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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許久。但是少年的手指太過纖細,和候啟的不甚相同,所以總是沒有結果。

此刻,這枚戒麵放在沈毅的手上,倒是給了候鬏啟發。

“回紋戒指,十四號圈口。”候啟不戴戒指,但是候鬏常年浸%e6%b7%ab玉雕行業,指環也做了不少了,自然一打眼,就能看出候啟手指的尺寸。

沈毅又盯著戒麵看了片刻。點了點頭“很合適的搭配。要什麼材質的?白金?”

“老銀。”候鬏也不確定,這家店鋪裡所謂的老銀,和他想要的老銀是不是一樣的。候鬏說的老銀,不是指將一塊年代久遠的銀子重新鍛造成型,而是指將一枚舊的銀戒指拆開,把他的藍水戒麵鑲嵌其上。

這樣做出來的戒指,銀子的紋理中沉澱了歲月,泛起深深的色澤,內行謂之“包漿”。而用老銀鑲戒指,這樣的做法很容易破壞戒指原來的價值,畢竟,如果鑲嵌的寶石很廉價,那麼戒指的指環也大多是上不得台麵的,拆開了之後,未必有原來的那份沉重的曆史感覺,反而容易顯得輕薄。所以□□行已經少有老銀嵌了。

沈毅聽到“老銀”的時候就挑了挑眉。他家的店鋪在路尾,若非老顧客,能夠找到這裡的,就大概都是尋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所以想碰運氣的了。

候鬏顯然不是老顧客,所以他為何會走到這裡來,沈毅便知道原因是後者。

所以,他也知道,這個少年說的老銀,必定不是尋常的老銀。這單生意他本來不想接。可是手上的這顆藍水戒麵實在是完美,細思片刻,沈毅從櫃子深處的盒子裡拿出一枚瑪瑙的回紋戒指。

“這款式可入得了候少的眼?”銀子容易氧化,經年累月的沉積,此刻沈毅手中的戒指已經不服明亮,卻因為長久的佩戴,而煥發出一種更油潤的色澤。候鬏想要的回紋,恰好的十四號。

“就它吧。多久能取?”候鬏沒有詢價,因為他知道自己出得起。當金錢積累到一定數字,世界就自然而然的劃分成買得起的和買不起的。這樣的劃分非關功利,隻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

侯家不說富可敵國,這種程度的揮霍卻還是承受的起的。雖然,用侯啟的錢送侯啟禮物的這件事,說起來還很讓侯鬏羞澀。但是到底是自己的手藝,侯鬏還是決定鑲嵌好送給哥哥。

沈毅將那一枚藍水戒麵和這枚瑪瑙戒指放在了同一個盒子裡,又放在了一旁。“先不急,看看候少的另一件東西。”

說罷,他便打開又打開了候鬏帶來的那個盒子。

盒子裡,一個細長的煙嘴靜靜的躺在盒子裡。因為沒有拋光,所以整個煙嘴還仿佛是隔著一層霧一樣的美人。雖然看不真切,卻讓人絲毫不能懷疑他的美貌。

沈毅想了想,從櫃台的抽屜裡拿出了一副白手套。他三指收攏,小心的從盒子中拿出了那根煙嘴。是真的很輕,長長的一條放在手心裡,仿佛沒有絲毫重量。

“它要拋光麼?”沈毅衝著陽光仔細的看著,一點點的揣度眼嘴上刻著的字的意思。這兩個字,不是既定的祝福,也不是常用的祥瑞。可這樣不倫不類的兩個字,居然被小心翼翼的刻在一支煙嘴上,應當是彆有深意吧?

