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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大概是因為,李斯橫吧。”這是屬於原主的心事,他甚至能夠體會原主的每一次心緒起伏,所以,也無法將原主的全部心態公之於眾。麵對候啟的詢問,他隻能夠給出一個模糊的概念。

候啟沉默了一下。對於候鬏自殺的原因,他有所準備,但是,當候鬏這樣坦然的說出來的時候,候啟的內心還是受到了震動。

喉嚨仿佛被扼住,半響之後,候啟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小九兒,你……喜歡他?”候啟語調平靜的對候鬏問出了這句話,喉嚨裡仿佛堵著一塊石頭,他整個人看起來並不如他的語調一樣輕鬆。

候鬏愣了一下,顯然沒有預料到候啟會這樣問,尷尬的沉默蔓延在兄弟之間,兩個人停下了腳步,仿佛是對峙一樣的相對無言。

末了,是候啟先做了妥協。他歎了一口氣,拉著候鬏繼續往回走。很多年前,他就是這樣拉著自己年幼的弟弟,走在回家的道路上的。

候鬏有些無措的被候啟拉著,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被候啟拉得更緊。候啟沒有回頭,卻淡淡的候鬏說道“小九兒,你記住,無論你喜歡什麼人,女人也好,男人也罷。永遠都不要把他們看得比自己重要。你要對自己好,你知道麼?”

候啟的語調非常平淡,可是,卻讓人感覺,他下一秒就要哭出來。候啟和候鬏不同,在父母的葬禮上,候鬏幾乎哭暈過去,可是候啟卻一滴眼淚也沒有掉。因為,如果他不顯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軟弱,都有可能被人撲上來打倒。

而如今,他卻仿佛要哭出來的樣子。

因為,候鬏已經是他唯一剩下的%e4%ba%b2人了。唯一的,不能再失去的。

所以,他希望候鬏永遠將自己看得最重要,永遠不會為其他人傷害自己,哪怕那個人,是他的愛人。這樣的想法或許流於自私,卻是候啟身為哥哥,對弟弟唯一的期許了。

候鬏無言以對。長久以來,對候啟的那一種無法代入的感覺驀然消散。這就是他的哥哥,此生此世,唯一的哥哥。

談不上紅塵之上,相依為命。但是,卻是他深切的血緣羈絆。割不斷,忘不掉,分不開。

對著候啟鄭重的點了點頭。兄弟二人並肩走在回家的道路上,仲夏此夜,一如當年。

☆、第12章 齊家墨

十二.齊家墨。

候鬏用了大概二十天的時間雕好了那一對龍鳳無事牌。對於雕刻速度,候鬏並不苛求。他如今實在是沒有大塊大塊的時間去琢磨這些事情。因為在這二十天中,他還需要完成了自己的期末考試。

考試的過程對於候鬏來說還算順利,而期末考試的成績也很快出來,他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在成績方麵,一個半路出家的少年實在沒有太多可圈可點的地方,但是總歸是沒有掛科。雖然僅僅是這樣,候鬏還是感覺很滿意了。

而候啟,對弟弟的成績一向沒有要求,自然也不會苛責。他拿到學校寄來的成績單之後爽快的簽了字,然後把自家弟弟打包打包,直接帶到了公司的原石倉庫。

侯家的原石倉庫在渝城周邊的一個小鎮中。侯家主攻原石生意,而渝城作為侯家的大本營,也並不是侯家先祖隨意選擇的。它雖然不是原石產地,卻位於四大原石產地的中央,南來北往的原石若是想要流通,必然會將渝城作為其集散地。

在舊時候,渝城城中堆滿了大大小小的原石,而隨著時代的日新月異,渝城的市中心已經被林立的高樓大廈取代,僅供原石交易所用,而原石的存放地點則向渝城周邊的村鎮轉移。

艾鄉便是侯家的存放原石的村子。雖然說是“村子”,但是由於侯家的高層和生意往來的夥伴有時候會在此地逗留許久,所以村中的各種設施並不簡陋,酒樓賓館一應俱全,前幾年又有人在村中央掘出了溫泉,候啟索性就修了一個溫泉莊子,平日對外開放。艾鄉也因此變成了一個類似度假村的地方。

但是,它作為侯家的原石倉庫的功能並沒有改變。在村子的最深處,有一座倉庫,進入倉庫需要層層盤問,工作人員總是小心而周到。這就是侯家的原石倉庫了,每一年,有許多玉器行和珠寶公司在此挑選原石,而後回去再加工。

董事長%e4%ba%b2自帶了二少來的消息早就通知了艾鄉的員工,對於候鬏和候啟兄弟二人的到來,艾鄉的經理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但是卻出了一點小意外,在他們兄弟二人到來之前,李家的總經理先一步到來,要挑選一批原石。

李家是侯家最大的合作對象,艾鄉的經理並不是分不清輕重緩急的人,縱然覺得董事長%e4%ba%b2臨,他不去接待一下不好,但是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決定陪著李氏的經理看原石。

顧客至上。這是這些年侯家能夠存於不敗之地的原因。能夠當上侯家經理的人,一定不是僅僅會媚上之人。

候啟聽到副總經理戰戰兢兢的解釋之後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雖然並不想自家弟弟和李斯橫有太多的接觸,李家的一個總經理葉不必他%e4%ba%b2自去接待,但是,從私人角度上來講,李家幫他護住他弟弟,讓他弟弟平安長大,這樣的恩情,他不能不報。

