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將最近的兩名刺客斃命。
莫玥眼見一擊不成,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撿起腳邊的兵刃朝著她後背刺了過去,謝詡凰是何等敏銳的人,一腳踢開身旁的刺客,反手一劍便刺向了偷襲自己的人。
直到身後傳來莫玥驚恐欲絕的尖叫,她才回頭看到,自己那一刺沒有刺到偷襲的莫玥身上,卻是刺中了她懷中抱著的孩子。
原本一直啼哭的孩子,瞬間便再沒有一絲聲音。
這殘忍一幕,正好落在了匆匆趕來的燕北羽和龐寧等人眼中,侍衛伏誅了周圍的刺客,莫玥驚恐看著自己懷中的孩子,整個人不住的瑟瑟發抖。
“鈺兒,鈺兒……”她嘶啞而顫唞地喚著懷中已經停止了哭泣的孩子。
燕北羽怔怔地望著握劍刺在孩子身上的蒙麵女子,便是看不到她的臉,他又如何認不出是她,何況她手中的握著的,還是他贈給她的雪影劍。
她不是她在龐府嗎?
為何會在這裡,為何……會殺了這個孩子?
“皇後娘娘……”龐寧快步走近,伸手探了探,孩子已然沒有了呼吸。
莫玥顫唞地伸手捂著孩子被劍刺中的地方,目眥欲裂地望向對麵的人,淒厲地嘶叫道,“你殺了我的孩子!你殺了我的孩子!”
謝詡凰頹然拔出了劍,伸手解開了蒙在臉上的麵巾,側頭望向幾步之外的男人,清晰地看到了他眼底的怒火,嘲弄地笑了笑。
想來,他也認定了,她嫉恨之下殺了他們的孩子。
早知如此,一開始她就不該出來多管閒事的。
“謝詡凰,你就那麼想要當皇後,那麼要置他們母子於死地?”他一步一步走近,眸光陰鷙,語氣冰冷,“朕告訴你,這一輩子南楚的皇後永遠都不可能是你。”
縱使早就說過斷情絕義,可他此刻這番話,卻終還是如刀一般再次刺在了她千瘡百孔的心上,這麼多年再苦的時候她也不曾覺得委屈。
可是這一刻,卻讓她前所未有的委屈與心碎。
“你以為我稀罕嗎?”她笑得淚流滿麵,字字決絕地說道,“便是你再求著給我,我也不會再要。”
他以為,她是為了嫉妒,是要爭這個皇後之位來殺他的皇後和皇子嗎?
她便是真要做,也會做得比這乾淨多了。
她沒想對這個孩子下殺手,那一劍原本若刺在莫玥身上,也根本不會是致命傷,隻是她為拿劍偷襲她,換了一隻手抱孩子,於是那本該刺在她身上的輕傷,卻刺在孩子身上成了致命的一劍。
他恨她也好,怨她也罷,她已經失去了兩個孩子,絕不會容許任何人再傷到她腹中這個孩子的安全。
燕北羽沉聲道,“給朕將刺客拿下!”
☆、癡心,難換情深(重要章節)
江都大獄,依稀可以從氣窗看到外麵黑暗的天色。
周圍全是發黴的氣味,這讓孕期本就嗅覺敏[gǎn]的人很難以忍受這樣的氣味,謝詡凰扶著牆在牆角將胃裡的東西吐了乾淨,可是發黴的味道再加上嘔吐物的難聞氣味,更讓她難以承受。
半晌,她疲憊地回到了床邊坐下,臉上已經煞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你就那麼想要當皇後,那麼要置他們母子於死地?狸”
“朕告訴你,這一輩子南楚皇後都不會是你。”
……
她眼前不由自主又浮現起,他說出這番話的樣子。
榮華富貴,生生死死這麼多年都過了,她又豈會在意這些身外之物,她爭的,她要的隻是他心上的那一份獨一無二。
如今,連這都沒有了,他們之間……還剩什麼呢。
“謝師姐,謝師姐……”羅蘭趴在了牢門外,看著裡麵的人頓時紅了眼眶。
這不過出去了才半天功夫,怎麼就成了這樣。
獄中是由賀英%e4%ba%b2自帶人看守的,示意侍衛打開了牢門,而後將袖中的一隻藥瓶遞到了羅蘭手邊。
羅蘭愣了愣,有些不解地看著她。
賀英瞥了眼牢中坐著的人,示意是給裡麵的人,隻是她現在與少主到了這個地步,他們給她也不會要。
羅蘭這才悄然收了下來,匆匆進了裡麵急聲問道。
“謝師姐,你怎麼樣了?”
