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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彆鬨了 禦井烹香 4206 字 2個月前

見樂琰身穿大紅色百子衣,端端正正地戴著狄髻,插著頭麵,斜靠在一張躺椅上,蹙眉對劉瑾道,“公公叫本宮好等。”眉眼之間,竟是輕愁無限,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注釋時間:

我為什麼到要倒台的時候再來介紹張彩?

張彩是劉瑾一黨裡比較被關注的人物,他算是比較有腦子的知識分子了,可惜跟錯了主子,也是被淩遲的,一個著名的特點就是好色,所以在這個不是以政治鬥爭為主要內容的文裡,他比焦芳戲份多點哈哈哈,下麵是關於好色的他的幾則小逸事。

其人能言善辯,文詞敏捷,儀表非凡。《明史》載其“高冠鮮衣,貌白晰修偉,須眉蔚然,詞辯泉湧。”初入朝為官,屢有直聲。風流倜儻,為上下所推服。清初大文豪,大學士王士楨(即王漁洋)在著作《苑洛見聞錄》中稱:“……彩遷止逆謹功德數事,謂大學士焦芳導瑾為惡,劉宇首惡附瑾,彩皆勸退之,如是不下十餘條……”。其人好色,《明史》本傳載“性尤漁色。撫州知府劉介,其鄉人也,娶妾美。彩特擢介太常少卿,盛服往賀曰:‘子何以報我?’介皇恐謝曰:‘一身外,皆公物。’彩曰:‘命之矣。’即使人直入內,牽其妾,輿戴而去。又聞平陽知府張恕妾美,索之不肯,令禦史張禴按致其罪,擬戍。恕獻妾,始得論減。”

又,張美美是女生哦XD,猜男生的都錯了,賭注沒收~大家猜猜美美為什麼要與張彩那啥那啥,嘿嘿。

100

100、劉瑾的癡 ...

劉瑾心底咯登一聲,知道今日恐難善罷,他乃是靠奉承別人為生的人,雖然與樂琰一向不怎麼親近,但也知道這位皇後若是怒容滿麵,倒不用害怕,她會願意讓你看著她的怒容,便是還有要用你的地方,要敲打敲打你,但若是連怒容都沒有了,那才叫可怕。樂琰幾次立威,都是這個神態,因此一露出來,劉瑾便知道她是有備而來。

“因之前已是隨著皇上快走到了天壇,回來得難免遲了些,請娘娘恕罪。”到底樂琰是主子,雖然真刀真槍,劉瑾未必怕她,但樂琰現在挾肚中孩兒的威勢,劉瑾也隻得將姿態放得低無可低,他作勢跪拜下去,見樂琰沒有來扶,便咬了咬牙,貨真價實地磕了幾個響頭,方才聽得樂琰輕飄飄地道,“算啦,本宮嫁進天家,也有兩年多了,這還是第一次受劉公公的響頭,過去的那點恩怨,就讓它過去好了。”

她這樣好說話,倒是出乎劉瑾的意料,劉瑾呆了呆,心中也不知是什麼想法,麵上自然是做得滴水不漏,又驚又喜似的,半日才扭捏道,“娘娘的心%e8%83%b8,實在是寬大……劉瑾感激不盡!”

樂琰輕笑了聲,隨意道,“坐——你還沒吃過早飯吧,這麼大的年紀了,也不知道為國為民保養自己?這裡有些點心,先用了咱們再說話。”說著,芳華端了一盤子的細巧宮點上來,劉瑾謝過了芳華,方才拘束地拿了幾塊豌豆黃胡亂吞咽下去,樂琰見他住了口,便笑道,“但有些話,還是得與劉公公分說清楚的。”

劉瑾知道戲肉來了,忙擦拭了嘴巴,端端正正地坐直身,一付恭敬認錯的樣子,低聲道,“請娘娘教誨。”

樂琰笑道,“教誨麼,倒也不敢。”她望著劉瑾,目光漸漸變冷,聲調轉厲,沉聲道,“隻是秋季已經要過去了,該收的莊稼,劉公公覺得是不是到了收割的時候了?”

