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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彆鬨了 禦井烹香 4202 字 2個月前

卻已是快被逼到了死角,不知不覺間,朱厚照離京已有快一個月了,卻還是杳無音信,眼看的就快到了冬至,沒了皇帝,如何祭天?李東陽就算不時時催促,他們也都快崩潰了,本來還以為皇後終究會顧全大局,在冬至到來之前鬆鬆口,不想皇後到現在都沒有出來管事的意思,整日裡隻是在後宮中玩耍,今日去西郊賞秋,後日到八大處禮佛,仿佛皇上不是行蹤不明,而是在宮中管事似的,這就不得不讓這一班子士大夫愁眉不展了。

“皇上現下就算是在天津,回來都需要一整日的時間,更別說天津通州已是被我們翻得個底朝天了。”梁儲這幾日老了許多,鬢邊有了不少新生白發,他抱著頭嘶啞地道,“若是他去了宣府大同一帶,那趕回來至少也要兩日的時間,眼下距離冬至,可是隻有十天了。十天內要找到皇上勸他回來……”

“皇上也不至於如此不顧大局吧!”蔣冕心中還是抱著些希望的,“冬至祭天的大事,少了皇上多沒有體麵?將來史書裡……”

“你道皇上還會在意史書麼。”楊廷和苦笑了起來,“終究是我們把他逼得太過了,眼下,恐怕他自己是決不會回來的了。”

“……皇上啊!你這樣叫老頭子到了地下,怎麼去見孝廟啊!”梁儲乾脆是嚎了起來,卻沒得到蔣冕與楊廷和的響應,這幾個人都是做老了官的,深知哭也要哭對地方才是,因此梁儲也隻是嚎了幾聲,便乾淨利落地收了淚,若無其事地與楊廷和商議道,“皇上的去向,終究是要著落到皇後身上的,隻是,那位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挺到現在都不肯鬆口?”

楊廷和與蔣冕對視

134、奸角的優勢 ...

了一眼,蔣冕悠悠道,“還不就是為了選秀?”

梁儲頓時好像被人卡住了脖子,說不出話來。

選秀是後宮大事,輪不到這群士大夫插嘴不說,單說是皇後去年與皇上一道出奔的事,已是讓朝中人對她的印象大打折扣,太後要選秀,朝臣們是樂見其成的。皇上恰好在此時出奔,為的恐怕就是讓皇後有砝碼和群臣、太後討價還價,隻是,要梁儲做說客請太後放棄選秀,這卻是大大地違了他的原意……

三人苦著臉默然相對,一時誰都沒有說話。

135

135、PK大賽開始 ...

冬至是一天比一天近了,樂琰卻依然悠閒,每日裡隻是抱著小包子,柔聲與他說話,又教他認得兩個字,便仿佛完成了一天最重要的工作,若是還有空閒,不過是繡上幾朵花,寫幾個字,又和宮人們說笑玩耍而已。

她悠閒,自然就有人要加倍的心急,楊廷和這陣子是急得滿嘴的大燎泡,怎麼吃下火藥都沒用,這是心病。三個大臣一天碰頭一次,都是愁眉不展,無計可施。

到了這一日,楊廷和終於下定決心,不再寄望於朱厚照良心發現,或是樂琰忽然讓步了。反正這樣耗下去,到了末了,皇後還是皇後,皇帝也還是皇帝,他楊廷和卻很有可能不再是大學士——官能升得上來,就也貶得下去啊!

