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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彆鬨了 禦井烹香 4199 字 2個月前

、詭異三人行 ...

女兒,”朱厚照皺眉道,“尤其是令月,身份較為尷尬,恐怕找個尋常的人家,不大會待見她。”

樂琰雖然想知道永淳公主的身世,但此事牽扯到張皇後,朱厚照的神色也明明白白地表示了他不想多說,便索性放下此事,道,“也不知道他在本國有沒有未婚妻,我到船上的時候,小心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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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說到做到,立刻便派了人出去找上了王守仁的府邸,王守仁近半年來大部分時間都在天津監修船隻,知道皇帝親臨,哪還不立刻滾到客店?隻是朱厚照早料到了王守仁必定會勸自己迅速回京,便避到了外頭,帶著錦衣衛又去遊逛,隻留下樂琰聽了一耳朵的,“娘娘請速速帶上皇上一起回京吧,此時京中群龍無首,還指不定怎麼亂呢……”她不耐煩起來,便直言道,“先生啊,皇上的性子你也知道的,出來都出來了,我看您還是別說太多了,先把這一次出行的利益,來個最大化吧。”

王守仁也不是尋常人,其實打心眼裡,他也很贊同皇帝到京城邊上走走,多看看民間的疾苦,對他的性子也是有益的,隻是做臣子的,到底不能隨心所欲,有些戲也是一定要做的,聽了樂琰的話,便也就慢慢的收了攻勢,在樂琰下首坐下了,上茶說話。

兩人先說了一套的船務雜事,王守仁便忍不住問了,“娘娘主動揭露身份,又讓微臣進來說話,想是有事要吩咐了?隻是這天津主事的到底是張大人……”

他這是在半吐半露地詢問自己能不能把帝後到來的消息匯報上去,樂琰還是聽得出來的,便也暗示道,“王大人的難處,本宮是曉得的,皇上也太過於胡鬧了些。還想去宣大走走……照我看那,這事可不能成。”她是指望快點來幾個閣老把朱厚照押回北京,卻不想,王守仁聽到宣大兩個字,眼睛就是一亮,倒似乎沒注意到樂琰的隱藏意思,而是拍%e8%83%b8道,“微臣不會讓娘娘為難的!”

得,守仁哥一向是特立獨行,怎麼大家聽說朱厚照要去前線,都是如喪考妣的,他反倒高興起來?樂琰琢磨了一下,也沒猜到王陽明為什麼支持朱厚照的癡心妄想,隻得也不問了,與王陽明說定了明日到洋人的船上去看一看,又叫他帶上幾個處事機敏,會說外語的船工,到時候四散了聊天散布消息打探洋人船隻的底細,把造船時的疑難問題拿出來問問洋人水手,便也就端茶送客。倒是王陽明機靈,見這客店雖然也算是高貴清雅,但樂琰言語間頗有嫌棄的意思,便主動道,“娘娘與皇上若是不耐客店嘈雜,捨下倒是比較清幽……”

這不就來了嗎,住到王陽明家裡,朱厚照要跑也不大容易了吧。樂琰微笑道,“王大人體貼了。我看,今晚就要打擾了吧—

122、詭異三人行 ...

—可千萬別見外,出門在外,我們隻是普通夫妻,卻不是什麼皇帝皇後的。”他們要住過去,那必定是會給王陽明添上許多麻煩的。

“哪裡哪裡。”王陽明忙連聲客氣,臨走時,樂琰特地起身送他出門,兩人並肩而行,到了院門口,樂琰終是忍不住問,“先生,這宣大的事……”

“皇上想到宣大去看看,是好事兒。”王陽明首次抬頭對著了樂琰的目光,他和氣地笑道,“國家承平日久,軍事難免糜爛,現下國庫內庫都是有錢的時候,皇上想在軍事上花錢,微臣看不出有什麼不好。”

他這話不軟不硬,帶了三分的謙恭,三分的自傲,樂琰卻是怔住了,王陽明見她不說話,便行了禮退出了小院子。芳華在樂琰身邊輕聲埋怨道,“這個王大人真是不懂事。”她卻是希望王陽明把朱厚照趕回京城的。

樂琰瞪了芳華一眼,嚴肅地道,“你知道什麼?!”她崇敬地望著王陽明離去的方向,“王先生,真是身具大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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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JQ預警 ...

