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頁(1 / 1)

的女兒宛莛,就是她已經遠去邊關許久都不曾回來的女兒。

“宛莛,你怎麼了,你怎麼會變了一個人,你上個月寫信不是說剛打了勝仗麼,怎麼會……”皇貴妃哽咽地問道。

“寫信?”謝詡凰嘲弄一笑,冷冷地望向她,“我何時寫過信了?”

“你有寫的,你和雋兒每個月都會寫信回來的。”皇貴妃說著,慌亂地跑回到櫃子邊上打開櫃子,從裡麵搬出一隻雕花小木箱子,手忙腳亂的摸出了鑰匙打開了鎖,抓著裡麵的信到她麵前,“你看,這都是你寫給我的,這是上個月的,這是上上個月的,都在這裡啊。”

謝詡凰伸手接過了她手中的信,略略掃過了一眼,緩緩在她麵前撕的粉碎,一字一句咬牙說道,“八年前我們就死在了北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們霍氏一族都死在了風雷原,我們又從哪裡給你寫信?”

皇貴妃被她一番話震得一個踉蹌,扶著桌子穩住了身形,頭卻開始陣陣疼痛欲裂。

八年?

怎麼會有八年,他們不是才走了一年嗎?

“宛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和雋兒到底去哪裡了……”她痛苦地低喃道。

“原來你還記得我,還記得哥哥,那我爹呢?”謝詡凰冷冷地逼問道,從那日在馬車內看到她,這種種的疑問和怒火壓在她的心頭,都快要將她逼瘋了,她不吐不快。

“你爹?”皇貴妃痛苦地望向她。

“父%e4%ba%b2,我,大哥,叔父,叔伯,還有霍家軍所有的人八年前死在了北疆風雷原,就在燕京城外十裡就有長孫家給我們修建的廟宇,裡麵都貢滿了霍家的靈位,你都不知道嗎?”謝詡凰字字含恨地逼問道。

皇貴妃震驚地望向她,緩緩地搖著頭,“不,不是真的,你說的……不是真的,你父%e4%ba%b2他……”

“我說的不是真的,那長孫儀給你說的就是真的嗎?”她一步一步地逼近她,冷冽而痛苦地目光逼視著滿是淚光的眼睛,“我們在北疆與北齊軍交戰,夜裡退守在風雷原的時候,有人在我們的食物和水裡動了手腳,一隊黑衣衛士到了營裡見人就殺,父%e4%ba%b2和叔父他們拚死保護了我和大哥逃出去,我托人向長孫晟求救,我和大哥在冰天雪地裡等了幾天幾夜,結果是他帶著人一路追殺我們,大哥為了救我身受重傷,再也沒有醒來……”

皇貴妃淚流滿麵的搖頭,怎麼也不願相信她口中所說的慘劇。

“你不是問我為什麼會變了一個人嗎?”她定定地望著她,憤怒地吼道,“因為我的臉被火燒掉了,燒得沒有一塊好肉了,就連我這雙眼珠子都是大夫拿彆人的眼睛給我換上的。”

皇貴妃望著她,張著嘴哽咽得難以言語,她不想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可是她的話都一句一句鑽進她的耳朵,鑽進她的腦子裡。

“你不信嗎?”謝詡凰問道,她伸手剝開額頭上麵的頭發,湊近到她前道,“你看,這裡還有燒傷的痕跡,雖然有人給我用了最好的藥,給我換了一張臉,讓我頭上傷疤也都痊愈了,可是有些疤太深了,怎麼也袪不掉……”

皇貴妃被突如其來的一切,壓抑得喘不過氣來,捂著心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顫唞的聲音低聲問道,“到底……是誰害了你們?”

“是誰害了我們?”謝詡凰嘲弄而笑,一雙眼睛怒火翻湧,“大燕上下,有誰有權力在霍家軍中糧草動手腳?又有誰能一夜之間調動那麼多高手衛士?又有

tang誰對我們的行軍布防線路那麼了若指掌?”

這大燕上下能無聲無息安排好那一切,又能在事後把所有一切掩蓋得毫無蹤跡,除了大燕皇帝長孫儀,還能有誰?

