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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笑語道。

宮人將茶具送過來了,皇貴妃有條不紊地開始燙洗茶具,謝詡凰則一直讓自己與太後說著話,以免自己不知不覺將目光轉向了母%e4%ba%b2,讓人看出了端倪,即便心裡有千萬個疑問想要打聽,也都按捺著沒有詢問一句。

半晌,皇貴妃煮了兩種茶,笑著問道,“你嘗嘗,這兩咱有什麼不一樣?”

謝詡凰一一都嘗了,搖頭道,“不都是一個味兒嗎?”

太後朗然失笑,道,“看來,是該給準備備酒才是。”

“那太後你可要害死我了,燕北羽那家夥最見不得我喝酒的,上次趁他不在府裡,我和晏西偷喝了點,他把酒窖裡的酒都給扔了,那可是我從北齊千裡迢迢帶過來的陪嫁酒呢。”謝詡凰道。

皇貴妃失笑,卻沒有言語。

太後半晌止住了笑意,說道,“原還以為你與鎮北王這樁錯嫁的婚事會委屈了你,不過聽你這麼一說,鎮北王倒也是個會疼人的。”

“我當然委屈啊,他完全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謝詡凰一臉苦惱地道。

太後抿了口茶,笑道,“哀家如今倒還覺得這婚事不是嫁錯了,是真真嫁對了,這若是韓少欽哪鎮得住你性子,也隻有鎮北王能把你降住了。”

“太後這話怎麼說得我跟個妖魔鬼怪似的,那燕北羽倒成了收妖的了。”謝詡凰道。

“你不是妖魔鬼怪,你是古靈精怪,若不有個鎮得住你的,這燕京城都得讓你鬨翻了。”太後笑道。

若說她像宛莛,卻也隻是她們一種感覺而已,她比宛莛更薄涼,也比她更讓人難以捉摸,不管她到底是誰,總歸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北齊送一個和%e4%ba%b2公主來,又豈會是真的隻是和%e4%ba%b2而已,北齊王心思狡詐,他的王妹又豈會是泛泛之輩。

謝詡凰對她這番笑容背後的審視與探究也了然於心,虧得這些年跟謝承顥那樣老謀深算的老狐狸打交道,對這方麵的警覺都已然成了本能。

可是看似她談笑風生,應對從容,卻無人知道此刻她實則是如坐針氈,一刻也不想多留,而她若起身要先走,同樣也會讓人揣測是想避開皇貴妃,第一次她是如此迫切地希望燕北羽能快點出現……

另一邊,晏西雖然找到了燕北羽所在的地方,但是他正在殿內與皇帝和朝臣一起議事,她一個侍衛又哪裡有權限闖進去叫人,隻得在門口徘徊著等人出來。

可直到半個時辰之後,殿內才陸續有人出來,燕北羽是最後一個出來的,瞧見在外麵著急得來回踱步的晏西愣了愣。

“你怎麼在這裡?”

“王妃讓太後叫去永壽宮了,讓你完事了過去接她。”晏西道。

燕北羽聞言失笑,平日裡恨不得他離她十萬八千裡的,這會兒又要他去接她,他這個王妃還真是難伺侯。

雖是這般想的,腳下卻還是朝永壽宮去了,一邊走一邊問道,“過去多久了?”

“進宮有半個多時辰了,原本派了人到王府說要到霍王廟上香,叫上我們一塊兒去了,上完香又說要進宮來喝什麼茶,你也知道小謝最不喜歡跟宮裡這些人打交道的。”晏西如實說道。

“她都從宮裡長大的,跟宮裡的人打交道不都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怎還會應付不過來。”燕北羽笑問道。

晏西抱臂冷哼道,“在北齊宮裡,除了王上,她就是老大了,看不過去了就上拳頭招呼了,王上的妃嬪見她都繞著走,在這宮裡她看不過去動手打了,你保得住她嗎?”

