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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

賀英麵色驚駭,不可置信地道,“少主,你的眼睛……”

那顆藥丸,明明就在藥箱邊上,他怎麼會找不到?

“彆問了,我手上不方便,幫我把背上的傷止了血包起來吧,沒多少時間了。”燕北羽接過賀英遞到手裡的藥刃,仰頭吞了下去。

從那樣的地方回來,他還有命能活著回來,已經不容易了,這些傷又算得了什麼。

賀英沒有再問,手腳麻利地給他上了藥包紮好,燕北羽起身穿好了衣服,問道,“義父這兩日在江都。”

“除了白天有公務出門,都在龐府。”賀英如實回道。

因為龍靖瀾去龐府失蹤,他這兩日一直盯著那邊,那府裡的人幾時出去,幾時回來,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就好。”燕北羽起身舉步出了浴房,在房裡看了一眼便出了門。

賀英知道他現在眼睛視物不清,跟著一道出了門,安排了馬車送他過去。

☆、幸福,盛極必衰9

夏天的深夜,江都城都安靜下來了。

賀英趕著馬車停在了龐府外,撩開了車簾等著車上的人下來,然後上前去了門。

龐府的管家打著嗬欠過來開了門,被人擾了清夢明顯地不耐煩,“大半夜的,敲什麼敲……”

可是,一打開門看到外麵站著的人,連忙垂首道楮。

“少……少主”

“龐大人呢?”燕北羽淡聲問道。

“老爺已經歇下了。”管家回話道。

燕北羽徑直往裡走,因為眼睛本就視物不清,故而腳步很慢一邊走一邊道,“叫他起來,我有事找他。”

管家連忙應了聲,雖然龐大人是少主的義父,但終究也是少主才是主子。

燕北羽在龐府的前廳默然坐著,因為重傷在身,麵色有些惟悴的蒼白,一想到此刻還在漪園危在旦夕的人妻兒,眉宇不安的微蹙了起來。

賀英站在邊上,不時擔憂地看一眼靜坐在那裡的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人已經變了。

以前,沒有什麼比籌謀的大業更重要,可自從那個人出現了,似乎那些原來重要的事都靠邊了,連他自己的生死安危都是。

一開始,他們也以為,他那麼固執地要將那個人留在身邊,是因為她有驚世將才,可以為他們所用,可到頭來他卻是根本舍不得她上戰場。

其實,有她出自霍家的身份,隻要她站出來領軍,大燕那些受過霍家恩惠的人也都會紛紛倒向江都,這都會讓他們能儘早拿下大燕,結束戰事。

可是,少主他不願意那麼做,他不願自己的大業卻要利用自己心愛的女人去達到目的,也不願她再去受戰場上的血雨腥風。

明明那個人強大都勝過他們一般男兒,他卻還將她處處保護照顧,那個時候他也才真正意識到,他喜歡那個人並不是她有多麼卓越的才能,隻是因為他動心了,一個男人對於一個女子喜歡那麼簡單而已……

半晌,龐寧還是沒有出來,燕北羽有些坐不住了,他沒有多少時間在這裡耽誤,必須趕在天亮之前拿到東西回去。

“去看看。”他朝賀英道。

賀英出了前廳,看到管家龐寧和管家從後園過來了,快步折回了前廳,“來了。”

燕北羽默然地坐著,仔細聽著外麵愈來愈近的腳步聲。

“這麼晚了,少主過來有何事?”龐寧明知故問。

“賀英,你們先出去。”燕北羽道。

賀英和管家沒有多問,自覺地退出了前廳在外麵守著。

龐寧一撩長袍坐下,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番已經從江都失蹤了二十天的人,道,“前線戰事在即,少主卻二十天不見蹤影,到底還有沒有將大業放在心上。”

他知道他去了哪裡,也知道他在做什麼,如今他還放在心上,恐怕就隻有漪園那個女人了。

“軍中的事,我自有定奪。”燕北羽定目沉冷地望著對麵模糊的人影,直言說道,“我需要那一半的定魂珠。”

龐寧端起茶盞,眼底掠過一絲了然的冷笑,他就料定他一定會來求他,果真還是來了。

“哦,要來做什麼?”

“救人。”燕北羽坦言道。

“霍宛莛?”龐寧冷笑問道。

燕北羽沉默,義父一向對她不滿,這個時候豈會輕易將定魂珠給他。

“她病重,把江都城的大夫都給叫到了漪園,這麼大的陣仗,你除了要救她,還能是誰?”龐寧冷然哼道。

“既然義父已經知道,還請您成全。”燕北羽向著對麵的懇求道。

龐寧沉默地望著對麵,一向沉穩的人此刻麵上那明顯的焦急之色,擱下手中的茶盞道,“鎮魂珠的珍貴,我想你比我都清楚,我沒有那個理由拿出來去救一個於我毫不相乾的人。”

“那麼,義父要怎麼樣才肯把定魂珠給我?”燕北羽沉聲道。

“不管怎麼樣,我也不會拿它去救那個人,你死了這條心吧。”龐寧決然道,說罷起身便準備離開。

“義父!”燕北羽起身,攔住了去路,“請您成全,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

tang和孩子死。”

“就算她死了,這天下好姑娘多的是,不會比她差。”龐寧冷哼道。

“可是,那都不是她,這世上再有第二個她。”燕北羽麵目決然地說道。

同樣,這世上除了她,也不會再有第二會讓他動心愛上的女人。

“我不明白,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就把你迷得這麼神魂顛倒了,有人千裡迢迢趕去救你,你扔下她就自己回來了,可漪園裡那個女人除了給你一次又一次的惹來麻煩,她還會做什麼?”龐寧有些不悅地質問道。

