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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知道了。”

“不需要暗中派人盯著嗎,派去護送的人他都知道,高昌定會有所提防。”賀英詢問道。

若是高昌另有圖謀,一定會提防著他們派去的人,要想發現他們的在籌謀著什麼,很難得到有用的消息。

“不必,會有人盯著他的。”燕北羽合上手中的折子,平靜道。

賀英看了看背對自己坐著的人,難道他故意拖延了幾日讓歸義侯回國的日子,暗中已經安排了人去高昌,如此一想他又安心了幾分。

自己怎麼就忘了,這個人一向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敢放歸義侯回去,必然就已經有他的謀算了,這個人的心思當真是越來越難揣測了。

“那麼,高昌王後病重的消息……?”

“自然是假的,沒有這樣的借口如何能把歸義侯召回去。”燕北羽冷然一笑道。

“那放了歸義侯回去,豈不是禍患無窮?”賀英擔憂道。

燕北羽笑了笑,淺淡而薄涼,“不放他回去,豈能讓他們露出狐狸尾巴。”

“可是,歸義侯一回國,高昌與南楚再起戰火的話……”賀英這樣一想,走近幾步道。

燕北羽側頭看了邊上的人一眼,冷然道,“不,他有接近朕,兵不血刃解決朕的機會,不會冒那樣的險與朕開戰。”

即便南楚剛剛經曆過長期的耗戰,可是就憑高昌那樣的小國想與他戰場上爭高下,無疑是自尋死路,他們既然一開始做了選擇要與他合作,必然也就選擇了另一條路。

“陛下既然早料到他們的用心,何不趁著歸義侯還在燕京為質,編造個借口出兵平了高昌,以除心頭之患。”賀英急聲道,既然早猜到對方的用心,還要放人回去給對方以加害自己的機會,這萬一……

“朕的心頭之患,不是歸義侯,還是他背後的人。”燕北羽說著,眉宇掠起懾人的寒意。

賀英聞言驚駭,看著麵前的眼中洞悉一切的漠然,更加心潮難平。

“他背後的人?”

“龐大人這幾日在忙什麼?”燕北羽沒有回答他所問的,轉而詢問了龐寧的動向。

“龐大人前日啟程前去賀蘭關督戰了,估計會耽誤一段日子。”賀英回道。

畢竟,賀蘭關的戰事沒有那麼容易結束,他也不能再大意戰敗,否則真會讓朝中眾臣認為是無能之輩了。

少主借賀蘭關的戰事絆住了龐丞相,卻在朝中一步一步收集朝中其它龐寧一派的官員所犯的罪名,一步一步剪除他的羽翼,而且每一項罪名都是證據確鑿,龐寧知道了也無法插手。

“繼續盯著他,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朕都要知道。”燕北羽淡淡道。

“那些老臣因著先前陛下任用了寒門士子一事

tang多有怨言,最近上奏折的折子都送到宮裡了,可要送過來?”賀英小心翼翼詢問道。

“讓人燒了便是,朕便是不看,也知道他們要奏些什麼。”燕北羽啪地一聲合上手中的奏,冷然道,“正事用不上他們,這些勾心鬥角的事儘是他們。”

“陛下將朝中兵部任用也是出身較低的將領,如今破例用這些寒門士子,越來越危及到他們的利益,自然是坐不住了。”賀英歎息道。

這些人都是自大周亡國後,由老主子安排跟隨少主離開燕京的老臣,如今少主複國之後卻並未重用他們,自是惹得他們諸多不滿。

“朕已經養了他們這麼多年,這是南楚,不是大周,將來能在這朝中為官者,隻有能者居之,無用之人,朕不會長留。”燕北羽冷然哼道。

他帶兵一步一步將這江山奪回來,可不是用來養他們的,還想過大周那時紙醉金迷的生活,那便來錯地方了。

這樣的人再一直留在朝中,南楚也隻會像大周大燕那樣,最終走上一樣的亡國之路,他可不想曆史再重演一次。

賀英聞言一陣心潮激蕩,不管是從軍事才能還是主政能力,這個人無疑完全具體了一個聖明天子民擁有,唯有對於感情對於那個人,他完沒有一個帝王該有決斷。

他這般舍不下那個人,可是那人如今已是北齊王後,他即便真要跟北齊王一爭高下,隻要那具人還在北齊,他心有牽念,必然就是落於下風的那一個。

睿智如他,這些他都能看到,他又如何能看不到,從那人決然前往北齊的那一個,他就已經輸了,可他不肯認,還要去將人找回來。

“北齊,還是沒有動靜?”燕北羽側頭瞥了她一眼,詢問道。

“並沒有異常之處。”賀英道。

“不可能,一定還遺漏了什麼地方。”他有一種預感,謝承顥已經向他撒了一張大網,而他到現在也對他所安排的一切知之甚少,這讓他如今在這場較量占得先機。

“可是派去盯梢的探子一絲也沒有怠慢過,但確實沒有發現有彆的異常之處?”賀英道,從他下了旨意,派去盯著北齊的探子一直監視著北齊。

“那就盯緊了在燕京朝中出入這些人,看看他們都見了些什麼生人?”燕北羽鄭重交待道。

“陛下的意思是,北齊與朝中人有勾結?”賀英驚聲問道,這些都是大周過來的老臣,便是後來跟隨少主,也都是忠心耿耿的,犯不上與北齊勾結。

“尤其是龐大人那些人。”燕北羽囑咐道。

他一步一步地逼龐寧,就是想知道他到絕路到底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可直到現在他也未露出馬腳,這便讓他不得多警覺幾分了。

