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顧三公子哭得跟唱歌一樣,聽得眾人頭皮發麻。
顧玉麟的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什麼定情信物?
“小子住口,再不住口就你下麵給切了。”守著顧三的那名漢子受不了顧玉犰那死叨叨。
“切、切了?那不行,我還沒娶老婆,也還沒生娃,切了的話我顧家豈不就絕後了?該切的是我二哥,這禍是他闖出來的,不是我!”
顧玉犰不顧場合哇哇亂叫,熏得顧玉麟俊臉發黑。
這個混帳東西,張口說得好像顧家其他兩位都不能人事似的。
說起來,顧玉犰是很冤,沒來由被人嚇了一頓又打了一頓,眼下外麵的那層罩衫被人剝掉了,僅穿著一件中衣被綁在棵大樟樹上,幾個羽林衛輪番給他頭上澆水,就像澆花似的。
這深秋冷夜,雖不似寒冬難熬,但被晚風一吹也是夠戧。
顧三公子的小臉蛋都給凍紫了。
再不爭氣,也是自己的弟弟。
顧玉麟暗自捏了捏拳頭,轉頭看向那座中人。
“大人,一人做事一人當,這盆絕色雙姝確是小人從慕府裡帶出來的,不問自取,是為盜也,小人做錯了事自然要承認,隻是三弟有什麼地方衝撞了閣下,還請大人示下。”
能讓沈群站著回話的人,叫聲大人總沒錯。
顧玉麟壓著那口悶氣,小心翼翼地打量座上那少年的臉。
少年的臉逆著光,看起來幾許陰沉。
顧玉麟有此捉磨不定,按說,偷竊這種罪,放在府衙裡審審就得了,這般勞師動眾,肯定有問題。顧二公子平素是有些%e8%84%b1線,但腦子卻也算是靈光的,他思來想去,也沒想到自己曾得罪過什麼人。
“你弟弟沒衝撞本大人,是本大人故意把他捉來玩玩的,沒有餌子,怎麼能釣得著魚哪?嘿嘿嗬嗬,本大人要找的人,是你!”少年打了個響指,“來人,快把他的褲子給我%e8%84%b1了!”
“是!”身邊的狗%e8%85%bf子轟然應聲,三四個人上前一把按住了顧玉麟。後者還來不及掙紮。
“你、你們做什麼扒我的褲子,我不好那口的,放開!放開!”顧玉麟嚇得花容失色。
“唔,都說顧家的二公子是世間少有的美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哪。”
少年右%e8%85%bf架在左%e8%85%bf上,正自上下打量著這以美貌聞名的顧二公子。
顧玉麟是很漂亮,可是這種漂亮裡帶少了幾分陽剛,即使狼狽如斯也依舊眉目鮮亮,一剪眼皮似窗含秋水,看著嬌俏,卻不是柔弱。這十分容貌,足有七分像女子。
長成這副妖孽的樣子,也難怪他人會誤會。
外邊傳的沒錯,顧二公子不像書生不像屠夫,倒像是梨園裡邊唱戲的。
“放心,本大人也不好那口。”
少年懶洋洋地從沈群腰間抽過把秋水劍,在手背上細細一抹。
庭上樹影,掩映一圈兵金鐵刃獨有的寒光。
昨日秋天劍,今日閹豬刀。左右看著少年%e4%ba%b2自動手,不由得繃緊了頭皮。
顧玉麟被那兵器的冷光嚇出一個機靈,顧玉犰卻早已放聲大哭起來。
四下鬨哄哄的一片,蠻像屠宰場。
“大人,啊,大人,冤有頭,債有主,現在哥哥已經伏法,你老就開開恩,放了我這個無辜的善良人吧,我回家一定割袍斷義,不再認這個不爭氣的哥哥!”顧玉犰就差說,顧二哥十個銅錢一兩,任宰任割了。
顧玉麟怔了怔,見弟弟哭得實在沒遮沒攔,心下乾脆也豁出去了。
他給自己運了一口氣,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便一邊掙紮著一邊號啕大哭起來,那聲勢之浩大,那梨花帶雨,徑直把滿廳的漢子鎮得個倒仰。
顧玉犰乾嚎了半天,聲音委實蓋不過二哥嘹亮,終於收口。
可顧玉麟卻還在繼續。
“哇哇哇,小人不作奸不犯科,也沒開罪過大人,大人因何下此毒手,小人也還沒娶老婆,也還沒生娃,小人家中尚有老母,幼弟,小人不能死哇!哇哇哇!”顧玉麟膝蓋處的三分骨氣都變成了軟骨頭,竟朝著那少年“撲通”一聲跪下了。
“二哥,不要哇,你死好過我死啊,你要有個做哥哥的氣度,不能陷小弟於不義哪。”
“弟弟,還真是個好弟弟,我回去就打死你。”
“二哥,你莫怪我,家裡總要留個種的,我年紀小就留我吧,我保證明天開始玩女人。”
“我保證明天就打死你。”
“……”
如果還能有明天。
眾人皆醉。
這兩個小白臉也……太沒有骨氣了吧?
