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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宮裡,隻有李治知道。

早幾日,李治就問武顏:“你想要什麼賀禮?”

武顏一點也沒覺得李治問得不好——反正他是從前是和尚,自然是不懂這些的,還不如直接問自己想要什麼。

不過,話還是得說:“你啊,也就隻能這麼直截了當地問問我,要是問彆人了,彆人指定會生氣。”

李治傻氣地笑笑:“彆的賀禮胡公公都會幫我準備的。”

“好吧,你也彆說我俗氣,反正你那承慶殿裡珍貴的物件都是造冊的,也不能夠送給我。那便來點什麼護身符之類的?”武顏也不知道想要什麼,隨口提議這個,卻又想到自己有著同命咒,可不就是最厲害的護身符了?

後來,這個話題也沒繼續下去。

不過武顏知道,李治肯定會去儘心為自己準備一份禮物的,畢竟他們兩人對對方而言,都是最特殊的存在啊,在這個世界生死相依的唯一人選(畫風怎麼變成這樣了?)。

這日早上,輪到武顏時不時往李治那邊瞄一眼。

這頻率,也就是武顏身手敏捷才沒被身邊的晉陽公主發現。

李治自然是能感覺到武顏的目光,不禁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笑。

夜。

武顏敲敲玉葉:“說好的禮物呢?”

李治神秘兮兮地說:“摸摸你枕頭下麵。”

武顏心想,有法力真是絕佳作弊器,他是什麼時候把東西放進自己屋子裡的都不知道。

伸手一探,是一串楠木的手鏈。

是手鏈而不是佛珠。

一共二十二顆——佛珠是一十八或者一零八的數字,並且佛珠帶佛頭。

武顏想著李治給的,肯定不是普通的東西湊近聞聞還有淡淡的木香味:“這有什麼妙用嗎?”

“珠串能夠感應周圍的人對你是否心存惡意,若是有,會變灼熱起來。”李治沒有說,那是他%e4%ba%b2手雕刻的。

當時阿保瞪大的眼珠子看自家的王爺拿著小刀篆刻,生怕他蹭破一點油皮。

“果然是好東西。麼麼噠。”武顏把玩著木珠串,心想這個預報好。

“麼麼——噠?”李治完全摸不著頭腦,一副蠢蠢噠樣子。

武顏哈哈一笑。

…………………………

有些事,該來的還是會來。

四月裡,應國公武士彠下朝會淋到雨水,回去便臥床不起。

四月底,武父病情加重,武顏回應國公府侍疾。

貞觀九年,端午之後,應國公病逝。

武顏開始三年守孝的生活。

☆、第十九章

武士彠走得挺突然的。至少就連楊氏這樣和他日夜相處的枕邊人都沒覺得自家老爺會因為這麼區區一場風寒就去了。

也隻有武顏,在初得知他病倒的時候,左眼皮就跳了跳。乃至武父病危需要武顏回去侍疾之時,她已經基本上確定了便宜父%e4%ba%b2的陽壽已經快要到儘頭了。

果然不到十餘日,好好一個國公爺住進一副棺木裡。

楊氏都傻眼了——真真是傻眼,繼而馬上清醒過來要打點國公爺的身後事。

被武顏勸住了:“娘,爹爹的後世還是讓大嫂去操辦來較為適合。”

楊氏的眼眶烏青,聞言愣愣地看了二女兒好一陣子,才尖聲說:“憑什麼!國公爺才剛剛去,她相氏敢來奪了我的管家權?她敢!”目疵欲裂,咬牙切齒,不知是因為悲痛於武士彠的離世,還是哀傷於以後沒了倚仗。

武顏早早就看好了周圍的環境,挑的是沒外人的時候說的。

楊氏身邊的大丫鬟白蘭、玉蘭被武顏一個眼神嚇得直哆嗦。

念在木珠沒有變灼熱,武顏對她們倆說:“剛才的話,你們誰也沒聽見。如果被我聽到半點風聲……”下半句話沒有說出口,可是一時間氣勢全開的武顏不隻嚇住了兩個丫鬟,還讓歇斯底裡的楊氏也停住了謾罵。

武顏身邊的青桐、翠柏守在門外,鼻觀眼、眼觀心,雖然聽不清裡麵人聲音放低之後在說什麼,可是剛才夫人的尖聲謾罵還是聽了七七八八的。

楊氏愣住之後也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是言語過激了,拿起帕子擦了擦滿臉的淚:“元華——二丫頭,娘心裡苦啊。你是娘的%e4%ba%b2骨肉,怎麼能說出讓相氏掌家的話來?現在你爹去了,娘更要牢牢抓住這整個應國公府,不然,以後你和元芳可怎麼辦?”

武顏揮退了白蘭、玉蘭。

兩個丫鬟忙不迭地“逃”出去。

楊氏看得一愣,也知道是二女兒有話想要和自己說。

“娘,你剛才就說錯了。爹爹這一走,爵位到了大哥的頭上必定是要降一等變成郡公的,又何來整個‘應國公府’這一說?被傳出去,又是一樁是非。”武顏先指出剛才楊氏的口誤。

楊氏吸了吸鼻子:“娘這是說得順口的。元華啊,聖上是念舊的,必定不會馬上收回咱們的牌匾。”

武顏搖頭:“聖上念舊並不代表咱們可以仗著舊情不按規矩行事。再說了,聖上念的也是爹爹的舊,而不是大哥的。依我看來,娘還是把掌家權交給大嫂比較好。”

