同的靈魂,可是,那畢竟是他自己的身體。所以,沒有人比李斯橫更清楚,這具身體其實最是嬌貴,若是坐車的時間長了,候鬏一定會暈車。而這所謂“時間長了”的限定,顯然,到李家的路程已經遠遠超出了這個範圍。

也許是李斯橫的小心翼翼真的起了作用,候鬏慢慢的闔上了眼睛,三個多小時的車程,就這樣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等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八月的末尾,天仿佛黑得也早了一些,如今六點多鐘的光景,已經不似盛夏的時候還有夕陽仍舊炙熱的餘暉。

李斯橫的車停在門前,自有年輕的男侍為他打開車門。在這一點上,李家和侯家似乎有著微妙的不同。

雖然都是大富之家,也就是所謂的豪門,但是李家顯得更矜貴與冰冷一些。李斯橫有的時候不可避免的想過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大抵,是李家成員複雜,關係盤根錯節,而侯家近乎代代單傳,到了候鬏和候啟的這一代又遭遇變故,兄弟二人相依為命習慣了的原因吧。

大家族,大家族,也不過是人心的貪欲更大的家族罷了。

搖頭輕笑,李斯橫隻能笑自己最近太多愁善感了。將鑰匙扔給立在一旁的侍者,李斯橫兀自為候鬏打開車門。輕輕的捏了捏還沒睡醒的小孩的臉,李斯橫順勢把清醒了大半的少年從車裡撈了出來。

在李家老宅的刷了紅漆和金粉的大門前,為了迎接他們而站了許久的老管家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頭。李斯橫,這是他們家的大少爺,未來要撐起整個李家的繼承人。在老管家的印象中,李斯橫從來都是進退得宜的。雖然,幾年的軍旅生涯,讓李斯橫身上帶著揮之不去的血腥氣和些微的痞氣。

也是因為這份進退得宜,所以,總帶著疏離。雖然,被他家大少爺拉起來的那孩子他並不陌生,但是眼前的情形,還是讓他覺得詫異。

“大少,需要我幫忙麼?”老管家快步上前,在李斯橫身邊輕輕問道。候鬏雖然醒了,但是被李斯橫驟然拉了起來,如今這光景,渾身都沒有力氣,軟骨頭似的貼在李斯橫身上。

是有些失禮了。但是李斯橫沒有推開他,在場的人也沒有苛責他,所以候鬏便也就這樣靠了下去。

李斯橫輕輕搖了搖頭,算是拒絕老管家的提議。

李家的老宅是典型的四合院結構,平穩中正,四通八達。候鬏身量未足,李斯橫又是特種兵出身,手臂微微用力,就能將他扶穩走好。通往大廳的路,筆直的鋪滿了石板。整個老宅都透出一種冷硬得到氣息。

繞過大廳,便是李斯橫私人的書房。那幾塊新剖出來的玉蟲正鎖在李斯橫的書房的保險櫃裡。但是老管家顯然沒打算讓他們兩個直接去書房看翡翠,路過大廳的時候,老管家湊近李斯橫,輕聲說道“大少,老太爺在大廳等您。”

李斯橫的腳步一頓。

候鬏已經完全清醒了,聽見老管家這樣說,也不由站直了身體,下意識的調整了一下呼吸。他再是不懂,也大概可以知道,老管家口中的“老太爺”,指的應該就是李家如今的掌權人,李斯橫的爺爺,李戰。

而候鬏真正知道李戰,並不是因為他是李家的掌權人。而是因為……在玉雕界,李戰絕對是泰鬥級的人物,就連他的師父見到李戰,都隻有虛心聽訓的份。

許或,隻有他們這一脈的祖師爺,才有和李戰相提並論的資格吧。

這樣一個傳奇似的人物,在每個玉雕師成長的過程中,哪怕不能夠得到他的指點,就是見上那麼一麵,也總是好的。

所以,候鬏不由的開始調整自己的呼吸。

見到候鬏全然清醒了,老管家的臉上扯出了一個還算和善的笑容,對候鬏微微躬身“候小少爺,許久不見,您長高了。”李家的老管家和侯家的不同,他平素習慣了板著臉,這樣有些僵硬的笑容,也已經算是稀缺了。