劉瑾一驚,望著樂琰冷沉的麵容,一時竟有些害怕起來,躲閃道,“奴婢不知道娘娘的意思。”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劉公公再躲躲閃閃的,豈不是很沒意思?”樂琰望著窗外的秋景,微微加重了語氣。“劉公公主管天下事務,乃是宦官中的頭號人物,可知道弘治十八年與正德三年,太倉銀庫裡的錢少了多少?”

劉瑾的心,仿佛沉浸了無底深淵,又好像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今天是徹底無法善罷甘休,圖窮匕見的時候了,而他,已經徹底落在了下風。

“奴婢不知道。”他乾巴巴地說,仿佛這就能減緩樂琰的攻勢。

樂琰微微一笑,攤手道,“我也不知道。”劉瑾才一愕然,她就續道,“但我想,這數字並不會太好看。自皇上登基以來,天下的民風,也隨著上頭的政令一再變化,而隨之浮華躁動起來。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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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說,除了江南一地,仍然因為絲織業而繁盛興旺之外,全天下都不大太平。”

劉瑾啞口無言,樂琰的說法,已經算很是客氣的了,當然在這方麵他也無法瞞人,樂琰手裡的錦衣衛這幾年並不是吃乾飯的,說到天下的情況,樂琰與他一樣,都不是聾子瞎子。

“當然,餓死的人口,倒是不比往年多,在這點上,紅薯的確是幫了不少忙。若是今年在雲貴一帶能夠推廣,或許當地的野人,明年就不會再鬧事了。”樂琰仿佛已經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裡,平攤著雙手放在眼前,仔細打量著自己的指甲,徐徐地說。“但皇帝這個字眼,在黎民百姓心中,已經由明君,轉為了昏君。這,是誰也無法否認的。”

“……皇上年少貪玩……”劉瑾咽了口吐沫,隻覺得口中發乾,心兒狂跳,一時間,竟是不知該說什麼好。樂琰句句話都說得很客氣,可惜句句,也都是那樣的一針見血。朱厚照登基之後沉溺玩樂,疏遠大臣,這都是有目共睹的事實,讓他睜眼說瞎話,也沒什麼意思。他晃了晃腦袋,勉強提振精神,這才說,“劉瑾沒能盡到勸導的職責,的確有罪。但娘娘也別忘了,皇上有再多的不是,也是您的夫君。夫君,就是您的天,您可不能說他的不是。”

“劉公公的言辭,終於便給了起來。”樂琰也不惱,剔著指甲悠悠閒閒地道,“是,我也有罪,可我的罪與劉公公的罪比,孰重?”

“……這……自然是……”劉瑾無言以對,樂琰自嫁入天家以來,當然也不是沒有出過什麼簍子,但和他的所作所為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他忽然覺得往常如泰山般穩固的根基,其實隻是紙糊的假象,樂琰這麼輕輕一戳,就讓他汗流浹背,直如坐在針氈上似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跪,更不是。“娘娘是什麼意思,不妨直說!”

樂琰依然保持著沉穩的風度,她端起一邊小幾上的茶碗,啜了口溫熱的茶水,滿意地歎了口氣,這才道,“其實我也沒什麼意思,劉瑾,本宮倒不是和你客氣,其實天下間最能懂你的人,是我。”

劉瑾一下瞠目結%e8%88%8c了,他已經被樂琰牽住了鼻子,此時他正想著:我與她幾乎是不共戴天,她也好意思說天下最懂我的人是她?