眼見楊氏脖子上的青筋又暴了起來。

武顏伸出手一直安撫著楊氏的背脊:“娘,你聽我說。爹爹這一去,大哥承爵是必然的,以後一應的人情往來,打的也是大哥的名頭,與其等到大嫂伸手討要,不如退一步先交出掌家權。首先,大管事武全從前就是爹爹心腹,為人還算不偏不倚,但是必定是把大哥奉為主的;其次,武全家的是大哥的奶娘,個中%e4%ba%b2疏不用再提;再次,往日裡您帶著大姐理家務,我也聽了一耳朵,咱們府裡開支是不大,可是莊子出息也一般,將將是進出持平。您又何必吃力不討好繼續撐著?外人看了您寡居還要掌家會怎麼說女兒不敢揣測,但是大哥一家子必定覺得娘是放不下摟錢貼補楊家或者大姐的好差事。”

其實最後一句話戳中了楊氏的軟肋。

掌家十七八年,雖然應國公府不是巨富權貴之家,可是天長日久收攏起來,楊氏確實摟了一些錢,倒也不是為了享樂,而是想給自己三個女兒多攢一點,日後出嫁的壓箱銀子。可是如今被武顏一席話說下來,也發現了,國公爺在世和不在,確實是兩番光景了,至少從前自己掌家采買隻需在有大筆頭的進出和國公爺知會一聲。可是現在,楊氏就算隻有一些小聰明,也明白自己兩個兒媳婦,尤其是老大家的小相氏必定是睜大眼睛盯著自己手裡的錢串子的。

再有婦人講究的三從四德,還有一條夫死從子。

楊氏想到還有兩個未嫁人的女兒,以及自己日後幾十年都要在武元慶夫婦手底下討生活,咬咬牙答應了武顏的提議。

小相氏沒想到自己婆母這麼爽快就把掌家的權利交給自己,夜裡還對武元慶說:“大郎,你看娘這就把庫房的鑰匙和賬冊給我了。”

武元慶說不出個什麼感覺,畢竟自己死了爹,如今成了整個國公府的主人了,也沒覺得太興奮。此時聽到掌家什麼的,也是懨懨的:“給你你就收著吧。”

…………………………

自來,紅白喜事都是折騰人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其實也不能這麼說,華夏身為禮儀之邦,遵循古禮本是理所當然。

可是再怎麼哭,眼淚也會流乾的。尤其是武顏對著便宜父%e4%ba%b2並沒有很深厚的感情。

幸好穿越小說看得多,帕子上抹一點兒薑汁,就是哭天抹淚的神器。

這裡武顏覺得自己不如武穎甚多矣。武穎往日裡是最懼怕武士彠的,如今卻是哭成了淚人。

武顏看小妹妹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楊氏又沒有多餘的精力照看,就對武穎的奶娘邱氏說:“把小三姐的衣裳取幾身到我院子裡,最近三小姐住我那兒。”

邱氏畢竟是奶大武穎的,很有幾分感情,看到武穎日漸消瘦快成了紙片人兒,心疼都來不及,這下子有二小姐開解著,是巴不得。

武穎如願長期入住武顏的屋裡了,卻不開心。

…………………………

武順是出嫁女了,出嫁女相較而言就是彆人家的人,所謂“外人”。

等到武顏張羅著給上門道惱大姐沏茶的時候(大姐夫賀蘭安石去了男賓那邊),在楊氏門口就看到了白蘭玉蘭。

嗬,武順也在和楊氏說悄悄話呢?

武顏徑自推門進去,白蘭玉蘭不敢阻攔。自從上次二小姐一個眼刀過來之後,白蘭玉蘭兩個丫頭事後想起來都覺得冒冷汗,那眼神太有威懾力了。

推門的聲音驚動了楊氏和武順。武順一看來人是自己二妹妹,便繼續話頭。

走進去的武顏聽著真是差點就要氣極反笑,幸好理智還在,這關頭要是笑出來,一頂“不孝”的帽子妥妥跑不掉了:武順那個蠢貨隻知道把白蘭玉蘭趕出屋子,她自己身邊的丫鬟怎麼還留在屋裡?莫說她還沒有掌控了整個賀蘭府,即便是她是賀蘭家當家主母,對武家來說也是外人了。今日留在屋子裡的丫鬟很明顯其中一個不是武順帶去賀蘭府的陪嫁!也就是說那是賀蘭府的丫鬟。

再聽聽武順嘴裡說的:“要我說,娘你就不該把庫房鑰匙和賬目交出去!你抓著管家權,大哥和大嫂才能敬著你,不然豈不是任由他們宰割?”口氣倒是一如既往地衝,看來武父去世她也沒有太過傷心,能夠這麼快回神計較武家的事宜了。

楊氏把早幾日武顏和自己說的那番話講給了武順聽。

武順聽著確實是有幾分道理,可是麵子上下不來,還是堅持己見,喋喋不休。

楊氏被大女兒弄的有些猶豫、後悔了。

恰好此時武顏插話進來:“大姐來了?”

武順這才止住了話頭,她喝了一盞熱茶潤了潤喉嚨,又開始換個人叨叨:“元華,你怎麼也不勸著點娘?現在闔家吃穿用度全部是大嫂掌管著,整個應國公府都是她說了算的!”

武顏強硬起來:“大姐,大嫂是名正言順的長媳,如今娘%e4%ba%b2哀傷過度,把爹爹的身後事以及闔府的日常交給大嫂有什麼不對?”

“你這死丫頭,剛聰明了沒一陣子怎麼又犯糊塗了?娘要是不交出去,她相氏敢來要?那就是不孝!”武順伸出的食指尖尖幾乎要戳到了武顏的額頭上。

楊氏扯了扯武順的袖子:“元英,好好說話。”

武順抖了抖胳膊,把楊氏捉住自己的袖子的手抖落下去:“娘,這丫頭去皇宮裡呆了一年人都傻了,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