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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彆鬨了 禦井烹香 4182 字 2個月前

姑,真是個會說話的。”沈氏忙收斂心神,與樂瑜一起附和了幾句,又談了談沈瓊蓮的近況,樂琰方道,“唐學士與楊學士一起,監修孝宗實錄,據說已經是修到尾聲了。唐學士也算是我的半個師父,又是姐夫的好友,也就不瞞夫人了,現在朝中的局勢,劉瑾一個人就占了半壁江山,唐學士萬不該出言不遜,得罪了他,恐怕修完孝宗實錄後,不但沒賞,反而要被罰呢。”

唐寅與楊廷和都是東宮舊人,一同修孝宗實錄,但說到被罰,就隻有唐寅,沈氏自然是不願意的,當下險些就要出口詢問,該如何才能趨吉避凶了,但想到丈夫的交代,還是生生吞下了要出口的話,強笑道,“娘娘好見地,奈何我才到京沒有兩個月,外子又是個古板的人,京中的局勢,也未曾分析與我聽,實是不知道他的處境,到了這個地步。”

樂琰就與樂瑜對視了眼,樂瑜笑道,“現在知道,也不算晚嘛,唐學士與我家那位神交多年,一向是惺惺相惜,同氣連枝的,有我家那位在一日,難道還能看著唐學士丟官不成?沈妹妹,你道是不是?”

南家與唐家的來往,的確密切得緊,沈氏揣摩著丈夫的心意,也覺得他是傾向著皇後多些,但大明的皇後,從來都是安享富貴榮華,從不乾涉朝政的,她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明,忖度著笑道,“也不是妾身不識抬舉,奈何實在是不懂得夫君的意思……娘娘還請恕罪!”

樂琰擺了擺手,笑道,“唉,這算什麼,你剛進京,就與你說這個,也是我心急了些。不過——”她話還沒說完,方才為沈氏引路的宮女忽然掀簾進來,在樂琰耳邊說了幾句話,樂琰色變道,“什麼?我這裡有客呢,他就徑自進來了?”

那宮女笑道,“娘娘這是怎麼說的?這裡難道不是陛下的寢宮?陛下要進來,自然是隨時進來。”樂琰哼了一聲,轉頭道,“芳華,虧你還是我身邊得用的人,怎麼就知道向著他說話?不見,就是不見!”說話間,已是有說話聲近了門外,那宮女回頭張望了眼,道,“哎,已是到了門口了,此時再出門回避,已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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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啦,請兩位夫人隨奴婢到耳房暫避片刻,想必陛下與娘娘說上幾句話,也就離去了。”竟也不理樂琰的抗議,直接到了樂瑜與沈氏麵前微笑等候。

樂瑜猶可,她是朱厚照的大姨子,見上一麵,也不算越禮,但沈氏是外臣家眷,才聽到陛下兩個字就心慌起來,直欲躲避,有了芳華的一句話,忙就急急起身,扭著個小腳跟在芳華身後進了小小的耳房,芳華安頓了她們倆,又回身出去,沈氏就聽得了幾聲拖遝的腳步聲,便是一陣酒氣熏了進來,一個男人含糊地道,“還在生我的氣呢?嗯?”便知道,這多半是當今聖上了,沈氏與樂瑜對視一眼,都搖了搖頭,白日縱酒到這個地步,實在是荒唐了些。

皇後哼了一聲,果然也道,“大白天的,又喝這麼多酒,又是劉瑾勸的吧?你這麼喜歡他,就和他去睡好了,還回我這裡乾嘛?”沈氏沒想到皇後的語言,竟粗俗至此,已是紅了臉不敢看樂瑜的臉色,又不禁想道:都說劉瑾是個老頭子,難道陛下……

皇上就哈哈大笑起來,聲震屋宇,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麼,皇後嬌喝道,“不許碰我!”便是一陣衣裳摩攃聲,沈氏目瞪口呆,更不敢看樂瑜,低著頭望著地麵,隻盼著這尷尬的情景,快些結束。

