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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而雲觴此刻手上還夾著半截。

和以前一樣,他在吸上一口煙時,還是那樣沉醉頹靡的樣子,深深地把煙吸入肺腔中,淺淺吐出:“酒戒了,煙戒不掉。”

段硯行點著頭,不聲不響地喝茶。

茶香與咖啡的香氣混合在空氣中,起了古怪的化學反應,味道也變得怪怪的。

靜默了一會兒之後,他忍不住問:“雲導突然找我什麼事?”

雲觴淺笑了一下,把煙幾口快速地吸完滅掉,神情在這時候出現一絲不安定的焦躁的影子:“這段日子我雖然沒有關注國內娛樂圈的動向,不過也不是閒著什麼事都沒做。”

直視段硯行,眯著眼輕輕微笑:“我準備複出,想找你拍《月觴》的電影版。”

段硯行始料未及,捧著茶杯斟酌了許久,才假裝不以為意道:“雲導不是想讓我演哪個十惡不赦的反派吧?”

雲觴竟毫無掩飾地笑出聲來,聲音有些飄渺,卻很清澈,甚至可以說是夾雜著愉悅:“不是讓你演反派,我以前跟你說過,我心目中隻有一個人能演出我想要的‘月梢’。”

他停下來,或許是在等段硯行的反應,又或許是自己在思索什麼。

雲觴說話一向有上文沒下文,露半句藏半句,喜歡叫人猜。

段硯行故意不露聲色,抖抖眉毛,假意挑釁:“雲導跟我開玩笑麼,那人會是我?”

對此,雲觴卻避而不答,從公文包中取出一疊稿紙丟在茶幾上:“劇本我帶來了,接不接你可以看過劇本之後再決定。不過你要接下‘月梢’這個角色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下周二在葉氏新聞大廈四樓進行《月觴》男主角的試鏡競選,選出的五名入圍者還會進行第二輪的考核,你要是願意來,電話告訴我,我替你報名。”

段硯行笑著拿起那疊厚厚的稿紙來,不置可否道:“雲導替我報名,這不是開後門嗎?這樣好嗎?”

他其實想等雲觴坦露點什麼來,畢竟這一年半載,滿心的疑問如洪水泛濫,恨不得讓雲觴立刻對他推心置腹,恨不得秉燭夜談,敞開心扉把所有話都一次性說明白。

可雲觴冷著臉說:“評委不是我。”

冷淡得近乎有點不近人情,參雜著無可奈何的歎息,悄悄隱在眼底不易察覺。

段硯行詫異地看過去,雲觴低頭看手表,他的手機也在這時候響了。

雲觴不是個性急的人,也很討厭談話中被彆的事打斷。

但他很快去翻找公文包,拿出手機接了電話後,微微蹙眉。

沒多久後,垂下眼睫,臉上是壓抑的冰冷,壓著嗓子沉聲輕輕道:“我知道了,馬上下來。”

隻有這麼倉促一句就馬上掛斷了電話。

段硯行猜測著打電話來的是何人,讓雲觴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如此冷漠僵硬,猶如透不過氣來,快要窒息而亡似的。

而雲觴利索地拿了公文包已然起身,朝陽台外看了一眼,再轉向段硯行。

擠出一個不鹹不淡的笑容,略帶譏誚說:“名額我給你留著,周二前給我答複,或者讓你經紀人打給我也行,彆記性不好把這件事忘了,否則要你好看。”

“雲觴……”段硯行想叫住他,他卻匆匆走到門口後,又想起什麼,轉過頭來,“劇本不要弄丟,那是原稿。”

好像有什麼事逼著他必須儘快離開,一步也不多逗留。

段硯行看他這麼匆忙,想攔又不好攔,順勢就給他開門。他到走廊上,停了停,忽然又直直注視而來,眼底水潤:“半年前……你有沒有收到過一封信?”

段硯行看他急著要走,正被攪得雲裡霧裡,想說的話輾轉在腹中,一一地全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一時間大腦空白:“信?”

雲觴黯然挪開視線,冷道:“沒什麼,再見。”

大步朝走廊電梯那兒去的背影雖瘦長,揚起的發辮卻顯得步伐那樣霸道不羈,隻是那份遠去的孤落感留下一道稀薄的剪影,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段硯行回到客廳裡,幾多惆悵和疑惑。失神地看著茶幾上隻動過一口的咖啡,被空調打得漸漸寒冷的室溫滲透皮膚,腦中不由浮現雲觴悶在房間裡,卻沒有一絲汗跡的蒼白臉龐。

他到窗前,半撩開窗簾往樓下大道俯瞰,約莫等了一會兒後,隻見多加了一件薄外套的雲觴走出大樓,向一輛黑色的保時捷那兒走去。

車上下來一個男人,繞過車頭到雲觴身邊,將掛在臂腕上的西裝外套遞給他換上,期間還有一些攬腰入懷的小動作,接著兩人鑽入車中,揚長而去。

那個男人不是彆人,正是葉慎榮。

第四十六章 意外的對手

一室彌漫著咖啡的醇香,刺激著神經隱隱作痛。

段硯行在沙發上呆坐了半宿,忽然打了個激靈,奪門而出。

眼巴巴觀望著電梯始終不來,心急下直接由樓道奔下去。

門房章叔見他風風火火地出現,丈二摸不著頭腦,扯著嗓子吼:“哎喲,看這毛毛躁躁的,乾啥呢,家裡失火啦?”