因為他去燕京救她出來,他們錯失了那樣的大好機會,如今又因為她重病,他丟下前線的戰事,跑去了南方大澤險些沒命回來。

“我無法回答你的問題,即便我回答了,你也無法理解。”燕北羽說著,一撩袍子單膝跪下,“義父,請您成全孩兒此番心願。”

他從來不需要她為自己做什麼,隻要她在他身邊喜歡著他,一切就都足夠了。

而這樣的心情,即便說出來了,也不是誰都會理解的。

龐寧低頭望著半跪在自己麵前的人,為了那個女人他都已經放下`身段來如此求他了嗎?

當年不過就為了要見她一麵,就找了那麼多地方那麼多人,就為找到她,後來得知她死了才肯死了心,卻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她竟還活著回來了。

可過了那麼多年,他竟還是沒放那樣的心思。

“我無法理解,也不想理解,但要拿定魂珠來救她,我做不到。”龐寧說著,繞過他出了前廳,大約準備回房就寢。

燕北羽咬了咬牙,起身跟著出了前廳,他真的沒有時間再耽誤下去了。

他們母子還在等著他,不能都走到這一步了而功虧一簣。

“義父,我知道定魂珠珍貴難得,可我現在真的很需要它,請您看在爺爺的份兒上,成全我這番心願,不管什麼條件,我都願意答應。”燕北羽一字一句地再次懇求道。

“老主子若是看到你成了今天這番模樣,怕也不會同意,我拿定魂珠去救那個人。”龐寧冷然道。

燕北羽焦燥地皺著眉頭,他知道這個人在故意拖延,可她定魂珠那樣的靈物也容不得強奪,一不小心毀了,才真的所有的一切都白費了。

“老主子一直對你寄予厚望,希望你能完成他一生都未能完成的心願,可是現在,你看看你自己都成了什麼樣子,因為一個女人一再不顧大局,一再忘記了自己的目的,你對得起九泉之下的老主子嗎?”龐寧歎息地質問道。

“爺爺的心願,我一直都沒忘記,我也一定會完成。”燕北羽堅定地回道,袍袖中的手緊握成拳,“可是,要她活著,也是我唯一的心願。”

他當然知道大業的重要,可是這些即便晚一些,即便走一些彎路,最後終究也是會完成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可是,若是她不在了,他便是走遍天涯海角也不可能再找得回來了。

而這樣的心境,他早在當年找到她又得知她的死訊之時,已經深深體會過了,此生不想再有第二回。

“我看,隻要她在一天,就永遠是你的絆腳石。”龐寧道。

她的出現,已經快要磨滅了她稱霸的雄心,他的心思全在她身上了,這不是一個王者該有的樣子。

“到底要什麼條件,義父才肯給我定魂珠?”燕北羽徑直問道。

他不會真的相信,他對漪園那邊的事一無所知,恐怕他早就等著他過來了。

龐寧沉默了一陣,轉身走道,“跟我去一趟書房。”

他等的,無非就是他這句話。

書房門一打開,室裡的龍靖瀾便聽到了響動,大罵道,“老匹夫,有本事你就把老娘關在這裡關到死,否則我出去了,你就等著去見閻王吧。”

燕北羽微微皺了皺眉,龍靖瀾果然在這裡。

“前幾日,這位江都總兵大人幾番潛入龐府來,也是為這定魂珠,這東西這麼多年沒人打聽,這一兩天倒是找它的人不少。”龐寧冷然笑語道。

龍靖瀾聽到外麵的聲音,便知也有人和她一樣來找定魂珠了,遂問道,“誰在外麵?”

龐寧卻打開了機關,將她從裡麵放了出

來。

龍靖瀾看到站在書房內的燕北羽怔了怔,這才記起今天晚上已經是最後的期限了,難怪他%e4%ba%b2自找來了龐府。

燕北羽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又朝龐寧催促道,“定魂珠在哪兒?”

龐寧不緊不慢地回到了書案後,從下方的暗閣裡取出一卷黃帛,道,“江都很快也到了自立國號的時候了,你隻要應下這立國之後的第一道聖旨,定魂珠……我也可以給你。”

燕北羽伸手接了過去,在桌上展開,但自己卻隻能看到模糊的字,一時看不真切上麵寫的是什麼。

可是,隻要能換到定魂珠回去救得她們母子性命,他也無法拒絕。

他取出隨身攜帶的印章,準備落印,卻被一旁的龍靖瀾給阻止了,“不能蓋。”

龐寧倒並沒有著急,坐下說道,“老夫不強求,要不要救她,都看你自己的決定。”

他都這般求他了,這樣的條件,他一定會答應。

“龍靖瀾!”燕北羽沉聲道。

“你知道她是什麼樣的性子,這樣的條件她知道了……”龍靖瀾拿著聖旨,咬牙切齒地望了望坐在那裡的龐寧,“皇後讓你定了,將來的儲君也讓你定,不如你自己來當皇帝好了?”

“既然如此,那也怪不得我?”龐寧道。

“既然不肯給,不如我打得你吐出來。”龍靖瀾說罷,便欲動手。

燕北羽出手製住了她,淡聲道,“我答應。”

說著,奪過了龍靖瀾手裡的聖旨,準備蓋下印章。

“這樣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