果然是一個娘生的,哥哥與弟弟相比,不遑多讓啊。
這還沒動刀子呢,就鬨得哀鴻遍野,跟滿門抄斬現場似的。
“皇……呃,唐大人,還要不要切?”沈群有點看不下去,總覺得自己這是在欺負婦孺。
“當然要切,難道要等他和丞雪圓了房,給朕……給我來戴綠帽!”少年拉長了臉。
綠帽?!怎麼又是綠帽!
顧玉麟想起那一夜寬敞的狗洞,想起那個綿軟的屬於那奸-夫的%e5%b1%81%e8%82%a1,想起了凶殘的狗叫。
氣得全身發抖。
好個慕丞雪,引著奸-夫入府也倒罷了,居然還大小通吃,一個比一個來頭大,怪不得皇帝不要她了,怪不得她嫁不出去要嫁給顧家!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顧玉麟突然就不哭了,心想著,反正上頭賜婚下來,也不能抗旨,死得不明不白,他又很不甘心,還不如變成閹人,讓慕家這好色的小姐看得見吃不著!
兩個“奸-夫”,加上一對“璧人”,剛好一桌馬吊!
顧二公子陡地一個鯉魚打挺,刷地一下站起來,手腳麻利地將褲帶一抽,昂然道:“既然如此,大人放馬過來便了!我顧家兄不友,弟不恭,這樣活著也沒意思!”
慕丞雪陪著太後的鳳駕闖進這彆院的時候,一眼看到的就是這樣情形。
皇帝哥兒拿著把劍對著顧二公子抖漏一地劍光,顧二公子提著衣袍的下擺,露出一雙光潔如玉的大%e8%85%bf,大%e8%85%bf中間夾著一團繡球,冷冽秋風之中,觸目驚心。
慕丞雪站在一叢宮女裡邊,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現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把眼睛給捂上,省得長針眼。
“你這孽障,後宮三千佳麗你不要,卻跑來玩這不乾不淨的優伶,氣死哀……唉呀!”
太後娘娘氣不過,居然一名話沒說囫圇就暈過去了。
慕丞雪和未來夫君的第一次熱情會麵,直教人生死難忘。
作者有話要說: 見麵了,見到了小弟弟的麵。哈哈哈哈哈。
☆、小小心思不成敬意
話說太後娘娘激動得不省人事,院子立即炸了鍋。
眾宮女驚叫:“夫人!”
玉麵少年高聲大呼:“娘!”
沈統領麵色如土地喚道:“太後……”
可惜,“太後”二字淹沒在萬歲爺響亮的哀號中,沒有人聽見。
顧玉麟提著褲子還在抖,這一回卻是氣得發抖。
優伶,居然說他是優伶!
他是可是堂堂正正好人家的公子,怎麼可能是那不乾不淨的下賤東西!