樂琰輕聲道,“劉公公,其實你是個很可憐的人,你權傾天下,可是天下人都看不起你。就連你的黨羽,都在心底暗暗地瞧不起你這個閹人。你富甲天下,可你的錢連一個銅板都不是你的,你心底明明知道,這些錢,是準備著留給皇上的。你為所欲為,可你知道你是天下最不自由的人,不論你在世時做了多少,不論你做的是不是於國於民有益的好事,可等你死後,它們都會煙消雲散,不過兩年,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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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記得你?念你的好?沒有人,不會有人的,因為你不過是皇上的一條狗,一條愛咬人的狗,當要殺你的人實在太多,皇上頂不住要放手的時候,就是你倒台的時候,到了那天,沒有人會幫你,隻會有人爭著來踩你……你其實是全天下最可憐的人,是不是?”

劉瑾緊緊地閉上嘴巴,這個老太監雖然還能維持著表麵上的平靜,但這平靜也已經露出了裂痕,樂琰望著他同情地搖了搖頭,“在心底,你知道我說的是對的。可你又有什麼辦法呢,從你淨身的那一刻開始……你就注定了這個結果。閹人能如懷恩、高鳳般善終的,又有幾人?有良心的如張敏,二三十年後,還有誰記得他。”

“娘娘說得不錯,我們做閹人的,都是苦命人,頭係在腰帶上做事……我們哪裡算是人呢!”劉瑾終於忍不住開口了,他的語調就像是在哭,但那張皺紋縱橫的老臉上卻並沒有淚水,取而代之的,是讓人有些駭然的平靜表情。“子孫根去了的那一刻,良心也就跟著去了,為了能往上爬,咱家是花了多少心思……為的不就是發達的那一刻衣錦還鄉耀武揚威?娘娘你同我劉瑾談良心,同一個閹人談良心,不覺得太沒意思了些?”

樂琰扯起%e5%94%87角,也坐直了身子,直盯著劉瑾道,“可你終究是有些良心的,大明朝最沒良心的人不是你,是……是一個你還不認識的人,你終究是想要為國為民做些好事的,有這顆向上的心,你就算不得是沒有良心。也所以,我還坐在這裡與你說話,沒有直接下手除掉你。”

劉瑾寸步不讓地與樂琰對視著,似乎在掂量著樂琰的斤兩,水雲榭中的氣氛,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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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永站在岸邊,麵帶憂色地望著水雲榭緊閉的窗門,喃喃地問穀大用道,“你道,事兒能成嗎。”

穀大用眼中露出殺氣,做了個劈砍的動作,惡狠狠地道,“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娘娘說得那麼有譜,到最後若是成不了,第一個死的就是她。咱們的頭又算得了什麼?”

樂琰與劉瑾,相當於是被緊閉在了這水雲榭中,隻有芳華一人在渡口的小船上等候,但從她的表情來看,她對那兩人談些什麼,也是完全的茫然。畢竟,水雲榭窗門緊閉,聲音,的確不容易外洩。

而樂琰與劉瑾在談什麼,能談什麼呢?穀大用不理解,張永也無法想象,在他們心裡,似乎樂琰應當一刀把劉瑾放倒,又或者派人強灌他一口鶴頂紅,一了百了。而剩下的一切,自有她去擔當,他們隻需在家中安坐,等著被晉升。畢竟為了今天,他們已是私底下籌備了一年有餘。但,即使事實也的確如此,這裡並不需要他們,這兩人仍然來到太液池邊,凝視著在冬日的陽光下顯得分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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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煌的水雲榭,等待著最終的結果。

樂琰站起身,撫著肚子感歎道,“若沒有這個孩兒,我也未必就敢出手……劉公公之所以能安坐到現在,便是因為我的怯懦。”

“原來娘娘早就安了殺我的心思。”劉瑾走到樂琰麵前,跟她並肩而立,望著僅僅打開了一線的窗戶,這一麵向著的,是空無一人的南海,岸邊樹林中,依然有紅葉飄下。這還是劉瑾第一次站在了與皇後齊平的位置上,盡管在過去的十幾年裡,他與朱厚照之間早就不分尊卑上下地胡鬧過多次,但與樂琰之間,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完全平等的對話。“是從多久前開始的?”

“見到你的第一眼。”樂琰實話實說。“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