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頁(1 / 1)

夫君是土豪 森羅錦 4377 字 2個月前

丞雪換了一個離他較近的方向,伸長了脖子應道:“有什麼話我們明天再說,不急在一時。”

不知不覺,就用上了“我們”這樣的字眼,不知不覺,就關心上了。

顧玉麟急紅了眼睛,推著老管家的背:“攔住他們,快攔住他們!”

常媽媽一揮手招呼著眾丫鬟衝上前:“小姐,你先跟姑爺去,這裡有我們看著,不會亂!”

顧玉麟奮力伸直了雙手:“過來,這裡。”

“……”迷朦之中,她仿佛回到了十歲那年,她從長長的甬道裡走出來,大哥拖著疲憊的身子從彼端奔至,那時的他也是這樣,朝她伸出了雙手,柔聲說著:“丞雪,過來,哥哥在這裡。”

鬼使神差,就伸出了手,去回應那個溫暖的擁抱……

身後也不知道是誰推了一把,她倒頭撲上去,與那道月光色的影子擁了個滿懷……

作者有話要說:  抱得美人歸。

☆、不管你願不願

這是第一次,慕丞雪主動接近他。

那雙芊芊玉手落入掌心的時候,他的心都快蹦出來了。

他拉著那雙手掉頭就跑,漸漸地,喧囂遠了,叫罵不見了,耳朵隻剩下常媽媽的驚呼,一聲比一聲振聾發聵:“姑爺,姑爺……”

反倒是慕丞雪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小……

他跑到碎金湖邊,才猛然感覺不大對勁。

一回頭,卻徑直對上了常媽媽那張蒼白的老臉。

老太婆撫著心口,上氣不接下氣:“姑爺,老奴一大把年紀了,經不得你這樣折騰。”

一眨眼的功夫,美人變遲暮?顧玉麟大驚失色。

定了定神,才發現慕丞雪被落在百步開外,彎腰扶著棵垂柳,滿眼哀怨地瞪著自己。

那剛才他的是誰的手?

顧玉麟一個機靈,放開了握著常媽媽的魔爪,額上立竿見影地滴下一掛冷汗。

這傻子,牽個手裝什麼羞人答答,就沒看見她撲過去的時候被個大漢絆了一下,結果某個傻子一時太激動,扯著常媽媽就跑,倒把她這個正主兒拋去了九宵雲外,害她一路從描金居追上了大堤,整個人都跑得快沒魂兒了。

好多年沒這樣跑過了,真是膈應。

慕丞雪喘夠了,憋足了勁狠狠地瞪他,像要將他大卸八塊似的。

常媽媽瞧著頭皮發麻,連忙蹲了蹲,行了禮,抖抖瑟瑟地道:“姑爺,你闖大禍了,自己看著辦,老奴這把老骨頭受不住折騰,先回去了。”說完一溜煙,跑得比來時快多了。

顧玉麟好半天才回過神,被半夜的涼風一吹,身上便起了一層%e9%b8%a1皮疙瘩。冷。

“不是有很重要的話要同我說麼?相公?”慕丞雪整了整衣袍,又理好了發髻,好以整暇地望著他,眼睛裡全是火光。

“呃,那個,夫人你要不要歇一歇?”顧玉麟想起在碧水庵聽到的那些事,免不了一陣陣發慌,話到嘴邊又猶豫了。

忸忸怩怩,怩怩忸忸。

兩個大眼瞪小眼,都不說話。

聽風閣的風,吹啊吹,穿過了小閣的鏤花窗,發出細細的嗚嗚聲,淹去了人聲嘈雜。

慕丞雪轉頭看一眼湖麵上蕩瀾的波光,忽而勾一勾%e5%94%87,露出了一絲笑意,她向他慢慢地走過去,眼底又露出慣有的驕傲與矜持。

她走的不是直線,抄手遊廊那麼寬,她卻偏往他身上靠,夜風攬過她身上的香,融進了濃濃的夜色裡。

漫天月光灑在波麵上,碎金湖就變成了碎銀湖。

顧玉麟看她衣袂臨風,長裾逶地,行行止止高傲得像隻孔雀。

他的目光挪不開,步子也挪不開,直到她立於他身前,仰起了半俏的臉。

“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她伸出手,慢慢地搭在他手背上,他心跳若狂,想也不想翻掌便將那雙手握了個緊實,等發覺自己做了什麼時,神色又糾結起來,卻聽她朗笑道,“怎麼,還要在這兒吹風?大冬天的,可冷……”

