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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被單上,忽然說:

“我送你的生日禮物,你看到了嗎?”

“我還沒來的及拆……回去就拆,事先說好,你送的還是草編手鏈什麼的,最好在我拆開之前,換成貴的。”

安和笑了笑,睫毛垂下,看不清神情:

“這點你不用擔心……那差不多是世界上最貴重的東西。”

“……你送我草編手鏈的時候,也說是世界上最貴重的東西。”

“……”

他直接略了這句話:

“總之你要收好……最好每天燒香三次以表敬意。”

“……”

“哢嗒”一聲,那是時針走過了半。

……六點半了。

安和抬起頭:

“你記得嗎?小時候,爺爺說過以後要我送你出嫁的……他怕你結婚的時候穿一身黑來,要我看著你,但我估計要食言……”

他勾了勾嘴角,倒是一點遺憾都看不出來:

“因為我看不到了。”

路德維希本來想去拿挑好的葡萄,手伸到一半,忽然又忘記自己要乾什麼。

她隻好轉身倒了一杯水,渴極了一樣,一口喝光:

“他看我做什麼都是胡鬨……他以前不是還說過要你給他送終?簡直完全忽視了我長女的存在……吃葡萄麼?”

她把葡萄遞到他麵前,他伸手拿了一顆,慢慢地放進嘴裡:

“怎麼說都養了你這麼久……養肥了,卻沒見賣出去,總有點遺憾。”

路德維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她背對著他,遮住了臉上的表情:

“……你夠了啊,彆說的和養豬一樣。”

他輕輕地笑了一聲:

“我給你買了一件婚紗,就在貝克街隔壁的那家影樓,算我給你以後的結婚禮物……你要不要試一下?”

“……”

試什麼試,她被嗆死了好嗎。

而且聖瑪麗醫院離貝克街太遠了……來回打車都要三十分鐘。

“你錢多了麼?錢多了給我買機票多好……喂,你給我買機票吧,我環遊世界很缺錢的。”

安和沒理她,隻是有些困地往下躺了躺,重複了一遍:

“穿不穿?”

“不穿。”

他笑了:“很貴的。”

“……”

“穿不穿?”

“……穿。”

她一副豁出去的樣子:

“穿就穿……你手上還有多少錢?如果比醫藥費多很多……”

安和看著她,就像要把她的身影印在自己的眼睛裡。

他慢慢地說:

“等你把裙子穿來了,我就告訴你。”

她看了看鐘……現在是六點三十五分。

“那你等我一下,我七點二十回來。”

他睫毛垂下,眼睛半睜半閉的,一副困極了的樣子:

“剛好我睡一下……等你回來了,再叫醒我就好。”

“嗯。”

她伸手掖好他的被子,輕聲說:

“等我回來了,就叫醒你。”

……

在她轉身的同時,安和睜開眼睛。

他看著她的背影,看著她輕手輕腳地做著那些最尋常的動作——蹲下,把他的鞋子擺正,站起,把窗簾攏上……又給他倒了一杯水,放在床頭他手能夠到的地方……她纖細的手指拂過快枯萎的百合花。

她還是喜歡穿襯衫,喜歡一切綠色和彩色的東西,還是強迫症一樣,凡是圓的東西,一定要一顆一顆地挑選。

她也還是那麼瘦……從小到大,他怎麼養她都養不胖。

這是他曾經的生活和夢想……這是他曾經的小姑娘。

他的維希……李維希。

……

李維希輕輕走出房門。

安和好像睡著了,正閉著眼睛躺在床上,長長的黑色睫毛垂下來,安安靜靜地。

醫院白色的窗簾細細地起伏,細得一點聲息都沒有。

她最後看了安和一眼。

然後,慢慢地,帶上了門。

☆、第122章 聖誕歌

貝克街221B。

路德維希站在她貝克街的房間裡,麵對著床,站立了足足一分鐘。

床上鋪著一條白色婚裙,並沒有複雜的款式,沒有大拖擺,也沒有亮閃閃的bling bling的亮片和寶石。

隻是裙擺上繡著一隻潑墨一般蝴蝶,張開翅膀,隨著綢緞的光澤一晃一晃,就像要飛起來。

絲緞上繡著暗色的花朵,隻簡簡單單地在腰間斜斜處係著一條墨色的緞帶紮著一朵六瓣的大花朵——這就是整條裙子最複雜的部分。

卻像是,在一片蒼茫茫的雪地裡,驀然瞥見一株細長的蘭草。

皚皚的白雪鋪天蓋地,隻有那鮮明的墨綠的印象,深深烙進了眼裡,揮之不去。

……

安和一直知道她喜歡什麼樣的風格。

因為他的風格,就是她的風格。

絲質的長裙順著身體滑下……一直滑到腳踝。

路德維希的右手還沒有完全康複,隻能一根一根地把本該綁在身後的帶子綁在腰側。

但她天生比較會打結……係在腰側的帶子,不僅不顯得怪異,反而很有風格。

她把頭發往後鬆鬆一盤,露出那隻翡翠耳釘。

這是安和,在提前送她出嫁。

所以她現在給他看的樣子,就是她以後婚禮時的樣子……她不改了,改了就不算他送她出嫁了。

當然,前提是她有機會結婚。

看夏洛克現在的態度,玄。

……

有沒有哪個新娘不化妝?

