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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母%e4%ba%b2剛才發了短信要我質問您,為什麼要給她第二個兒子下安眠藥?”

“告訴她,那完全是出於對她第二個兒子生命安全的考慮。”

麥克羅夫特頭也不抬地說:

“他對她承諾的事,每一件都會辦到,所以既然他承諾了永遠……”

他微微頓住了手上的筆,隨即在剿滅教會的命令文件上,流利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一定就是實際意義上的,永遠。”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太陽從東邊慢慢升起,又從西邊慢慢落下。

嘀嗒,嘀嗒。

貝克街的掛鐘已經蒙上了夕陽橘黃色的影子,還在一分一秒不停歇的轉著。

嘀嗒,嘀嗒。

倫敦已經沉入了夜色,而再過幾個小時,陽光又將從太平洋東畔的海平線上升起,整個歐洲大陸,法國,英國,奧地利……又是一天黎明的來臨。

時間奪走活人的生命。

……那麼,死人的呢?

斑斑駁駁的陽光,落在路德維希印著大朵陰暗花朵的緞麵床單上。

窗外有嘰嘰啾啾的鳥鳴傳來,有鴿子在他們的陽台上噠噠地磨了一會兒爪子,又拍起翅膀,撲棱棱地飛走了。

夏洛克從沉沉地夢境中醒來……夢裡,她正站在灰色梧桐和青色忍冬青樹下,穿著白色的纏花外套。

她在一片幾近荒蕪的寂靜裡站住了,回過頭朝他笑了笑。

隨後,她像蝴蝶張開翅膀一樣,慢慢張開雙臂,朝著空無一人的黑暗走去……她就那樣沉入了永恒的黑夜,不見了。

……不見了?

夢裡的她更是十足的騙子,連形體都沒有留下。

夏洛克收緊了手臂,想要把懷裡的屍體摟得更緊一些……畢竟他現在擁有的隻有這麼一點東西,儘管是她丟棄的,不要的軀殼。

可是……可是……

她人呢?

夏洛克倏忽睜開眼睛。

麵前的床上,已經空無一人。

巨大的恐慌向他襲來……她人呢?她去哪兒了?他不能弄丟了她,又弄丟了她留下的最後的東西。

那是他僅有的珍寶。

即便不會哭,不會鬨,也不會笑

他慢慢地伸出手,帶著一種幾乎可以稱之為惶恐的神色,摸了摸麵前的床單。

隻有空氣。

忽然一陣小鳥拍動翅膀的聲音驚醒了他,鴿子們把住戶的窗戶當成了自己的樂園,即便窗口站著人,也從不懼怕。

……窗口,站著人。

夏洛克慢慢地抬起頭。

然後他就看見,他一度以為永遠失去的小女朋友,正站在窗邊,就像蝴蝶張開翅膀一樣,慢慢地,對著太陽舉起手臂。

這是一個古老的埃及儀式。

幾千年前,住在尼羅河畔的人們也曾作出同一個手勢。

麵對太陽,麵對著阿蒙-拉神。

他們用這個手勢表達最原始與最虔誠的謝意和尊重……感謝神為我們帶來肥沃的土壤,讓這大地上有人,有飛鳥,也有遊魚,充滿生機。

感謝神賜予我們食物和美酒,榮耀……和生命。

那個時代,神與人和平共處,就像父%e4%ba%b2與兒子。

……

路德維希站在陽光下。

而輕得仿佛沉紗一般的陽光,從幾千英尺的高空慢慢落下,就像真正的輕紗一樣,籠住她的身體,被她伸長的手臂接住。

她微微眯起眼,任黑色的長發鋪滿了整個背脊,白色的綢緞與粉色的纏花,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而她右手的食指上,正戴著一枚銀質戒指,上麵用黑色的石頭鑲嵌著一個繩結,就像卡通小人垂著沒有手指的手臂。

——那是那個咖啡館老板艾瑞希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在古代的埃及宗教,唯一能與太陽神阿蒙-並列的女神,隻有伊西斯。

伊西斯——象征女性繁殖力的女神,那是世界得以延續的根本——創造生命。

除了被君士坦丁修改後的天主教,無論在哪個宗教的教義中,繁殖力都是神聖而崇高的,與生命力等義。

……

安和送給她的生日禮物,並不是什麼卡通小人。

那是伊西斯之結。

在埃及也被叫做

——生命之符。

☆、第160章 如果這是夢

“維希?”

夏洛克從床上爬起來,聲音輕得,就像一陣飄忽的風。

“是你嗎?”

