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1 / 1)

候鬏愣了愣,方才笑著搖了搖頭。他並不是什麼矯情的人,也並不以自己的行為標準當做旁人的行為準則。所以,他不抽煙,但是並不介意身邊的人抽煙。而且,在他看來,男人抽煙這件事情無可厚非,並沒有什麼能夠被指責的地方。

也就,沒有什麼詢問旁人的必要。當然,如果周圍有女士的時候除外。

李斯橫這樣做,卻並沒有讓候鬏覺得討厭。大概是男人做的太自然,仿佛他和候鬏之間的相處模式,生來就應當是這樣。

李斯橫看見候鬏搖頭,方才點燃了手裡的煙。他抽煙的樣子和旁人有些不同,不是講煙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而是用大拇指和食指圈成一個圈,捏住過濾嘴的最末端,餘下的手指收攏在掌心。

著大概是前生留給李斯橫唯一的習慣了。前生的候鬏也是抽煙的,隻是候鬏因為怕煙草熏黃了手指,便采用了這樣的吸煙方式。今生之時,李斯橫在部隊中也曾因為這樣奇怪的抽煙姿勢而被隊友嘲笑過,他不是沒想過要改,可是一見周遭的老兵被熏黃的手指,李斯橫就果斷的放棄了這個想法。

軍隊教給李斯橫的是,如果受到了嘲笑,可以用拳頭還回去。如果因為旁人的嘲笑就改變了自己,那才是最傻與無能的行為。

但是,這些年他涉足生意場,總有一些推不開的煙。這個時候,用那種旁人看來很是奇怪的姿勢抽煙,就顯得有些尷尬了。天長日久,李斯橫隻能選擇在人前抽煙的時候用正常的姿勢,然後回去反複洗手。

也實在是麻煩,而且並不確定洗手是否有用。所以在談生意的時候,能不抽的煙,李斯橫就儘量不抽。

隻有在極熟悉的人周圍,李斯橫才會自在的抽抽煙。

候鬏看著李斯橫吸煙的姿勢,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微微彎了彎眼角。

盤口的開盤的前三日的內容都大同小異,不過就是將一些原石按照品質和價格擺出來,任人挑選。可是熟客都明白,真正的精品原石,是絕對不會再這三天之內出售的。絕佳的原石,是要留在後麵的拍賣會拍賣的。

候鬏看了兩天原石市場,將場中的原石看了七七八八,卻沒有再出手。第三天的時候,他對候啟告了假,獨自一人呆在了酒店裡。

候啟以為是這些天候鬏逛累了,所以在候鬏提出要在酒店裡呆一天不出去了時候,他很快就答應了。

候鬏沒有多做解釋。在空無一人的酒店裡,他從自己帶鎖的行李箱裡拿出了李斯橫送他的那一套碾玉砣。

他那日從原石裡開出的翡翠,是一塊返綠的藍水。這樣質地和大小,倒是很適合磨一個界麵。但是若僅僅磨一個戒麵。可是,若僅僅磨出一個戒麵,又實在有些浪費了。

因為這樣的種色實在難得,而且有沒有一絲瑕疵。整塊翡翠被候鬏托在手心,就仿佛在手中掬了一汪幽藍的湖水。所以候鬏很是廢了一番心思構思,絕不浪費一絲一毫。

最終,他決定磨一個戒麵,然後,再出一個煙嘴。

他劃好尺寸,將一整塊藍水翡翠一分為二。想了想,候鬏決定先做戒麵。戒麵並不僅僅是簡單的將玉料磨得光滑圓潤。而是需要計算好角度,將玉料的晶瑩圓潤最大限度的展現出來。

也正是因為如此,戒麵並沒有絕對的草稿,它需要玉雕師傅在磨製的過程中根據玉料的情況不斷調整。

僅僅是指甲大小的一粒戒麵,候鬏卻耗費了整個上午。當他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腰骨和脊椎,才猛然發現,自己已經在桌前整整坐了四個小時了。

