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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功力了。

候鬏的這一對無事牌,龍鳳的雕刻僅僅是幾大刀切出線條,而後用圖案本身的起伏做出了無事牌的孔。可是,就是這樣簡單的筆觸,卻仿佛勾勒出龍鳳騰飛的姿態。而且經過細細的拋光,那一抹藍飄花更宛若嵌在水中的流雲,配合著無事牌頂的龍鳳,仿若那一對龍鳳在天空中翱翔。

眾人知道這是候鬏的初次作品,本就沒有報太大希望,然而,當李斯橫打開錦盒的時候,就連齊墨都不由的摘下了眼鏡,湊到李斯橫旁邊細細端詳。

半響之後,是候啟最先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小九兒,這是……你自己雕的?”

候鬏顯然沒有理解眾人的驚訝,有些懊惱的說道“是不太好,你看,龍的眼鏡沒有拋光好,顯得整條龍都不精神。”

又是一陣沉默,李斯橫默默的收起了盒子裡的無事牌,轉身往外走去。而齊墨則揚了揚自己的墨鏡,對候啟搖了搖頭“小侯爺兒,你們特麼的一家子妖孽。”

候鬏不明覺厲的靠著眾人的反應,最終也被他哥哥拉了出去。他們今天還沒有看原石,日頭已經不早了,還是……先去吃午飯吧。

☆、第13章 涼風約

十三.涼風約。

中午的時候,候鬏和候啟在艾鄉他們下榻的酒店吃飯。艾鄉雖然繁華,但是終歸是一個小鎮,所以大多數往來的商人都會選擇住在村中央的酒店中。

於是,在吃飯的時候,候鬏和候啟自然而然的遇見了李斯橫和齊墨。四個大男人也沒有什麼好矯情的,於是他們順理成章的坐在了一桌。

菜飯很快上齊了。

天氣酷熱,候鬏有些食欲不振。候啟特意要了幾個爽口的小菜,希望弟弟能夠多吃一點。李斯橫掃了一眼桌上的涼拌西芹,默默把西芹放在了自己麵前,而把距離候鬏略遠的海帶絲放在了候鬏麵前。

侯家兄弟還沒有反應,齊墨倒是“呦~”的一聲湊過來,用看見史前怪物的目光看著李斯橫,“嘖嘖”了兩聲,道“老李你居然吃西芹?!我還以為你是吃西芹會死星人呢。”

李斯橫瞪了他一眼,夾了一筷子西芹,有些艱難的咀嚼起來。西芹這種東西,因為有一種特殊的味道,所以愛者極愛,惡著極惡。而候鬏的身體,對這種味道極為抗拒,但是如今他在李斯橫的身體裡,雖然不太喜歡西芹,但是也還算能夠接受。

他們中午吃飯用的,是一個方形的桌子,因為人數不多,所以也沒有轉盤。大家將養出的人都有自己的用餐規矩。吃自己麵前的菜,這是最基本的用餐禮儀。而那一盤西芹,恰好放在候鬏麵前。

李斯橫知道,候鬏是不希望給人留下挑食的印象的,所以,這是最不動聲色的,也是卻切實有效的幫助他解圍的方式。

李斯橫不是溫柔體貼的人,然而,對待曾經的自己,他總是要稍稍溫情一須臾。

候鬏抿了抿%e5%94%87,夾起一筷子自己麵前的海帶絲。海帶絲是酸甜的口味,為了清涼開胃,特意做成了稍微酸一些的口味。然而這海帶裡的酸,並不是醋的酸味,而是一種清爽的果酸。

齊墨倒是沒有那麼多的用餐規矩,伸長筷子夾了一口海帶絲,略略嚼了一下,驀然笑了。“梅子汁和檸檬屑代替米醋,有那麼點意思。”齊墨的五感非常敏[gǎn],包括味覺。

或許是這道海帶絲真的起了作用,整頓飯,候鬏竟也吃了不少。連入夏之後很少碰的肉類也吃了一些。雖然是一些魚肉蝦肉,但是好歹是沾了一些葷腥了。這讓候啟鬆了一口氣。

午飯之後,李斯橫和齊墨自然是要去繼續挑選原石。因為候啟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帶候鬏來見識見識,所以索性就帶著弟弟跟在李斯橫一行人旁邊。畢竟,看著齊墨如何賭石,對於候鬏也會有一些幫助。