燕北羽聽她這麼一說,倒也覺著有幾分道理了。

“這裡的人我們都惹不起,不招惹人家,人家還要找上門來,不能動手,又不喜歡應付,憋得人多難受。”晏西一邊走一邊哼道,“上回去燙了手,誰知道這回去還會出什麼幺蛾子。”

“你們還真把這宮裡的人都當洪水猛獸了,太後一向待人%e4%ba%b2和,應當不會為難她的。”燕北羽道。

“鬼知道她真%e4%ba%b2和還是假%e4%ba%b2和,這世上人麵獸心的人多了去了。”晏西瞧著前麵不遠處的永壽宮,冷哼道。

永壽宮裡正有說有笑的,林嬤嬤領著燕北羽進來,道,“太後,鎮北王爺到了。”

謝詡凰扭頭看了看進門的人,

暗自舒了一口氣,皇貴妃一直跟她說著話,她都快不知道該彼回來了……

“不是說這幾日不舒服了,還跑到宮裡來了。”燕北羽走近問道。

太後一聽,連忙問道,“王妃最近不舒服?”

“大約是到了這邊有些水土不服,加之最近天也冷了,身子一直不怎麼好。”她還沒有說話,燕北羽已經替她回答了。

“原來如此,你有病在身,哀家還把你叫來,實在是罪過。”太後說罷,朝林嬤嬤道,“一會兒讓太醫隨王妃到王府去瞧瞧。”

“不用這麼麻煩,已經找大夫瞧過了,休養一段日子就好了。”燕北羽說著,扶她起了身道,“若是沒什麼彆的事,我們就先回府了。”

太後點了點頭,道,“若是在府裡待著無聊了,就進宮來跟我這老太婆做個伴,說說話。”

“好。”謝詡凰含笑應聲。

出了永壽宮,燕北羽伸手替她蓋上風帽,走出了好一段才道,“我看你跟太後她們聊得還挺開心的嘛,還用我來帶你走。”

“我臉都快笑僵了,開心得起來嗎?”謝詡凰沒好氣地哼道。

“不過,皇貴妃你還是少打交道,皇上一向不許外人見她,若是有個差池,吃虧得還是你。”燕北羽囑咐道。

“哦?那皇貴妃那麼金貴?”謝詡凰饒有興趣地挑眉道。

“皇後都奈何不得她,你說呢。”燕北羽道。

“大燕真是個無趣的地方。”謝詡凰歎了歎氣道。

這麼久了,也不見緹騎衛的人離京,也不知道沈玉邪到底乾什麼去了,她又不能冒然去沈園,而自己要查清母%e4%ba%b2的事又太過惹人懷疑。

大約是知道了她有病在身,倒也好一段日子再沒有召她進宮,隻是半個月後,聽燕北羽說皇貴妃病了,宮裡的禦醫都在忙著奔走。

原本一直不願進宮去麵對她,聽到這樣的消息,謝詡凰卻又坐不住了。

午後,她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宮一趟,宮裡卻有人來了府上見她,她一眼認出是跟在皇貴妃身邊伺侯的那個嬤嬤。

“王妃,我家娘娘這幾日病著,跟宮裡的人也沒怎麼走動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與王妃倒是有些投緣,想請王妃能不能進宮去看看,陪娘娘說說話。”

“是皇貴妃娘娘讓你來的嗎?”謝詡凰問道。

“娘娘昨日是說了,讓奴婢到府上看看,若是王妃還染病在身就不必去了,若是好了的話,你願意去便去。”那人說道。

謝詡凰猶豫了半晌,還是應了下來,吩咐了晏西準備馬車進宮,臨行前還是支會了管事,讓燕北羽回府之後記得去接她。

入了宮,宮人直接引路帶了她去皇貴妃所居的瑤華台,宮室華美雅致,堪比皇後寢宮,隻是來往的宮人卻並不怎麼多。

宮人帶她到了寢殿,掀簾進去稟報道,“娘娘,鎮北王妃來了。”