一語驚醒夢中人,顧玉麟這才發現她衣裳單薄,未著披風。

一身家居常服,來到這湖邊吹風,確實有些離譜。

他傻笑了兩聲,將她的手揉進掌心搓了搓,嫌還不夠似的,又往懷裡蹭了蹭,還不夠,騰出隻右手一把便拽開了外麵的袍子,像包筍子一樣將她裹住,才覺得心滿意足。

慕丞雪身上的甜香沁入心肺,他才恍然發現,她已經換了香。

身上淡雅出塵的氣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龍涎香特有的甜膩。

心頭狂喜,綴著點點澀然,居然是甜中有苦的。

如果她知道自己被嫁進顧家不過是因為一個預謀已久的圈套,不過是因為先皇一句輕飄飄的戲言,卻又會是怎樣一番光景?

當真相浮出水麵,他再也無法仰視她高高在上的倨傲,隻因那驕傲之下,掩藏著無儘的刻骨傷害。他,不舍得。

“我再問你一次,究竟有什麼話非要在今天對我說?”

慕丞雪瞅著顧玉麟臉紅的樣子,突然就不害羞了,她麵對他,驀地生出一股奇怪的暢快,仿佛惡霸欺了小媳婦時的舒爽與得意。

她惡意地靠緊了他,伸手就勒住了他的腰。

顧玉麟的腰身很結實,並似是表麵上看起來那般瘦弱。

她抱著他,有如抱著一棵參天大樹。

他有種安靜的力量,沒有威懾之意,也沒有脅迫之感,她感到特彆放心。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丞雪……如果我說,我起初真是不想娶你的,你會不會……”

他期期艾艾地開口了。

他不想娶慕丞雪,是不想讓一個無辜的人同自己受苦。

慕府是清流世家,世代為官,慕從知為官清廉,亦不屑與商賈為伍,而最令他無法麵對的是,戶部在浮雲錢莊裡挖出來的那個大窟窿,他娶慕家大小姐,無疑是將人家往深淵裡拽啊。

顧家有錢,但隨時會在一夜之間變成烏有,他不想害人。

他本想娶個平凡女子就好,平平淡淡,一起捱窮,一起東山再起。

可是陰差陽錯,就是有那麼巧。

此一時,他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蘇朗是太後娘娘的人,欽點探花,也有蘇大人一方恩澤。

探花郎在聖旨上做手腳根本就是故意。

太後娘娘是那樣的人,兒子喜歡什麼,她便要毀掉什麼。

慕丞雪何其不幸,竟糊裡糊塗被毀了一生。

“顧玉麟,事到如今,你還要說這樣的話來氣我?”

慕丞雪萬不料他漏夜趕回,就是為了說這個,一時心頭火起,半是怨怒,半是受傷。

她勒緊了他的腰,力道之大,仿佛要將他摧折。

她仰著頭,鳳目裡撞出了火花,那眼瞳裡閃爍的星芒,令人渾身血液沸騰。

“我……”他心中一痛,不知道要怎麼解釋。

“當初你不想娶我,我也不願嫁你,如今,我願意,我想過了,想了很久,這就是我的答案,我願意嫁給你,而且我已經嫁給你了,你還想怎麼樣?皇上禦賜,不能寫休書,不能議和離,你難道想和衛天真一樣,惹著鶯鶯燕燕,金玉滿堂?我不允!”