原石的采購對於玉雕公司來說,本來就不是什麼不宣之秘,況且要求圍觀的候鬏,候啟在飯桌上稍微一提,李斯橫便很快答應了。

下午的時候,幾個人的主要戰場依舊是三號倉庫。侯家的原石倉庫中的原石成千上萬,而要在這成千上萬的原石中挑選出合適的,對於“眼睛”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齊墨在石的時候,戴上了他標誌性的眼鏡。他曾經說過,賭石一途,依靠眼睛的人,遲早要輸的傾家蕩產,因為人們總是以為眼見為實,卻不知道,在賭石界,根本就沒有什麼是實的。

賭石的確有技巧,但是那些技巧,並不能夠完全仰仗。所謂的“神仙難斷寸玉”,說的就是如此。

旁人賭石,靠的是技巧和經驗。而齊墨,除卻技巧和經驗以外,他更多的是依靠感覺和運道。

這一次,齊墨看中的是一塊外表純黃的石頭。這樣的石頭沒有鬆花也沒有蟒帶,給人感覺就像是一塊隨手被扔在路邊的廢料。一般人選中這樣的一塊原石,旁人早就要嗤笑了。但是由於選中它的是齊墨,所以所有人都不由屏住了呼吸。

稍微混過賭石界的人都記得,幾年前,齊墨就是選了一塊大家都不看好的原石,最終卻賭出來冰種帝王綠的。

隻有一直在旁邊靜靜觀摩的候鬏的反應和眾人不同,他在齊墨拿起那塊石頭的時候,就皺了皺眉。

一來,他從學習玉雕開始,他家師父就一直教育他,無論是賭石還是雕刻,都要講究一個“中正大氣”,劍走偏鋒從來都不是長久之計。這一路走來,候鬏或多或少聽過一些關於齊墨的傳說,他總是覺得,齊墨的路子走得很邪,步步險灘,寸寸征途,失之沉穩清和。

二來,有直覺的人,並不僅僅是齊墨一個。候鬏也有一種直覺,當他看見這塊原石的時候,心底有一種欣悅,卻轉瞬被遺憾取代。在他的玉雕生涯中,這樣的心緒變化他經曆過許多次,每一次遇見優良卻有瑕疵的料子的時候,這種情緒就會翻湧而出。

似乎是看見候鬏皺眉,李斯橫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然出聲“怎麼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麼?”

候鬏看了看手上沾上細沙然後細細揉搓那塊原石表麵的齊墨,話到嘴邊轉了好幾轉。行有行規,對於彆人選的料子,自己是沒有多嘴的餘地的。所以,最終,候鬏隻是有些神色凝重的搖了搖頭。

“小小年紀,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李斯橫伸出手勾住候鬏的脖子,用力揉了揉他細軟的頭發。小少年猝不及防,被他一通□□下來,臉上更是帶了幾分嫣紅顏色。

候啟回頭的時候驟然看見這一幕,眼睛眯了眯。他雖然並不想要讓候鬏和李斯橫有太多的基礎,可是,卻也知道“堵不如通”的道理。畢竟,他是那種體貼而聰敏的哥哥。

所以,這個時候,他選擇了沉默。扭過頭繼續和旁邊的經理低聲交談,候鬏看原石的空檔,經理已經和候啟彙報完了這個季度的銷售情況。

不知道自家哥哥的心緒翻湧,候鬏使勁的盯著方才齊墨選中的那塊品相不好的原石,看到最後,連齊墨都有些發毛了。

“哎呦喂,候少,你是多舍不得賣給咱們這塊原石啊?都快盯一下午了。”候鬏是侯家的小公子,所以叫他侯少的人很多。但是齊墨不同,他對周遭之人的稱呼,隱藏著自己的私人情感。