這也就是為什麼,現下三學士齊聚李閣老府的緣故了。雖說妥協已成定局,但這夥猴精猴精的官僚,自然不會貿貿然便請見皇太後,突然打草驚蛇,自討沒趣,他們要把風險轉嫁到眼下的文官領袖李閣老身上,請他安排出一個理由,反對明年的選秀。

多年來,李府的陳設都沒有太大的變化,不過天氣冷了,李東陽自然不可能在草廬裡搞什麼會見活動,就把見麵安排到了外書房,幾個大臣分賓主坐下,雖然神色不一,但望向李東陽的眼神都是一致的:焦急中帶著些哀求,哀求裡,又有無數的苦澀和無奈。

“……咱們也算是趕上好時候了。”李閣老閉目沉思良久,睜開眼時,說的卻是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這皇上是個不著調的,皇後卻也與他不相上下,兩人這遊戲人間的一麵,還真不愧是夫妻。”

眾人紛紛苦笑起來,要知道封建社會皇權至高無上,以文官集團為代表的相權和皇權鬥爭千年,眾位也都已經總結出了一套拿捏皇帝的辦法,除了開國皇帝朱元璋是他們沒能拿捏得到的之外,就算是英明生物的永樂大帝朱棣,也不得不在文官集團的請命下立了並不得寵的大兒子朱高熾為太子,沒想到到了正德朝,這麼多老謀深算的大臣,卻硬是沒能阻擋住小皇帝胡鬧的腳步,到現在更糗,阻擋不了皇帝不說,連皇後都遏止不住,眼睜睜地看著她把手伸進了朝廷,還要對這女流之輩低頭服軟,做了她和太後爭鬥的武器!

“不過。”李東陽話鋒一轉,“皇後也不能說是無寸功於國,這麼多年來,為國家誕育太子不說,引入紅薯、開展貿易,都是充實國庫的大善之舉。”

楊廷和麵上閃過一絲不以為然,梁儲更是直接,嘀咕道,“都是逐利之舉,滿是銅臭。”這位卻是忘了,這麼大個政府一舉一動,都是要錢的。

李東陽有些不悅,但他涵養極佳,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也就笑道,“再怎麼說,國庫裡有錢,我們說話做

135、PK大賽開始 ...

事,腰板也就直了,不然大同那邊要打仗都心虛——沒錢啊!皇後是有功於國的。”

這個基調沒有再遇到反對,算是定了下來,有了基調也就好辦事了,畢竟既然皇後是正確的一方,那麼大臣們幫助她,就是匡扶正義,曲線救國,而不是迫於形勢低頭服軟了。屋內的氣氛,也就隨之一鬆,有時候在政治活動裡,一個得體的理由,的確能挽救整個場麵。

既然為自己找到了借口,眾人也就不再沉默,紛紛建言,梁儲的意思是請李東陽上書說明皇後的功績,並聯係到張太後專寵十八年的事實,請張太後多加考慮。這個餿主意當然立刻是被否決了,張太後和夏皇後之間的紛爭雖然明眼人一望即知,但是畢竟沒有表露出來,明麵上還是婆媳好一家親,莫名其妙上書隻能帶來不快。

蔣冕又建議,或許可以從皇上下落不明著手,請後宮暫停考慮選秀,等皇上的表現配得上聖明天子了,再給他開放選秀的資格也不遲。這個建議倒是不錯,畢竟文官們罵皇上是一把好手,別說罵你現在不配選秀了,罵你不配生在這世上,他們都罵得出口!還能罵得很文雅,罵得很婉轉,罵得很痛心。

但這個意見依然被否決了,理由如下:朱厚照失蹤的事沒有得到官方承認,也就是說,盡管文武百官都知道朱厚照已經離家出走了,但他們還是必須作出朱厚照在宮中的樣子如常辦公,在官麵上,不能表示出一點皇上不在的跡象。不能提逃家的事,也就失去了最重要的論據。

雖然梁儲蔣冕的點子都比較餿,但是畢竟還是說了話的,說了話,也就表示認可了李東陽的決定,眾人一時不由得都看向了楊廷和,楊廷和也正皺眉苦思,半晌才苦笑道,“說不得,隻有和欽天監的人打打招呼了。”

