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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加快了腳步,走到茶幾邊,沒有停留,也沒有看他:

“還有,什麼叫‘在他生命結束之前’?他還沒有死,就不一定會死……先生,請注意措辭。”

……

夏洛克盯著她從他麵前走過,單手拎著婚紗的裙擺,腰間的絲帶柔柔地拂過地麵。

她漂亮得,就像一個真正的新娘。

——而真正的新娘挽著裙子,隻是為了從他麵前經過。

……

他輕柔地說:

“沒有這麼簡單……你有沒有注意過他看你的眼神?”

路德維希繃著臉從茶幾上抽出一張紙巾:

“你愛怎麼說怎麼說……我相信他。”

“我知道你相信他……你和我強調過不止一遍了,你相信他,完完全全,毫無保留……以至於我印象深刻。”

他一字不差地複述了一遍路德維希當時的話:

“但恐怕隻有你以為他是單純的想要給你祝福……而不是模擬一場婚禮。”

“……”

雷斯垂德抬頭看了夏洛克一眼,似乎很難相信,這樣刻薄和失禮的話是從夏洛克嘴裡吐出來的。

……儘管他無時無刻都很刻薄,但,並不是這種刻薄法。

……

而夏洛克的刻薄和失禮還沒有結束。

他微微勾起%e5%94%87角,笑了,用低沉的語調說:

“……需要我送你一份新婚禮物,來增加你們模擬婚禮的真實性嗎?”

“……”

路德維希很想把手上的紙巾扔在他臉上。

但是她決定有教養一點,所以她隻是默不作聲地直起身,朝門口走去。

“你不打算在和我解釋上耗費時間,是對的。”

夏洛克重新打開卷宗:

“因為你快來不及了……不,你是已經來不及了。”

他的%e5%94%87角上揚起一個冰冷的弧度,漫不經心地說:

“他有沒有告訴過你,醫生為他預測的死亡時間是今天早上七點?”

……

路德維希手放在門把手上。

她似乎應該把門把手轉開,而不是在這裡聽夏洛克說這些不知所謂的話。

她筆直地站在門口。

有那麼兩秒,腦子裡亂哄哄地,像有一千個人在爭吵,又像被十輛火車碾壓而過。

她盯著手裡冰涼的銀質把手,慢慢地笑了一下:

“你在說什麼啊……什麼叫今天早上七點死亡?你的腦子壞了麼?現在已經七點了。”

夏洛克看著她的背影。

柔軟的緞麵貼著她的肌膚,彎下一個弧度,露出她背部蝴蝶一般的骨骼。

……

有些話,似乎的確不應該如此說出口……至少不應該如此生硬地說出口。

但不知被什麼情緒所驅使,他聽見自己再度漠然地開口:

“那麼,這句話的意思,就和‘他已經死亡’等同。”

他冷漠地說:

“你看上去很驚訝,他沒有告訴你?那我相信他真的不是為了和你模擬婚禮了。”

……

雷聲?哪裡傳來雷聲?

不……那不是雷聲,那是秒針,正在滴滴答答地走過死亡和新生。

……

路德維希閉上眼睛,像是終於理解了夏洛克話裡的意思。

……已經是初夏了,花都開了。

為什麼,還有樹在掉葉子?

……

她手心冰冷,從身體深處傳來的震動,轟隆隆地,敲擊著鼓膜。

可偏偏還能清楚地聽見,夏洛克刀鋒一樣的言語:

“他為了把你支開真是煞費苦心……不過他太低估你的承受能力了。”

“……”

路德維希打開門,沒再看身後的男人,穿著細跟鞋,長緞裙,兩步並作一步,飛快地朝樓梯下跑去。

她的動作從來沒有這麼利落過。

夏洛克不會和她用這件事撒謊。

就怕……就怕……

她飛奔到貝克街馬路中間,裙擺在她身後飛起來,像一隻白色的蝴蝶張開了翅膀。

……就怕來不及。

她張開雙手。

刺耳的刹車聲,一輛出租車險險地停在她麵前。

路德維希拉開車門,坐進去:

“聖瑪麗醫院。”

至少……請至少,再等她十分鐘。

貝克街。

在路德維希走後,夏洛克放下手裡的卷宗。

雷斯垂德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現在很想安慰你……但我實在不知道安慰什麼好。”

夏洛克端著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那是冷的。

也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有人在他耳朵邊上說話。

雷斯垂德歎了一口氣:

“我無法安慰你,因為我也覺得你太混蛋了……在智商上你是無可挑剔的優勝者,但在感情上,你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傻瓜。”

夏洛克又喝了一口咖啡。

生平頭一次被人用“傻瓜”形容,他居然沒有用犀利的言辭反駁回去。

麵對如此“逆來順受”的夏洛克,雷斯垂德有點不習慣,但還是繼續說:

“維希能忍受你簡直是一個奇跡,如果我這麼對瑪麗,她估計會立刻整理行李,並在一個小時後遠走他鄉,永不見我。”

“所以瑪麗永遠是瑪麗,她從來不曾在你身邊過……這兩者不能相提並論。”

夏洛克終於開口了:

“維希不會這麼做。”

“……是誰給你這麼強大的自信心?”

