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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彆鬨了 禦井烹香 4193 字 2個月前

張永,兩人又帶了些侍衛,一路往南苑去打獵。

說是打獵,其實隻是跑馬,春天乃是萬物生長繁衍的季節,按例是要封刀掛弓的,朱厚照也沒有出箭的意思,騎在馬兒上漫不經心地四處遊蕩,眾侍衛早慣了,也都不去管他,南苑裡的鳥獸,他們心底都是有數的,此時最多不過有一兩隻狐狸罷了,皇上是出不了事的。

張永深知朱厚照的心事,一直未曾遠離,若即若離地跟在朱厚照身後,朱厚照慢慢的撥馬走到了一片小林子旁邊,便有意無意回頭沖他招了招手,翻身下馬,張永忙躬身上前又是拿手巾又是牽馬擋風的,侍候著朱厚照小解了,這才又作出兩人哥倆好的樣子來,一同上馬溜達。

朱厚照望了望侍衛們,見他們已是三三倆倆散落在草叢中,便問張永道,“那什麼張美美,還沒有消息?”

張永歎了口氣,在心底道,“虧得你當時又敢做,現在怎麼這麼不敢當。”便道,“查是都查過了,說是這個女人平時深居簡出的,唯獨是劉瑾出事的那天,家裡的燈亮到了半夜,第二日便是人去樓空。那小丫鬟是再回來想取她埋藏在土裡的銀兩時被抓著的。審了半日,也說張美美是

109、芳蹤何處 ...

回老家去了。倒是和張彩說得不差。”

“她是死是活,其實並不要緊,要緊的是這消息斷斷不能傳到錦衣衛的耳朵裡。”朱厚照略帶一絲陰沉地道,他的臉上雖然還有少年的稚氣,但更多的已是青年男子所特有的一股所向披靡的銳氣,與中年人才能具備的沉穩刻毒。“那小丫鬟還是咬死了她沒有懷孕?”

“打了幾次都說沒有。張彩那頭卻是咬死了說已是懷上了,奴婢想著,這五個月怎麼都該顯懷了,那小丫鬟說得是真也未必。”張永打量著朱厚照的意思,加倍打疊著小心回道。

“……再審審!”朱厚照冷冷地道,“一個女人還能翻了天了?張彩可說了這事還有誰知道?”

“他說,劉瑾旗下的幾個重要人物都是曉得的。”張永見朱厚照臉上並無對張美美的眷戀之意,便大膽道,“皇上,她始終隻是個女人,就算是……那皇上也有了嫡出的小皇子,又何必執著於她呢?”

“你知道什麼!”朱厚照嗬斥了聲,低頭轉著碧玉扳指徐徐道,“劉瑾的黨羽現下是全部抄沒了的,但他這幾年來墨下的銀子,我心裡有數呢。現下差了一百萬兩黃金,五百萬兩白銀沒處找去,除了這個張美美下落不明之外,他的心腹全都落網了。那一日我在張美美那裡留宿,雖然醉得厲害了,不大記得什麼,但劉瑾日常經營財務進出的那個侄子,一夜之間就進去出來了好幾次……或許這筆巨款,要著落到張美美身上也未可知!”

當時國家財政收入,一年也不過是一百多萬兩白銀,而劉瑾被抄家時所抄出的三千萬兩白銀與一百萬兩黃金,已經讓眾人是歎為觀止了。朱厚照並宦官集團與內閣代表的文官集團多次扯皮,最終不過是平分罷了,但就算如此,也已經讓太倉銀庫與內承運庫多年不會缺少銀兩了,劉瑾這幾年來兢兢業業,其實到了最後,還給太倉銀庫的那部分,乃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從官員身上勒索的,還給了官員們,剩下的便是肥了皇上的腰包,他是經過極其復雜的斂財過程,最終讓皇上一箭雙雕,又得了實惠又得了名聲。近來張永隻要一想到此事,脊梁骨上就直冒寒氣,可一聽劉瑾還有這樣一筆巨款流落在外,這一瞬間,似乎寒氣全都不見了,他心底反而冒上了一團火熱熱的東西,讓他情不自禁地幻想起了自己若是得到了這筆巨款,又該如何花用……

