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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總有一天會讓你從現在的位置摔下去,要你粉身碎骨。當然,我也歡迎你的宣戰。我就是看不慣你這個人,看不慣他那麼愛你。”

幾縷長發滑落肩頭,正好擋住了雲觴冰冷如霜的側臉。

“宣戰?嗬嗬。裴總,你做的那些事的確卑鄙又無恥,但是沒有值得我恨的必要。”他冷笑,藐視著一切的樣子,聲音忽然沉下去,“我隻恨我自己不能陪在硯行身邊,不能陪他一起去地下走黃泉路。你們這些人心裡想什麼,對我來說無關緊要。”

貼著臉頰筆直垂下的長發,剛好露出一點%e5%94%87角,勾起弧度露出那麼一絲說不清意味的笑容,冷豔得驚心動魄。

每年的忌日都是雨天,那一天也不例外。

裴邵賢走下長長的石階,到墓園的門口,回頭望去,雲觴還在那裡,紋絲不動,如同深深紮在段硯行墳前土壤裡的一座冰雕。

“十幾年後發現那家夥以小尋的麵貌居然還活著的時候,我自己才像是死而複生了一樣。”回過神來的裴邵賢,微微朝後仰著身體,目無焦距地抬著頭,過了會兒諷刺地冷笑一聲,“你說這事有多荒誕?他大概是回來救贖我的吧?”

“雲觴沒有恨過誰吧。”林雲衍淡淡歎著,“可是你卻偏要和他勢不兩立。”

“他那家夥傲得很,不恨是因為他壓根不把我們這些人放眼裡。”

“所以,越是不被放在眼裡,就越想找到自己存在的價值,於是,明明已經可以放下的恩怨,卻持續了那麼長時間,牽連了那麼多人。”

林雲衍的語氣沒有斥責的意味,但是裴邵賢隱隱覺得那種淡淡的口%e5%90%bb才讓人受不了。

“基本上你都猜對了。蘇文,李少衡,包括你在內,”他端正了坐姿,冷厲的目光投過去,“還有夏蓮,通通是我用來對付那兩個家夥的棋子。”

林雲衍略有驚訝:“原來夏蓮也是?”

“哼,夏蓮是我保底的底牌,我做事喜歡給自己留點底氣。”裴邵賢吸一口煙,再也不需要掩飾而恣意地在那冷笑,“葉慎榮畢竟和雲觴待了那麼多年,再笨也該從雲觴那裡取經,學聰明了不少吧。他在日本的地下生意做得很大,所以那邊也需要有人盯著。”

“於是,你安排李少衡去日本發展,一方麵盯住葉慎榮,一方麵可以要挾蘇文?”

“蘇少爺的骨頭比較硬,一開始讓他進葉氏,他不肯。”裴邵賢冷冷地聳肩,“我不得不這樣做,不過我也沒有期待他們能有太大作用。”

他自己也默認,對蘇文的手段有些殘忍,不僅是人質逼迫,還讓蘇家傾家蕩產。不過他早就把自己看做和葉慎榮同流合汙的一類人。

林雲衍道:“你隻是在利用他們吸引住葉慎榮的注意力,讓夏蓮處於暗處。其實真正滲透葉氏深層,暗度陳倉的人是夏蓮,這幾年他慢慢掌握了葉氏大部分的股權,我以為他是有野心想收購葉氏,原來他是在幫你。”

“沒錯,差不多就這些了,你還有什麼要問?”做過的事不怕承認,裴邵賢厚著臉皮輕笑。

如果是彆人,大概這時候要和他翻臉掀桌。

但是林雲衍依舊很有教養地端坐在桌對麵,麵容沉靜,目光清而透,最多不過是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氣,約略的驚訝了一下。

裴邵賢想,這人的城府果然連雲觴那個精怪也比不上。

“裴大哥。”林雲衍聲音一沉,帶著幾分固有的清潤和恬靜,目光明澈地看著對麵糜爛的男人,“你跟我一樣,其實心裡都很明白,段硯行自始至終隻愛那一個人。不管怎麼努力,這大概是如頑石一般不能改變的事。”

裴邵賢冷這張臉,琢磨地打量著林雲衍俊秀的容貌,怎麼看,都很難在這個人身上看出些陰謀詭計的味道,可是恰恰是這個表麵淡如水的人,看穿了他的一切。

“你寧願把自己喜歡的人送到彆人懷裡,也不去爭取一下看看?以你的頭腦,應該能做得比我漂亮,段硯行那人其實很好騙,他對你多少是有點感情的,隻要你想,他遲早是你的囊中之物。”他低低地笑著,露出一絲老狐狸的奸詐,“雲觴當初也是用了手段才讓段硯行對他死心塌地,這個圈子裡,競爭激烈得很,他也怕一不留神,老段跟彆人跑了。隻有老段那家夥事事太一帆風順,才單純得以為雲觴是被他強乾的。”

林雲衍淡淡笑了笑,麵上一派雲淡風清:“其實手段什麼的我也想過,但是最後還是放棄了。理由很簡單,我喜歡他,所以希望他能得到幸福。戲劇化一點說,悲劇隻要一次就夠了。”

裴邵賢愣在那裡半天,終於爆發似的哈哈大笑,十多年以來如此暢快淋漓,打從心底笑出聲來。

“老天爺大概在上麵實在看不下去了,派你來一語驚醒我這個夢中人。難怪同樣是情敵,我那麼討厭雲觴,卻怎麼就對你討厭不起來。”振奮精神,裴邵賢豪爽地道,“你說怎麼做,我跟你聯手!”