畢竟,當年皇爺爺將他托付給這樣的人,便是知曉此人心機深沉能助他成事的,可是如今這個人已經不是他的助力,而是他的絆腳石了,而且他的野心也遠是皇爺爺當初沒有料到的。

“龐大人雖然與陛下有嫌隙,應該還不至於與北齊王勾結來謀害您。”賀英皺了皺眉,道出心中的看法。

畢竟,南楚若是落於北齊之手,以北齊的行事行徑,定不會容得他坐在這樣的位置,龐寧也非無知之人,當不會做這等自取滅亡的事。

燕北羽冷然笑了笑,道,“多加防範,總不會有錯,至於最後到底是忠是奸,終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是。”賀英垂首,沒有再追問下去。

這個人不僅是不信任龐寧,便是他這樣出入在身邊的人,他也沒有全然相信的。

不然高昌那邊的事,他不會交給他人去辦,而未經他的手,可見他對誰都防了一手,而暗中他到底又還在謀算著什麼,他實在難以去揣測。

“這些折子已經批了,送出去吧。”燕北羽合上最後一道批完的折子,淡聲說道。

賀英取過折子,躬身道,“奴才告退。”

“等等。”燕北羽叫住已經走出幾步的人。

“陛下還有何吩咐?”賀英問道。

燕北羽靜靜地望中園中的葡萄架,沉%e5%90%9f了好一會兒,問道,“她在北齊宮中如何?”

他想知道她在那裡過得怎麼樣,又怕知道了自己會一刻也等不下去,所以他一直忍著沒去追問,可是終究也還是忍不住思念如狂的心情。

“北齊宮中防守嚴密,咱們的很難進去,她又甚少出宮,所以並不知祥細情況,倒是晏家兄妹會時常入宮,前些日子晏家大公子時常帶著藥箱入宮,想來是病了還是怎麼的。”賀英如實道。

不然,那北齊宮中還有誰能請得動晏家大公子%e4%ba%b2自去診病。

“知道了。”燕北羽淡聲道。

“對了,最近北齊新任的渤海總兵,短短幾月已經訓練出一批戰鬥力驚人的水師,恐怕是個深諳用兵之道的將才。”賀英想起來,提及道。∮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北齊不知何時出了這麼號人物,說不定將來還會少主的對手,隻是如今探子並未探查到那人太多的底細。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燕北羽眉梢微沉,詢問道。

“大約兩個月前,先前倒是沒有注意,可是近來傳出消息,才讓探子%e4%ba%b2自去了一趟渤海郡,想來是北齊王派去平定渤海郡的,若是他短短數月之內訓練的水師能平定了渤海郡,那南楚就不得不對其提防了。”賀英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說道。

北齊王雖然心思詭譎難測,但真是到了戰場便不一定是少主的對手,可若如今他手上有了這樣一員大將,少主的處境可就更加艱難了。

燕北羽薄%e5%94%87微抿,先前在渭水一帶與他交手的那人好似也是來自北齊的,雖然那時候交手兩人都未儘全力,若是猜想不錯,隻怕那出任渤海總兵之人,便就是那時候與他交手之人吧。

隻是,北齊軍中何時出了這麼一號人物,實在奇怪。

“讓人注意著渤海的戰事,到底是什麼斤兩看渤海郡戰事就能知道了。”燕北羽吩咐道。

謝承顥若真多了這樣一個幫手,當初北疆戰事的時候為何不派出來,非得吃了那樣的敗仗,這之間總有些蹊蹺。

“奴才會讓探子追查那人底細,一旦有消息會來向陛下稟報的。”賀英道。

“讓探子將那人畫像送回來。”燕北羽道。

若是那渤海總兵是那次與他交手過的那個人,那時他的武功路數隱約是有些熟悉的,而且隱約有出自軍中的習氣,可若是以前交過手的對手,他不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要是那時他不是有傷在身,自己那時久戰過後與他交手,隻怕是占不上什麼便宜。

這普天之下,能與自己不相上下的人屈指可數,若是與自己交手的那個人,他便真不能大意了。

“還有,長孫儀和鄭太後的死,可有線索了?”燕北羽問道。

攻占燕京之後,隻聽說長孫儀和鄭太後被人刺殺遇害,長孫儀更是被人割下了頭顱,這普天之下如此憎恨長孫家的人除了他便是霍家的人。

可若是她回來下的手,一直盯在北齊的探子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

隻是大燕一直將此事壓著消息,到如今他們也並不知那刺客是何人……

賀英搖了搖頭,道,“此事隻有長孫晟的%e4%ba%b2信知道,可這些人都隨之撤去了賀蘭關,這宮中留下的那些人,根本問不出什麼可用的線索。”

燕北羽抿%e5%94%87沉默了一陣,道,“那此事先放下,如今重要的是北齊那邊。”

“是。”賀英帶著批完的折子跪安離開,走至園門回頭看了看獨坐在庭院內的人,隻覺那背影說不出的寂寥和淒涼。

他歎了歎氣,離開了王府。

燕北羽靜靜坐在那裡,看著葡萄架剛剛成熟的果子,到底還要多久……到底還要多久她才能回來……

他也常捫心自問,自己到底在喜歡她什麼,她那麼多年甚至都從未將自己放在心上,她那樣輕易就舍棄他和他們的孩子走了,他到底還喜歡她什麼?

可是,他忘不了第一次遇見她時,心口那種難忘的悸動,他忘不了她在他身邊,心中的那份踏實的喜悅,哪怕隻是看著她,隻是想著她,他都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