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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彆鬨了 禦井烹香 4170 字 2個月前

,笑得卻像是一朵花一般,不由得暗暗搖頭好笑,轉身為他們合上了門。過了不久,朱厚照這才怏怏地出了房門,叫了個小太監大聲吩咐道,“你現在就去找司禮監劉公公,叫他馬上給我滾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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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瑾這兩個月來的心緒並算不上好,朱厚照因為一事,先是有大半個月沒有理會他,還好因為皇後有孕,他在內幃陪伴,手中的權力倒沒有被分散出去。但因他已經漸漸露出失寵之態,好些麾下的烏合之眾便各自求去,直鬧得劉瑾心緒不暢,今日聽到了朱厚照的召喚,忙忙地就進了豹房,朱厚照一向吩咐事情,都在校場邊上的小跨院裡,或是隨著心血來潮,走到哪裡說到哪裡,今日卻就在樂琰居住的正院召見,劉瑾也不知是吉是凶,一路心都跳得厲害,待得進了堂屋,見樂琰不見蹤影,隻有朱厚照一人板著臉站在窗邊往外看,心下就鬆了鬆,躬身道,“奴婢參見皇上。”

“起來吧。”朱厚照的聲音格外的大,臉色倒是鬆動了些,看不出喜怒,轉身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也不提叫劉瑾坐的事,劉瑾原本也就自己坐了,但今日便不敢如此放肆,小心翼翼地弓著身子,候在一邊等著吩咐,他也有一把年紀,又走得急,不多時臉上就走珠樣的淌汗,朱厚照見了那可憐的樣子,心中也有三分憐惜,屈指敲了敲桌沿,淡淡道,“坐吧,今日叫你來,也沒別的事。就是問問你,當時你是怎麼想得出來,把唐寅也貶到南京去的?唐寅與楊廷和都是我說過要保的人,你就是這麼體會主子的心思的?”

要貶唐寅,分明是朱厚照的意思,劉瑾瞪大眼,曉得朱厚照這是要把黑鍋讓他來背了。再一聯係前因後果,也曉得這小皇帝是要討好皇後,他瞄了眼被深垂重簾遮掩著的裡屋,暗自咬了咬牙,才跪下道,“是老奴的不是,奴婢愚鈍,辜負了皇上的信任。”

劉瑾這樣配合,朱厚照的麵色,就又鬆動了三分,隻是想到他為了分寵,作出的下作事兒,望著劉瑾的眼神又森寒起來,本來到了嘴邊的安慰言辭,也吞了回去,哼了一聲,淡淡地道,“知道就好,還不滾出去把人請回來!這幾年你是越發老不中用了,自己回去反省三日,無事不許進宮來。”

說著,起身看也不看劉瑾,便進了裡間,劉瑾呆在當地,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半日才顫巍巍地起身,皇後身邊的女官芳華,就上來攙扶著他出了院子,劉瑾留神打量她的神色,隻見她表情依然恭謹,暗道了聲厲害,也堆出笑容來與她應酬了幾句,這才慢悠悠地出了宮。

才走出皇宮大門,這位老太監的臉色就

94、恃子行凶 ...

變了,原本和善地上揚著的%e5%94%87角狠狠下撇,眉毛打成了四五個結,滿臉擇人欲噬的凶狠樣子,迎麵而來的官員無不跪拜,劉瑾不過是不耐煩地揮揮手罷了,早有兩個小太監候在一邊,小心翼翼地把他扶上了八抬大轎,那幾個轎夫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劉瑾坐在轎中,絲毫不覺顛簸。不多時便回了他在宮外的宅邸,劉瑾陰著臉,他近年來發達了,也買了些女人放在家中%e6%b7%ab樂,往常在宮中受了氣,多半回頭就發洩在這些玩物身上,今日卻連提都不提,滿口隻道,“張彩那混賬王八蛋死到哪裡去了?”