“雖說張美美是個碰不得的女人,但她的確生得很美,朕那晚雖然醉得狠了,卻也還是記得的,劉瑾那侄子是個好色的人,沒準就和她勾搭上了。”但,朱厚照的聲音雖然不大,卻如冰水直灌進了張永的脊柱,讓他一下打了個寒戰,專心地聆聽起來,“總之這筆錢朕是非得要拿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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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隻能著落你去辦。讓你出京清查屯田,也是這個意思,第一站你就先去忻州,好好查查她的下落,除此之外,對宣大那邊的武官都客氣點兒,那裡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立了戰功,得罪他們可沒什麼好處。軍屯不要查得太緊了。”

張永此時才懂得了朱厚照的用意,他不禁咂起了嘴——這任務可麻煩了,牽涉到的錢財多,又不能公開行事——小皇帝忌諱著呢,這事若是讓皇後知道了,恐怕就算銀子找回來了都要失寵。他為難了,半晌才道,“奴婢……奴婢才具有限,皇上……奴婢可……”

“殺才!平日裡隻嫌手裡的權不多,這時候就知道怕了?”朱厚照笑罵了句,張永禁不得激,頓時挺%e8%83%b8大聲道,“奴婢定當盡力而為!不辱皇上的吩咐!”

朱厚照看了他一眼,%e5%94%87邊也浮上了一個笑,道,“嗯,知道了,這事辦得好,不僅皇後愛你,朕也愛的。”他年紀輕輕,長得又好看,在陽光下這麼一笑,張永居然不敢逼視,低下頭又尋了話來問道,“這事想必是瞞不過穀大用的,皇上,該如何與他說呢?”

“穀大用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把財字看得重了點,你不要告訴他錢的事,就說是朕想念美美了。”朱厚照斷然答道,看來是早想好了。張永心中有數:穀大用粗中有細,本是最適合的人選,奈何在財色上有些看不開,便一直得不到這位的真正重用,到了這種關係重大的任務上,便與他分了高下。

但凡是人,誰沒有個爭勝的心思?張永心底自然是高興的,士氣十足地應了下來,朱厚照又勉勵了他幾句,這才與他並騎回宮,一道吃了一席酒。到得晚間,也不進去看樂琰了,隻說怕滿身酒氣沖著了小包子,就在外頭睡下。如此數日後,張永與穀大用吃了數不盡的餞別酒出京去也,朱厚照在小院裡處理完了國事,出來看看天色,問一邊侍候的高順道,“你乾爹他們已經出京了吧?”

“今日侵晨就走了,明日中午怕是就能到大同了。”高順滿麵堆笑,跪下答了話,朱厚照點點頭,尋思了片刻,便笑道,“你去告訴娘娘,今晚朕請她在水雲榭吃酒賞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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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注釋時間

隻是想介紹下明朝的金銀銅兌換模式……

我沒有深入研究明朝的幣製,根據百度來的結果,大約是這樣的,1兩黃金=8兩白銀=8000枚銅錢。所以劉瑾的家產應該是200萬兩黃金+3500萬兩白銀=5100萬兩白銀,其實和他在歷史上的抄家結果不大附和,當時他的家產貌似是黃金250萬兩,白銀5000餘萬兩,這是比較客氣的說法,比較玄幻的什麼千萬兩黃金,億萬兩白銀那就不取了。其實就算是這樣都多到玄幻了,因為當時一年的財政收入可能才一百多萬兩白銀,劉瑾的手是伸得很長啊。但是,因為劉瑾的倒台時間被我提前了,所以家產就打個折了。XD

另外再深入介紹下屯田,反正屯田的意思就是國家拿自己的地,找人來種,到時候糧食出來大部分當軍糧這樣。但是因為製度的關係所以到正德時期很多人就侵占了屯田,或者是不交糧食或者是拿去賣掉,反正就是占國家的便宜。而出去清點屯田的人會得到很多回扣……這個都理解吧,本來要全部交回的,給你一千兩那咱們就交個八成吧。咳嗯,所以,這活很肥,很得罪人,也很容易出事,安化王就是因為劉瑾手下的太監到寧夏來清點屯田時過分囂張一怒謀反的。

當然,我在這邊幫他假設了另外一個原因:清點屯田侵占了他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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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再臨水雲榭 ...

