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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土豪 森羅錦 4400 字 2個月前

製著自己漸漸變粗的呼吸,用力憋著肚子裡的閒氣,好不容易才壓下了脾氣不去吼他,陡然加快了步子,拖得顧玉麟一個趔趄。

顧玉麟忐忐忑忑,忑忑忐忐,一把心思全在九宵雲外隨風飄蕩,哪還顧得腳下?

這樣一個不留神,就踩中了慕丞雪的鞋後跟。

慕丞雪臉上凝著的冰麵都快氣得裂開了,心裡對顧玉麟的成見一時又深了幾許。

果然是大富之家出來的土財主,酒色財氣將人都掏空了,路也走不穩還想著占女人便宜。

當下不說什麼,甩開了原本牽著他袖子的手。

盞茶工夫後,兩人在西院牆的牆根處打住。

慕丞雪指了指貼在地麵上那黑黢黢的洞,狗洞。

京城的狗子們好奇怪,都流行在西牆上打洞麼?嗬嗬。

顧玉麟站在牆邊手足冰涼,但心裡一股熱氣卻像是燒沸了的水,使勁兒往上湧。

“想我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鑽狗洞?”他拍拍%e8%83%b8口,想在美人兒麵前給自個留些顏麵。

“……”慕丞雪隻好好地看著,一雙漂亮的鳳眸光點明媚也不見,深沉得可怕,有點嚇人。

顧玉麟迎著那眼神,不知怎麼的就生出一股懼意,隻瞧得全身發涼。

這種感覺他還從來沒有過。居然有點奇妙的爽利。

於是下一刻,他就妥協了。

“唔,其實也不是不可以鑽,在下隻是說說而已……顧某,多謝姑娘救命之恩,這裡一點點小小心思不成敬意,還請姑娘笑納。”美人在前,怎麼樣都好,能逃出升天,自是千好萬好。

可是……留下點什麼比較合適呢?

最好是能做訂情信物的,日後好相見嘛!

顧二公子掏掏掏,掏掏掏……

掏出一把地契,呃,這個放在京城就是一摞普通的紙,作禮物好像不太適合……

繼續,掏掏掏……

呃,掏出一塊刻著“浮雲”二字的玉印,呃,玉質是頂好,但是上頭刻的字喻意不對,不妥……

再掏……

掏出一把銀票……就這個吧!

既坦率直白,又開宗明義!能在銀票上題個詩更高大上,可惜沒帶筆!

顧玉麟將手裡的銀票一揚,遞了過去。

慕丞雪立時傻眼了。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三萬兩!!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半生鐵總憲,三千美嬌娘。

七品小縣令,一朝城中坐。

金銀不知數,鶯燕滿偏廂。

便是做個貪得不能再貪的黑心老爺,也得一整年才弄得到這個數啊,這……貨比貨該扔,人比人該死啊!

慕閣老家裡很窮,很窮。

所有值錢的東西就隻有慕丞雪這點嫁妝,所以府上丟了一盆花,才會鬨得這般%e9%b8%a1犬不寧。

慕從知正五品內閣大學士,年俸一百九十二石,慕從琅從七品征仕郎,年俸八十四石,米一石大約相當於銀一兩,慕家兩個主心骨加起來當不得顧二公子那點小小心意的一個角。

關鍵是慕二爺慕從琅還有二十七房小妾要養,嗷嗷待哺的孩子一籮筐,全是燒錢的主。

難不成是糊塗皇帝覺得慕家太窮了,要賞她一個土豪夫婿幫補幫補家計?

就著這一點,她慕丞雪是不是要回去跪謝龍恩?

慕丞雪已經懵了。

“姑娘,在下這就走了,以後有緣再見!”顧玉麟平複了一下情緒,總算恢複了一點風度。

“什麼有緣再見?我不要你的……”唉?人呢?慕丞雪好不容易想表現一下清廉世家的骨氣,結果卻預料錯了顧二公子鑽狗洞的敏捷身手,一句話還沒說完,顧玉麟便“哧溜”一下,不見了蹤影,隻剩下孤清冷月,與月下美人形影相吊。

院子裡傳來了殺豬的嚎叫,以及朱鉭的怒罵,好像比來時更熱鬨。

慕丞雪將銀票放進懷裡,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回過身走了兩步,才猛地想起件事——她救了顧玉麟,樹上卻還綁著個顧玉犰呢!