要說不想到宋嘉德的船上看一看,那自然是假的,樂琰原本沒有提出要求,卻是怕朱厚照聽了之後,又生出別的事來。如今朱厚照都有話在先了,她還有什麼不願意的?與朱厚照到大街小巷轉了轉,便搬到了王陽明家中住下。

王大人雖然不算貪墨,但當官的除非是海瑞,總是有些油水的,王大人主辦的又是牽扯到千萬錢銀的福船工程,因此當晚的家宴極是豐盛,又有天津本地的名菜,又有朱厚照樂琰吃慣了的京菜,可說是盡善盡美。帝後二人也心中有數:這無非是把福船工程的錢,往他們兩人身上花罷了。因此吃得也很是安心愉快,因分了男女二席,樂琰便隻得在裡間與諸夫人並王守仁的子女說笑,倒是朱厚照沒幾句就和王大人聊得投機了起來,兩個人足足喝了一夜的酒,談經論道,好不快哉。王守仁也十分驚奇於這位外間傳說不學無術的皇帝,居然是如此的聰明穎悟,言之有物,第二日早晨起來便又拎了些酒菜到客院來,把朱厚照拉到了廂房裡,兩人說起心學來了。

“先生所謂的心外無物,或許稍嫌偏頗了些。”他如此放浪形骸,倒是出乎了樂琰的意料,朱厚照倒是高興得很,他這個人其實最怕別人和他客客氣氣的坐下來談道理,說君臣之義,如今王守仁這樣大方,正中了朱厚照的下懷,兩個人談得中飯都顧不上吃。朱厚照對這世界也自然有自己的見解,“心外無物,那敢問先生,風吹幡動,便不是風動,不是幡動,乃是心動了?”

王陽明便笑道,“一次我與友人同遊南鎮,友人問我:‘天下無心外之物,如此花樹在深山中自開自落,於我心亦何相關?’”

他們現下所談的有些類似於佛道中的打機鋒,一問一答,都有深意,朱厚照問的不是風吹幡動——通俗的解釋,大概可以說成是存在的意義,存在是被感知,還是存在並不需要感知為必要條件。王守仁提出的這個問題,從另一個角度解釋了朱厚照的疑問,朱厚照微微動了動,盯著王守仁,等他繼續說。

王守仁臉上也掠過了一絲激動,他壓低聲音,緩緩道,“我答:‘你未看此花時,此花與汝同歸於寂;你既來看此花,則此花顏色一時明白起來,便知此花不在你心外。’這番話,便是心學的精髓所在了。”

朱厚照沉默了半晌,正要說話時,樂琰便推門而入,笑道,“風吹幡動,是風動也是幡動,更是心動。心外無物,所追求的並非是一味的不問世事不假外求,道在萬物中,心學所求的,乃是與萬物合二為一,心為萬物,萬物為心。先生,我說得是也不是?”

王守仁與朱厚照都愣住了,到底王守仁那時才創立心學沒有幾年,樂琰這麼說,這意思卻是

123、JQ預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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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得他自己都要咂摸咂摸才能給出回答。一時氣氛就冷了下來,樂琰也不在意,指著朱厚照嗔道,“你也是個不懂事的,這不是到赴約會的時間了?還拉著王先生說個不住。該打!”