譬如,他叫李斯橫老李,因為在他心裡,已經將李斯橫劃為自己可以信賴的哥們。而他叫候啟小侯爺兒,雖然有一些揮之不去的戲謔,卻也代表著,他佩服這個人,覺得候啟配得上那一聲“爺”。

而如今,他喚候鬏一聲“候少”。那代表著,雖然候鬏距離成“爺”還尚且需要一些磨練,但是僅僅是他今天露的那一手,就足以窺見,從今以後,候鬏的未來不可限量。齊墨想來佩服有真本事的人,所以,候鬏在齊墨那裡就升級為候少。-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被齊墨的大嗓門弄得有些窘迫,候鬏連忙收回目光。這個時候,齊墨卻拎起那塊原石,走到候鬏旁邊,攬著候鬏的肩膀把他往解石的地方推。齊墨本來就高,手掌也很是寬大,就附在候鬏的脖子上,鬏又很是瘦小,導致這樣的景象遠遠看去,就像是齊墨手裡抓了一隻小%e9%b8%a1崽子。

李斯橫見到這副場景,眉心跳了跳。三兩步的跨過去,把候鬏的脖子從齊墨的大手裡解救出來。

齊墨無辜的攤了攤手,表示自己沒彆的意思隻是單純的想要帶著候鬏去結石。

候啟和李斯橫不約而同的狠瞪了他一眼,也跟著他往解石的地方走去。侯家的原石倉庫自然有解石的機器,大多數觀光客購買了原石之後,都直接在這裡解開了。也正是因為如此,這裡的解石機器並不大。

幸而,齊墨手裡的石頭並不大,用侯家倉庫裡的解石機,也是可以的。

齊墨選擇了自己解石。他沒有大刀闊斧的動刀切,而是一點一點的開始磨。數百目的砂輪飛速的運轉著,齊墨一手很穩的研磨工作台上的原石,而另一隻手則均勻的開始灑水。

這是最費力的解石方法,但是這樣解出來的翡翠往往都是讓人期待的。

隨著水滴的均勻灑下,這石頭的外殼被剝落了大半。從露出的部分來看,這是一塊水頭極好的紫羅蘭翡翠。

紫羅蘭在翡翠市場的售價並不誇張,因為大多數顏色好的紫羅蘭,水頭都是乾澀。所以翡翠節一直有“十紫九椿”的說法。種水不好,如果僅僅是依靠色的話,銷量和價格都要大打折扣。

然而齊墨手裡這一塊,已經是糯種接近冰種。灑過水後,水汪汪的紫色讓人看著就覺得清涼。

情人的眼睛。紫羅蘭此名,果真名不虛傳。

齊墨嘴角勾起一抹愉悅的笑,甩了甩有些酸脹的胳膊,繼續下麵的工作。灑水,啟動齒輪,齊墨一鼓作氣的將另一半的皮殼全部磨開。

就當眾人瞪大眼睛,準備見證有一個傳說的誕生之時,齊墨忽然“嘶……”了一聲。眾人再看他手中的紫羅蘭,卻發現,上半部分毫無瑕疵,幾乎是丁點紋裂也無。而下半邊的情況則糟糕了許多。

整個紫羅蘭的下半部,布滿了細小的裂紋。整個下半部,都是如此。本來這塊原石的體積就不大,出來的紫羅蘭如果攔腰剖開,完好的上半部就隻能出一些掛件而出不了鐲子,而下半部,幾乎就是廢了。

勝敗乃兵家常事。齊墨細細端詳了一下手裡大概有一隻籃球那麼大的料子,最終頁隻能歎了一口氣。

沒有絲毫猶豫的攔腰橫刀,方才還是一顆球體的紫羅蘭料子,生生變成了兩半。圍觀的人都是一副可惜的樣子,李斯橫則聳了聳肩。

賭石賭石,就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