小心翼翼,生怕聲音大一些,就要驚散魂靈。

可是路德維希還是聽見了。

她微微回過頭,朝他笑了笑:

“是我。”

那是和他夢裡一模一樣的姿勢。

在灰色的梧桐和青色的忍冬青樹下,她在一片幾近荒蕪的寂靜裡停住腳步,也是這樣,回過頭,朝他笑了笑。

……

死亡是不可逆的,人死是不能複生的。

所以眼前的她不過是一個短暫的夢境……

是一陣霧氣。

不過是因他腦海裡太過強烈的願望而產生的幻覺……僅管這幻覺如此真實。

夏洛克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的背影。

太陽已經升起,而他的小女朋友也收回了手,轉過身,正笑盈盈地看著他,平靜得就像昨天晚上隻是度了一個假回來一樣。

……沒有錯,一樣的眉眼,一樣的神色。

那是他的路德維希。

即便在他的夢裡,她的麵容也可以清晰至每一根發絲和每一根睫毛,舉手投足,都帶著他熟悉到骨子裡的味道。

她有些疼似的按了按肩膀,然後走到他麵前。

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天早晨,她在經過他身邊時,會像忽然想起房間裡還有一個人似的,倒退一步,側著頭,問他——

“?”

……

眼前她的步伐並不快,大概是他的大腦在構造這個夢境時已經考慮到了她在過度緊張後肌肉會乏力的情況。

她經過他身邊,忽然像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問道:

“先生,咖啡嗎?”

夏洛克並沒有回答。

路德維希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答案,於是自顧自地點點頭,抬腳朝外走去:

“好,那麼喝牛奶。”

……

——如果這是夢。

就在她要經過他身邊時,他忽然一把拽住她沒有受傷的手,狠狠地往下一拉,路德維希還來不及驚呼,就被緊緊他護在懷裡,相擁著倒在床上。

“先……”

她背上被火焰灼傷的傷口蹭到棉質的衣料,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可夏洛克並沒有給她喊疼的機會。

因為下一秒,驟雨一般的%e5%90%bb已經落在她臉上。

她的掙紮是螻蟻的掙紮,她的閃避是徒勞的閃避,她的手推著他的%e8%83%b8膛,就像螳臂當車。

這樣不堪一擊。

這樣柔弱的一個人,他隻需要稍稍用力,就可以折斷她的四肢……如果他要,她會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

可她卻從他手裡溜了出去,毫不猶豫地就把他踢到了一邊,像一尾魚一樣狡猾而無情。

她拒絕他的幫助。

她離開了他……然後再也不回來。

夏洛克盯著身下的女人,沉沉的眼湖裡蓄著風暴,就像大海掀起了幾千米高的巨浪,昭示著海嘯。+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如果這是夢。

“撕拉”一聲,他粗暴地扯.開了她的衣服。

路德維希受傷的肩膀疼極了,掙紮著想要從床上爬起來,卻被夏洛克不費吹灰之力地壓製住。

她的衣服被他仍在一邊。

於是她並不溫熱的身體,她精致的鎖骨,她的起伏,還有……她身上累累的傷痕。

這曾經隱秘的一切,終於毫無遮攔地,呈現在了他的麵前。

傷疤。

碰撞的淤青,火焰的灼傷……他伸出手,慢慢得拂過她腰側最長的那條傷疤。

這些傷口在她身上生出了刺,狠狠地刺傷了他的眼睛。

——如果這是夢。

路德維希的掙紮好像停了一會兒。

可就在夏洛克放開她的一隻手,撫摸她的傷疤時,路德維希忽然拿起了床頭櫃上的一本金屬包角的典藏集,朝他脖子上砸來。

夏洛克並沒有躲避,任由那本書砸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紅色的劃痕。

“我告訴過你。”

他慢慢地看向她:

“如果要攻擊,就要攻擊最脆弱的地方,手下留情隻能招致反撲……可顯而易見,你忘記了。”

他伸手撫在她的%e5%94%87角:

“不過也對……你從來不會記得我的話。”

就在她拋下他的前一分鐘,他還在和她說,這可以不是她一個人的事,她不必強撐著卻不鬆口。

可她從來不記得他的話。

或者說,她從來不在乎他的話。

她獨自決定,獨自冒險,獨自死亡……這些都不乾他一點事,她的決定他從來插不上手。

……可結果是怎麼樣的呢?

如果不是這個夢。

如果不是這個夢……他還能不能再見到她?

……

路德維希被他的眼神盯得全身發涼,在他沒有說話,手上也沒有用力的空檔,用力地掙%e8%84%b1了他的鉗製,翻身朝床的一邊爬去,想要爬出這個地方。

卻因這個動作,把她%e8%a3%b8.露的的背脊,完全露在了夏洛克眼前。

——她是從身後經受爆炸的。

最後那下致命的撞擊,也是撞在背上。

……

傷痕累累,狼狽不堪。

夏洛克盯著那些傷疤。

慢慢的,慢慢的……他眼裡的海嘯終於抵擋不住他長久的壓抑,爆發了出來。

他握住路德維希的腰,狠狠往回一拽,路德維希就被他拉回了身下的位置。

他這次沒有顧及她的傷了。

路德維希身後的傷口重重地撞到粗糙的被單,幾乎像是被剖去了一層皮一樣。

她忍不住揚起脖子,因為疼痛。

“你又想到哪裡去?”

夏洛克輕柔地撫摸著她的臉:

“不過抱歉,這裡是我的地盤,所以我哪裡都不會讓你去。”

他的夢境,當然是他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