“老夫人啊,你看我長得這般醜陋,一定不是欄子裡館子裡的那些,我可是好人家的公子啊。”顧玉犰哭得涕泗俱下。

太後娘娘怒道:“不是欄子裡館子裡的,就是那窯子裡的,不是官戶,就是私伎,反正不是什麼好東西!給我打,往死裡打!”

顧玉犰大哭道:“二哥,你害死我了,你去慕家偷慕小姐的嫁妝,因何連累我啊!”

作者有話要說:  真·土豪的禮物……隨便翻了下資料,嗯,大概就是這樣……

☆、姻緣落定

皇上的身份不能透露,太後娘娘的身份也不能透露。

這事兒畢竟荒唐。

也就是因為太荒唐,沈群竟不知要怎麼收場。

顧玉麟這小子,居然丟下弟弟趁亂跑掉了。

“你說你是顧家的三公子?”

太後娘娘就著侍女的手喝了一口茶,總算壓住了狂亂的心緒。

再看地上跪著那人的眉眼,果然有些眼熟。

金陵顧氏的長房一共生了兩個兒子,二兒子顧玉麟,三兒子顧玉犰,老大顧玉眠是過繼的,算不得%e4%ba%b2生。這回朱鉭禦筆欽點的,便是剛剛那位站在庭%e8%84%b1衣扒褲的娘娘腔。

可怎麼就許了那樣的一個人?

太後娘娘打量了顧玉犰一陣子,對比之前那張妖妖嬈嬈的臉,心裡便有些不喜。

把眼看向皇帝,讀出的也是滿眼的心虛。

“老夫人,真不關我的事,偷花那個是我二哥,開罪了慕大小姐的那個……也是我二哥,我隻是看著這牡丹花喜歡得緊,一時情不自禁才想拿出來給朋友們看看。其餘的全不知情。”

顧玉犰抬眼見不著哥哥,知道這位二哥一定是自己撒丫子跑了,一時心中悲憤交加,竟哭得涕泗俱下,仿佛受天大的委屈。

太後是個心慈之人,多看兩眼,也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看來隻是一場誤會。”

太後娘娘自己給自己打了個圓場,也算是幫兒子遮掩過去。

皇帝與小小皇商爭風吃醋,這傳出去肯定是個笑話,更彆說皇帝為了搶回老婆居然不知輕重要動刀子把人家嫡公子的話兒給剪了,她瞪了一眼不爭氣的皇帝,又轉臉瞧沈群。

“沈大人,金陵顧家富甲天下,自是不差這盆花的,年輕人貪玩自是難免,就算是顧二公子有心偷花,也得有真憑實據才行,眼下慕府並沒有報案,想必……是大人你看錯了。”

沈群擦擦額角上的汗珠,恭聲道:“是,十月並不是牡丹花開的季節,下官眼拙,必是錯怪了顧二公子,連累了顧三公子,下官願意%e4%ba%b2自護送顧三公子回雙禧園,向顧家賠個不是。”

沈群處事謹慎,揣度聖意滴水不漏,怎麼會不知道太後娘娘的意思?·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明顯是給皇上搭台階下了。

果然,太後娘娘說完就將眼睛瞟向了朱鉭:“吾兒,你怎麼看?”

怎麼看怎麼看?您老都把話給說完了,我還能怎麼看?