完結章 愛的始末

四年後——

K.S.A會所的年度發表會今年就在“金豫獎”頒發的後麵一天舉行。

禮堂裡已經群星齊聚,星光璀璨。

頒獎典禮上的贏家們容光煥發,魅力四射,一個個盛裝登場,把自己包裝得獨特而個性,競相攀比爭豔。香檳美酒,一派奢靡之色。

此時,宴會場外的大門口,在寒風裡吹了數個小時的媒體們依舊堅持不懈地等著將會是整場發表會的壓軸人物,風雲全年,昨天剛剛在金豫劇院誕生的新任影帝!

泛著深沉的黑灰色,夜幕中錚亮而貴氣的勞斯萊斯古斯特緩緩停在會場門口。

一群記者立即蜂擁過去,鎂光燈哢嚓哢嚓閃得把整輛車子好像都照成了銀白色。

保鏢堵住左右兩邊,不讓記者們衝破護欄。迎賓的人恭候到車門邊,嫻熟地打開車門。

穿著一襲藏藍色禮服的男人剛剛踏上紅地毯,周圍的記者們便不顧一切地開始輪番發問。

“裴天王,您昨天剛剛榮登影帝,成為四年以來影視圈最成功的男藝人。您出道不到十年就有這樣的成就,能談一談感想嗎?”

“您的新片《時間旅行》力壓好萊塢眾多影片,獲本屆奧斯卡最佳影片,而您本人成為第一個獲奧斯卡最佳男主角的亞洲男演員,您認為是不是因為和好萊塢導演合作,才讓您如此順利進軍好萊塢市場?”

“聽說邁克爾貝導演有意讓您出演《變形金剛V》的男主角,是真的嗎?”

“您的新專輯發行不到一個月,就登上銷量榜榜首,以後您是否會全心全意進入歌壇發展?還是繼續演藝和唱歌雙棲發展?”

一大堆問題爭先恐後,如潮水般撲來,喧囂吵雜得不得了。

而如今的裴天王,應該說是有著裴易尋年輕外貌的段硯行又好像回到了從前,麵對記者和不斷閃爍的燈光從容不迫,微笑著,優雅地走在國際會館鋪了鮮紅地毯的台階上,適當地做出一些回答。

當他快要進入大樓的時候,忽然聽見一位記者問:“除了十八年前當上影帝的雲觴當時才二十二歲,您是成為影帝的最年輕的男藝人,您認為您的成就是否已超過了當年的雲觴?”

就好像忽然有一根針紮進腦袋,刺痛了一下神經,段硯行不由得停下腳步。

在台階最高處,他回頭去尋找,卻根本無法在一群記者中尋找到提問的那個人。

他忽然想起,十八年前在這同樣的地方,鋪在台階上的地毯也是這麼的鮮紅刺目,周遭一樣的吵嚷喧鬨,閃光燈照亮著天空,視野裡是一片白亮。

但是會館門口的那條大街已經變得比從前寬敞了許多,馬路對麵的建築物也有些不一樣了。

那時候他把雲觴拖出會場,門口記者們的嘴臉在夜幕中顯得格外猙獰,叫囂刺激著他當時幾近繃斷的神經。

一點一滴的細節還能清清楚楚地回想起來。

停在台階下的跑車,冷冷的街燈。#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身邊是那個俊美妖豔的男人,手裡握著那個男人纖細骨感的手。

他當著眾人的麵,就在這個台階上,%e5%90%bb了那個人。

地下戀情變成一段永恒的爭議。

已經……十八年了嗎?

如果他的車沒有被人動手腳,現在,他會在哪?會是個什麼樣?

落魄潦倒,庸庸碌碌度過後來的十八年嗎?

段硯行自嘲地笑了一下。

護在他身旁的“鐵腕經紀人”冷僷欣看他神情異樣,問:“怎麼了?”

“忽然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段硯行轉過臉去,“沒什麼,我們進去吧。”

他腦子裡一直數著,那個妖嬈的男人今年四十歲了。

裴邵賢辭職以後,在裴老爺去世的那天正式接手了裴家的生意。這兩年也不知混去了哪兒,段硯行隻有每年生日的時候收到他寄來的禮物,知道他這人過得挺好。

小侄子養得白白胖胖,每回段硯行回家探%e4%ba%b2,都被勒索一大堆國外發行的限量版周邊,隻要他媽媽一在場,立刻變得乖巧懂事,知書達理。

段硯行看著,怎麼都覺得他是縮小版二哥,便不斷提醒二嫂要慎重教育他的倫理常情。

唐琦抱著兒子,笑道:“他平常都很乖,不吵不鬨,也不要家裡傭人伺候。就是喜歡跟你這個三叔撒嬌,和你比較%e4%ba%b2近吧。”

段硯行瞅著唐琦懷裡的小正太一對擦黑水亮的眼睛直直地對著自己撲哧撲哧地眨,額頭不禁冒冷汗。

穆染去年做了K.S.A會所的執行總監,也是大忙人一個,和常年飛來飛去的段硯行難有喝茶閒聊的時候。

那天在裴家老宅吃過晚飯後,段硯行準備打道回府時,卻沒想到穆染會在大宅門外專程等著他。

他吩咐司機把他的車取走,然後坐上穆染的車。

“我以為你這時候應該在公司裡開會。”

“偶爾也會想偷懶一下,我和你那位工作狂大哥畢竟不一樣。”

“哎呀,我還以為穆總才是工作狂的典範。”

段硯行剛點上一支煙,穆染馬上伸手過來掐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