候鬏笑眯眯的點了點頭。

他的臉上滿是期冀的顏色,沈毅卻隻能夠遺憾的告訴“對不起,我們店裡沒有人能夠拋光這個。” 太薄了,翡翠經過陰刻和陽刻之後,最薄的地方就仿佛是%e9%b8%a1蛋殼那麼薄,何況雕的又是煙嘴,一步行錯,很可能整件煙嘴都廢了。

候鬏想了想,收斂了臉上的失望的神色。正準備揣著煙嘴離開,候鬏卻忽然被沈毅拉住“我們這裡有拋光機,如果你實在著急,可以自己上手拋光。”

候鬏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

快步隨著沈毅走進了後堂的玉石作坊,候鬏坐在一台拋光機前,沒有多話,便開始了拋光。他的手很穩,眼神不錯開一絲一毫。整個後院本來就沒有人,此刻,更是隻剩下了候鬏的拋光機轉動的聲響。

少年的姿態非常嫻熟,手指的轉動間,就落下了細碎的粉末,這些粉末來不及逸散到天空中,轉眼,被從旁流下的水沾濕。

這個時候,沈毅還並不知道,對於他來說,那一年的傍晚時分,他遇見的那個少年,對於他的餘生來說,也隻是風月,動人而已。

少年低垂著眉眼,露出一小段纖細的脖頸。一時間,姿態竟橫跨生死,與前生重合。沈毅恍惚的看著眼前的這人,手指下意識的撚動起手腕上的佛珠。

侯鬏。他將少年的名字在%e5%94%87齒之間碾過一遍,最終亙於%e8%88%8c喉。沈毅覺得,自己差不多要瘋了,看每個人都像在看他,即使明知。他已經不會回來了。

那是一種愧怍,將初生的歡喜,迅疾的催化成一生難平的心事與……遺憾。

☆、第21章 林間風

林間風。

李斯橫找到這家名叫夕軒的時候,候鬏正在用水衝洗新打磨好的煙嘴。而沈毅正在用特殊的溶液擦拭著新鑲嵌好的戒指。兩個人各自占據著作坊的一個角落,互不乾擾。

其實,沈毅已經很久沒有%e4%ba%b2自做鑲嵌的活了。這座夕軒開了這麼多年,手藝自然是代代相傳。然而這些年,因為規模的擴大,沈毅請了許多手藝嫻熟的工匠,生意蒸蒸日上,自己卻反而閒了下來。

大概這料子實在難得,又大概是這個忽然出現的少年,戳中了沈毅的心事,他便破天荒的接過了鑲嵌師傅的活計,%e4%ba%b2自開始鑲嵌。

李斯橫之所以找到這個地方,還全是因為候啟今天晚上要開會,沒有時間去接弟弟,所以才委托他的。而候啟也沒有候鬏的具體去向,李斯橫隻得從□□街的街頭一路尋到街尾。

李斯橫的腳步很輕。兩個埋首工作的人並沒有發現他的到來。李斯橫也並不打攪,隻是靜靜的等待候鬏將煙嘴擦乾,又從沈毅手裡接過鑲好的戒指。

“小九兒。”看到候鬏將這兩樣東西裝在盒子裡,李斯橫才出聲輕喚他的名字。

候鬏伸了伸懶腰,聽見後人叫他名字,便猛然轉頭。李斯橫注意到,他微紅的眼角仿佛還帶著一絲水痕。拋光向來是考驗手眼配合能力的工作,何況這一次,候鬏拋光的是一個如此精細的玩意。一雙眼睛,早就熬得通紅。

搖了搖頭,微涼的手指搭上候鬏的眼皮。李斯橫力道恰好的為他按揉通紅的雙眸。候鬏隻覺得眼皮一涼,帶著薄繭的手指便按上了他的雙目。並不細膩的指尖帶來了一絲絲的微癢,讓候鬏忍不住一縮脖子。

“謝謝你了,李哥。”候鬏有些不好意的自己又揉了兩把臉,躲開了李斯橫的指尖。心裡有些微的怪異,但是卻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甚至,候鬏本身,還有一些樂見其成。

在候鬏的理解裡,對於這個被他占據了身體的少年來說,李斯橫就是一段難平的心事。甚至,讓他為之可生可死。雖然候鬏嘴上叫著這具身體小娘炮,但是從心底裡,對於這個少年,候鬏是有一絲憐惜和滿腔的愧怍的。