謝詡凰輕輕搖了搖頭,蒼白地笑了笑,“我沒事。”
隻是心很痛,痛得快要死掉了一樣。
霍家出事的,起碼……她可以恨,恨得深了,恨得久了,便就不痛了。
可是她恨不了他,於是便隻有滿心綿長的痛苦無邊無際的蔓延……
羅蘭看著她,手臂還在流血的傷,咬著%e5%94%87忍著哭聲,撕了自己的衣服給她包了起來。
她聽說,她是因為弑殺皇子的重罪被關進來的,原來燕北羽與那人都已經有了孩子,難怪這些日謝師姐這般失魂落魄的。
她總是說,若是能被彆人搶走的男人,便也就不是她的。
縱使燕北羽真的負了她,她也斷不會因為要爭一個男人去向莫玥和孩子下手,可到底出了什麼事,那個人竟以這樣的罪名將她關進了獄中。
這會兒,漪園陸陸續續去麵聖的大臣,個個都在上奏要處死她,燕北羽當真會下那樣的旨意對她嗎?
她正思量,卻聽到外麵的守衛傳來聲音,“皇後娘妨,陛下有旨,在查明真相之前不得放任何人接近裡麵的人。”
“就是她殺了本宮的孩子,還要什麼真相?”莫玥咬牙切齒地說道。
這會兒舉朝上下都在奏請處死她,她倒看看,她還能活多久。
羅蘭聽到聲音,望了望邊上的人,事到如今這姓莫的還要到這裡來做什麼?
謝詡凰漠然聽著外麵的聲音,沉%e5%90%9f了許久,朝賀英道,“請你們皇後娘娘過來吧。”
“陛下有旨,不得放任何人進來。”賀英站在牢門外,麵色無波地說道。
少主下了令拿下她入獄,讓他們%e4%ba%b2自在這裡看守,就是不想有人趁機下黑手置她於死地,死的是皇後的孩子,此時放了她進來,又豈會是好事。
“你們可以不放她進來,那我總可以過去見她。”謝詡凰說著,一手按在放在邊上的雪影劍上,言下之意便是他不讓外麵的人進來,她就自己破門出去見。
她倒要看看,這個人到底要見她做什麼。
賀英看她神色,朝著外麵攔著的侍衛抬了抬手,放了莫玥一行人過來,卻又朝邊上的侍衛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回漪園去稟報。
莫玥走近,咬牙切齒地望著牢中的人,“霍宛莛,本宮一定會讓你為我的皇兒,血債血償!”
那個孩子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是要成為大燕未來儲君的孩子,可他才剛剛一個月大,就死在她的劍下。
謝詡凰冷然抬眸望向站在牢外的人,嘲弄笑道,“即便不是我,你以為你的孩子也能活過今日?”
tang早知會惹上這樣的麻煩,一開始她就不該出手管這樁閒事。
“就算我的孩子死了,你也不會好過,你這一輩子都不可成為他的皇後,以前不可能,以後更不可能。”莫玥眸光如刀地看著裡麵還一派淡定從容的人,她真以為她仗著他的保護,就能永遠安全嗎?