是的,她不允,不管她喜不喜歡,隻要她有一日還是顧二少夫人,她就不能允。

她有她的尊嚴,也有她的堅持。

我不允!

仿佛炸雷在眼前開了花,顧玉麟一時衡量不出“我不允”和“我喜歡你”中間的糾葛,卻見她猛一踮足,摟住了他的脖子。他不期然承著那突然而來的重量,自然而然便低了頭,卻覺%e5%94%87上一涼,一點馨香染上了%e5%94%87齒。

她幾乎是用儘了全力將他壓在白玉欄杆上,若不是他有點功夫傍身,此刻早已把持不住翻下湖麵去。

我不允!

身體的反應永遠比思緒快很多,他來沒來得及細想,手便按上了她的腰,另一隻手沿著背脊往上,穩穩地托住了她的後腦勺。~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e8%83%b8腔裡啌啌的跳動,帶著餘韻悠長的回響,仿佛萬馬齊頭並進,在山澗裡狂水狂奔。

關閉在心門之內的狂潮衝開了閘閥,頓時一泄千裡。

“聽我說完!”他低吼著,卻貪慕她狂浪的啃噬。

“我不聽!”她蠻橫地掛在他身上,傲慢得不容拒絕。

“慕丞雪!”一股奇怪的熱意,從腳底一直衝上了腦門,他被她折磨得天旋地轉。

“什麼都彆說了!我是不會聽的!”除卻龍涎香,他身上還有一股誘人的味道,像是青草香,卻又似乎比青草香更淡一點。她鼓起勇氣,伸出丁香小%e8%88%8c,抵開了他的齒縫,熱流,如潮水洶湧,回憶裡密密麻麻的碎片被碾過了再碾,任何懼意都被攪得稀裡糊塗,她雙頰飛紅,淺淺地呢喃著,“顧玉麟,已經太晚了,我已經決定要喜歡你了,不管你信不信,不管你願不願!”

那一刻,她是勇敢的,她像隻凶猛的異獸,不畏千軍萬馬。

喜歡……顧玉麟聽見她如此說,哪來顧得訴說真相?

他聽見血液裡吱吱地冒著熱氣,他甚至看見了迷朦的煙霞,他與她之間隔著一道山雲水幕,離得越近,看得越真。

她%e5%90%bb著他,一雙鳳目睜得大大的,原來淩厲的背後,竟也是這樣天真純淨。

他熱,熱得褪去了外衫。

他回應著她,直恨不得將她生生吞下。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反客為主。

她變得軟綿無力,他卻變得剛猛無比。

“去聽水閣?”他問。

“不!太冷!”她搖頭。

“那回描金居?”他又問。

“不要!太鬨!”那裡還有一大票不知道吵什麼的人。

“那……書樓怎麼?”他知道她最喜歡那兒。

“你不嫌那兒遠?”她眼睛裡浮著一片狡獪的水光。

“不怕,相公我會飛。”他真的會飛,不然他怎麼能甩了二胖蠢馬,一路趕回雙禧園?

作者有話要說:  羊羔羔要吃小孔雀了。真是奇怪的搭配。

☆、我不怕不會怕

喧嘩與嘈雜都停在了彼方,整座書樓靜悄悄地,屹在雙禧園的一角。

由於顧主麟平素不需下人照料,此處自然就比其他地方安靜許多。

顧玉麟托著慕丞雪跑啊跑,小小庭院裡隻剩下他急促的腳步聲和喘熄聲。

他跑得太快,太突然,一腳踹開院門,嚇得野貓驚走,嗷嗷哇哇響成一片。

沒等慕丞雪驚叫出聲,他便也像貓兒一樣,猱身投入黑暗之中。

有的貓兒笨拙些,待到他返身出門,才被驚走,院子裡又亂成了一團麻。

慕丞雪被顧玉麟急吼吼地放在一張貴妃椅上,睜大了眼睛,一臉莫名。

顧玉麟穿花蝴蝶似地飛來飛去,也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暖帳紅帩,圍著書架好一陣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