原來樂琰一開始還有些不放心,在門口站著聽了半日,聽得兩人說的都是形而上的東西,並沒有牽扯到宣大一線的軍事,這才慢慢安心下來,自己與諸夫人說些家常話,到了下午,宋嘉德派人來相請時,朱厚照猶自捨不得出廂房,樂琰便不得不親自出馬來拉。

經過這番對話,王守仁心中也多了些什麼,咂摸著樂琰最後的幾句話怔忡了起來,朱厚照也是心有所感,一時沒了談興,三人便三人都騎上馬往天津港去,一路上這年紀差距了快有20歲的兩個大男人,依然是親熱地並騎而行,口中說個不休。

王守仁會與朱厚照這樣投機,倒是樂琰所想不到的,她也說不出這事到底是好是壞,王守仁能創建心學,他的不凡是不用多說的了,從個性上來看,這位大哥也絕不是守舊君子一派的人物。天生就和離經叛道、異想天開有扯不清的聯係,或許就是因為這點,他和朱厚照才能一見如故。畢竟拋開自己這個穿越者來說,在這個時代或許思想上和朱厚照最為接近的人,也就是王守仁了吧,他們都是生長在富貴鄉中的子弟,卻也都是自小就格格不入,習慣了富貴而不留戀於富貴。從某種角度來說,王守仁要比朱厚照還更有勇氣得多,終朱厚照一生,他也沒有主動放棄過富貴,但王守仁卻在青年時代便主動投身於困境,也或許正因為如此,他是流芳百世的思想家哲學家,而朱厚照卻隻不過是個充滿了爭議的荒唐皇帝……

不管怎麼說,樂琰也不得不承認,或許在這時代中,王守仁要比她更為貼近朱厚照,他們之間的觀念沖突,要比自己與朱厚照的小得多了。畢竟穿越給她帶來了無限好處的同時,也讓她和其他人之間出現了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許多對於她來說是理所當然自然而然的事,卻是朱厚照想都不敢想的……而王守仁就不一樣了,他是時代的叛逆者,甚至還走在朱厚照前頭,對於朱厚照來說,他就像是個令人欽佩的老大哥,樂琰還是樂意看到他與王守仁之間發展出一段友誼的。至少這位大哲學家深通世故,不會作出讓她為難的事。如果他能把朱厚照帶上更加成熟的路子,樂琰當然樂見其成。

隻是她的知己又在哪裡呢?

隔著五百年的時間,她擁有了上輩子想都不敢想的權力與榮華富貴,而這一切似乎也容不得她作出任何選擇。她隻是被命運之手撥弄著的玩具,從一個境地被拋到另一個境地,不斷地努力向上攀爬。事到如今,夫妻恩愛,予取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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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但在心靈上,她依然是孤寂的。而王守仁的出現讓朱厚照變得不再那麼孤單,她的知己呢?她可能擁有知己嗎?

樂琰忽然沒那麼有信心了,畢竟,這是大明正德四年,公元紀年才剛剛進入十六世紀,足足四世紀的厚重時光,足以在她身邊築上一道厚厚的牆。這輩子要能找到一個在思想上真正理解她的人,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她略帶艷羨地回頭望著神采飛揚的朱厚照,他正與王守仁說著什麼,距離有些遠,以至於她聽不清丈夫口中的說話,但那張白皙俊臉上所散發出的快樂是毋庸置疑的。

樂琰轉過頭對自己笑了笑,踢了踢馬肚子,馬兒跑得更快了些。她漸漸地跑到了前頭,頭高高揚起,平靜又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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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德的船就停泊在港口深處,幾艘明顯與周邊的中國式帆船不同的西班牙式大帆船靜靜地停靠在不大平整的石質碼頭邊上,好些個金發碧眼、紅發藍眼的西洋人正在船上忙碌著什麼,而周圍走過的中國水手顯然對這些外國鬼子相當熟悉,已經見怪不怪了。但第一次見到這富有沖擊性的景象的朱厚照與王守仁,卻是都怔忪了片刻,未曾看到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