有沒有哪個新娘全身的首飾隻有一隻耳環?

沒有的話……那就她吧。

裝婚紗的盒子裡有配套的鞋子,細細的根,緞子的細帶,繡著和裙子上一樣的花紋。

她換上,腳趾上指甲油的顏色很朋克,黑色酷炫金屬風……和裙子不搭,她前兩天換這個顏色的時候恐怕腦子進水了。

但她也來不及改了,直接打開了房間門。

……

坐在沙發上,身姿修長的男人恰好抬起頭,恰好看見她從門裡走出來。

她正不習慣地跺了跺腳,適應鞋子。

白得像雪一樣的長裙。

黑得像墨一樣的長發。

她纖細的胳膊露在外麵,幾縷沒有盤上的長發落在她精致而瘦削的肩膀上。

還有長裙下露出的,半截伶仃的踝骨。

……

她還在關注著她的鞋子,她還沒有看見他……很好,她終於抬頭看見他了,但為什麼她的表情不是驚喜,而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一睜眼居然看見夏洛克以至於驚呆了的路德維希:“……”

驚嚇?這當然是驚嚇。

誰告訴她這兩個男人是什麼時候坐到客廳裡來的?

雷斯垂德坐在夏洛克對麵,正研究手裡的一份卷宗,還沒有意識到貝克街發生了什麼。

“她住所附近所有人我都查過了,沒有符合你要求的人,但是有一個快七十歲的老夫人,我查不到她的來曆……夏洛克?”

夏洛克並沒有應他,他正用一種專注到奇異的目光,盯著他身後。

他伸手在夏洛克眼前揮了揮……他還是沒有理他。

雷斯垂德莫名其妙地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思◢兔◢網◢

“你在看什……哦,上帝。”

他看了看路德維希,又轉頭看了看夏洛克。

語氣難以置信:

“你今天結婚嗎?”

“……”

夏洛克高深莫測地看著路德維希:

“我也不知道我今天結婚。”

雷斯垂德還是沒有反應過來:

“可是你沒有衣服……哦,這不重要,你每天穿的都一樣,%e8%84%b1了大衣就可以直接去結婚。”

他收起桌上的卷宗:

“你結婚居然沒有邀請我,我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有聽到……你今天結婚可以不來破案的,顯而易見,你和案件已經離婚了。”

……

路德維希終於反應過來了:

“不不不,我們沒有要結婚,這隻是……”

夏洛克平靜地打斷她:

“我們的確沒有要結婚,我沒有給你買過婚紗,你口袋裡的錢也支撐不起這種麵料……顯而易見,這是你的咖啡館前情人給你買的……你這是要去穿給他看?”

他淡淡地說,語氣裡什麼波動都沒有:

“為什麼?因為他這輩子來不及和你在一起,所以你要在他生命結束之前彌補他的缺憾?還是說……”

路德維希看了看鐘。

……還差五分鐘七點。

她打斷夏洛克:

“是穿給他看,但不是你想的那樣……”

夏洛克沒有理會她,臉上也看不出他現在是什麼情緒情緒。

隻是繼續說:

“不是為了彌補他的缺憾……那麼,我是否可以理解為,這根本就是——你的缺憾?”

“……”

路德維希抬頭看著天花板,覺得要被夏洛克逗樂了:

“我的缺憾?我覺得你在故意曲解,這樣我很難心平氣和地和你解釋。”

夏洛克換了一個姿勢,雙手交握:

“不需要心平氣和,隻要解釋。”

……

雷斯垂德探長坐在沙發上,覺得%e5%b1%81%e8%82%a1下就像有一塊烙鐵。

……他是不是,不湊巧地看見了夏洛克被劈%e8%85%bf的現場版?

無論這是否是真實的劈%e8%85%bf現場,他都覺得……他很有可能會被麥克羅夫特滅口。

……

路德維希看了看鐘,有些焦躁——不知道為什麼,她今天總是有些焦躁,心就像浮在水裡,晃晃悠悠地沉不到底。

……已經快七點了。

她語氣有點冷,一邊往門口走一邊說:

“其實沒有什麼好解釋的,我的朋友和%e4%ba%b2人都是他,他送我一條裙子,隻是在祝福我……根本不是你以為的意思。”

“不是我以為的意思?”

他淡淡地重複了一遍,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

“你以為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你一個腦袋比得上我十個,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路德維希又看了看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