張彩是新近阿附到他身邊的謀士,也巴結了個吏部主事的位置,劉瑾其實隻是仗著朱厚照的寵信,腦子還算是比較簡單的了,張彩卻是和渾身上下都滋壞水的,自從到了劉瑾身邊,也不知出了多少主意,幫他打擊政敵,安插親信。劉瑾素來很是信重他的,但今日卻是想到他的名字,都要吐上幾口唾沫。待得張彩到了堂內,先不分青紅皂白大罵了一頓,將在朱厚照那裡受的鳥氣發洩了出來,方才道,“你還妄稱自己是個聰明人?皇上自從那事之後,對我就多了幾分疑心,今日更要我去背那黑鍋,再把楊、唐調回京城,哼,你當皇上什麼都不曉得嗎?我告訴你,他心裡清楚著呢!還不快去把那死女人做了,以絕後患?”

張彩乃是個文質彬彬的中年文士模樣,即使是被劉瑾噴著唾沫星子大罵了一頓,仍然從從容容,不露絲毫不悅,此時上前低聲道,“廠公,這男人是什麼樣兒,咱們都心知肚明,皇上不過是懼內罷了,眼見得皇後有小半年無法侍寢,他的心思,難道就不會活動起來?美美不行,還有麗麗,女人不行,還有男人。皇上對您沒好臉色是真,可也沒把您怎麼著哇。您的損失,並不會太多,而將來若是有一個人能得了他的青眼,坤寧宮那位的損失就大啦。這個中得失……您自己衡量吧。”

“可現在坤寧宮那位恨著我呢!我就怕她在皇上耳邊——”劉瑾鼓嘟著個嘴,一時也難以決斷。張彩眼中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屑,又露出笑容輕聲道,“若皇上是個耳根子軟的,之前又何必暗示您將唐寅調走呢?”

劉瑾垂首思量片刻,再抬起頭時,就轉了話題,冷聲道,“唐、楊兩位回來後,給他們安排什麼職位?你給我好好想想,要不失體麵,又沒有實權——坤寧宮那位現在正是養胎的時候,就算是母老虎,生崽也要窩上那麼三兩日,咱家就不信,她還能翻了天!”

作者有話要說:唔,話說其實張彩說的話不錯啊,男人是什麼樣子,咱們心知肚明啊~

大家再來猜猜看小豬在小蝦懷孕期間會不會出軌呢

(這問題有點狡猾的XD

95

95、夏樂琰的狂 ...

沈氏自從得了唐寅起復回京的消息,便日日都睡不安枕,不是忙著打掃房屋,就是扳著手指,算他走到了哪裡,如此十餘日後,唐寅與楊廷和共乘一艘官船回了京城,消息才到家,沈氏就忙著要親自去碼頭迎接,誰想那在碼頭守候的家人卻道,“主人才下了船就雇了頂轎子去了南家,說是要先上門拜謝。請夫人隻管在家安頓行李與家人們。”

沈氏聽了,心中頓時不快起來,曉得唐寅帶到南京去的兩個侍妾,隻怕是有了身孕。唐寅先頭的兩房妻子,倒都沒留下子息,隻是有幾個庶子也是疏於照管,沈氏正是想要個孩子做依靠的時候,知道有人搶在了頭裡,盡管她是個賢惠明理的,也不由得將喜悅打消了七八分,老大不樂意地叫家人去那幾個侍妾居住的小院子裡再打掃打掃,又撥了幾個心腹丫頭預備過去侍候不提。一時果然那兩個侍妾並五六個家人都到了,其中一個已有了三個月的肚子,沈氏不過是不鹹不淡地誇獎了幾句,便讓她回去好生歇著養胎,賞了幾兩參沫、兩匹綢布了事罷了。隨後,又提起精神安排了一桌洗塵宴,待得夜深了,唐寅方才從南府中回來,已是滿身酒氣,沈氏忙叫人把預備了的解酒湯端了上來,灌他喝了三四口,唐寅便別開頭哈哈笑道,“不妨事嘛,人逢喜事精神爽,酒逢知己千杯醉,我、我們重整杯盤,再、再喝!”

話雖如此,他卻仍然是醉態可掬,偏偏還不要人扶,搖搖晃晃地走到桌邊,拎著酒壺便灌了起來,沈氏又好氣又好笑,也有幾分心疼,忙上前奪了酒壺嗔道,“還是個翰林學士呢,今日不許再喝了。”又強扶了唐寅到一邊坐下,婉言道,“咱們就這麼坐著說說話,還是吃些點心?”