謝詡凰在簾外隱約聽到咳嗽的聲音,鼻息間都是濃重的藥味,不一會兒宮人出來掀著簾子引了她進去,晏西則侯在了門外。

她一進去,便瞧見靠著軟枕的人麵色滿是病態的蒼白,衝著她笑了笑道,“有勞你跑一趟了,太後與皇後出這禮佛去了,我在這宮裡也沒個說話的人,也隻能找你來了。”

“娘娘病可好些了?”謝詡凰儘量讓自己保持著平靜。

“多年的老/毛病了,這些年也都是靠藥養著罷了,最近總是大雪天寒,這身子骨也就禁不住了。”皇貴妃說著,又一是一陣咳嗽。

謝詡凰看著邊上放著的藥,給她端了起來,“娘娘還是先把藥喝了,興許能好點。”

皇貴妃點頭,坐起身接過了藥碗一勺一勺將藥喝了下去,人靠著軟枕便又有些昏昏欲睡了。◇思◇兔◇在◇線◇閱◇讀◇

謝詡凰也沒有去叫醒,可又有些不放心離開,於是便搬了凳子一直在床邊坐著,想著等她醒來了再告辭。

隻是,用了藥睡下的人卻不怎麼好,不知是夢到了什麼,整個人麵色更加慘白,冷汗止不住地流。

“莛兒,雋兒……”昏睡的人喃喃念出口的名字,讓她所有苦心偽裝平靜無聲潰散,顫唞地伸出手握住了昏睡之人冰涼的手貼在自己臉上,眼底的淚止不住地落下。

母%e4%ba%b2,你到底怎麼了?

過了許久,昏睡的人醒來了,一睜開眼看到埋頭趴在床邊的人,憐愛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將她散落的發絲撥到了耳後,指尖卻不經意摸到了什麼,不可置信地坐起身輕輕撥開了她耳後的發,赫然看到發間的一條疤。

她記得,她的女兒十二歲那年與一夥匪兵交手,被人一刀刺到了耳後麵,當是血流了一脖子,回去雖然治好了傷,傷處周圍也長出了頭發,可那道疤一直去不了。

那處傷,就在左耳後麵頭發裡,就是這一樣的地方。

“娘娘,你怎麼了?”謝詡凰醒過來,坐起身,大約這幾日睡得不太好,竟趴在這裡就睡過去了。

貴妃眼中隱有淚光閃動,聲音哽咽顫唞,“你……到底是誰啊?”

☆、你到底是誰啊?(必看)

一瞬的慌亂之後,謝詡凰伸手撫了撫耳邊微亂的頭發,緩緩揚起了粉飾太平的微笑,“我是鎮北王妃,娘娘以為我是誰?”

“你左耳後麵的疤,哪裡來的?”皇貴妃激動地問道。

“大約什麼時候摔了跤,磕到了吧。”她鬆開握著對方的手,起身準備離開糌。

皇貴妃急得一掀被子,赤著腳跳下床抓住她的手,“你說謊,你這疤不是摔的。”

那明顯是刀傷,而且傷口有多寬,有多長,她最後一次替她女兒梳頭的時候,都記得清清楚楚,那就是宛莛頭上的疤,可是為什麼她又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皇貴妃娘娘,你是不是把我認錯成什麼人了?”謝詡凰淡然一笑,問道。

皇貴妃見她還是否認,急急地低頭抓著她的手,一個一個地看她的手指頭,一邊看一邊念叨道,“九個渦紋,一個流紋,九個渦紋,一個流紋……”

果真,她十個手指頭也是如她女兒一樣九個渦紋,隻有右手的小拇指是流紋。

謝詡凰當然知道,她是在翻找自己是她女兒的證據,這些東西或許彆人不知道,可是她是一清二楚的,她身上何時有過傷,傷疤幾寸長幾寸寬,她手指是什麼紋路…楮…

“你是宛莛,你是宛莛對不對?”皇貴妃驚恐又激動地抓著她追問道。

“皇貴妃娘娘,你真的認錯人了。”謝詡凰漠然地回答道,可是眼淚卻忍不住奪眶而出。

皇貴妃雖見她嘴上否認,可是她那雙眼睛卻已經印證了她所有的懷疑,她就是她