但是,候鬏自己知道,此刻自己肢體是疲憊的,可是精神卻亢奮得很。

為了保持雙手的最佳狀態,收好磨完的戒麵之後,候鬏草草吃過午飯之後,便強製自己睡了一個午覺。

將餘下的料子拿出來,候鬏先是將它的中心掏空,修成一個玉管形狀。然後,拿出了墨筆,在上麵認真的描畫起來。和以往仰仗熟練的隨性不同,這一次,候鬏做的格外慎重。

一方麵是煙嘴的難度較高,對於他的技藝是一個挑戰。二來,他有幾分私心,他想要將這個煙嘴送給李斯橫。

候鬏自問不是什麼細心的人,卻從幾次短暫的相處中,看出了李斯橫在人前吸煙方麵的窘迫。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又機緣巧合的開出了這樣形狀恰好的翡翠,候鬏便決定做一個煙嘴送給李斯橫。

謝謝他這些日子對自己的照顧。候鬏這樣默默對自己說。

實際上,候鬏並沒有打算在煙嘴上雕刻什麼太過繁複的圖案,因為他總覺得,這個男人身上很有一種落拓的味道,那是一種曆儘繁華之後的淡漠。所以,若是太多的複雜雕刻,反而不適合他。

所以,候鬏選擇了最簡單的刻字。他陰刻了一個篆體的“福”,又陽刻了一個篆體的“久”。因為用的是簪花小篆,所以兩個字勾連起來,很是有一種如畫的味道。

對於玉雕師來說,刻幾個字是最簡單的功課,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可是難得的是,候鬏的玉料掏空中心之後,變得很薄,在上麵又要陰刻又要陽刻,就很是考量功夫了。候鬏沒有多餘的料可以試手,所以必須小心又小心。

僅僅是這樣兩個簡單的字,便讓候鬏從下午兩點到晚上八點。整整六個多小時沒有移動地方。當刻好最後一刀,懸在候鬏下巴的一滴汗,終於也墜落下來。

煙嘴還沒有拋光,戒麵也沒有鑲嵌。候鬏想了想,決定明天在當地找一家玉石鋪子,一並將收尾工作做了。在回國之前,能夠將這兩樣東西送出去,也算是了結了候鬏的一樁心事。

候鬏這方麵有些強迫症,完成的作品必須第一時間交到買家手裡,越早越好,不然他就抓心撓肺的難受。

於是,找一家合適的玉石鋪子,就成了候鬏的當務之急。

隻是如今,他真的有些累了。重生以來的日子養尊處優的比較多,候鬏還真是很久沒有受過這樣的累了。將東西收好,桌上的翡翠粉末收拾乾淨,再將拿出來的碾玉砣一支一支的收好,候鬏連晚飯也顧不得吃,便沉沉的墜入了夢想。

候啟回來的時候,也已經是半夜時分,因為幾日之後的拍賣會,他領著侯家的眾人開會到現在。可是,饒是如此,回到酒店的他也並不急著回房,而是去候鬏的房間先看了看。

看著弟弟黑甜的睡顏,候啟笑了笑,輕輕的將門闔上。

華燈。初上。

☆、第19章 何處逢

十九.何處逢。

候鬏醒來的時候,候啟已經坐在酒店的餐廳享受早餐。

候啟一向是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人,對於吃穿也很講究。何況這一次,他帶著自家弟弟在身邊,更是沒有道理不找一個最好的酒店,吃最好的食物。

體貼候鬏昨天的辛勞,候啟沒有打攪他睡覺,隻是給他發了一個短信,告訴他醒了之後自己去吃早餐,便去忙自己的事情。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距離拍賣會隻有三四天的光景,候啟委實還有許多事情要忙,所以對於弟弟,隻能采取散養的方式了。

候啟對於遇見齊墨這件事,並不感到意外。李家捧著這位賭石界的傳奇,吃穿用度自然不會差的,李斯橫也住在這座酒店,齊墨自然不會和其他的眼睛一個待遇,住在隔壁的另一家酒店。