樂琰聽得了朱厚照的邀請,哪裡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自從劉瑾在水雲榭自盡身亡,那地兒便成了禁區,等閒的太監宮人再不敢靠近的。盡管還沒有傳出什麼鬼故事,但那也隻是時間的問題罷了,故宮開放後這水雲榭必定也成為一大景點的:當年大太監劉瑾於此自盡什麼什麼的。朱厚照邀她到水雲榭賞春,醉翁之意在哪,不問可知也。

她等這一天,倒是也等得久了,隻是不曉得朱厚照為何幾天前還說不急,這一等張永與穀大用出了京便來邀她,心中倒是有了少許疑竇:這兩人雖然與她親善,但卻並不是鐵打的皇後派,要不然朱厚照也不敢放心用他們的,與芳華商議了幾句,因朱厚照瞞得實在太好,都不知道個中原委,到了晚上,便也不再多想,加意打扮了一番,便踏上肩輿進了西苑。

當時正是暮春時分,那晚風一陣陣吹來,暖洋洋的帶著一股子懶勁,樂琰在肩輿上猶自笑對芳華道,“這南邊來的風,便是軟綿綿的,和北風大有不同。我倒是懷念起江南的風月了。”芳華心中也暗自佩服樂琰的沉穩,兩人一路說說笑笑,到了水雲榭前,隻見幾葉扁舟三三兩兩地散落在湖麵上,水雲榭四麵窗都大開著,宮燈紅燭,將室內點得通明,朱厚照正靠在桌邊吃酒,隱約一股艾草的氣味傳了過來。樂琰抽了抽鼻子,點頭道,“今日倒是安排得妥當。”說著,因她見朱厚照獨自坐在那裡,便也讓芳華留在岸邊,自己上了艘小船,立在船頭慢慢地近了水雲榭,朱厚照看見了,便出門來等著船靠了岸,把她拉上小渡口,贊道,“皇後今日打扮得好俏麗。”

樂琰平素裡並不愛修飾,多是穿得不倫不類的,上襖下褲不說,還老戴男兒才戴的網巾,盡管自有別樣風流,但今日難得穿了正經女裝,也是一種風姿。因時日近了端午,那百子襖上打的是五毒艾虎補子,又別了一朵迎春,難怪朱厚照要贊,樂琰抿%e5%94%87笑了笑,與他前後腳進了屋,隻見屋內酒席已經齊備,都是當時當令的美味,又有樂琰喜愛的民間小吃,當下便歡呼道,“早知道皇上請客,我可沒吃晚飯的,果然皇上今日安排得好宴席。”

朱厚照眼神一閃,笑道,“自從你身懷六甲,也沒見你喝過一杯酒,靠近端午,今日咱們可以痛飲,一醉方休了。”說著,便拿起手邊的一盞燈籠揮了揮,那湖麵上三三兩兩的小舟便漸漸匯攏在一起,舟上絲竹之聲漸響,隔著水麵聽來,又是通透又是幽靜,樂琰點頭笑道,“好,今日皇上好興致,少不得要多喝幾杯酒的。好在小包子今日跟著奶奶安歇,不怕被我們的酒氣熏著了。”

提到才滿了兩個月的小包子,朱厚照%e5%94%87邊便是笑意一閃,極是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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態度也大見緩和。兩人都知道今日是圖窮匕見的時候,若是始終談不攏,無法取得共識,夫妻感情大受影響,那是必然的事,因此倒也不急於談起此事,一邊吃菜,一邊賞月,一邊推杯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