呸,你說我油頭粉麵,你家兒子不也是%e5%94%87紅齒白,誰也不輸誰!
顧二公子怒極,可是轉念一想——
唉呀,糟了,那天夜裡見到的那個男人美得剛正,今兒夜裡見到的這個少年美得陰柔……慕小姐的胃口還真是一望無際,居然一路通殺,想要坐攬美男三千?顧玉麟幾乎可以預見自己頭頂上的綠帽子是如何雄奇偉傲,簡直比揚州的六合塔還要多幾層。
怎麼辦?這綠帽子果然要一直戴到死嗎?
還有,小奸-夫看起來很嫩的啊……
“二哥,二哥,二……哥……”◢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顧玉麟想得太入神了,以至於顧太犰叫他,他也沒聽見。
褲帶半係不係的,他也顧不得去打理。
這時候,周圍已然呼天搶地一大片,眾人恨不得他立即消失了才好,省得太後娘娘醒來又被他氣得暈過去,可是顧玉麟被自己的想法魘住了,竟沒有想到要立即開離這是非之地。
而就在這時,一雙柔荑從側裡伸過來,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
“還愣著?還不跟我走?”
女子壓低了嗓音,卻依稀可以聽出嬌若鶯啼的本聲,一把雲鬢在冷月夜流光婉轉,轉身的刹那,顧玉麟瞧見了一雙極其明亮的眸子,尖銳的鳳目,透著三分威嚴,三分嘲諷,剩下的全是疏離與漠然。
顧玉麟的心像是被人一把揪住了,握在手裡狠狠地擠,用力地捏,直捏得酸痛難當。
他從來還沒遇到這樣的事,被人看一眼,心就慌了,人就不淡定了,眼睛也直了。
那女子看著還年輕,肌理潤透,有若白瓷,隻是口鼻皆由一塊錦帕遮了個嚴實,看不見五官,不過從月下透過那半朦朧的剪影來推斷,這女子不醜,非但不醜還是個世間難得的美人。
可惜這美人卻是彆人家的奴婢。
顧玉麟大搖其頭,在心裡連歎了三聲。
那女子牽著他一轉,將聲音又壓低了幾分,冷聲說道:“褲子,穿上!”
顧玉麟悚然一驚,這才想起自己手裡還提著根褲帶,當下羞愧難當,趕緊道了句:“對不住!”即刻轉過身去匆匆將褲帶係好,但想起剛才那尷尬的一幕,也不知被這蒙麵美人看去了多少。
念及此處,他心裡又是一陣難過。
糗大了,這回。
這糊塗筆賬,不用猜自然又算在了“好色”的慕大小姐身上。
要不是她惹來那麼多情債,他何需做這樣的冤大頭!
難說這樣的倒黴以後會不會接踵而來!
皇上作孽哪!
顧玉麟恨不得仰天長嘯。
慕丞雪看著麵前這要死不活的弱質男子,就快被氣死了。
朱鉭這個蠢蛋皇帝居然給她指了一門這樣的婚事,未來夫君長得比女子還媚,一臉福薄又好欺負的樣子也就罷了,還呆呆傻傻地拎不清,看著就上火。
今天回去,還不知要泡幾兩夏桑菊才消這心頭的邪氣。
慕丞雪完全不能想象自己今後嫁入顧家又該是什麼樣光景。
念及此處,慕小姐恨不得銀牙咬碎。
顧二公子好害羞哇,第一次在女子麵前光腚兒跑跑,好丟人。
他一路走一路懊悔,怪自己太衝動,怪那小奸-夫太陰險,想著想著,就越想越難過。
他夾著兩%e8%85%bf扭啊扭,連路也不會走了。
慕丞雪感覺身後這人磨磨蹭蹭地要走不走,免不了回頭一看。
這不看還好,一看就更火大了。
大男人走路也一扭三擺,忒惡心!
慕丞雪雙眸泛起了寒光,冷風一吹,鳳眼都要結冰了。
“你快些!”
她竭力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