齊墨最先注意到了候啟,但是卻沒有像往常一樣著急的貼過來。反而靠在餐廳的一根柱子上,慢悠悠的點燃了一根煙。

酒店自然是禁煙的,可是這周遭都是來參加這一次翡翠公盤的人,對於齊墨,他們也都並不陌生。沒有人會因為這樣的小事去得罪一個翡翠賭石界的傳奇,所以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不去製止他。

齊墨吸煙的時候很有幾分不羈的味道。候啟不會承認,他很喜歡觀察齊墨的%e5%94%87齒。最初的時候,這是因為齊墨常年戴著一副墨鏡,遮住了眼鏡,所以候啟無法從眼神中窺探出這個男子的內心,所以,隻能戰而觀察起他的%e5%94%87齒來。

齊墨有很豐潤的%e5%94%87,他的%e5%94%87色偏淺,但是卻並不是肉白。而是一種橘色。這樣的嘴%e5%94%87的主人,明明應當是最溫潤的樣子,卻生生被齊墨扯出了邪氣的味道。當他斜勾起嘴角的時候,總是很容易讓人想到鄰家調皮搗蛋的壞男孩。

他的牙齒很白,某一個瞬間,甚至會閃出碎鑽一般的光輝。這樣白的牙被齊墨麥色的皮膚一襯,便更是耀眼極了。

每一個人的生命中,仿佛都有過那樣的一個男孩。他們學習不好,也是大人嘴裡的“不務正業”,你麵上假裝對他不屑一顧,但是心裡卻羨慕他的自由叛逆羨慕的要命。

齊墨之於候啟,大概就是如此。時世不許候啟任性和不羈,所以他生生將自己磨成了入進圓潤的樣子。但是心裡,候啟對齊墨還是羨慕的。也正是因為這種羨慕,讓他對齊墨越發的高傲。

因為,真正能夠為愛低到塵埃裡的,卻恰恰是張愛玲那種敢愛敢恨到睥睨天下的女子。那些前瞻後顧,患得患失的人,是絕對不會輕易表現自己的愛和喜歡的。在他們沒有完全肯定不會失去的時候,所有的愛和喜歡,都是需要深深地藏起來的。

所以,候啟隻是瞥了齊墨一眼,然後繼續切著盤中的煎蛋。酒店提供八分熟的煎蛋和全熟的煎蛋。候啟在家的時候是喜歡八分熟的煎蛋的,但是因為會流出蛋黃中間未曾凝固的蛋液,弄得吃相狼狽,所以候啟是從來不會在外麵吃的。

而齊墨則是循著候啟的目光,信步走到了他身邊。

一口煙霧從齊墨的口中溢出,噴在候啟的臉上。候啟微微皺了皺眉,想要避開,卻被齊墨扣住了下巴。他們坐的地方隱蔽,周圍沒有什麼人,候啟卻還是駭然的睜大了眼睛。

“放手。”候啟狠狠的瞪著齊墨,試著動了動脖頸,卻被齊墨更用力的捏住了下巴。

齊墨“嗬”的一聲笑了出來,又吸了一口煙,緩緩的逼近候啟。到了最後,兩個人的鼻尖緊貼,雙?%e5%94%87也隻有一指之隔。

齊墨沒有%e5%90%bb上候啟,卻比一個%e5%90%bb更纏1綿。他半強迫的與候啟一同分享了一口煙草。當濃烈的煙草味夾雜著齊墨的氣息噴在候啟的口鼻的時候,平素妖孽的候啟也有了刹那的怔忪。

“小侯爺兒平時抽的肯定是好煙,所以看不上咱的這個。”齊墨鬆開了鉗製住候啟下巴的手指,轉而從兜裡抽出一個薄薄的錫盒,夾在手裡晃了晃,然後又收回放入兜裡。

“不過,咱還是想請小侯爺兒嘗嘗。”齊墨恢複他標誌性的邪笑,靠在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