基於此,候啟對待李家的人,總是禮讓了三分。

既然李斯橫到了他的地界,沒有道理他不去接待一下。候啟抹了一把臉,拉上有些在狀況外的弟弟,直奔李斯橫挑選原石的三號倉庫。

侯家在艾鄉一共有六個倉庫,存放的大多是翡翠。一號倉庫存放的原石品質最好,開出冰種的幾率也最大,同理,價格也最高。而其他倉庫則依次遞減,六號倉庫存放的原石不但價格便宜而且塊頭很小,適合沒有經驗的觀光客買一個試試運氣。當然,開出翡翠的幾率很低,而開出高翡的幾率就更是幾乎沒有了。

李斯橫這一次去了三號倉庫,原石的品質不是最好,當然,也不壞。很適合生產一些中檔的翡翠,一手走流給小型的翡翠商人。翡翠不僅僅有高貨,動輒上億的翡翠也並不能支撐一個公司的運轉。

這是如今很多珠寶公司的誤區,這樣的道理,偏偏許多珠寶公司看不透,也不敢看透。而李斯橫很清楚的看到了這一點,所以他在不放手高檔翡翠生產的同時,將目光放在了中檔翡翠上。

中檔翡翠的利潤雖然不如高貨,但是麵向的消費對象更廣,將翡翠變成一種日需品,很容易刺激消費。積少成多,厚積薄發,這是李斯橫為自家公司定下的新的經營策略。

這個想法正在試營階段,李家的老爺子也對此非常在乎,所以這一次挑選原石,他不僅僅選擇了最為相熟和信任的侯家,也派出了自己的孫子李斯橫%e4%ba%b2自監督全程。

候啟和候啟到達三號倉庫的時候,李斯橫和他帶來的“眼睛”們已經挑選了大部分原石。所謂眼睛,就是珠寶公司搜羅過來的,專業挑選原石的人。

候啟走上前去,對李斯橫伸出手“幸會,李總。”

李斯橫對他攤了攤手,謝絕了候啟的握手。他方才在挑選原石,手掌上沾滿了細沙,貿然和候啟握手,實在有些不太禮貌,李斯橫記得,候啟是有一點潔癖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候啟笑意不變,點頭表示理解。兩人本就是尋常寒暄,言語至此,已無再多,候啟全了禮數,便要拉著候鬏走出去。

李斯橫一早就看見了候鬏,心下詫異。畢竟,在他前生,他是從來沒有來過侯家的原石倉庫的。他有幾次想要和候鬏搭話,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談起。

倒是候鬏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從雙肩包中取出了一個錦盒,將錦盒交給了李斯橫“正好了李哥,這是你上次給我的片料,我做了一對兒小東西。”按照原來和李斯橫的約定,候鬏雕好的東西要放在李家的鋪子寄賣,收入所得兩人平分。

李斯橫當初那麼一說,不過是為了讓候鬏收下東西罷了。至於那個約定,他自己都是不在意的。因為,出身在玉雕世家,李斯橫自然之道,雕刻不是一日之功。縱然候鬏有一些繪畫基礎,想要雕刻出一個東西,在沒有老師指導的情況下,幾乎是天方夜譚。

所以,當候鬏將錦盒放在他麵前的時候,他的確是非常驚訝。

“哎?小九兒,你這些日子在房裡搗鼓,就是為了雕這玩意”候啟抱著手臂靠在一塊半人高的光滑的原石上,衝著候鬏挑了挑眉。

然後,他對李斯橫職業化的笑了笑,說道“李總不如當麵驗驗貨,畢竟我弟弟的手藝,我這個當哥哥的還沒見過呢。”

“哎?哥……”候鬏很是尷尬,他是感覺到候啟有一點不高興,但是玉器雕好了之後需要封存,在雇主沒有打開之前,是不能給彆人看的。這是行規。每一行都有行規,玉器一行更是尤為嚴苛。

就在這個時候,從一塊一人高的原石後麵傳出了一聲噴笑,一個穿著黑色%e9%b8%a1心領半袖,戴著黑色墨鏡的男子從石頭後麵踱步而出。

這個男人很高,從他貼身的半袖,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身上流暢的肌肉線條。這個男人乍看有一些流裡流氣,但是卻隱隱有一種壓迫感。倉庫的環境不算明亮,他卻戴著一個墨鏡,很是突兀的墨鏡,卻和這個男人莫名的契合。

他走到李斯橫旁邊,衝著候啟搖了搖頭,“嘖嘖”兩聲道“小侯爺兒這是吃醋了啊。”他的兒化音很嚴重,一聲“小侯爺兒”滿是戲謔,更是周身痞氣畢現。

候啟一直保持微笑的臉有一瞬間的扭曲,左手的大拇指被攥進了手心。深吸一口氣,候啟沒有理會戴墨鏡的男子,而是對李斯橫說道“李總今天居然把齊爺帶來了。”

齊爺說的就是這個戴墨鏡的男人。他叫齊墨,七年前在緬甸的翡翠公盤,因為接連賭中三塊冰種帝王綠而一夜成名,成為翡翠賭石界的傳說,從其凡是和玉器翡翠有點關係的行業,都尊稱他一聲“齊爺”。然而那一次之後,便沒聽過他再為自己賭石,反而加入了李家的公司,成為了李家的“眼睛”。

李斯橫正在低頭擺弄候鬏給他的錦盒的銅鎖,聽見候啟的話,他才略帶警告的瞥了一眼齊墨,對候啟說道“不如咱們看看小九兒的作品?”言罷,他手指一勾,將銅扣勾開,打開了緊閉的錦盒。

盒中並排放著一對無事牌。無事牌在所有的玉雕之中,最簡單,卻也最難。他不是在玉牌上雕刻,所以就無法有太複雜的圖案。就譬如候鬏這一次的作品,他雖然選取了龍鳳圖案,但是和雕在玉牌上的相比,線條也算是簡練。

可是,就是用這樣簡練的線條,卻要表現出作品的無限張力,這便需要考驗玉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