對於李家的老管家來說,候鬏更像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對比李斯橫,也更會撒嬌。所以,也就更容易惹人疼惜。

候鬏摸了摸腦袋,伸手從自己的頭頂平行劃到李斯橫的下巴,然後有些委屈的看了看老管家。意思再明顯不過。候鬏一米七的個頭不算是太矮,但是在一米八八的李斯橫麵前,就顯得有些不夠看了。

他沒有見過這個老者,也沒有來過李家的老宅。但是,他的記憶裡,卻確確實實有在這裡生活整整五年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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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那個人存在過的證據。候鬏必須,也是有義務替那個人銘記。

李斯橫“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伸出手隨意揉了揉候鬏的腦袋,然後牽著他往李家的正廳走。他不是沒有帶著候鬏麵見過吾家老人,但是,這一次,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同。畢竟,今時今日,候鬏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經不再僅僅是世交家的孩子那麼簡單。

候鬏走到了李家通往正廳的路上,方才後知後覺的開始緊張起來。被李斯橫握住的手心裡沁出了一層粘涼的汗,李斯橫的手用力握了握候鬏的,溫暖粗糙的掌心帶來一種奇異的安定。

候鬏呼出了一口氣,吹起了額前滑落的發絲。腳步微微的頓了頓,候鬏迅速的調整了一下呼吸,方才隨著李斯橫繼續想前廳走去。

李家的老爺子端坐在前堂,初秋的天氣,他穿著一件白色的絲綢唐裝,上麵奇異的繡著紅色的雲紋。年老的人並不怎麼適合紅色,但是穿在這個老人身上,卻並不覺得突兀,反而顯出一種祥和。

李老爺子的孫子已經二十大餘,自然,他已經不年輕了。正堂早早的點起了燈,候鬏可以輕易的看到,李家老爺子的一頭銀發若雪,竟連一絲雜色也無。

老人仿佛在拄著黃花梨的八仙桌小睡,李斯橫和候鬏也是足音清淺,但是當他們到達正廳的時候,方才仿佛還有些眉眼昏沉的老人緩緩的坐直了身體,端起右手邊的茶杯淺淺的抿了一口。

和候鬏想象中的德高望重的老人不同,李老爺子並沒有所謂的“大家氣派”,可是,周身縈繞的大家氣度卻讓人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老人很慈祥的對候鬏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對著候鬏招了招手。

“來,小九兒。”

候鬏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李斯橫,見李斯橫並沒有多餘的動作,隻是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他方才走到了李老爺子身邊。

李老爺子從八仙桌的抽屜下麵抽出了一個錦緞盒子,慎重的將盒子放在桌麵上,李老爺子示意李斯橫打開。

候鬏定睛細看,這才發現,那個盒子其實彆有洞天。這根本不是普通的盒子,而是一個精致的密碼箱。李老爺子是玉雕界的泰鬥,什麼的奇珍異寶沒有見過,能夠讓他如此重視的……

候鬏一瞬間就想到了那幾塊億年玉蟲。

億年,這樣遙遠的時光,因為沒有根據,所以總讓人覺得浮誇。億年玉蟲這個稱謂,候鬏在幼小的時候,總覺得是後人牽強附會,為了提高這些玉蟲的價值而憑空捏造。直到他長大成人,接觸了更廣空的世界,閱讀了許多書籍,參觀了許多博物館,他才終於承認,那麼漫長的時光,真的是存在的。

而所謂的億年玉蟲,就真的是好幾個億年前,偶然被封印在岩漿中的小生命。這生命雖然逝去,卻終歸永恒。

在李老爺子的示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