李東陽的眼睛不可抑止地亮了起來,他欣賞地望著楊廷和,卻並沒有說話。㊣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蔣冕與梁儲交換了一個眼色,也都覺得這主意不錯,當然對他們來說,隻要能把風險轉嫁出去就已經達到目的了,轉嫁給誰並不重要。欽天監來辦這件事,卻是要比李東陽來辦更好些——當然了,怎麼讓欽天監出麵,那還是李東陽的工作。

“現任五官保章正是我的人。”李東陽果然也不推辭,徐徐說道,“當然啦,若是能說服善靜大師出麵,那自然是更穩妥的……”

欽天監的五官保章正雖然隻是正八品,但有占卜吉凶的職責,就讓他在這事上有了發言權,而善靜大師身為張太後本人篤信的神仙中人,卻是更好的發言人選,這一點,四人心裡是有數的。

“隻是這善靜大師……”楊廷和因為楊慎那烏龍婚事的關係,對朱厚照、樂琰當年調虎離山,把善靜大師騙離了京城的事還是有

135、PK大賽開始 ...

所耳聞的,當下拉長了聲音,也不知該不該把這事說出來,李東陽看了他一眼,替他續道,“善靜大師呢,和皇後卻有一段過往,恐怕未必會心甘情願地出麵說話。不過這事,並不是我等臣子所應該操心的。”

梁儲與蔣冕臉上都現出了笑容:我們為皇後您找到了一條回避選秀的路子,不過麼,路上的障礙,卻隻能讓您一個人來打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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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計!”樂琰挑眉贊歎。

芳華有些哭笑不得,“娘娘!這個燙手山芋,您是真的要吃下來?”

站在樂琰的角度上,找善靜大師雖然不是什麼難事,要取得她的原諒也很簡單——相信這世界上敢於拒絕原諒她的人還是不多的,但是樂琰一旦接受了內閣的條件,那就相當於是默認自己的確是因為選秀的事,才卡著朱厚照的行蹤不往外散播。當然,雖然之前誰都能猜到她是出於這個目的,但是這和她自己認下來還是有很大差別的。不說別的,張太後對樂琰的印象,肯定就會更差了,為了一己私欲不顧大局至此……

“太後已經夠討厭我的了。”樂琰坐得穩穩的,瞥了眼芳華,語氣平淡地說,“太後這個人,一生都很精明,可惜在約束家人方麵,差了些。”捨不得約束家人,說明她對張家感情很深,也很護短。張太後的護短性格,貫穿了她的一生,當年在後位之爭中支持樂琰,固然是因為樂琰本人適合後位,但也不無護短的意思——畢竟這年四娘可不是她自己看上的人選。樂琰與朱厚照在天津城裡對張家人的羞辱,太後本人是一定算在了樂琰賬上。

芳華對她的潛台詞是心領神會,可卻不明白樂琰為何這麼肯定,麵上的疑惑,還是沒有消除,樂琰看了,隻得點撥道,“太後終究是太後了……青紅也是有家室的人,不會不想給自己找一條後路。”

芳華立刻恍然大悟,對形勢的認識就深入了一層:青紅傳遞出來的消息,有幾分真幾分假,是不用懷疑的,她在太後身邊的地位,甚至要比自己在皇後身邊的地位還高些。看來太後的思想是真的發生了轉變,對樂琰從寵愛,變成了不滿……

“中年婦人,又是孀居,到現在才開始折騰媳婦,已經算是很豁達了。”樂琰淡淡地道,“好了,在這件事上我問心無愧,自問就算知道那張大漢是張家的人,也不會放他一馬的,因此今日的結果,我心甘情願承受。別的話不用多說了,明日就請善靜大師入宮,你陪著她吃頓飯,告訴她我的話:當年太後也是一夫一妻走過了風風雨雨,這麼多年,當是可以體諒到我的心情。張家多年來為非作歹,囂張跋扈,在邀月樓若不是我攔著,皇上廢了那人的心思都有,太後娘娘可以想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