唐寅醉眼乜斜,醺醺然道,“吃、吃什麼點心那。”忽地就流下淚來,一滴滴都流進了胡須裡,沈氏沒看真切,摸了摸唐寅的臉,才覺出他是哭了,慌了手腳忙強笑道,“今日是相逢的好日子,老爺怎麼反而哭了?可是想我想得緊?”

沈氏雖然長得不過如此,但是個理家能手不說,身後的娘家,也是極硬氣的,唐寅對她一向是敬重有加,但要說到私情上,也不過平平,這話她自己都是當笑話說的,才出口就不禁也是一陣心酸。唐寅卻顧不得她,舉起袖子擦了淚,哽咽道,“不、不妨事,我不過是為天下讀書人一大哭!哈哈哈哈!想不到我唐寅自負一代才子,如今竟要卑躬屈膝,在一個女人的膝蓋下乞討!”他又縱聲長笑起來,聲震屋宇,把沈氏嚇了一跳,怔怔地望著唐寅,說不出話來。◢思◢兔◢網◢

在燈光下看,這位年屆中年的文士,竟是滿麵的愁苦不忿,那雙寒星也似的眸子中,溢滿了說不出的心事,他沒有顧

95、夏樂琰的狂 ...

及妻子驚訝的眼神,而是兀自放聲大哭了起來,又時不時哈哈大笑,半晌,才平靜了下來,起身喝道,“來人啊,筆墨侍候!”

唐寅幾年前還在做閒散翰林的時候,時有文興,家人都養成了習慣,聽得唐寅這麼一說,連忙上來將文房四寶鋪排開來,唐寅撲到案前,抓起毛筆深吸了口氣,便在那雪練也似的白紙上塗抹起來,不多時便得了一副花,起身抹了把臉,若無其事地對沈氏道,“夫人,這畫如何?”

沈氏也是書香門第出身,上前細看時,隻見這畫的是驚濤駭浪中,一葉扁舟正在波頭艱難前行,舟上漁翁做仰天茫然狀,畫者那迷茫憤懣的心情,一覽無遺,不禁語塞,半晌才由衷贊道,“夫君近年來流傳出來的畫作,多半都是工筆,這樣的寫意,真難得極了!”

唐寅扯了扯%e5%94%87,露出一個哭般的笑,淡淡道,“那是因為幾年前,我不過是個富貴的閒人。”他一把將那畫揉作一團,湊到油燈上燒了,定定地望著宣紙在火中化為朵朵飛灰,方才呼了口氣,如往常般閒適道,“以後別老上南家走動了,娘娘可不比那一等沒天亮的混賬老王八蛋閹狗們,很懂得韜光隱晦的道理。嗬……承蒙她的看重,咱們隻靜等著就是了。”

饒是她也並非是那一等沒見過世麵的無知少女,沈氏仍然被丈夫的狂態驚得說不出話來,此時驚魂甫定,不由得就問道,“靜等著什麼事兒?”

在油燈下,唐寅陷在陰影中的半邊臉,顯得有些陰森,他輕輕笑了起來,笑聲之中有著暢快,有著期盼,也有著深深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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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那兒,你姐夫已經給你帶到話了。”一位眼兒大大,臉兒圓圓的青年貴婦,微笑著放下了手中的茶盞,白皙纖指優雅地撚起了微黃透明的豌豆黃,隨手掰下一小塊起身送到了廊下的雀籠前,欲給不給的,惹得籠中的畫眉上下跳動,叫個不休。

夏天已經到了尾聲,但京城的午後依然懊熱,這位貴婦穿著大紅織金飛雲絹衣,渾身上下,不過是手上一對金鐲子,頭上一把金玉三事罷了,而她身後斜靠著的少婦,更是穿戴得簡潔,不過是藍閃紅喜相逢過肩龍袍罷了,事實上,從這衣裳的大小來看,顯然並非是這位少婦的尺寸,她可以算得上衣冠不整了,甚而頭也梳的如男子一般,手上不過戴了個珊瑚戒指,要不是微微凸出的肚子暗示了她的性別,這樣走出去,誰都會將她當成一個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