“你是說……”皇貴妃怔怔地望著她,那個名字沒有說出口,卻已然浮上了她的心頭。

“現在,你問我的,我都回答了。”謝詡凰冷冷地望著想念卻又痛恨的%e4%ba%b2人,痛聲道,“我也有幾句話,想要問一問皇貴妃娘娘?”

皇貴妃看著她眼中翻湧的痛與恨,痛苦地捂住嘴,失聲痛哭。

“八年前,我死裡逃生本想回來救你的,可是我卻隻得到你在燕京病逝的消息。”謝詡凰冷酷地望著她,憤怒之下連麵目都有些猙獰,“為什麼現在你會在這裡,為什麼在我們都死了之後,你卻嫁給了害死我們的仇人,做了這高高在上的皇貴妃娘娘?”

皇貴妃淚流滿麵地望著麵前的人,太多的東西在她的腦子裡震動,讓她一時之間根本找不到回答她的答案。

“回答不出來了?”謝詡凰冷笑問道。

皇貴妃無言以對,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也沒有那個勇氣回答她。

“當年,你是受了太後的指使才嫁給父%e4%ba%b2的吧?”她目光冰冷地望著她,字字鋒利帶煞,“為了幫他們籠絡父%e4%ba%b2,為了讓霍家安心替他們出生入死打江山,等到他的皇位坐穩了,霍家的用處也就到頭了,於是他設計將霍家剿殺,而你功成身退到了宮裡搖身一變,就成了榮光無限的帝國皇貴妃了,真是好一番苦心的籌謀。”

“不,不是這樣……”皇貴妃搖頭否認道。

“那是怎樣?”謝詡凰冷笑,聲音寒冽而尖銳,“原本許配給長孫儀的你,嫁給了父%e4%ba%b2,父%e4%ba%b2愛屋及烏,念及他們這份成全,這些年救了長孫家多少回,又為大燕建立了多少功業,可是他沒想到他一生最愛的女人,根本就是彆人放在他身邊的一步棋,我們霍家落到如今這個地步,他們是凶手,而你……就是幫凶!”

皇貴妃痛苦斂目,淚水無聲滾落眼眶,身為人母卻被自己的兒女所怨恨,已然是上天給她最殘忍的懲罰。

“我恨這宮裡的每一個人,包括你,我的母%e4%ba%b2。”謝詡凰咬牙切齒,字字森冷含恨。

站在簾外的晏西聽到裡麵的響動,幾次欲要掀簾進來,最終又忍了下來,這所有的事,所有的話壓在那個人心裡八年了,她是該向人說出來了,而這一切說出來也會讓她們陷入困境。

她靜靜站在外麵,開始思量著要如何將這皇貴妃滅口,而不被人懷疑到他們頭上來。

帷簾後,謝詡凰疲憊地扶桌坐了下來,木然地說道,“你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要麼你現在有辦法通知長孫儀來殺了我,要麼……便是你我母女情儘,即便死後無顏去麵見父%e4%ba%b2,我也絕不容許任何人威脅到現在的我。”

“你要殺我?”皇貴妃含淚問道。

“我不殺你,便會有人要殺我,我已經死過一次了,我不想再死第二次,那種滋味兒真的不好受。”謝詡凰說道。

皇貴妃走近站在她的麵前,說道,“許多事情,我也無法回答你,若是我的死對你是有用的,你便殺了我吧。”

說罷,她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謝詡凰咬%e5%94%87望向決然求死的母%e4%ba%b2,手緊緊握著拳頭,卻始終難下殺手,可是她不動手,等出了這瑤華台,明天她還有沒有活路都是未知。

大仇未報,仇人未滅,她何以甘心?