朱鉭頂不服氣,扁著張臉,兩邊腮幫都鼓成了包子。

“母%e4%ba%b2說是誤會便是誤會,母%e4%ba%b2說怎麼著就怎麼著,做兒子的不說二話。”

話說得陰陽怪氣,看人的眼神更陰陽怪氣,朱鉭不敢和太後鬥氣,直把一雙大眼睛瞪沈群。沈群跪在一旁狂擦汗,就差被皇上盯成篩子了。

說實話,天家這口飯太不好吃。

太後娘娘冷笑了一聲:“你這話裡的意思,是怪我這老不死的東西多管閒事嘍?”

朱鉭連忙道:“兒子不敢。”

太後娘娘睨他一眼,向沈群抬抬下巴,沈群當即會意,著人替顧玉犰解了綁,又%e4%ba%b2自攙起來,一路忽啦啦地擁了出去,隔了一會兒,守在太後娘娘身邊的宮女也都走了大半,隻剩下幾個近身伺候的宮人和嬤嬤在遠處候著。

是該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太後娘娘放下淨白瓷的茶盞,目光轉圜看向那盆盈盈鬱鬱的絕色雙姝,靜了靜,才悠然道:“皇兒,路是你自己選的,詔書也是你自己弄錯的,做錯了事,總得自己來承擔,丞雪這孩子千般好萬般好,最不好的地方就是打小護著你,你回頭想想,哪一回闖了禍不是人家姑娘給你擔著?你從前是太子,如今是皇上,位於九闕之上,可不能再那麼任性。顧家門第雖遠不及慕閣老,但畢竟也是在禦前行走的皇商,是你的子民,你這樣折磨人家,還像話嗎?”

“可是不能因兒臣的過錯,就誤了丞雪的一生,母後,兒臣喜歡丞雪,一早就喜歡上了,如今她要嫁給彆人,兒臣不高興。”朱鉭的態度終於軟了下來,想想這一紙之差,他也委屈。為什麼做皇帝就要金科玉律地守著,為什麼發了詔就不能改了呢?丞雪到底是無辜的啊。

“你不高興,明兒就可以不上朝了?你不高興,就可以殺人放火了?你不高興,就可以去把顧家的家底也抄乾淨了?”太後娘娘不怕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教兒子,這皇帝自小聰明伶俐,深得先帝寵愛,可是寵來寵去,卻積了一身壞毛病,必須得改。

“我……”朱鉭懾懦著,一時說不出話來。

太後娘娘看出他這是動搖了,才得輕歎一聲,道:“你啊,顛來倒去,隻管著自己這點心思就胡亂替人拿主意,可曾想到要%e4%ba%b2口去問問丞雪自己是怎麼想的?”

“丞雪自然是願意和我一起的,我們從小在一起青梅竹馬,這些事情不早就定下了麼?”

朱鉭想當然地衝口而出。

“是麼?”太後娘娘不可置否地收回目光,淡聲道,“慕丞雪,你可都聽清楚了?”

朱鉭心下一沉,順著太後娘娘的目光回過身去,一眼就看見了站在月桂樹下那抹素淨的人影。

慕丞雪站在樹影下,也不知多久了,一雙手絞著張帕子,鳳目幽深,一語不發。

即便是到了太後娘娘跟前,也還是沉默的。

她的心頭很亂,雖說一早知道是朱鉭下錯了詔書,她心裡還是很不舒服,就像他說的,他做錯了事,為什麼卻要她來承受……可是,從小到大,不都是她替他擔著的麼?

他喜歡她,不就是因為她能乾出挑?

喜歡……

這話若是放在十天前她還能相信,可是眼下——

他若是真的喜歡她,又何必來折辱她?

那個不成器的富家弟子,到底是他為她挑的未來夫君。

“啟稟太後,這盆絕色雙姝確實是我慕府所有,卻不是顧二公子偷的,而是丞雪%e4%ba%b2手相贈,此事二哥可以作證。”她朝著太後娘娘與朱鉭站立的方向盈盈一拜,眼睛卻不再看他,“夫婿這皇上為丞雪千挑萬選得來的,想必自有不凡之處,丞雪對這門婚事很滿意。”

她素來強悍,如今卻在燈下縮成了小小的團,淒惶無助的模樣令朱鉭的心一下子就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