段硯行衝到門房窗口處,對著章叔也是用吼的:“章叔,你這是不是有我一封信?!半年前的!”

氣勢猶如霸王龍咆哮。

章叔直皺眉頭,偏偏慢吞吞地說:“哦,那信啊,上回給我用來墊飯盒,沾到油就給扔啦!”

半年前的事回答得這麼順暢流利,段硯行懷疑章叔是在瞎掰,可是他盤問了幾遍,章叔還是這個說法——信沒了。

隻覺一股血氣衝上眉心,暈了眼,懊惱之下,他一拳砸在窗台上,負氣地重重跺腳。章叔被他嚇了一跳:“小夥子,咋啦?”

段硯行滿目瘡痍看著章叔,像是轉頭就會去跳樓自殺。章叔忙拽住他胳臂,他身體為之一顫,緩過神來:“媳婦兒跟人跑了,章叔,我要跟您一樣,孤老而終了!”

往後的幾天,冷僷欣很沒良心地塞給他滿滿的工作量,他唯有從牙縫裡擠出時間來看劇本,還要瞞著冷僷欣和穆染兩人,不讓他們知道雲觴找他拍戲的事。

由於是死對頭獨家投拍的電影,到了試鏡那天,段硯行也是佯裝身體不適,瞞過經紀人,偷偷去葉氏新聞大廈麵試。

裴邵賢那裡,他已經打定主意先斬後奏了。

海選設在新聞大廈四樓一間棄置的演播室,外麵圈了很大一塊地兒供試鏡選手休息等候。

此次海選報名不予任何限製,現役演員不管有名的沒名的,科班的業餘的藝術院校的,符合年齡的填了表格後都可以參加。

所有報名者分兩邊,男主角“月梢”和女主角“秦觴”這兩個重量級的角色同時進行海選,不得不說這也是製片方製造話題吸引媒體的手段之一。

出於門檻低的關係,男女兩邊的候選區裡千姿百態,水平參差不齊。

搬凳子窩成一堆一堆打扮新潮靚麗的少男少女們初來乍到,滿麵熱忱與憧憬,給整個演播廳都帶來了青春的朝氣。

另有一些占著沙發軟座談笑風生的自然是娛樂圈內的一線明星們,被經紀人、助理、私人化妝師簇擁著,聊些自視很有檔次,隻有行家才聽得懂的話題,其中不乏攀比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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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沒有東施的陪襯,就顯不出西施的貌美。基本上那些大眾臉譜都被視作是在這次海選中襯托一哥一姐們的炮灰。

男主角這邊能入圍五名候選人之一的,早已在大家心中有了內定。

天娛力捧的新秀宣賀明、湖南電視台選秀節目的三甲之一方萬裡、去年金豫獎的最佳男主角得主安德盛。

剩下兩個,一個是公認的所有選手中資曆最深的實力派演員檀逸,近期主演的兩部電視劇都十分火熱。

另一個段硯行認得,是曾和雲觴競爭影帝的科班出身演員陸澈。

陸澈與他們素有淵源。

雲觴登頂影帝已是十四年前,陸澈和他同歲,當時在同一批科班出來的演員中也是出類拔萃,鶴立%e9%b8%a1群的。

論綜合實力,他比雲觴還強一些,天生麗質,絲毫不比雲觴遜色。

而他的優勢在於受過專業的培訓,一出道便顯露出風格強勢鮮明的演技,加之外貌風流倜儻,模特身材,要是公平競爭,是能與雲觴媲美匹敵的強勁對手。

不過雲觴入行是潛規則,那時候有段硯行在背後支持,陸澈自然爭不過他。

十幾年前,娛樂圈堪稱是“太上皇”一人獨霸的天下,他捧誰,誰就能紅得發紫。

可誰又知道段硯行會突然死於車禍,後來一切都天翻地覆了。

雲觴當年成名的速度不得不讓同輩的演員眼紅,遭致各方輿論說他使用非常手段,這也是他給人留下風花雪月印象的原因。

然而事到如今,要是再和退居幕後當導演的雲觴比較,陸澈才是真正令人眼紅不己的娛樂圈寵兒。

在雲觴宣布不再演戲之後,他的地位很快被風格與氣質都與之有幾分相近的陸澈取而代之。

這十幾年陸澈在熒幕前可謂風光無限,大放異彩。

雖然他曾經失去了一次奪得“影帝”的機會,可是換來的卻是更多令人豔羨的獎項,到國外去發展也一帆風順,高奏凱歌,連媒體都十分寵著他護著他,極少爆出關於他的負麵新聞。

和雲觴那些流言蜚語比起來,待遇有天壤之彆。

他和雲觴一樣成名很早,年輕、驕傲、桀驁不馴。

經過了十幾年的磨礪,如今則猶如陳釀的酒一般,在各種獎項成就的堆砌下,獨樹一幟,成熟老練,儼然是一個超級巨星的派頭與氣魄。

段硯行自持很高,然不可否認,此次試鏡最大的對手恐怕非他莫屬。

飾演電視劇版“月梢”的楚寒詠不在其列,而是成為了這次選拔的主審評委之一。

這是雲觴的意思,為了追求電影版的獨立感以及突破電視劇版框架的全新演繹,電視劇原班人馬將不會參與電影版拍攝。雲觴不僅選了新的攝製小組,還力求全新的演員陣容。

段硯行猜測著這或許是雲觴專為他做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