雷斯垂德被夏洛克氣笑了:

“我現在有點同意麥克羅夫特的觀點了……你根本不適合談論感情,也根本不適合和一個女人戀愛。”

他攤了攤手,表示放棄勸說,朝門口走去。

夏洛克抬起頭:

“哦,案子還沒有解決……蘇格蘭場的代理探長就要蹺班了嗎?”

“不算蹺班。”

雷斯垂德擺擺手:

“麥克羅夫特正在準備你的單身派對……我隻是去幫一把手,也算公務。”

“……”

夏洛克還沒來得及說話,他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

他拿出手機。

雷斯垂德已經走到門口了,忽然聽見夏洛克叫住他:

“等一等,雷斯垂德。”

夏洛克的語氣從未如此冰冷和凝重過。

雷斯垂德回頭:“怎麼了?”

夏洛克把手機扔給他:

“點開看看。”

雷斯垂德莫名其妙地點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 game start”,打開剛剛被人傳送過來的一段視頻。

然後,他的眼神也逐漸沉下來。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網の友の整の理の上の傳の

……那不是一段拍攝視頻,那隻是一段粗糙的遊戲界麵,有一點像簡化版的超級瑪麗,或者坦克車。

遊戲裡的人物像素很低,腦袋隻是一個方塊,眼睛也不過隻是兩個點,隻能依稀看出,屏幕裡的人是一個穿白色長裙的黑發女孩。

遊戲是自動播放的,隻有短短幾秒,背景音樂是《聖誕歌》,很是歡快。

女孩順著一條小路,一蹦一跳地往前走,最後走到一個標誌著醫院紅色十字架的建築邊,停下來。

女孩頓了頓,走進去。

醫院卻在下一秒,轟然炸開。

☆、第123章 我隻是去結婚

雷斯垂德看完遊戲視頻,一秒都沒有停頓,立刻翻出夏洛克的通訊錄:

“現在打電話給她,讓她停下……你為什麼都沒有備注?哪個是她的號碼?”

夏洛克從他手裡把自己的手機抽出來:

“她沒有帶手機……她換了衣服,婚紗上沒有口袋。”

他眯起眼睛,手指飛快地播出一串號碼。

神情比雷斯垂德更冷靜。

“而且就算接通了也沒有用……她絕不會放著那個咖啡館老板處在危險之中,即便是屍體,她恐怕也會天真地跑上去,妄圖把屍體救出來。”

……如果不是情況緊急,雷斯垂德一定會打趣一句:“哦,可憐的夏洛克,我已經聽見你心碎的聲音了。”

……

但是他現在無暇考慮這些,隻是拿出自己的手機:

“你不是還在她耳釘上安裝了定位器?你追蹤她的方位,我讓蘇格蘭場去攔截……一定要在她進醫院之前把人攔下來,亞圖姆似乎想要炸掉醫院。”

夏洛克一邊打電話,一邊從沙發的坐墊下麵抽出筆記本電腦,打開了gps接收頁麵。

“我沒有辦法追蹤她的方位……那枚耳釘連接的是衛星定位係統,終端在福爾摩斯第二莊園。”

他頓了一下,手指握緊了手機,神色卻不動:

“隻在第二莊園……我父%e4%ba%b2的遊戲機室,隻有他,麥克羅夫特和我三個人的指紋才能打開,如果強行進入,空氣電網會直接接通三萬伏特的電壓。”

“那就沒辦法了……哦,占線!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蘇格蘭場占線!”

雷斯垂德在客廳裡走了兩步:

“你現在是在打給麥克羅夫特?夏洛克,來不及的,我之前看見他往白金漢宮去了……而從貝克街到聖瑪麗醫院頂多二十分鐘,他不可能有時間趕回福爾摩斯第二莊園。”

“誰說我是打給他?”

夏洛克看了看鐘……沒有二十分分鐘,因為她一定會讓出租車開到最快。

按出租車最快速度算,加上紅綠燈和等待……他們隻有十分鐘。

而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分鐘。

“我打給老約翰,強行進入……你那邊聯係上蘇格蘭場了嗎?”

“還在聯係,但是一直占線……所有服務台和內線都打不通。”

夏洛克目光冰冷:“那麼你可以不用再打了……這是有人故意占線。”

雷斯垂德皺眉看著夏洛克:“你不是打給麥克羅夫特?那你是打給誰?”

夏洛克聽著手機裡嘟嘟的聲音,眼神越來越沉:

“老約翰。”

“你打給他乾什麼?”

手機一直沒有人接通,夏洛克又重新撥了一遍。

老約翰果然是老了,走路的速度……太慢了。

“讓他開門。”

他修長的手指上沒有多餘的贅肉,當他用力彎曲或握緊什麼時,可以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