如果,接近李斯橫,就算是完成這個身體原主的心願,那麼候鬏並沒有什麼不願意的。反正他本身就是性向不明,那麼相伴一生的,隻要能夠一直一直走下去,是男人或者是女人,就沒有什麼不同。Ψ思Ψ兔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線Ψ上Ψ閱Ψ讀Ψ

候鬏不是沒有將情愛之事放在心上,隻是,他始終覺得,在情愛之外,還尚且有許多東西。他既然占據了這具身體,就仿佛對原來的那個小少年有了許多的責任,如果能夠幫助他完成未完的心願,候鬏並不會多做推諉。

而且,他並不覺得自己接受不了同性之間的情感,畢竟當他第一次看到*小說或者動漫,卻絲毫不覺得彆扭和惡心的時候,他大概就可以肯定,自己恐怕不是那麼筆直的漢子了。

前生的候鬏之所以性向未明,是因為他還沒有遇見一個值得他直的女人,或者,一個值得他彎的男人。

不知道候鬏這樣複雜的心理變化,李斯橫攬著候鬏的肩膀往外走。雖然緬甸的夏季裡,白天特彆漫長,但是如今這樣的光景,已經是月已中天了。

李斯橫的動作太自然,少年身量不足,才到他肩膀的樣子。李斯橫擁著他的肩膀,卻仿佛將人整個都裹挾到自己的懷裡。明明不適合兩個男子之間的姿勢,李斯橫和候鬏做起來,卻沒有絲毫的違和。

沈毅的目光掃過李斯橫放在候鬏肩膀的手,卻沒有說話。從台子上取過一副平光眼鏡架在鼻梁,沈毅整個人瞬間變成了書生氣斐然的樣子。

他沒有做多餘的事。即使覺得那隻搭在少年的肩膀上的手略微有些礙眼,沈毅卻還是不動聲色的移開目光。他固然是在固執的尋找一些和故人的相似之處,然而,如果因此而去打擾一個少年的生活,卻是沈毅並不希望的事情。

沈毅知道一時興起是多危險的東西。有人已經用生命為他的一時興起付出代價了。所以,他沒有說話,就隻是笑一笑,一副淡然送客的樣子。

李斯橫對他點頭示意,而候鬏遞過去一張卡“多謝,結賬。”這張卡裡,是候啟每個月劃給他的零花錢。他每個月基本不怎麼動卡裡的錢,靠自己出的玉雕件和畫稿足以應付生活,甚至和同齡人比起來,他的生活要優渥上一些。

隻是這一次的支出實在有些大,候鬏才不得不動用這張卡的。

其實按照玉雕界的規矩,僅僅是動用機器,而沒有請玉雕師傅指導或者動手雕刻的話,是不能夠收錢的。但是緬甸畢竟不是內陸,候鬏不清楚有沒有這樣的規矩。更何況,按理來說,動用老銀鑲嵌,那麼拆掉的那一枚老銀是要自己購買的,再加上老板%e4%ba%b2自給鑲嵌,看手法大概抵得上一個成手師傅了,所以還要額外附加手工費。

這樣算下來,這兩樣東西的價格的確不菲。為了防止尷尬,候鬏隻好動用了候啟給他的卡,而不是自己平常用的那張。

沈毅想了想,還是接過了候鬏遞過來的卡,刷了一個相對低廉的價格。五萬。僅僅是候鬏拆了的那一枚瑪瑙銀戒指的價格。清朝傳下來的老物件,沈毅當年就是用這個價格從一個落魄的老貴族手裡收來的。

候鬏有些驚訝的看了看沈毅。

沈毅笑容不變,剛要說話,卻被忽然從外麵衝進來的人打斷了。

候鬏先是聽見了沉重的腳步聲,仿佛是一個人背負了很重的東西。然後是重物被扔到地上的聲音。還在詫異發生了什麼事情,作坊的門就被大力推開,一聲嘹亮的“哥~”劃破了夜晚的□□作坊的寧靜。

一個戴著鴨%e8%88%8c帽的少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