正在她心潮起伏,猶豫難決之時,一片死寂的屋內突然傳出一陣轟隆隆的聲響,屋內的一麵掛著山水畫的牆緩緩轉出了一道暗門,太後扶著林嬤嬤緩緩從裡麵走了出來,神情冷肅,“恐怕,你殺了她一個,還不夠。”

謝詡凰一瞬的震驚之後,迅速又冷靜下來了,“太後娘娘,真是煞費苦心了。”

自己麵對母%e4%ba%b2終究太過大意了,明明知道這宮裡不是好來的地方,還是輕易放鬆了警惕,連這是老太後的試探和設局都忘了。

“宛莛,果然是你啊。”太後走近,有些心疼地歎息道。

“太後既然知道是我,打算怎麼處置我?”她冷笑地問道。

皇貴妃一聽驚恐地跪了下來,拉著太後的手乞求道,“太後,你不能殺宛莛,你不是最疼她的嗎?”↘思↘兔↘在↘線↘閱↘讀↘

“哀家當然舍不得,可是……她也不是當初的莛丫頭了啊。”太後望了望不顧帶病之身,苦苦乞求地皇貴妃,重重地歎息道。

“今日的我,也是拜你

們所賜。”謝詡凰冷然道。

“莛丫頭,哀家知道是我們長孫家對不起你們霍家,可是事已至此,你再追究下去,又是何苦,人死也不能複生。”太後深深歎息道。

她自己的兒子,又豈會不了解他是什麼樣的人,而當她發現他要做的事之時,一切都為時已晚,隻得眼睜睜看著他鑄成大錯,難以挽回。

可是,自己的兒子即便他再錯,做母%e4%ba%b2的又怎麼能容得他人去謀害他。

“人死是不能複生,但你們不仁,也怪不得霍家不義,我代父%e4%ba%b2來取回霍家給你們的一切,又有什麼錯?”謝詡凰冷笑反問。

“難道,你非要將霍家這麼多年打下的江山,拱手送給北齊不成?”太後沉聲問道。

“為什麼不可以,起碼……謝承顥還對我有救命之恩。”謝詡凰道。

“荒唐!”

“荒唐?”謝詡凰冷嘲而笑,目光厲厲地直視太後,字字泣血含恨,“當年長孫家與霍家一同起兵,你們一家被困幽州,父%e4%ba%b2在前線趕不及回來馳援,是我的大哥和二哥帶人潛入敵營救你們出來,你們一家活著回來了,而我的二哥被活活射殺在敵營之中,就連屍首都被人掛在城牆上示眾,直到最後臭了爛了都不能為他收屍。在大燕揮軍來攻打燕京之時,長孫儀被敵國大將俘虜,是父%e4%ba%b2帶兵去營救,他全身中了三箭,回來險些命都沒了,而在傷愈之後攻占燕京之時,父%e4%ba%b2不讓長孫家的人涉險,是霍家軍打頭陣攻入燕京城,給你們打開了城門,長孫家的皇位,你們的每一寸國土都是我霍家的兒郎拿血拿命換來的……”

一番錚然有力的話,讓太後愧疚地垂下了眼簾。

“可是,父%e4%ba%b2戰功卓絕,百姓對霍家愛戴有加,長孫儀卻以為父%e4%ba%b2會有不臣之心,好一番苦心地安排讓我們去北疆戰場,趁著我們與北齊大戰之後人困馬乏下手,讓我們再也有去無回,到底是誰荒唐?到底是誰該死?”謝詡凰怒聲赫赫地質問道。

她一直為自己身為霍家的女兒而驕傲榮耀,不是因為長孫皇族賜予他們什麼樣的封號和財富,是為霍家骨子裡的熱血與忠勇而驕傲,可是她擁所有的一切,全被他們一生效忠的皇帝%e4%ba%b2手摧毀了。

他不是認為霍家要反嗎?

既然定了他們的罪,她如今便回來真反給他看,把霍家給他們的,重新拿回來。

“我們都知道霍家為大燕所做的一切,此事確實是皇帝的錯,可是如今到了這個地步,大燕上下也都為你們修滿了廟宇,以供子民萬世供奉……”太後痛心地說道。

“我若把你們都殺了,也給你們修些廟宇,讓世人供奉可好?”謝詡凰冷笑反問道。

“莛丫頭,你為何非要這麼倔?”太後重重地歎了歎氣,說道,“霍家的事,是哀家和長孫家對不住你們,隻要你就此做罷,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