皇上也不知含了什麼,聲音本來就含糊,此刻更是不清楚了,模模糊糊地道,“你和他生什麼氣,心肝兒,你就是我的天,我的地……”說著說著,聲音就低了下去,漸至不聞,皇後嬌笑起來,連聲道,“你討厭!”沈氏坐立不安,隻盼望著皇上真的快點出去,別再逗留,卻聽得簾外的動靜,漸漸有些不堪起來,皇上的喘熄聲越來越粗,皇後也不知低聲說了什麼,便有一陣腳步聲連綿拖遝,往外頭去了,不多時芳華進來笑道,“得罪兩位夫人了,皇上與皇後也不知為了什麼事,又是鬧了兩日的別扭,皇後的性子大著呢,這不,皇上喝了酒才有膽子進來,正好也借兩位夫人做個橋,得罪勿怪。”說著,又行了個禮,這才引著樂瑜與沈氏出門,沈氏見樂瑜雖然也是麵色羞紅,卻沒對芳華發火,知道這恐怕是皇後身邊的寵信女官,也不敢氣高,隨著樂瑜出了堂屋,芳華就將她們交給了一個品級不低的青年太監,樂瑜挽著沈氏的手慢慢走著,笑著又對沈氏道,“方才真是唐突妹妹了,我這個做大姨子的,就再為妹夫陪個禮吧,他啊,實在是愛樂琰愛得厲害了,這才三四天沒見麵,就想得慌,又拉不下臉來賠罪,這才仗著酒勁闖進來,卻是不知道我們在的。”

沈氏見樂琰這樣得寵,也有幾分羨慕,就勢笑道,“哪裡,帝後成親也有快兩年了,卻仍是這樣蜜裡調油的,大有先帝夫婦的樣子,真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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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慕呢。”

樂瑜也點頭道,“是,隻是還少了個太子,否則一家人和和美美,別人哪裡插得進來。”她臉上飛快地掠過一絲陰影,頓了頓,又作出笑容來,對沈氏道,“唐學士的事情,別人不放在心裡,我是一定放在心裡的,妹妹也知道,我家那位與唐學士,就差結拜做個換帖兄弟了,往後我們兩家,一定要常來常往才好。唐學士現下的位置,不少人眼紅的,妹妹可要小心些,不要被小人在皇上麵前進了讒言……”

沈氏想到那素未謀麵的劉瑾,貨真價實地抖了抖,認真道,“姐姐的好意,妹妹是曉得的,我家相公與南大人那樣親密,我們姐妹,也要做對好朋友,才不負了兩家的友情,是不是?”

樂瑜的笑容更加亮麗了,攙著沈氏的手也緊了緊,略帶絲驕傲地道,“可不是?妹妹要知道,當今朝中除了李大人、劉公公之外,也就是咱們夏皇後最能說的上話了,皇上的心思隻在武事上,文事麼,別離了大格兒,他現在是越發懶得管了,若不是李大人在外,樂琰在內時不時還能為清流說上幾句話,隻怕朝政早就被攪和成了一團爛泥,能得到樂琰的賞識,可比做一萬首詩強——妹妹別笑話,我沒讀過幾句書,是個大俗人!”

沈氏暗暗心驚,在心中品味著樂瑜的話,半天才勉強笑道,“姐姐說得是!畢竟,這皇上最寵愛的,可不是皇後娘娘嗎?”樂瑜與她相視一笑,兩人一道親親熱熱地走遠了。

作者有話要說:抱抱大家!笑嗬嗬地來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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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沈氏回到家中,將在宮中的見聞挑挑揀揀,與丈夫說了,因怕唐寅想歪,就沒說在耳房聽到帝後私話的事。唐寅心不在焉地聽完了,久久未曾說話,沈氏想要怪他幾句,見丈夫滿麵的愁緒,便住了嘴靜靜坐在一邊,拿著做到一半的香囊打量著該怎麼配色,半日,唐寅才道,“今日朝中出了大事,恐怕,皇後也是知道的。”

沈氏從未聽過唐寅的語氣這樣沉重,嚇了一大跳,忙問道,“什麼事兒這麼要緊?值得你愁成這樣?”