“南楚那窮酸的皇後之位,你願意坐多久就坐多久,我瞧都不會再瞧上一眼。”謝詡凰冷哼道。↙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姓莫的,你以為你現在做了皇後,都永遠都在那個位置上嗎?”羅蘭氣不過,起身走近嘲諷道,“燕北羽待你,可如待謝師姐一樣,孰輕孰重,想必你自己清楚。”
莫玥被說中痛處,恨恨地咬了咬牙,“陛下若真將她看得那般重要,又怎會娶我而不娶她?又怎會與我有了孩子,還要立為儲君?”
“你……”羅蘭到底年輕,論及口%e8%88%8c之利又哪裡比得過,這個曾在大燕宮廷混跡多年的人。
她在宮中那麼些年,什麼樣的爭寵沒見過,當然最知道怎麼戳中女人的要害。
“陛下不過貪得新鮮,養在外麵一個上不得台麵的玩物罷了,本宮何需跟她比較?”莫玥冷笑哼道。
“皇後娘娘,若是說完了,請回。”賀英上前,道。
彆人不知道少主待那個是何心思,他跟在身邊這以些年,又豈會看得不清楚,原本立後就是情勢所逼,否則……南楚的皇後也絕不是他眼前這一個。
莫玥瞥了一眼急著催她離開的賀英,冷笑道,“這麼怕我留在這裡,不就是怕我會說出他一直滿著她,那見不得光的秘密嗎?”
“屬下得罪了,皇後娘娘請回。”賀英說著,便欲強行將莫玥給帶出去。
那些事,少主瞞了這麼久,斷不能從她口中泄露了出去。
然而,他才剛剛手,牢中原本坐著的人,轉瞬之間已經到了牢門口,手中的劍指在他的咽喉,冷冷地望著他身旁的莫玥,一字一頓道,“說下去。”
莫玥得意地冷笑,道,“果然,你到現在也都還不知道,他到底是誰。”
謝詡凰握劍的手緊了緊,沉默地等待著她的答案。
她說的對,她與他相識相戀到如今,卻也不曾真正知道他來自何方,其實一直心中有疑問,隻是他不願說,她便也沒有強加追問。
如今看來,這其中……還另有文章。
尤其,連賀英都要這般阻止,事情隻怕更是沒有那麼簡單了。
“皇後娘娘有話說了,怕不是你能承擔的代價。”賀英警告道。
“看看,他有我怕讓你知道。”莫玥冷笑道。
羅蘭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一臉殺氣的謝詡凰,又看了看外麵那笑得得意的人,難道一直以來燕北羽不讓謝師姐回江都,就是不想讓她發現這個人口中所說的秘密。
他這般處心積慮不想她知道,隻怕……這個秘密也是殘酷得讓人難以承受的。
謝詡凰不想賀英再插嘴,手中的劍刺破了他咽侯的皮肉,流下了一線血跡,定定地望著外麵的莫玥,沉聲道,“說。”
“當年,霍家帶兵攻入燕京,滅了前朝大周,而他……就是大周皇太孫,宗正懿。”莫玥冷笑著望著她,道出了那人隱瞞已久的真實身份。
謝詡凰愕然聽著那個陌生的名字,道,“大周還在之時,我就認得他,他叫宗文羲,不是宗正懿。”
“宗正懿,字文羲。”莫玥冷然一笑,繼續道,“宗正是大周皇族姓氏,他豈會輕易向你透露。”
謝詡凰似是不信,眸光一轉望向了自己劍指著的賀英,從他臉上的慌亂,印證了所有的答案。
“大周太子無德,老皇帝一心栽培太孫宗正懿,原是要皇位傳給他的,可就是你的父%e4%ba%b2帶兵攻占燕京,殺入皇城,毀了他所有的一切。”莫玥逼近兩步,冷然而笑地說道,“滅族之仇,亡國之恨,你當真以為霍家的事,他就沒有沾上一星半點兒?”
謝詡凰握劍的手微微顫唞,原本她一直向他追問的大周後裔,根本就是他。
她的父%e4%ba%b2帶兵奪了他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