唐寅苦笑道,“怎麼能不愁?翰林院的二十多名同僚,就因為見了劉瑾劉大人,未曾跪拜施禮,便被他找了個莫須有的錯處打發到南京去了,更有幾個私下裡一直不服氣的,竟直接被削職為民,翰林院這最後一塊淨土……他也要染指了?”

翰林院在朝中地位特殊,不說別的,隻看閣老都是從翰林院出身,就曉得翰林們雖然官位不高,但個個都是走在通天的青雲道上,劉瑾前兩年雖然囂張,但對翰林們,可從不曾少了客氣,如今竟然要把手伸到翰林院裡,由不得唐寅心驚,他現在雖然不再是無權無勢的庶吉士,但到底也是翰林院係統裡的職官,不要說他,就連楊廷和一向得到朱厚照寵愛的,今日都落了馬,一道被發配到了南京去,%e5%94%87亡齒寒,唐寅就算與楊廷和再怎麼不對付,又怎能不心驚?

就連沈氏,聽唐寅說了其中大概,也就從那幾個官位裡判斷出劉瑾這次,的確是亮出了刀子,也不由得撫%e8%83%b8驚道, “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呀,夫君!”

唐寅呆呆地坐在太師椅上,手指摩挲著冰涼梆硬的黃花梨木,他並非聖人,享受過官場上的方便,哪裡說得出掛冠求去的話?沉思了半晌,這才咬著牙一字字地道,“現在京中還能說得上話的,也不過寥寥數人而已,李閣老那邊,我是擠不過去的了……雖然素日裡與他交好,那都是麵子情,除此之外,也就是高鳳高公公說的話,皇上能聽得進幾句,可惜他現在病得都下不了床,大限之年,怕也是轉眼間的事。梁儲也不過隻有自保之力罷了……難道真的要捨了我的臉麵,投到皇後麾下?”

沈氏聽得發昏,她今日被樂瑜一說,心思早已活動,忙問道,“娘娘那裡,又有什麼不好的地方麼?這幾年來她寵冠後宮天下皆知,按照皇上的性子,有一日真的讓她垂簾聽政,也是難說的事——”

“這話可不敢亂說!”唐寅嚇了好一大跳,忙板起臉正色道,“皇上就算再荒唐,也曉得內外有別的道理,哪有皇上還在世,就讓皇後垂簾聽政的道理,那不成了武明空?”他看著小妻子臉上害怕委屈兼而有之的神色,便有些心軟,緩聲道,“這也不怪你,你才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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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幾個月,不曉得個中的奧秘。劉瑾敢這樣做,乃是仗著皇上這大半年來,忽然發瘋似的迷上了牌戲與音樂,大有荒廢朝政的勢頭——音樂也就罷了,皇上自小就雅好音樂,劉瑾不過是進獻了一些樂工罷了,那三國牌戲,卻是皇後發明的,她的用心深著呢。劉瑾昨天因為陳翰林對他不敬,發了大火的事,錦衣衛哪裡會不報給娘娘知道?恐怕今日沒有進宮朝賀的事,也要把你請進宮來當說客的。我沒隨著楊廷和一道被貶,就是她送的見麵禮了……”

沈氏還是半懂半不懂,唐寅隻得柔聲為她詳細解釋,說了半天,才說清楚這京城現在的形勢,實在是錯雜微妙無比,今上朱厚照的心思,並非全都不在治國上,但這位荒唐的少年天子,對維護寧靜的政治環境並沒有多少興趣,隻要邊境安寧,農事平順,內部也沒有什麼不穩定的跡象,他的興趣,就已經用盡了,至於官僚在地方是怎麼勒索平民,侵占民田的,小皇帝雖然也時而申飭勒令,但顯然還沒有把注意力轉向反腐反貪這一塊,事實上,這一塊也一向是禁而不絕的,隻不過在孝宗年間,由於國家政治清明,官僚們還有人監管,不敢做得太過分而已,如今劉瑾自己就是個大貪犯,下麵的官僚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隻因錦衣衛這兩年來,極是關注土地兼並的情況,一有過分,立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